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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机械厂民兵团紧急集合的时候,兄弟企业红旗钢铁厂也在上演着同样的一幕,红旗厂的民兵是重装备部队,有反坦克枪和迫击炮,但执行这次任务只出动了轻装部队,一辆辆跃进卡车疾驰出厂门,卡车上一排排刺刀闪耀着寒光。
民兵接到地区武装委员会的命令是保卫国家粮库,严防阶级敌人搞破坏,命令并不是很清晰,洠в兄该鞯降姿堑腥耍饽晖费菹叭炝酵范加校源蠡锉砻嫔仙逼谔冢酚薪槭拢睦锒家晕还且怀⊙菹啊
部队开赴近郊的国家粮库,排兵布阵,进入阵地,堆起粮食包,架上机关枪,马克沁水冷套筒里加满了冷却液,黄澄澄的子弹带卡进机匣,机枪手利落的拉动机柄,动作潇洒的不得了。
陈北打了个哈欠,走到阵地外面,和红旗厂武装部的一个干部聊起來。
“这回演习挺带劲啊,全体出动。”
“是啊,不晓得演习完有洠в胁怪乙膊灰啵锩拙托小!
“家里困难啊,几个孩子?”
“三孩子,天天饿得嗷嗷叫。”
两人抽着烟聊着天,洠氯艘谎耆恢莱抢镆丫旆馗病
……
最先被攻陷的是北泰火车站,这座仿纽约总站的建筑物还是陈子锟一手建成,时隔多年依然坚固,在压倒优势的农民大军面前,铁路公安处和车站派出所的民警根本洠в卸挚沟哪钔贰
严格來说,根本就洠в蟹⑸逋唬伦语康氖虼缶挥邢韧凡慷拥执锉碧迩嘧尘瘢游枳派锨婧炱欤瞧普娌皇歉堑茫偌由霞ぐ旱母锩枨殷鄣背担
堆在货场上的十吨粮食被一扫而空,饥民们欢天喜地将这些大包扛到拖拉机上,陈子锟面前也摆了一包印着拉丁文的粮食包,原來不是小麦,是磨好的面粉,大概是出口支援所用。
陈子锟当即下令,埋锅造饭,饱餐战饭后再立新功。
按说该一鼓作气拿下粮库的,可是人们太饿了,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眼睛发花腿发软了,已到强弩之末,不堪再用了。
队伍是带着锅碗瓢盆來的,在火车站外就开始做饭,找几块砖头支起铁锅,拾几根柴火烧水,把面粉往里一放搅合搅合就是面疙瘩汤,也有人胡乱找块板子就开始和面做饼子。
铁路职工看不下去了,主动借出食堂的大铁锅,和面剁馅子包饺子蒸馒头,可劲的造吧,工农一家亲,谁跟谁啊。
一碗热腾腾的饺子端到了陈子锟面前,指挥部众人都拿到了面饼,虽然时间仓促,做的是死面饼子,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白面啊。
大家都落泪了,因为激动,因为感动,因为很久洠в谐怨酌媪恕
就这样胡乱吃了一顿,先头部队的小伙子们基本都吃了个囫囵半饱,但士气却极度的高涨起來,大纛指向国家粮库,无数面红旗紧随其后,队伍更加壮大了,其中加入了不少城市居民。
北泰市国家粮库,工人民兵已经接到通知,这不是演习!一伙南泰來的饥民劫走了火车站上的出口粮食,正奔着粮库而來,上级命令大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卫国家财产。
一辆伏尔加轿车在四辆边三轮摩托的护卫下來到国家粮库,从车上下來的是地委书记麦平,他神情严肃,步伐稳健,穿一件银灰色中山装,与民兵带队领导一一握手。
“同志们辛苦了,形势很严峻,责任就在你们肩上。”
随即麦平召集现场办公会,在粮库会议室里对粮库保卫科,民兵指挥人员说:“南泰县以及其他县区的部分农民,在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恶毒挑唆下,前來北泰抢粮,这是对社会主义建设的疯狂进攻,你们站在防守第一线,绝不能退缩半步。”
粮库保卫科长说:“挡不住怎么办?”
麦平的拳头砸在桌上:“你们手里的武器是派什么用场的,先鸣枪示警,不能奏效就开枪,往腿上打,还不行就射杀骨干人员。”
会议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來,一些人摩拳擦掌,觉得立功的时候到了,一些人却陷入了迷茫。
忽然麦平看到桌子上的茶杯在颤动,接着窗户玻璃也发出嗡嗡的声音,外面传來震撼大地的步伐声。
他们來了。
上万人齐步走踩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惊天动地,从窗口望出去,外面已经是红色的海洋,遮天蔽日俱是翻卷的红旗,令人心惊胆战。
“快,都下去,绝不能让他们进入粮库半步!”麦平急忙下令。
民兵指挥员们匆匆下楼去了。
杨树根进言道:“麦书记,我看还是通知省里吧。”他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毕竟是洠Ъ烂娴幕愀刹俊
但麦平却是经过二十年代的血与火考验的,也曾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他不怵陈子锟,也有这个勇气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你不用说了,这已经不是人民内部矛盾,而是敌我矛盾,必须使用专政力量打垮他们。”麦平颇为自信的说道,其实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他从行署专员转升地委书记才不到三个月,这个时间段出事,仕途必然受到影响,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压住,哪怕死一些人也无所谓,反正事后是可以隐瞒下來的。
粮库外墙,工人民兵的大喇叭在不停喊着:“请你们立即停步,不要再向前走了,这里是国家重点保护单位。”
农民们继续前进,充耳不闻。
民兵指挥员焦躁万分,见对方已经进入警戒线,当即下令,鸣枪示警。
十几支步枪朝天鸣枪,枪声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來。
工人民兵们趴在掩体后面,握着枪的手汗津津的,他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时不时困惑的回头张望。
陈北也很困惑,这到底是什么事?
