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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偷儿!快把我的银子放回来!”乞丐婆婆气急败坏地抓起一旁的拐杖,就往偷儿身上招呼下去。
“死老太婆,你下手可不可以轻一点啊?”闪避不及的偷儿,肩上挨了重重的一棍,他一边抚著痛处,一边嚷著。
“娘,您别打狗儿了,他只是在跟您闹著玩儿的。”一旁的小鬼忙劝道。他说话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和他脏污的外表一点都不相衬。
“我打他,可是替他死去的爹娘教训他!正正经经的事儿不做,专去做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乞丐婆婆义正词严地骂道。
“娘,这也不能怪狗儿,他年纪还这么小,想找个正经活儿可不容易呀!”这小鬼倒是挺早熟的。
“唉!”乞丐婆婆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这年头讨生活不容易,尤其是像狗儿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能一个人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可她就是不忍心看他这样自甘堕落呀!
“吉祥,我劝你别在这儿向人家摇尾乞怜了,跟著我出去闯闯,保证你们母子俩可以过更好的日子。”狗儿一手挂在小鬼的肩头,一边吊儿郎当地怂恿著。
“我们家吉祥才不会去学你当个偷儿!”听狗儿这么一说,乞丐婆婆刚平息下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还不快走,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死老太婆,你还真是死脑筋,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你还在乎个什么仁义道德!”乞丐婆婆训诫他的话,他通常都只当是一阵耳旁吹过的风,从没放在心上。
一旁的吉祥皱了皱眉,忙劝道:“狗儿,你明知道娘宁可出来行乞,也不愿受那不义之财,以后你就别再说这些话了。”
“你还真当她是你的亲娘啊?”狗儿不屑地哼了哼。“她那把年纪还生得出你这儿子才怪!”
这狗儿看起来也不过和吉祥年纪相当,说出来的话倒是刻薄、老成得很。
“你这死偷儿!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滚!”乞丐婆婆又举起她的拐杖,狠狠地往狗儿身上打下去。
幸而,他这回闪得快,一溜烟就消失在繁华的街头。
乞丐婆婆对著他的背影大骂:“下次让我再看见你,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吉祥暗暗地笑了笑,这话他娘已经说了千遍万遍,可她哪一次真的狠下心来打断狗儿的狗腿了?
他知道娘一向都是刀子口豆腐心,其实,娘对狗儿的遭遇挺同情的,娘也曾经希望把狗儿带在身边一起照顾,只是狗儿的性子太滑溜,他怎可能乖乖地跟著娘上街给人磕头要钱?
狗儿曾经对他说过:“你看看,这繁华的杭州城到处都是富足的人,我不过是偷他们一点点银两,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就连到衙门报案都懒;可对我们而言,这点小钱却是我们的命哪!”
他不反对狗儿的生活方式,虽然他也不爱向人家磕头讨钱,可他更不愿违逆娘的意思。
狗儿说得没错,他不是乞丐婆婆亲生的,可却是她一手将他拉拔长大的,待他就如同亲生的娘般,因此,他也一直都把乞丐婆婆当作亲娘看待。
他也知道狗儿虽爱跟娘斗斗嘴,但狗儿经常在娘不注意的时候把偷来的银两放到娘的破碗里头,就像刚刚他伸手抓了破碗里头那些银两,再放回去时就多了好几枚,他明白狗儿的这点心意,所以,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没读过什么书,不明白太多深奥的道理。但是,跟著娘行乞这么多年,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他早已经看透。就像有些穿著一身锦衣华服的富贵人家,却是极没同情心的,连一点点银两都不愿施舍给穷人家;反而是狗儿这种被视为“偷鸡摸狗”的鼠辈,却有一颗良善的心。
两相比较之下,他更愿意相信狗儿是个好人,而那些锦衣玉食却吝於施舍的反而是坏人了。
“娘,您可别把狗儿的话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您永远都是吉祥最亲爱的娘。”吉祥细声地安抚著被狗儿惹怒的娘亲。
“狗儿那张狗嘴,永远说不出一句好话!”乞丐婆婆倒也没多少气了,只是心中多了些许的感慨。“这孩子太过聪明,只可惜爹娘早死,身边的亲人又袖手旁观,才会放任他变成今天这样……”
“娘,狗儿没像您想的那么坏,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就别再生他的气了。”
“我哪里真的气他了?只是……那孩子确实需要人家管一管啊!”
