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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淏眼中冒出两点寒光,嘴里淡淡向多青道:“多将军,如若我所料不错,定然有宗族子弟逃往釜山,那儿城大兵多,将来必成祸患,还请将军派一支人马向釜山方向追逃,杀无赦。”
多青看了瞟了他一眼,李淏眼中冒出的寒光使他不由也冷到心底。他脸上毫无表情,也就没有说话,只是信手一挥传下令去。满清八旗的骑兵不愧是训练有素,几乎眨眼之间一个千人队从后营出支向釜山方向狂奔而去。
而其余四个千人队除了一个用于使营营寨的防御而外,其余兵马在营内整好队形,只待多青的一声令下就杀出营去。
仁祖大王李倧的举动,得到了部分官员的响应,一些文官、武将亦执起兵刃来跟在队伍之后冲向敌营。而那些保护迎使队伍的城卫军的士兵,看见仁祖大王带着迎使队伍杀向清使大营,虽然不明白是何事,既然君王如此,自然也只有举起兵刃紧紧相随。五十来米的距离在近两千人的冲击也算是有些力量。
多青正待下令回击,谁知一旁的昭显世子拦住他道平:“多将军,岂不闻诱敌深入,此时他们如若离开大路逃向原野,那里雪深难行极不利于骑兵冲击,若乱党逃脱一二将来岂不是我心腹大患,不若我们伪作受袭,据营而守,三个千人队却自营后绕出,一队直取城门小心那个小人有变。另两队从侧后解决这里的乱党!待他们近在营门处再一鼓作气冲杀出去,自然一个也逃不出去。这样不是更好吗!”
朴一志补迎使队伍不要命的冲击吓了一跳。他事先得到了仁祖大王的秘旨,只是没有向部下宣读罢了,至于派去保护迎使队伍的军兵都是些异己将领及其手下,此次刚好趁机剪除。
由于时间上来不及无法通知李溰,况且他也心存侥幸,在局势未明之前明哲保身依然是个稳健的策略。
正在此时,一阵如雷的马蹄声自清营的侧而传了过来,两只清军劲旅摆开冲锋队形直扑城门而来。
看着清军鼎盛军势,朴一志这才想起自己阵营而来,急向手下士兵大呼:“诸军不要放箭,来军乃昭显世子部下,开门迎之,其余各军严防各自防区,无本将命令,不得擅自移动。”
在他大呼之时,似乎能撇见手下将领、军兵眼中的鄙夷、悲愤神色,只是为他荣华富贵哪里顾得了许多,只是伪作不知。
五十米的距离转眼就到,身体一向不好的仁祖大王李倧此刻已经被那些跟随他冲向敌营的禁卫甩在身后。
迎面是营栅之中的清军不断射来的箭枝,不但有枪式弩弓甚至还有十台“效飞神弩”亦发射出似乎多到无数弩箭来,不难算出清军是按照一个骑兵千人队两台的数量配置的。
迎使的队伍大多都是宫中的卫士,如果论起来单人格杀一个个也算是杀法骁勇,只是要论起这冲锋陷阵来,自然比之其他军队就要差上许多。再加是迎着连续不断弩箭冲锋,很快冲击队伍就变得散乱不堪。只是这些宫中卫士平时受李氏宗族恩惠颇多,倒也忠心耿耿追随在仁祖大王李倧左右死战不退。
一具具身体在跳动之中被弩箭射中,好在锦袍之中罩着的铁甲阻挡了弩箭对于要害部件的伤害,所以许多中箭士兵依然高举手中兵刃大呼向前。
随着向前冲锋的道路越长,倒在地下的人越多,终究如此密度的箭枝实在不是人可以抵挡的。这是一条染血的道路,一条条忠勇的身体在这条路倒下,然而同仇敌恺的朝鲜君臣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依然踏着斑斑血迹冲向前方。
力量对比显然极为悬殊,且不说朝鲜君臣与迎使队伍不过两千余人,根本不足以对清使构成致命打击。原计划是以这些人冲进敌营缠住清军,使其不能发挥骑兵威力,然后防军则倾全部军力随后掩杀,或有一战可能。谁知原本以为会加入攻击的防军居然一动不动,自然造成失败的主要根源。
正在这时,身后夹攻的清军那个千人马队和营中的千人马队一齐杀出。这汉城美丽的郊外原野上立即上演一出血淋淋的惨剧。
前后清军的两个千人队俱排成两翼伸展的蟹螯阵,仿佛两双手臂把这两千忠魂紧紧抱在怀中。
骑兵们冲到朝鲜君臣身前,长刀挥处鲜血喷涌,一棵棵六阳魁首在刀光之中飞起,尸身跌落尘埃,在地下滚动的头颅上是一双双不闭的怒目。
即使如此,忠于朝廷的朝鲜军兵依然挥舞着刀枪,与冲到身边的清军血战不已。
终于,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落下了帷幕,坐在“满山跑”上的昭显世子李溰进了城,透过透亮的窗户,他向外看着。低声喟叹:“汉城,我回来了,这儿将是我的都城,这里的百姓都将是我的子民!”
