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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向她解释艾蕊丝的存在?够了,这样就够了,她只想确定她的安全感不会逃跑。
拉拉他的衣袖,一朵含泪梨花望著他。
“你看,我就说别化妆,不化妆的女人哭起来多可爱,也不用担心弄脏我的衬衫。”说著,他把她揽进自己怀里。
为她顶起一片天?他愿意。
这一夜,不,是未来若干个夜晚,他愿意为她顶起所有星辰。
相拥的两人,倚窗而立,雨过天晴晚风轻。
误会冰释後,慕情和欧阳清的生活恢复。
他仍然忙碌,但再忙,都会抽空回家陪她吃晚餐,他不再认为她的等门是风筝线,时时牵制他想飞的心。
工作渐入佳境,整个案子进入司法程序,欧阳清的照片与名字时时出现在头版新闻,要不是慕情对新闻时事不甚关心,她会发觉,原来枕畔的轩昂男子是个知名律师,而非黑道大哥。
慕情臂上的伤口几乎全好了,成天,她整理家里,作饭、弹琴、练习乐器,偶尔回母校和敦授老师见见面,聊聊天,
教授认为慕情不往舞台方向发展是个错误决定,但,她是个幸福女人,倘徉在聿福中的女人,容易无心事业。
门铃响起,慕情开门。
门外是个她意想不到的人物——亚瑟·威廉斯,慕心的丈夫,一个法国商人,听说他是法国首富,也是爸爸心目中最佳女婿人选。
慕情见过他几面,在爸爸发生空难那段期间。
“我可以进去吗?”亚瑟问。
“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我们站在门口说就好了,我先生……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作客。”拒人千里,对於维护她的婚姻,慕情小心翼翼。
“你结婚了?”
“是的。”
“我没想到。”宣布遗嘱当天,慕情当著所有人的面,放弃财产,并叫喊著要出去嫁人,果然短短不到三个月,她结婚了。真是够倔傲的女子!
假如他知道慕情是在夺门而出那一夜,就成功将自己嫁出去,恐怕表情会更生动个十倍。
“这三个月,我们在台湾请人四处找你,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没想到你人在美国。”亚瑟打量慕情,她和他印象中浓妆艳抹的女子不同,是婚姻政变她的偏激乖戾吗?
“找我做什么?”冷冷地,她在身边筑起一道防卫性高墙。
“你可能不知道,你母亲进了精神疗养院。”亚瑟说。
“怎么可能?!”
柳眉微皱,苦闷堆上心头,这号表情他常在慕心身上见到,她们两人,果然是姊妹。
“你离家出走那天,你母亲就崩溃了,之後,我们送她到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她得了躁郁症,祖母年事已大,没办法照顾她,我和慕心又急著回法国,才将她送进精神疗养院。”
怎么会?她不过离开三个月,竞发生这些事!她的家庭……正式瓦解?
“妈妈情况好吗?”她焦心。
“上个星期我到台湾,处理你父亲公司的问题,趁空,我陪慕心去看你母亲,比起上次,她精神好多了,能认得出慕心,还抱住慕心,请求她原谅。哦,对!我遇见她的主治大夫,姓蒋,听说是你母亲的老朋友,他们认识许多年,你知道他吗?”
慕情点点头,是蒋晋峰叔叔吧!印象中的蒋叔叔是个颇有权威的精神科大夫,年过五十,尚未结婚,他的脾气温和、性格体贴,对母亲很好。
每次母亲和父亲问发生问题时,经常是他在居中协调支持,好几次母亲告诉她,要是没有蒋叔叔帮她,她早活不下去了。
“蒋先生说再过几个月,你母亲就能离开疗养院,不过,她需要盲奇+shu网收集整理人在身旁照顾,慕心想带她回法国,可是蒋医生认为刚出院就到异国适应新环境,不是个恰当作法,何况,你母亲对蒋叔叔很依赖,恐怕她不愿意离开台湾。”
“我知道蒋叔叔的疗养院在哪里,我会回去,谢谢你通知我,也谢谢你照顾她。”
“她是我的岳母,照顾她是理所当然。”
“奶奶呢?”
“她搬进老人院,在那里结交到不少好朋友,身体和精神都不错,慕心要带她回家,她直说不要,说老人院里热闹,每天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林妈妈呢?”
“慕心劝她好几回,要她和我们一起回法国,可是她宁愿守著你们的老家,她说,万一你回去,看不到家里有人会伤心。这次是她要我们试著到美国来找你,地址也是她给的。”
亚瑟的话说到这里,慕情眼泪正式落下,泪渍上衣襟,几点黑圈圈扩散。总是总是,林妈妈悄悄地在为她打算担心,她是自己的第二个母亲啊!
“为什么不问问你的妹妹?还记恨她?”亚瑟问:
记恨?不,受父亲宠爱不是心心的错,她从没恨过心心,相反地,她羡慕她,羡慕她的命比自己好。
摇头,慕情吞下酸涩。
“她不会不好,有你在不是吗?爸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婿。”
在念书时期,慕情打电话给父亲,经常是几句话说著说著,爸爸就讲到慕心身上,因此,她知道这位好女婿对妹妹做了多少好事情。
“事实上,我上个星期回台湾,才和慕心冰释误会,重新得到她的原谅。”
“误会?心心从不会误会人,她只会谅解人。”
“你真了解你妹妹,看来你比她知道的更关心她。”
“谈不上关心,只是……”是同病相怜吧!同处一个屋檐下,她们各有各的伤情。“不管怎样,我相信你不会让她吃亏。”
“你也认为她是个容易吃亏的女人?”
“是吧!”