“娘,我知道您是心疼狗儿的。”
“那偷儿!谁要心疼他了?”乞丐婆婆硬是不肯承认。
见娘那又气又心疼的模样,吉祥紧抿著嘴,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可难过了!
这夜半雨下得狂,破落的屋子里处处都在滴水,屋内摆满了破烂的水桶,滴答滴答地响了一整夜。
乞丐婆婆躺在角落的破草席上呼呼大睡,吉祥则是忙乱地提著一桶又一桶的水往外头倒去。
可这雨一夜都未曾停歇,他就这样提了一整夜的水桶,直到筋疲力尽,才跌坐在地上,十分无助地仰天乞求:“老天爷,您行行好,不要再下雨了!”
这可真是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呀!可人家最多破了二、三个洞就很头大了,他们这间破屋可以说是没几处完好的。
人家的住屋是用来遮风避雨的,而他们住的这间破屋,每次遇到这种刮大风、下大雨的日子,他就得更加忙碌、日夜不得安宁了。
一整夜下来,他已经被折腾得腰酸背痛,几乎动弹不得了。
可老天爷似乎还在睡梦中,压根儿就没听见他的乞求,雨还是不停地落下,眼看几个桶子里的水又要满出来了,他虽已筋疲力尽,但一想到还在沉睡中的娘可能会因此而泡水,於是,他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干活儿。
“吉祥,你果然一夜都没睡啊!”
天蒙蒙亮时,门外突然闪进一个黑色人影,吉祥吓了好大一跳,可仔细一瞧,他却松了一口气。
“狗儿,你要吓死人哪!”
“喂!你怕什么?天都快亮了,那些孤魂野鬼早跑光了!”狗儿满嘴胡言乱语。
“我不怕鬼,我是怕坏人啊!”吉祥立即澄清。
“坏人?”狗儿哈哈大笑,随即讥讽道:“这儿既没钱财可以抢,也没有美色可以劫,请问坏人来这儿要做什么?”
闻言,吉祥脸颊倏地一红,有些尴尬地道:“我……我就是会怕嘛!”
吉祥言语之间显露出些许女儿的娇态,看得狗儿一愣一愣的,於是,狗儿就著微弱的光线,走上前一步,再仔细地看看他的脸,好一会儿,狗儿突然惊讶地道:
“吉祥,原来你有一张漂亮的脸啊!”
吉祥一怔,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心想:也许是自己忙了一整夜,把脸上的一污泥都弄掉了……
“你早该将这张脸好好地洗一洗,这么俊的一个人,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捏一捏……”狗儿突然伸出手狠狠地在吉祥的脸上捏一把,接著十分满意地说:“果然是细皮嫩肉的,好好摸哟!”