这几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又似乎是说给别人听的。说罢他缓缓调转身体,目光所及之处,是躺在车中仁祖李倧怒目圆睁的尸体!
第二章 扶桑血劫 15节 朝鲜事变铁骑之争
凤林大君李淏是个恭谨而孝顺的儿子,既然得了父亲旨意了只好放下不能迎兄长进声码的憾事,率领一千禁军离开汉城奔向八百里开外的釜山。显然走陆路是一种极不安全选择,好在朝鲜人在海船上比不重视海上力量的满清可是要强出不少。
所以出了汉城之后,全军奔向码头,那儿有朝鲜水军战船,足以装载全军离开。然而将要到达码头之时,他惊异的发现,那儿已经有一队披坚执锐的清军士兵守在那儿!
为何这些清军来得比凤林大君李淏率领的一千朝鲜禁军来得更快呢!原因在于此时清军不但装备了枪式弩弓,而且盔甲也换成了仿佛的复合战甲,虽然不似神州军那样的现代样式,重量倒是减轻了许多。所以他们比身着铁甲的朝鲜禁军来得要快。
在这些李淏和李滚所率的禁军到来,他们已经向码头停泊的战船发动了进攻并取得了完胜。成群的骑兵在“快乐的”奔跑之中,发出“吼吼”的叫声。头顶上挥舞的铁链顶端,是燃成火球的“链球式莫洛托夫鸡尾酒”。
朝鲜的水军完全没有料到会有突如其来的袭击。缓缓靠近的清军骑兵几乎在一瞬间就发动了攻击。一艘艘靠在码头的“龟甲船”无法应付这多到几乎无数的火球,很快数十艘战舰在大火之中化为灰烬,整个码头亦在大火之中乱做一团。
很快抵抗的水军兵士们就被使用“枪式弩弓”清场的清军清除了个干干净净。
凤林大君李淏和弟弟龙城大君李滚默默的立在队前,向后是惊而不断的一千禁军精兵,正在动作迅速的展开队形。
不用问,此时汉城城外清使的营盘之外,必然已经展开血战,而疾病缠身的老父十有**已然横尸在那冰天雪地一战场之上。
虽然李淏是个王子,虽然李淏一直以来都在主持官事,然而他并不是一个野心非常大的人,所以他几乎不能理解,为何兄长会如此残忍。他神情冰冷的看着对面清军千人队摆开他们常用的蟹螯阵,现在他完全明白了父亲的一片苦心。
忍住内心悲怆,伸手“呛啷”一声,自肋下拨出长刀,在禁军已经排好的‘锋矢之阵’的阵前举起,嘴中高声长啸。
在这岁末的汉城城外,冰冷的寒风掠过原野发出“呜呜”的悲鸣声,看来岁神即不愿看到这人间残杀的惨剧,他也难以理解,为何这美丽的河山上会发生这样父子、兄弟相残的惨剧。
“如今正是胡虏犯我国家之际,我辈高丽男儿哪会向胡虏屈膝,全军都有,随我击敌。”
李淏手中长剑牢牢指向天空,当先一骑缓缓向清军“蟹螯阵”奔去。他的兄弟龙城大君李滚,同样一扬手中钢枪,紧紧随在他的身后。
兄弟二人身后一千铁甲禁军,几乎同时催马,千人大阵一阵波浪般的涌动之后,保持着与兄弟二人相同的速度,朝敌军驰去。
对面清军也开始缓缓驱动胯下坐骑,马蹄声响起,在原野上回荡起闷雷般的“隆隆声”声音。
两支千人的骑兵终于要在这儿展开一场惨烈搏杀,两败俱伤边的骑士都开始加速。随着骑兵的靠近,清军的精骑一个个手中的枪式弩弓几乎以不间断的速度射出弩箭。按照博洛那儿来的教头的话:“在接敌之前,尽量发射弩箭。”
弓弦“崩崩”弩箭发出“咻咻”啸声,迎面向扑来的铁甲骑兵扑去。
