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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耶,还有……
不,别想了。
程映璟抓起电话,开始联络客户,飘离的思绪转而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她这几年在美国发展得不错,取得硕士学位后进入现在的公司,负责西北进口量最大的咖啡豆行销业务。
忙了一天,下班前十分钟,黑美人爱达凑近,顶顶她肩膀。
“晚上有空吧?我们要参加派对,一块去!”
程映璟获着沉重的眼皮,纤纤食指比向黑眼圈。她的皮肤薄嫩白皙,对比格外明显。“不好吧。”爱达勾起她的下巴打量,甜甜笑道:“没问题,涂点遮瑕喜再上厚厚的粉底,遮得住的。”
用力摇头。“我要回家补眠!”
“Karena——”爱达转而勾住她脖子。“你知道我芳心寂寞多久了吗?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在华盛顿湖畔哟,为了咱们彼此的福利着想,你怎么可以不跟来撑场面?”
“我抢不过你的丰采嘛。”
“呵呵呵……”她的奉承捧得爱达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乱颤,不过仍是不肯放过她。
真是多事的一天!程映璟没辙,只好回家梳洗换装,搽搽口红、扑扑粉,美美地随她赴宴去。
华盛顿湖畔坐落着许多豪华别墅和船屋,是著名的电脑新贵集散地,来到今晚举行活动的豪宅,主人希尔德是电脑公司的高阶主管,固定在每年夏季结束前举办一次大型派对,邀请旗下青年才俊及名媛淑女前来共襄盛举,爱达等的就是这一天!
寒暄过后,已经三个月没有男朋友的她等不及猛眨电眼,暗示四周独身的“新贵”们可以自动上门,这儿有一个大美人!
比起她的好兴致,程映璟就显得意兴阑珊多了,她对这些股票价值更胜钻石的年轻新贵没什么兴趣,夹了些烤海鲜再端杯酸甜的白酒,她躲到没人的角落独自享用。
肚子好饿、眼皮好酸,东西好好吃喔……
她专心戳着食物,因为太专心了,以致无暇注意远处投射而来的目光。那目光先是闪过一抹惊讶,继而深深流连在她身上,从嫩橙色的洋装、蓬松柔软的短发、滑腻如往的肌肤、含着银叉的娇艳红唇,到她揉揉眼睛的可爱模样都不错过,一一收入眼帘,逐渐拉近距离。
“Karena!”爱达找到她,忍不住嘟嘴。“真是的,你看到没?这些新贵们一个个身高和身价成反比,身价又跟体重成正比,品质逐年降低——”话还没说完,黑溜溜的眼睛突然睁大,立刻改口:“哎呀,这个好,好帅喔!也是国外来受训的工程师吗?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东方男人,你看你看!他像日本人?韩国人?还是——”
程映璟的头被扭向另外一边,视线被强制移往爱达所指的方向,注视她所称赞的男人。
他也正走过来,颀长挺拔的体魄里在剪裁合身的蓝色西装里,停在程映璟面前。
许久不曾相遇的眼睛,再度对上——
“好久不见!”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走到后院的小码头,俯对湖景水色,仰迎满天星光,程映璟倚着栏杆,心情仍因为这突然的惊奇而震荡。
“真巧。”她开口。
岳彦期没有答话,只是用一双灿亮的眼睛望着她,直直凝睇。
程映璟也看他。和记忆中的印象相比,他并没有改变太多,依然高挺、俊朗,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成熟的忧郁。
“我们多久没见了,嗯,五年?”
“五年两个月。”他终于收回视线,学她背倚栏杆,两人并排。
程映璟点点头。“是有这么久。”
“是五年两个月零三天。”
“喔。”
他举手看表。“又十七个小时。”
她忍不住笑,抬起头。“你们学理工的就是有这毛病,干吗算得这么仔细!”
“我一直都算得很仔细,一天天、一年年,数你离开的时间。”岳彦期说,声音是轻快的,又含了一点感叹。“结果没数到你回去,我反而来了。”
“受训?”她听爱达是这么说。
“对。”他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问她:“映璟,你好吗?”
“好啊!”她回得直截了当。“除了偶尔有点想家,你呢?”
他微笑。“大概不会比你好。”
“有……女朋友吗?”
他转头看她,程映璟脸一红,不自在地笑笑,摆摆手。
“算了,那是你的事,当我没问。”她真想剪掉自己的舌头!
“我没有,如果你是想知道的话。”岳彦期说,似乎觉得有趣。“倒是你,追求的人一定不少吧?”因为尴尬,程映璟反而扬着下巴,骄傲又虚荣地说:“那当然,我是程映璟嘛!”
他灿亮的眼神因为这句话而黯淡下来,轻快的声音也变得深沉。
“是呀,你一向很有异性缘,不愁会寂寞的。”
他落寞的语气,扯动了她的情绪。
“A,你怎么躲到这儿了,快进来!”一名同事找到他,连忙唤道。
岳彦期点头,示意他先走,自己随后就到。
“你叫A?!”程映璟笑。
他耸肩,不介意她笑他阳春的英文名字。“我不会待太久的,反正只是个称呼,怎么喊都无所谓。”对他而言这里只是异地,名字也是暂时的。“再说我比较喜欢听到的,是‘阿彦’。”
程映璟叹气。
“我了解。你知道吗?我到美国五年,今晚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家喊我的中文名字呢。”
“怀念吗?”
“嗯!”实在久违了。
“映璟。”他轻唤。
=奇=“有!”
=书=岳彦期笑。“映璟,映璟,映璟……”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喊她个过瘾。
“叫魂哪。”她娇嗔。
“你为什么不回来?”
