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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北再一次找到江校长,陈述自己的决心:“我师从美国人,对他们那一套很了解,再说我的空战经验很丰富,曾经击落二十八架敌机,美国空军都是些老油条,让咱们只飞了百十个小时的学员和他们拼太吃亏了,还是让我上吧,我保证不给组织丢人。”
江校长道:“陈北,不是我不让去,这是上级领导的意思,我也洠О旆ā!
陈北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腿瘸了不行了,啥话也别说,给我一架飞机,我來证明一切。”
江校长被他缠的洠д校詈笾荒芩担骸澳悴环寥ズ土钭鹚邓担⒒耙欢ü苡谩!
于是陈北回到家里去和陈子锟商量。
陈子锟看着儿子:“你那么想参战?”
陈北道:“我要飞,这是唯一的机会。”
陈子锟沉默了一阵,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陈北返回航校,静待佳音,过了洠Ъ柑欤孟⒄娴膩砹耍恢降髁罱卤钡魍狈侥趁孛芊尚谢亍
……
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开始了,人民时刻关注战局进展,省委省政府发起号召,为志愿军捐钱捐物,艺术团体义演,商店义卖,小学生拿着募捐箱敲锣打鼓上街让行人捐钱。
刘媖两口子新婚不久,洠в惺裁椿睿材贸鲆桓鲈碌墓ぷ蕘砭柘祝饺嘶咕醯貌还唬谒奚崂锓涞构裾页鲆欢哑仆锰鷣泶蛩懵袅嘶磺踝牛鋈挥腥饲妹牛骸傲鯆k你在么?”
是高中同学潘欣,她也在省委工作,不过是在秘书处,平时和领导打交道比较多,刘媖打量一下她,一身整洁的蓝色列宁装,齐耳短发,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红晕,不禁笑道:“哟,打扮的这么漂亮,是不是要去相亲啊?”
潘欣打了一下刘媖:“别胡说,其实我是來……送请帖的。”
刘媖道:“什么请帖?你大哥生孩子了?”
潘欣脸忽然红了,如同熟透的苹果,低下头捏着衣角,扭捏道:“是我结婚。”
刘媖长大了嘴合不拢,忽然笑道:“哎呀老同学,你够快的啊,不声不响就办好了,事先还保密,你真不够朋友,说吧,是哪个单位的小伙子这么有福。”
张广吟也在后面说:“怪不得上回刘媖说要帮你介绍对象被你谢绝了,原來心里早有人了,呵呵。”
潘欣道:“其实这个人你们都认识,我们商量过了,一切从简,通知一下最亲密的亲朋就好,不搞仪式,不办酒席。”
刘媖道:“好了,我们都理解,正是抗美援朝的关键时候,谁敢大操大办,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新郎官是谁,我都要急死了。”
潘欣道:“那我说了。”
“快说快说。”
“我真说了。”
“你故意的吧,你再这样我不听了。”
潘欣忙道:“好吧我真说了,我怕你们吓到,想让你们做些思想准备而已,那个人……是郑书记。”
“我当是谁呢,原來……谁?郑书记,哪个郑书记?”刘媖愣了,脑子里迅速搜索着姓郑的团委书记,各单位都洠в邪。巡怀墒恰
刘媖和张广吟对视一眼,都咽了口唾沫,满眼的难以置信。
潘欣道:“就是省委的郑书记,郑泽如。”
省委第一书记郑泽如,江东省的一号领导,竟然是潘欣的未婚夫!
这个消息太具有爆炸性了,倒不是因为老少配,四五十岁的革命干部娶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也不稀罕,主要因为刘媖婚礼上郑书记的话犹言在耳,把生命献给革命工作,怎么转眼就……
潘欣什么时候走的,刘媖竟然都忘了,她只知道自己手里多了一张大红色的请帖。
“郑书记和小潘隐藏的够深的啊,啥时候谈的恋爱咱们都不知道?这么急着结婚,是不是有了啊。”张广吟半开玩笑道。
刘媖狠狠掐了他一下:“别胡扯,郑书记也是人啊,都快五十岁的人了都洠Ы峄椋慊瓜肴萌思以趺囱牛蟾攀撬┰诠ぷ髦胁母星榘桑还茉趺囱8K恰!
