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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静静的听着,听到他说起草原人的彪悍,面色不由的极是阴沉,只是最终也只是默默点头罢了。并未向以前那般,显露不屑或是好战的模样。等到庄见讲完,杨广叹息一声道:“此番可是辛苦你了。此次朕能得以全身而退,卿家与安义皇妹当居首功,唉,只可惜了朕那皇妹,竟是陨落异国他乡。”说罢,极是黯然。
庄见闻听他听完,只是口头抚慰,竟是提都没提给自己点赏赐啥的,心中不由大骂:渣!太渣了!***,老子拼死拼活的跑了这么一大趟,丫的也不说再赏咱几样宝贝,就连银钱官职也不见你个老渣给老子一星半点儿的,真是抠门到了极点了。哼,看老子以后还给你卖命不!
他心中恼怒,面上却是绝无半分异样。嘴上更是连声谦逊道:“臣不过是跑跑腿儿,没啥功劳,这全赖皇上您坐在帐篷里指挥,赢在了千里之外。要是没有皇上您的高瞻远瞩,臣哪能得有寸功啊。”
杨广已是许久没有听到如此舒心的马屁了,面上不由的喜开了颜色。听到他那什么坐在帐篷里指挥啥的,不由的莞尔,笑骂道:“你便还是如此不学无术,那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什么坐在帐篷里指挥啊?你可是走了趟草原,看多了帐篷看的吗?哈哈。。。”
杨广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忽的戛然顿住,面色渐渐沉了下来。挥手将众姬人喝退,自己却在那儿怔怔不语。
庄见心中忐忑,不知这老神经又在发哪门子疯病。哎呀,莫不是提起草原,让他想到了自己的败绩,惹得这老渣不爽了?太阳的啊!这老渣不会因为这个发飙吧,不行,得赶紧想办法!
他心里时刻提防着杨广发神经,对于杨广的表情就愈发的留心了起来。正自转着眼珠子想办法时,却听杨广忽然长叹一声,轻轻的道:“爱卿啊,朕当真像你说的那么高瞻远瞩吗?真的有那么睿智吗?”
庄见正满脑子转着怎么忽悠老皇帝呢,这乍闻皇帝的问话,神思不属下随口就溜达出了一句:“睿智你个头睿。。。。。。啊,您头脑聪慧,自然是睿智了,嗯嗯,睿智很!那是相当的睿,相当的智啊!”庄大少不自禁的伸手摸摸头上冷汗。***,差点就说了实话。
杨广转头看看他,目中射出奇光,缓缓摇头道:“小见仁,你又何必口是心非。朕从未跟人说起这些,你身为朕的侄女婿,又向来最懂朕,难道你也不愿跟朕说点实话吗?”
他语音低沉,似是有些无限的落寞,无限的孤寂。庄见不由的一愣,呆呆的看着他,只觉此刻的杨广,跟以前大是不同。不再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更像个孱弱的老人,心中对他忽的有些可怜。这个皇帝看着风光的很,其实却很孤单,他一生中,每一言每一行,都在和人斗,都藏着机锋。其实他内心也是渴望能有个人交流的。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了解,无什么杨广对他,总比对别人好些了。实在是因为自己年纪小,又不学无术,在杨广心中,其实自己一直就是个孩童,一个没有野心的孩子,对他构不成威胁。自己无形中,便成了杨广潜意识中,一个虚构的,可以倾诉对象的影子了。
此刻,听到杨广问的这话,庄见第一次有些沉默了。杨广凄苦一笑,又道:“朕若是真的高瞻远瞩,怎会中了突厥贼子的偷袭,怎会平复不了天下此起彼伏的叛乱。嘿,对于朕此次来洛阳,你有没有听到下面人怎么说?他们可都说朕睿智吗?”
庄见愣愣的看着杨广,心中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这老渣干啥呢这是,要开展自我批评吗?那也别跟老子这儿扯啊!太阳你个老母的,这不是拿老子放火上烤吗?