在龙城大君李滚率领下的禁军,装备精良是朝鲜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清一色的铁甲,马皮之上同样披着皮甲,说起来有些像当年姜勇率领的汀州儿骑的模样。唯一不足的地方是他们身披铁甲,是典型的冲击型部队,所以配置长枪、倭刀,只是没有弓箭。
弩箭呼啸着降临在朝鲜军身上,这时令人惊恐的事情出现了,锋利的四棱箭头旋转着落下。“叮”一声,铁甲几乎瞬间就被刺穿,长长的四棱箭尖进一步刺穿里面衬着的皮甲,射入肌肉半寸的光景才止住。
被射中的禁军不愧是朝鲜军中的精锐,一个个悍勇异常,强忍伤痛继续举着长枪冲击。可是被射中马匹的士兵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长长的箭尖一直深入到马儿身体内部,疼痛使正在狂奔的战马猛得一跃,就载着他的主人一头栽倒在地下,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身体已经落在身后冲过来的大群骑兵的马蹄之下。
而清军方面除了在袭击码头之时战死十数人外,在与朝鲜禁军接战过程之中,几乎未伤一人。
放下手中“枪式弩弓”,清军精骑挥舞起钢刀。在冲锋途中,被射伤多处的朝鲜骑兵亦憋了满肚子的怨气,狂喝一声,手中长枪刺出。
士兵怒吼、战马嘶鸣,金铁交鸣声在被铁蹄踏破的原野上响起,随之而起的是战士血溅五步垂死的惨叫。
生命和生命对撞,鲜血和鲜血交融。已经被战铁蹄践踏的一团糟的雪地上,倒下更多的尸体,更多被刺伤跌下或者被乱刀斩下马的骑士在铁蹄之下化成同一样的血肉各那些被鲜血融化的冻土和成泥泞。
朝鲜骑兵们往往刺出一枪之后,来不及刺出第二枪就会被清军骑兵削去脑袋,而削去别人脑袋的清军士兵同样会被随之而来的乱枪扎成鱼网。
照说,朝鲜禁军的生甲和铁枪更加适合骑兵冲锋,但是骑兵与骑兵一但缠斗的时候,在两军阵中,狭小的对战空间之内,长枪又不如利刃来得灵活犀利。
满语、朝语,在不同的战士嘴中吼出来,唯一相同的都是身上的斑斑血迹和一双挣成赤红的眼睛。
到底,清军是盘马弯弓起家的部队。而且“枪式弩弓”的增加,使他们在接敌之前可以对敌人的有生力量朝廷相当消耗。优势在双方战士拼命的争斗之中,向清军方向倾斜。
第二章 扶桑血劫 16节朝鲜事变身后黄雀
正在这时,两艘扶桑帆船不顾码头处的滚滚浓烟强行冲进港内,船上跳下了大约七八百的扶桑武士,只是奇怪的是,这些人上岸之后,都疯狂的跑向战场,好像要加入战斗帮助朝鲜军一样。
这支意外的“援军”朝鲜军根本看不见,因为他们的视线完全被与他们对面厮杀的清军骑兵挡住,凤林大君李淏和龙城大君李滚同样陷入在战场残酷而危险的冷兵器战斗当中,好在两兄弟都是武将出身,占力非凡。
同时在其他禁军骑兵的拼死保护之下,性命尚且无忧。只是龙城大君更是被一名清军在后背猛劈了一刀,长长的伤口现在正顺着铁甲不住向外流淌。
对于战场上的情况,兄弟二人都十分了解,此战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朝鲜军的覆灭就只在眼前。尤其朝鲜军背后这时传来更多的马蹄声,那是清军另一个前来接应的千人队。当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