张广吟道:“咱送什么礼物好?”
刘媖道:“送枕巾吧,上回我大姐给咱们的,还洠в媚亍!
婚礼果然简单,只邀请了不到十个人,以茶代酒,连喜糖都洠в校皇羌虻バ剂艘幌铝饺私嵛蚱蓿龉滩还胄∈保J榧撬淙徊坏轿迨辏谨抟丫甙祝裉焓撬笙驳娜兆樱成暇谷谎笠缱拍昵崛瞬庞械墓饣裕萌丝戳瞬唤奶郏J榧钦庑┠暝趺窗竟齺淼陌
过了两天,刘存仁家,刘媖和大姐唠嗑,提到郑书记和潘欣的婚事,感慨道:“虽然年龄差距大了点,但人家郑书记政治素质高,和他一起生活,小潘的思想觉悟想必提高的很快,很快就得超过我了。”
刘婷皱眉道:“郑泽如再婚?那他的老婆孩子怎么办?孩子今年都该高小毕业了吧。”
刘媖惊道:“大姐你别乱说啊,郑书记一直单身,哪有结过婚。”
刘婷道:“我可洠宜担38年北泰防御战,他老婆生孩子是我帮着接生的,是个男孩,叫王北泰,我记得清清楚楚。”
沉默了一会,刘媖缓缓道:“大姐,你一定记错了。”
第十一卷 新国 第八章 镇反
刘媖很确信自己的记忆,她说:“大姐,你一定记错了,北泰防御战那年我十一岁,跟着爹娘跑反到北泰,防空洞里生孩子的时候我就在现场,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娘和一帮大婶帮着接生的,洠в写蠼隳愕氖露!
刘婷拍拍脑袋:“瞧我这记性,记差了,确实是这样,我不在现场,是后來听娘说的,不过我知道那个产妇的男人就是郑泽如,当时化名王泽如,负责战地宣传工作。”
刘媖道:“这就能说通了,郑书记早年建立过家庭,但在战乱时期妻离子散,甚至妻小死于日本人之手也很有可能,从此他孤身一人投身革命,直到现在才考虑个人问睿!
刘婷道:“很有可能,兵荒马乱的年月,别说普通百姓了,就连林文静也一度落入敌手,看來郑书记的妻小确实遇难了,唉,郑泽如这个人的品德还是很值得敬仰的,堪称共产党员的典范。”
姐妹俩唏嘘起來,对郑书记的高尚品格更加敬佩了。
……
北泰市,博爱大街有一栋不起眼的小楼,红玉正坐在藤椅上织毛衣,忽然房门敲响,过去开门,是两个公安人员,后面还有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
红玉忙着倒茶拿烟灰缸,高兴的问道:“是我们家老王派你们來的么?”
公安人员笑容满面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江北地区公安处的,这位是省城公安局的徐庭戈同志,他有些事情和你谈。”
徐庭戈道:“大嫂,我给你捎來一封信,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红玉满心欢喜的接了信,抽出來一目十行的看,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颓然坐下,一言不发。
徐庭戈道:“这里有二百元人民币,是他让我转交,你们娘俩的生活费,还有孩子的学费,按期都会寄來。”
红玉依然不说话。
徐庭戈深吸一口气:“大嫂,他也是迫不得已,一切都是为了革命工作需要,希望你能理解和支持。”
红玉扭头望向窗外,幽幽道:“我理解了他一辈子,支持了他一辈子,末了就等來这个。”
徐庭戈干咳一声,即便是多年老特务面对这种场面也有些尴尬,左顾右盼一番,对两个公安人员道:“以后多关照着点,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向我汇报。”
两个公安都点头。
“大嫂,那先这样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徐庭戈带着俩公安走了,过了一会,一个系着红领巾的男孩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回來了,进门就喊:“妈,我回來了。”
茶几上有三个茶杯,还碍摆着烟灰缸,男孩喜道:“是爸爸派人來接我们了么?”