表面上,处处占便宜的人是慕情、被夸赞的也是慕情,可是她一心一意想的是,当当爸爸怀里那个老是吃亏倒楣的小女儿。
“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吃亏。对了,慕心怀孕了,我不想她千里迢迢到处奔波,所以她没来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请你尽快回台湾看她,慕心很担心你:我会在美国停留三天,你想跟我一起回台湾的话,这是我的饭店住址。”
“谢谢你带给我讯息,我不会私你一起回台湾,我要等我先生把这里的工作告一个段落再回去,蒋叔叔和林妈妈那边,我会先打电话联络,不
好意思,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我以为我们是亲戚。”强势的亚瑟破例对她一笑,为慕心,他努力塑造温和男人的形象。
慕情想了一下,甜甜的笑容漾起,同意他的话。“是啊,我们是亲戚。”
“不管怎样,给我一通电话,在我回国以前。”伸开双臂,他将慕情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背,用一种对待家人的亲昵。
“嗯!我会的。”
离开他胸膛,慕情怀疑,同样是宽宽的怀抱、同样是可以顶住天空的身高,为什么这个怀抱只能带给她安慰,却带不来安全感?因为他不是她的黑道痞大哥吗。
欠欠身,亚瑟转身离开她的视线,直到现在,慕情才发现,自己始终没将他请进门。
进屋,慕情想立即打电话回台湾,把情况问明。
“美国果然比台湾开放,不用关房门,就可以当众做起爱做的事情。”
刻薄声调传来,慕情吓了一跳。在这里,鲜少人对她说中文,当然,欧阳清例外。
“对不起,请问你是……”
慕情退缩,看著眼前个可一世的贵妇,不理解对方脸上的忿忿不平。
“假洋人不懂得中国礼仪,不知道看到长辈要先报出自己的名字,反而要求长辈无对她说明。”
她不看慕情,对著身旁的年轻女子说话,却字字句句指向慕情。
“对不起,我是慕情,请问……”
“我就说她是慕情吧,满脸的轻佻,一看就知道家教不好,也只有这种狐媚女人,才会勾引男人放下一切逃婚。”
话说到这里,慕情隐约猜到对方身分。
“您是清的母亲?”小心翼翼,她问。
“没错,我是阿清的母亲,她是阿清的妻子,你呢?你是谁?阿清在外面的点心?”
妻子?她说的是妻子……天,慕情不能呼吸了!
“我……”面对对方的咄咄逼人,慕情无力招架,虽然她明白这里是自己的家,她们无权在此处嚣张。
“要不要请先进来里面坐?”慕情手忙脚乱,领身往屋里走,不敢看她们,匆匆抛下一句话:“我去泡茶。”
关上房门,她用深呼吸抵挡门外的恶意声浪。
“丽云啊!不是妈妈爱讲身家门风,什么气质的女人会教育出什么气质的孩子,我可不希望欧阳家的子孙一代不如—代,所以媳妇不能随便挑选,至於爱情啦、风流啦,咱们守分女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计较。”
“我了解,但清的意思很明白,他根本不要和我结婚!”
“错,他是一时间不明白,才会著了坏女人的道,放心,这一切行妈妈替你撑腰。”
迅速上妆,慕情翻出自己的结婚证书,再绕到厨房,倒出两杯果汁,走进客厅,恪守礼仪。
“坐下,我们当面把话谈清楚,”欧阳太太指挥。
“好,这是我和清的结婚证书。”慕情把证书递出去。
“别拿那张儿戏的证书出来唬人,我们早去注铺过,不算数。”
欧阳太太将证书推到桌下,这张教人生气的东西,她不想看。
“不可能不算数,我们有证人、有主婚人。”依照中华民国法律,这样的婚姻该受到保障,不是吗?
“什么证人、主婚人?不过是路边拉来的醉汉,凭我们家族在地方上的地位势力,怎可能让莫名其妙的不明女人嫁进来?搞清楚,三代的政治世家耶,我们的形象可以随便毁坏吗?我们家只娶丽云这种端庄娴淑的媳妇。”
“问题是我们已经结婚。”慕情重申。
“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说话?我说你们的婚困注销了,要不要我来解释何谓注销?”
“注销……不是该由当事者提出来的吗?我们结婚後,清并未回到台湾办理……”
“你在向我卖弄你的伶牙俐齿?省省吧!我不吃你这套。”
“这跟吃不吃哪一套无关,重点是,这个婚姻是‘事实’。”
她的话激怒了欧阳清的母亲,一拍桌子,她气得要走人。
何丽云拉下她,轻声劝解。
“妈,别生气,真要生气,应该气我们家的阿清,说来说去都是他不对,不应该欺负人家少女。”何丽云望了慕情一眼,估计她最多不超过二十岁,对付小女生有对付小女生的作法。
“你说你是慕情对吗?”何丽云放下身段,用和缓语气对慕情说话。
“是的,我想你对这两个字并不陌生。”
“是不应该陌生,只不过清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太多,多到我没办法记清楚每个名字。”
软软还慕情一钉,何丽云本来就是女强人,再难的阵仗她都打过,不至於连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女生都摆不平。
她赢了,这一钉成功地插进慕情胸口,痛得她喊不出救命。
“事实上,这不是清第一次逃婚,他第一次逃婚是在四年前,那时我刚怀孕,两个家族原本打算让我们先办理结婚登记,没想到,他—声不响申请哈佛大学研究所,逃到美国,那段时间,他和不少女人同居,我看管不到。”说起假话,她不脸红气喘。
他们之间有孩子?!不,不是的,她在诓骗她。
“你说谎,如果有孩子,他会负责任,你为什么不带著孩子到美国找他?”她根本在说谎,她不要听进一字一句,
“你恐怕不太了解我的身分背景,又或者,你根本不知道清的出生环境、家世背景,对不对?”
慕情没作答,但何丽云从她的表情中获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