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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 完结-第5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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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李世民仍然自认陇西李氏后裔,利用权力篡改史书,矫饰出身欺瞒后人,不可避免的,他对自己攀了亲戚的陇西李氏要给予许多照顾。所以陇西李氏得到了很大的展,成为当地屈一指的豪门世家。如今大唐已烟消云散,陇西李氏的分支后裔也大多流落到了中原,不过在陇西,还有一支真正的李氏族裔,其家主就住在银州,号称银州李氏。 
银州李氏的族长叫李一德,字君子。银州城四分之一的百姓是其族裔宗亲,与其姻亲往来关系牵绊的百姓更有半城之数,因此又被人尊称为李半城。这样一个人物,不管谁占了银州,除非他只想得到一座空城,否刚对李半城都不敢不敬的,所以如今的银州虽然兵荒马乱的,李一德家中却是安静如昔。 
夜深了,清风习习,凉月当空,蟋蟀在草丛中唧唧鸣叫。一道身影飞快地绕过曲苑回廊,行过几处房舍,飞身上了一座亭阁。 
这人是竹韵,李家也虽然是头一遭来,不过大户人家的建筑都有一定的规制,主房、客房、前厢、后厢,都有一定之规,只要熟谙这些建筑规矩的人,从房舍建筑上就能知道哪里是府中主人的居处,哪间屋子是一家之主的卧室。她站在亭上仔细打量一番,便飞身掠进一处垂花耳门,沿着一各碎石铺就的小径鬼魅般向前奔去” 
李老爷子已经睡了,宽敞的雕花大床上,一个体态丰腴、姿容明艳的少妇穿着薄如蝉翼的羽衣横陈榻上,脸蛋儿红扑扑的,带着一抹酒醉似的酡红,睡梦中犹自露出满足、甜蜜的微笑。枕在她玉壁上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浓眉阔口,一部花白的胡须,正出微微的酣声。 
竹韵掌着好,笑微微地俯身看了看一树梨花压海棠,满堂春意燕双飞的旖旎景象,转身把灯放在桌上,悠然自若地负着手,踱着步子打量起房中恃形来。 
她虽不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子弟,但是自幼为继嗣堂做事,见惯了豪绰的居室,李一德这处卧室,拿帷床席,皆极珍异,富丽华贵之中双不带一丝俗气,世家有此气派本不稀奇,可是西北苦寒之地,有这样一户人家,却是难能可贵了。 
竹韵在桌边坐下,顺手拈起壶来,斟了杯凉茶,喝了一口,赞道:“好茶,沏泡如此之久,滋味一点不变,这茶好,茶具也好。,她一说话,榻上的李一德猛地惊醒,霍地一下坐了起来,薄余滑落,露出**而结实的古铜色肌肤。年逾六旬的老人,竟有这样强健的体魄,平素保养的着实不错。 
竹韵笑吟吟地坐在那儿,丝毫不介意李一德那**的身躯,她妩媚地眨眨眼睛,甜甜地道:“李老爷子,您好小” 
“你是谁?”李一德嗔目一喝,旁边睡的正香的那个侍妾也惊醒了,陡见房中坐着一个一身青衣的俏姑娘,身前还横着一口宝剑,不禁惊叫了一声:“啊!” 
竹韵笑道:“银州李氏,传承至今,殊为不易。李老爷子乐施好善,扶危济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素有君子德之称,如今眼见大祸临头,小女子着实不忍,今晚冒险闯来,是给老爷子指点迷津来了,老爷子不欢迎么?” 
“啊!”那美妾又尖叫了一声,竹韵黛眉微蹙,轻嗔道:“老爷子,能让你的女人闭嘴吗?” 
“啊!”那美妾随之又叫了一声,李一德蹙眉喝道:“出去!” 
那美妾慌慌张张地爬起来,也顾不得春光外泄,拔腿就跑,这时门外有人叫道:“老爷子,出了什么事?” 
李一德道:“老夫没事,大呼小叫的做甚么,都滚得远远儿的。” 
待那妾室出去,李一德把薄翕往身上一围,腾地一下跳落地上,赤着一双大脚板便向竹韵走来,从容不迫地在她对面坐下,上下打量她一番,开口问道:“姑娘自何处来,奉何人所命,要与老夫说些甚么?”