吉祥只觉整张脸都热辣辣的,羞得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这死偷儿!竟敢跑来这里调戏我们家吉祥!”乞丐婆婆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手上抓著拐杖,毫不留情地打了过来。
狗儿往后一跳,有惊无险地闪了过去。
“死老太婆!我是专程过来看看你们母子俩有没有被水淹死,你竟然这样回报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啊!”狗儿哭丧著脸。
“你别在这里假好心!”乞丐婆婆一杖准准地敲在他的手背上。
“哎哟!哎哟!痛死我啦!”狗儿一边抚著痛处,一边在屋子里跳来跳去,哇啦哇啦地鬼叫著。
“我们家吉祥岂是你这双脏手可以碰的!”乞丐婆婆用手杖指著他骂道。
“反正都是男的,借人家摸一下有什么关系呢?”狗儿颇不以为然地低声嘟哝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轻薄我们家吉祥,我定会打断你的贱手!”乞丐婆婆撂下狠话。
什么呀!这死老太婆一下说“调戏”、一下又说“轻薄”的,当他们家吉祥是个姑娘家啊?狗儿在心上嘀咕著。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哼道:“不碰就不碰,谁稀……哇!”话还没说完,他突然看见几只水桶里的水早已经满溢出来,他立即冲了过去,一手提一桶,就往屋外跑去。
吉祥见状,也跟著忙碌著,可他一次提一桶就已经很吃力了,哪能像狗儿那样一次提两桶还能露出轻松自若的表情,真是让他崇拜不已啊!
“你们住这破屋真是麻烦,像我的住处就好多了,既不受刮风下雨的影响,还有美食可以享用,你们要不要考虑搬过来和我一块儿住?”狗儿得意洋洋地。
“谁不知你住在荣府的马厩里,我们可不想当畜牲,这儿虽破旧,可毕竟还算是人住的地方。”乞丐婆婆嗤之以鼻。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是,狗儿的“一片好意”她还是感受得到。
“死老太婆,难道你没听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做人就要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嘿嘿!他闲闲没事就跑去听人家说书,肚子里也是挺有料的。
“哼!你这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而是“寡廉鲜耻”。”乞丐婆婆年轻时也曾在富贵人家里当过奴婢,长时间的耳濡目染,肚子里也有一些墨水。
“好好好,寡廉鲜耻就寡廉鲜耻,随你怎么说都没关系,我不跟你这死老太婆一般见识。”狗儿举手投降,顺著高举的双手,他看向破落的屋顶,唉!真是……惨不忍睹啊!
看来,他得去偷一些瓦片来帮他们修补修补了!
“今天雨下这么大,你们就别出去要钱了,我晚一些再过来看看。”说著他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留下乞丐婆婆和吉祥两人有点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
“他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岂丐婆婆一脸茫然地问。
吉祥双手一摊,耸耸肩。他永远也搞不懂狗儿脑袋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到半天的光景,只见狗儿不知去哪儿扛了一堆瓦片过来,三两下就爬到屋顶上,将那些破洞修补了起来。
幸而这时雨已经小了许多,没多久的工夫,只见屋顶上的破洞已经不见了,屋子里也不再漏水了。
“死偷儿,你又是到哪儿去偷来这些瓦片?”乞丐婆婆心里头感到一阵暖意,可她嘴上还是不饶人。
“死老太婆,你就别管这些瓦片是哪儿来的,反正那些富贵人家有的是银两,屋顶破了,再找人来补补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狗儿懒洋洋地道。
“你怎么可以……唉!”罢了,罢了!对於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孩子,她老人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啦,屋顶现在已经不漏水了,吉祥,你可以安心地睡一觉,补补眠了!”狗儿很潇洒地拍拍吉祥的肩膀,随后却打了个呵欠,接著往一旁的破草席上一躺,嘴里咕哝著:“困死我啦!”
乞丐婆婆看了看在草席上躺成大字形的狗儿,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吉祥,她突然叹了好长一口气说:“你这死偷儿,把唯一的床位占了,要我们家吉祥睡哪儿呀?”
可吉祥真的累了,他迳自走到狗儿身边的一小块空位上,十分疲惫地躺了下去。
“吉祥,这样不太好吧?”乞丐婆婆皱眉道。
“他才多大而已,不要紧的。”吉祥不以为意,轻轻地合上眼,很快地就进入梦乡了。
这场雨竟一连下了好几天都还不停歇,一向靠乞食为生的母子俩,只得天天躲在屋子里盼外头天气早点儿好起来,要不他们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