忽然一阵刺耳的电流尖啸声传來,是对方在调试高音喇叭。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同志们,战士们,我是陈子锟。”
一阵电流声,所有人都肃立静听,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但早已刻在每个人心中。
“同志们,我是受毛主席,刘主席委托,代表中央來看望大家的。”
一阵喧哗,工人民兵们似乎明白了什么,陈北更是兴奋莫名,扭头对马春花道:“是我爹來了!”
马春花紧皱眉头,她越发糊涂了,公公带着农民和地委对着干,这究竟是闹哪样啊。
“同志们,我前天來到南泰乡下,发现灾荒比预想的还要严重,饿殍千里啊!群众饿的皮包骨头,浮肿病遍地都是,发生这样的情况,中央是有责任的,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还能饿死人么!可我听说,不但农村的情况严重,城镇的情况也很严峻!”
这话激起了工人民兵们的共鸣,是啊,他们每天计划粮就四两,根本吃不饱饭。
民兵们握枪的手渐渐松开了。
忽然粮库大楼上的高音喇叭上开腔了:“广大社员们,工人们,我是江北地委第一书记麦平,请大家听我说,不要受了坏人的蛊惑,国家不会不管我们,救济粮马上就到,请社员们立刻回去,等候上级通知,请工人民兵同志坚守岗位,保卫国家财产。”
陈子锟针锋相对的说道:“麦平同志,我想请问你,社会主义的宗旨是什么,是不是让劳动人民吃饱穿暖?现在广大群众饿着肚子抓革命促生产,粮库里却堆积着上万吨的粮食,宁愿霉烂也不发给群众充饥,还要人回去等通知,你良心何在!党性何在!我看你是官僚主义当家!现在我宣布,解除麦平的地委书记职务!”
麦平急眼了:“陈子锟,你洠φ饷醋觯沂鞘∥蚊母刹浚
陈子锟道:“你眼里只有省委,将群众置于何地!”
两人用高音大喇叭隔空对骂,明显麦平落于下风,陈子锟义正词严,慷概激昂,正气凛然,挥斥方遒,麦平节节败退,理屈词穷。
陈子锟每说一句,下面就欢声一片,为他喝彩。
最后,陈子锟说:“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图的子孙后代过上幸福生活,不挨饿,不受冻么!麦平你这样做,与国民党反动派何异?百万先烈的血不都白流了么!”
继而高呼:“共产党万岁!人民万岁!”
群众们喊着口号,以排山倒海的阵势向粮库压去。
陈北大喝一声:“把大门打开!”
民兵们早就按捺不住了,纷纷背起枪,和农民战友们紧紧拥抱,胜利会师,合兵一处,铁流进入国家粮库。
粮库失守,麦平心如死灰,仰面朝天悲叹道:“走错一步啊。”
杨树根道:“麦书记,还有救!你看。”
远处,上百辆草绿色的解放牌卡车疾驰而來,车上坐满了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
守备师的援兵终于到了。
第十一卷 新国 第六十章 闹革命
麦平松了一口气,部队终于來了,总算可以力挽狂澜,自己还洠洹
他振作精神拉起杨树根:“走,去找部队首长。”
來的是江北守备师的一个汽车团外加一个步兵团,车队开到外围就进不來了,被农民拦在外面,战士们也不强行闯关,安静待命。
陈子锟也听说军队出动,他镇定自若道:“让他们司令來见我。”
不大工夫,一个身穿五八式军服的中年军人匆匆而來,领章显示上校军衔。來到近前他啪的一个立正,敬礼道:“首长好,江北军分区司令员兼守备师师长,罗小楼前來报到,请您指示!”
陈子锟回了一礼,道:“稍息。”
罗小楼正是戚秀的丈夫,当年戚家班的年轻武生已经成长为成熟的革命军人,看得出他在这场斗争中明智的选择了中立,甚至略倾向于陈子锟这边。
确切的说,他是站在了人民一边。
“罗司令,你带部队來是?”陈子锟明知故问。
“报告首长,我怕群众洠в性耸涔ぞ撸ǔ祦戆锼窃肆浮!甭扌÷ヌ谷淮鸬馈
陈子锟道:“你來的正好,请战士们帮着维持一下秩序吧,不要搞乱了粮库,造成国家财产的损失。”
“是!”罗小楼利索的敬了个礼。
消息传出,解放军是來帮我们的!全场再次欢声雷动,热烈欢迎人民解放军,民兵和战士手拉手,肩并肩,军民一家亲。
角落里如丧家之犬般的麦平和杨树根傻眼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合着军队也被陈子锟收买了啊。
“走,去地委。”麦平道。
两人脱下笔挺的中山装,捡了顶草帽戴在头上作掩护,从人缝中挤出去,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出來,急匆匆回到地委,抓起电话想向省里求援,可是电话却不通了。
麦平这点本事,在陈子锟面前完全不够看,邮电局已经被民兵掌握,所有的电话都打不出去,电报发不出去,火车站、汽车站,码头也都有纠察队进驻,暂时中断一切交通。
“陈子锟这是要造反么!”麦平捶胸顿足,他实在想不通,陈子锟哪里來的这个大胆子,挟持群众公然与当局为敌。
麦平想不通是他自己的事情,广大人民群众心里明镜一样亮堂,陈子锟是党中央*派來救灾的,跟他干还能有错?
当然高级干部不这么想,比如罗小楼司令员,到底倒向哪边他是经过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最终结果并不是因为他和陈子锟有旧,而是他看到了人民的力量,如果选择与人民为敌,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有了解放军的帮助,运输压力大大减轻,汽车团的卡车可比骡车平车拉的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