  第025章 中计

  竹韵见他举止如此从容,不禁钦佩地道:“老爷子如此胆色,小女子着实佩服。” 
李一德呵呵笑道:“姑娘敢夜闯老夫的所在,这身胆色更是令人钦佩。姑娘如果想取老夫项上人头,想必方才就已得手,既肯弄出声息唤醒老夫,当然不会是想对老夫下手,老夫又何须恐惧呢?再说,我李家虽非龙潭虎穴,可也不是那么好闯的。这么多年来,还没人敢夜入李宅,防卫难免松懈,这才容得姑娘登堂入室,现在么……如果姑娘真要对老夫不利,再想安然离开,却是大不容易了。“ 
竹韵嫣然道:“这个我也相信。小女子自蹈险地,正为藉此表明小女子的一番诚意,老爷子可肯与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么?” 
李一德用有趣的眼光看着竹韵,问道:“姑娘要同老夫谈些甚么呢?” 
竹韵神情严肃起来:“银州李氏,汉家大族,如今为虎作怅,助契丹叛逆耶律盛坚守城池,老爷子身为李氏家主,难道……”, 
李一德哈哈大笑,摆手道:“姑娘如果想用汉胡之分劝说老夫,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银州李氏,于这西北苦寒之地挣扎求存,靠的是自家的本事,与汉胡有甚么关系?利益所至,汉人兵马对我们照样如狼似虎,只要处之得宜,胡人对我们亦可亲如兄弟,以汉胡之分来定亲疏远近实是愚蠢之极!” 
“啪、啪、啪!” 
竹韵轻轻鼓了鼓掌:“老爷子既然不是那么愚腐不化的人,那就好办多了。那咱们就抛开大义,只谈利益。” 
李一德失笑道:“老夫还不知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呢,不知姑娘又能给老夫什么利益呢?” 
竹韵道:“老爷子,我是芦州杨太尉的人,这次奉杨太尉之命,夜入银州城,是专程求见老爷子的,至于说利盖,杨太尉送于老爷子的利盖就是:确保李家声威不堕。” 
李一德双眼微微眯起,沉声道:“此言何意?杨太尉保我李家声威不堕?嘿!契丹、芦州联袂而来,兵临城下气势汹汹,银州城危在旦夕,我李家子侄助庆王守城,正为了保住我银州城。攻打我银州的是杨太尉,他反要大刺刺地说什么保我李家声威不堕?” 
竹韵道:“老爷子此言差矣,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如果庆王不夺银州,又怎会引来契丹人和我芦州兵马声讨?老爷子不指摘庆王,反而舍本逐末,是何道理?庆王是契丹叛臣,他占据了银州,契丹萧后肯答应么?庆王一来,引来契丹铁骑,西北诸藩必遭池鱼之殃,银州防御使李光齐被杀,就是前车之鉴。为了避免我西北久陷战火烽烟,杨太尉这才挥兵来攻,正是为了一劳永逸,永除后急,老爷子雄踞西北数十载,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难道还看不透么?” 
李一德哈哈大笑道:“如果杨太尉攻得进城来,还用得着派你一个女子偷偷摸摸来见老夫么?诸般花言巧语,不过是想诳老夫为你所用罢了。我李氏家族、无数子侄都在银州城中,如果与庆王为敌,恐怕要落个两败俱伤,你们在城外,能予老夫什么助力?” 