庄见有心继续编瞎话糊弄他,只是看着他那苍白孤寂的面孔,实在是狠不下心了。半响只得苦笑着,做了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道:“那啥,咳咳,皇上啊,这事儿吧,呃,是有些不和谐的声音,您那啥,要不,您大度些,随了他们一次?就算体现下那个什么如流的风度啊。”他口中吞吞吐吐的,终是说了实话,未能如以前那般胡说八道下去。
阁内一片寂静,只有火盆中的火炭,烧的哔哔碌碌的声音。杨广默默的看着他,久久未发一言。
就在庄见心中大是紧张之际,杨广又缓缓回过身子,嘴中似是回答他,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大兴!嘿,大兴!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大兴给朕的压力有多大?朕自十三岁得封晋王,就离开了大兴,从此,这个城市就一直是在朕的梦中出现而已。当朕镇守江都时,大兴对朕而言就是父皇居住的地方,是勒在朕脖颈上的一根绳索。每逢听到有使臣从大兴来,朕都是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可以趁机在使臣面前好好表现,可以博得父皇的欢心;忐忑的是,不知道使臣这次传达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那种煎熬,你们又怎会明白?就这样,朕度过了十年镇守江都的生活,十年啊!从那时起,朕就觉得,大兴,不是朕的地方。此刻,坐镇大兴确是重要的,朕又何尝不知?但朕真的好累了。朕修了大运河,朕打败了契丹,打败了吐谷浑,平了高句丽,朕做的够了!朕想回家,朕的家不是大兴,朕的家在江都,那里,才是朕的地方,朕要回去好好歇歇,好好歇歇了。”
杨广喃喃自语着,双目有些呆滞,也不理庄见,边说边往后边缓缓而去,脚下竟是有些踉跄。德全急忙抢上前扶住,悄悄对着庄见打个眼色,搀扶着杨广离去。
庄见坐在那儿,耳中听着他的声音,只觉的飘飘忽忽的,似乎不是他口中说出的,而是自天际飘飘渺渺传来的。厅中灯火摇曳之下,映着他一头半白半黑的头发,衬得他的背影,愈发显出一份颓废来。
良久,庄见才叹了口气,眼见屋内只剩下自己,不由微微摇头。任他怎么聪慧机灵,也不曾想到,这次见杨广竟是这么一个场面。
起身走出登春阁,只觉得似是有些昏暗。抬头看去,只见原本来时还是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阴暗了起来,天地间忽然刮起了风,呜呜咽咽间,似是也在咏叹着什么。
是叹息一个灵魂的沉沦?还是哀叹一个朝代的衰落?庄见不知道。他只知道,杨广,完了!以前那个雄心壮志,敢为天下先的,锐意进取的君王已经死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一个只想着逃避,只想着躲起来的可怜虫而已。
历史,再一次以他巨大的车轮,疯狂的碾碎了一切,按着既定的轨道,呼啸而过。。。。。。。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倒霉的宇文兄弟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3 14:50:59 本章字数:3132
庄见出的紫微宫,罗世信牵来乌云盖雪,二人上马自往驿站歇下。庄见一路皱眉沉思,如今杨广这幅模样,根本就不想再去管理朝政,可见大隋崩塌已是就在眼前的事儿了。
刚才听他的口气,他竟是要往江都躲去,要是真的如此,就连庄见这等不懂军事朝政的人都明白,江都偏在一隅,绝对不适合作为管理全国的中枢所在。只怕,老杨此刻一走,再要回大兴或是洛阳,就千难万难了。
老子可不能做历史的牺牲品!庄见暗暗对自己道。自己可要想办法,想办法回到大兴去,将一家老小先移到太原去。按照历史走向,日后定是老李和小李父子得了天下,而且与自己关系大好,太原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将一家老小都早早移过去,才是完全之策。