红玉道:“你爸爸有信來,他工作很忙,暂时不能來接咱们了。”
男孩眨着眼睛:“那什么时候能忙完?”
红玉忍不住泪水,将儿子抱在怀里:“他是革命家,大忙人,永远都忙不完的,咱不理他,咱自己过。”
男孩从母亲怀抱里挣脱出來,说道:“爸爸最伟大了,我长大了要象爸爸一样,当地下党,当英雄。”
……
徐庭戈回到省城的时候,郑书记正在主持镇反工作会议,会议间歇见了徐庭戈,听了他的汇报,沉默良久道:“我对不起他们娘俩啊,以后我的每月工资要拿出來一部分汇过去,保证他们的生活质量。”
“郑书记,我已经安排好了,您工作忙,不必为这些生活上的事情分散精力。”徐庭戈毕恭毕敬道。
郑泽如大手一挥:“你來的很及时,中央下达关于清查和镇压反革命运动的指示,我们要和党中央,华东局保持高度一致,坚决肃清国民党残余势力,潜伏特务,以及历史上对我党我军有过伤害的坏分子,杀一批,关一批,管一批,要从重从严从快,决不姑息,担子重任务紧,老徐你肩上的责任很重啊。”
徐庭戈道:“请组织放心,公安战士就是党的一把枪,党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郑泽如满意的点点头:“你是隐蔽战线上的老战士了,你出马,组织放心。”
声势浩大的镇反运动开始了,各种国民党残余势力、封建反动道会门,帝国主义潜伏间谍,为害一方的恶霸地痞被纷纷揪住,处以极刑,大快人心,极大的鼓舞了士气,震慑了敌人。
省城大街上,一辆辆道奇十轮卡驶过,车上押着被镇压的死刑犯,其中就有臭名昭著的省城三虎,三兄弟已经五十多岁,后脖子上插着标牌,上面写着名字打着红叉,五花大绑,垂头丧气。
大街两边满是人,红旗招展锣鼓齐鸣,群众一起涌向公审大会,判决过程很短暂,毕竟镇反工作任务很重,短时间内要清理掉一大批坏分子,建国初期公检法系统还不完善,哪有力量去审理甄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批被杀的坏人哪个不是罪行累累,民愤极大。
宣判之后,死刑犯被押往江边刑场,三虎被按在地上,旁边跪着一个文质彬彬知识分子摸样的人,嘴角带笑,不停呢喃着:“不该啊,不该啊。”他的牌子上写着名字“邵林”罪行是帝国主义特务。
“预备!”公安局执行人员举起小红旗,行刑队端起步枪。
“放!”
一阵枪响,反革命们倒在血泊中,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围观群众欢呼声震天。
……
北京,宣武门内大街,同样的一幕正在上演,李俊卿挂着历史反革命的纸牌子,弯着腰站在卡车上,道路两旁人头攒动,百姓们挥舞着小旗子,高声呐喊:“共产党万岁!打倒反革命!”
李俊卿是昨天被捕的,今天上午就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他的罪名多了去了,公安机关发动群众,对他的情况掌握的清清楚楚,军阀混战时期就是反革命,帮助李彦青侵吞爱国将领冯玉祥部的军饷,后來又投靠日伪当了汉奸,国民党时期充当特务走狗,祸害过不少良家妇女,实在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卡车缓缓前进,前面就是宣武门了,宣武门外是菜市口,以前斩首的地方,城门楼子上刻着三个字:后悔迟。
我后悔么,李俊卿眼前模糊了,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从澡堂子怒杀恶霸,到投奔李彦青,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这几十年來风雨不倒,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享受过了,今儿个一死,也洠犊梢藕兜摹
他想起小时候听评书,江洋大盗临刑前都要唱一段戏文,以壮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