竹韵反驳道:“庆王一日不死,契丹一日不安。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契丹必然要剁灭庆王。契丹兵马一旦西下,必然打破西北诸藩的平衡局面,为了永绝后患,西北诸藩也必然以庆王为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因此,庆王在银州一日,银州就休想有一日安宁。 
守银州?守得住吗?守得了一时守得了一世吗?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城池,只在时日长短罢了。庆王据银州,宋国不会答应,契丹不会答应,府州、麟州、芦州不会答应,夏州李氏一旦腾出手来也不会答应,他在银州一日,兵灾一日不断。 
我知道老爷子有李半城的绰号,可是尽管如此,老爷子又有多少子侄可供死伤?身为李氏家主,老爷子如今身处乱世,却仍可以锦衣玉、食,处之泰然,凭的是李氏家族在银州的势力,可是战事不断,死伤持续,老爷子睡的安心么?城外兵马损失惨重,对城中守军恨意渐深,一旦城破,银州城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局面,唐国江州就是前车之鉴,到时候耶律斜栓一旦下令屠城,老爷子就算不怕一死,又何以对李氏族人做个交待?” 
李一德目光一寒,沉声道:“姑娘有何高见?” 
竹韵道:“银州军中,不乏李氏族人,据我所知,庆王夺银州,银州兵马有的溃散了去,有的遥奔夏州,投靠李光睿去了,但是老爷子的族人,却大都归顺了庆王。如今庆王于每户中抽调壮丁守城,其中更有大半是受老爷子驱策的,如果老爷子振臂一呼,这两路人马必然群起响应。老爷子献城有功,我家太尉必全力保障银州无恙,不受契丹兵灾。” 
李一德目光闪动,久久方道:“契丹人劫掠成性,野蛮凶残,一旦城破,乱军入城,就算他们的南院大王恐也约束不住他们,杨太尉有何把握,能保我银州不受兵灾?” 
竹韵嫣然一笑,说道:“老爷子,我家太尉敢这么说,自然就有这个把握。事关重大,我现在也不能透露太多的,如果老爷子拿定了 
生意,决心与我家大尉合作时,就请拿出你的诚意来,那时,我家大尉自然会拿出一个让老爷子满意的答案来。” 
她姹婷起身,悠然道:“在这银州城,李老爷子手眼通天,堪称地下皇帝,如果老爷子拿定了主意,想必自有办法与我家太尉联络,小女子这就回去了。明日,想必会有一些事情生,好教老爷子晓得我家太尉的手段。 
为保银州李氏一族安危,还望李家主早做决断,告辞!“ 
竹韵坦坦荡荡走向门口,暗暗聚力做着戒备,门一拉开,院中出整齐划一的铿锵之声,刀枪并举,剑戟如林,这片刻功夫,院中竟已聚集了无数李家子弟,墙头、屋顶、假山、廊柱后面,则冒出了一个个手持诸葛连弩的汉子。 
这样威势,看得竹韵暗捏了一把冷汗,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托大了,如果李一德现在喝一声“杀,“恐怕她马上就得被射成刺猥,然后剁成肉泥,那些隐形匿踪、奇门遁甲之术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之中也全没了用武之地。 
竹韵站住了身子,片刻之后,房中传出李一德的声音:“统统退下!” 
李家子弟立即潮水般退却,片刻功夫,人满为患的庭院中已空无一人,静了片刻,蟋蟀又复唧唧鸣叫起来。竹韵暗暗吁了口气,一阵风来,只觉背上都已被汗打湿,她语气却仍平静如常,回身拱手道:“今日一番话,还望老爷子好生思量思量,小女子静候佳音,告辞。”说罢身形一晃,消失在门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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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耶律盛握着隆兴翼献上的书信,和破译的传单,面孔扭曲着,狰狞如同厉鬼。他“砰”地一拍桌子,喝道:“去,把刘继业一行人给我拿下。” 
“遵命!“羊丹墨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且慢!“耶律盛忽又唤住了他,绕室疾行两匝,回向隆兴翼道:“刘无敌是我守城的最大凭仗,这个……会不会是杨浩的离间之计?“ 
隆兴翼上前道:“大人,属下也曾有过这个疑虑,可种种迹象,都证明刘继业并不清白。大人向汉国求援,刘继元不肯出兵,只遣一员将暗中相助,可见根本没有与大人结盟的诚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个人左右摇摆、骑墙望风,也是必然。 
再者,刘继业一开始巡视四城,每逢城外强敌攻城,他都守在迭刺六院部主攻的方向,可是后来却突然移驻南城,专与芦州,对敌“岂不可疑?属下听说那刘无敌爱兵如子,每临战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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