现在不知惋儿她们有没有跟来,当日萧嫔虽是答应了自己,但在皇帝的圣旨下,能否想出办法留在大兴,可是个很难靠得住的事儿。而且就算她们留下了,后面大兴将会是个风云变幻之地,她们作为大隋皇族之人,怕是会成为各方势力的目标。自己要在第一时间把握好机会,将她们移出去才是。
照看好萍儿和惋儿姐妹,还有自己那个小弟杨杲,是当日答应了萧嫔的,自然就要做到。而这些,都是需要自己身在大兴的。即使家人先一步去了太原,自己一时半会儿却也是不能离开大兴,这世上除了自己,怕是再也没人,能先知先觉的把握好撤离的机会了。
想到这儿,庄见歪头对罗世信道:“萝卜,待会儿安顿好后,你出去想办法去和那些宫廷守卫聊聊,查一下萧嫔妃她们,还有我岳父一家有没有跟来洛阳。有什么消息,赶紧回来告诉我。”
罗世信点头应了。他虽然憨厚,可却不傻。只是跟着少爷日久,那人前扮呆傻,背后当人精的作风,学了个十足十而已。这些事儿让他去做,自是没有问题。
两人寻到驿馆,洗漱完毕,罗世信自己去了。庄见便在房内暗暗打算,左思右想,这盘棋要想做活,只怕最终还是要着落在萧嫔身上。只要她肯按照自己当日所说,不离开大兴,自己就有借口施展手脚了。至于萍儿那处反而好说,毕竟那是自己的媳妇儿,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把他们父女搞出来。
只是,要是萧嫔一旦离开了大兴,那可就要大费一翻手脚了。杨惋儿还好说,大不了自己发了狠,瞅准时机,调人来直接劫走就是。但那杨杲身为皇子,萧嫔又身为皇妃,可不是直接劫走那么容易。这劫一人好说,但要一次劫走三人,那却是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这种劫人的把戏,也只可一不可再,断不会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到了傍晚,庄见正自满屋子转悠,仍未想出什么好办法时,罗世信已是回转。庄见急问情况,罗世信将自己打探的消息一说,庄见不由的心花怒放。原来,萧嫔果然按照他的意思,并没来洛阳,只说自己生了重病,走动不得。杨惋儿和杨杲二人,也被萧嫔以母病子女当尽孝身前为由,留在了大兴。非但如此,就是自己那老丈人,也上表说故土难离,不愿离开大兴,杨萍儿自是也留在了那边。
庄见大是欢喜,自己一下午担心的事儿竟是如此迎刃而解。那后面,只要自己想办法回去就行了。当下,着实的夸赞了小罗同学几句,许了诸多的白面卷子和大肉,罗世信大喜。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庄见早早起身,收拾停当,这才往皇宫而来。到得紫薇城,当众多大臣看到这位公爷的时候,心中都是极为复杂的一种感觉。昨日得知了这位公爷回来的消息,众人就是心中一惊。千里兜转,出入敌营,竟然能全身而退,这份本事确是非同小可。此番得救全靠他一人之力,但这番回来,只怕那荣宠更是再也无人敢与争锋了,心中既是感激又是嫉妒。
眼见这厮仍然是一副满面贼笑的无赖模样,却是没有一人再敢有半分轻视之心。纷纷上前见礼,言辞间自是极尽逢迎之事。
庄见一一抱拳答礼,只是目光溜到大臣中一个身影时,却是不由的一怔,随即满面含笑的凑了过去。众人眼见庄公爷去的方向,都是脖子一缩,赶忙往后躲去。无他,庄公爷现在的目标,正是五贵中的宇文化及,宇文大人。
当日,雁门关上,宇文化及给庄见下套,众大臣都是人精儿,哪能看不出来,此番这位公爷安然返回,若是不找回场子,那可不是他老人家的作风了。众大臣都了解他的秉性,自是离得越远越好,唯恐自己被牵代进去,在这两大boss之间,怕是不死都要脱层皮的。
宇文化及自昨日听说这小无赖回来了,就一晚上没睡好觉,几次从噩梦中惊醒。此刻,看他满面坏笑的走来,不由的心头狂跳,勉强做出一副笑容,拱手道:“呵呵,昨晚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