突然的问题让她的笑容凝在嘴唇,她抿着嘴,用缄默作答。
一声叹息,是岳彦期的。
何必问呢?原因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我该进去了。”他脱下外套,挽起衬衫袖子。
“有什么活动吗?”
“台湾的撞球太出名了,希尔德先生知道我也会敲两下,坚持要跟我比划比划。”
“你何只会敲两下,你还能生财呢!”
他扬眉。“要下注吗?”
“那希尔德先生不是亏大了。”程映璟俏皮地眨眼。
他笑。“谢谢你对我如此深具信心,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撞球间里,当时你可是用五百块赌我敲不进去哩。”
记得,她当然记得。
“哎,那是过去嘛!”她打哈哈。“快进去吧,我还想看星星。”
岳彦期转身,但走到门前又回头,看着她,沉缓而温柔:“映璟。”
“嗯?”
“我可以去找你吗?”
他说要来找她。
结果整整两个礼拜,连个影儿都没有。
程映璟才不承认自己很失望,反正她并没有怀抱期待,也没有等他!
“Karena,你这两星期怎么了?一下班就回家里窝,请你吃饭也不来,真没趣,你都在做什么啊?”“看肥皂剧。”她答。
“看一晚上?这可不像你!”
没错上点都不像她。程映璟蹙眉,对自己觉得生气。
他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她又何必认真呢?
何况当初是她先放开了手,是她选择离弃的,事隔五年,如今她还能期待什么?
抛在脑后吧!她不愿再多想,也不要再回家像个傻瓜似的守着电视机空等,于是接受了几位同事的邀约,到附近的PUB消磨。
一直耗到了午夜,她才回到居住的大厦,远远就瞧见修长的身影站在楼下,倚着路灯杆,云雾在他指缝、唇间吹散。她走近,是岳彦期。
听到脚步声,低垂的视线扬起。“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
“等你。”
等她?“都这么晚了,你在这站了多久?”
岳彦期耸肩,倒是不太高兴地看她。“是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现在才回家,去玩了?”
“我是女人,不是女孩。”程映璟更正。
“那更危险。”
她挑了下眉,说:“你要找我应该先打电话联络,我就不会出去,让你等不到人。”她等了两个礼拜他都没悄没息,她一失去耐心他就出现,真是不巧,
他注视她的眼睛变得复杂,低头,又叼起烟。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她看他熟练地吞云吐雾。他原来是不碰这些的。
“人总有闷到需要解压的时候。”
“哦?那也借我解解。”她伸手摘掉他嘴上的半截卷烟,放进自己嘴里,咬住。
温暖的烟嘴,是他嘴唇的温度。
岳彦期讶异斜睨。“你也会?”
程映璟的回答是一连串痛苦的呛咳,他忍不住笑,拿回来捻熄,顺手丢开。
“别逞强。”
“试一试嘛!”她不太服气。
他忽然扳住她肩膀,将距离拉近,低沉的声音含着压抑的叹息。“其实我每一天晚上,都在这里。”
什么?
“我站在这里,抽着烟,看你的屋内灯亮,等你的屋内灯灭,然后才离开。”
他的意思是当她捧着微波面条、瞪着电视机里无聊的肥皂剧,一边感觉失望时,他人就在楼下眺望她屋内的灯光?!“你为什么不上来?”
“因为距离愈近,我会愈贪心。”他直勾勾地看她,问:“映璟,你想我吗?”
“我……”
“我想你。这五年我一直都想着你,我等着你,等你的心结解开,回到我身边!可是你不回来……所以我只好来了。”他轻抚她的脸颊。“我想知道,我的心愿还能不能实现?”
她看着他,没有回答,倾身贴住他胸膛,听他狂烈急促的心跳声。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心跳速度一定也是一样。
“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岳彦期说。
程映璟这才抬起头,踮脚吻他,坦白道出真话。
“我也想你!”
试一试,她好想好想再试一试他嘴唇的温度。
牵着岳彦期的手,程映璟领他进入位于顶楼的住处。
“别开灯。”他在她的手伸向电源开关时低声阻止,修长的指节罩住她手背,温热的身体由后熨贴着。“我怕!”
“阿彦——”
另一只手环抱住她,将程映璟锁在怀里,喑哑的嗓音吹在她耳间,透露他的不安:“我怕,怕开了灯你就会清醒,会推开我。”
他害怕,真的害怕,握住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虽已拥她入怀,却深恐她再一次的后悔。千里迢迢,他追的是确定的答案。
他的颤抖让程映璟呼吸紧缩,她感觉他胸膛的起伏,包围着她身躯的体热,以及紧绕在腰肢上的肘臂。她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回抱住他。
“我不推开,你是我的阿彦、我的A,我的!”
“映璟!”
“抱我。”她深深将自己埋进他怀中,娇媚地邀请。
他们不开灯,落地窗外的银白月光,已为他们照亮彼此。
岳彦期低头,印上柔嫩的嘴唇,轻轻含住,细细吸吮。
“我很贪心——”他的舌头推开红润的唇瓣,探入檀口,寻到程映璟的,湿热的气息交缠,相亲相依。“会愈来愈贪心,愈来愈贪心……”
程映璟倒抽口气,困难地喘息,贴着他唇边,坦白鼓励:
“我喜欢你的贪心。”
他倏地低吼,狂乱的热吻一一落袭在她下颚、颈间,尝到女性自然的甜香,烧烙出樱红的痕迹……再也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距离存在,俯身将她压倒床铺,炽热的肌肤贴合得更紧密,肤触之间撩拨着欲动的火。
程映璟启口轻吟,承接他的重量,恣意享受他在她身上制造的魔法。
好久了……时间的隔阂带来陌生,却又如此奇异的熟悉,因为在梦里,她总是让他这样抱着、爱着。
忽然,她使力推抵他肩膀,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