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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晓路笑道:“当然是真给你,这笔钱用来新造一艘画舫是绰绰有余,只不过小爷我有点赶时间,来不及自己慢慢造了,所以才花这么大价钱买,你要是不卖,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老鸨婆大为心动,南京城里达官贵人云集,因此房地产很贵,但最算是大宅子,也不过三千两银子左右就可以买一个,一艘两层楼的画舫,价值还不到五百两银子,郑晓路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金子,这笔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老鸨婆一下子趴在箱子上,生怕郑晓路再抢了回去,连声道:“好,老身卖了。”
郑晓路哈哈大笑道:“那你赶紧带着女儿们下船吧,小爷我实在很急着要这画舫。”
老鸨婆眼珠子一转,突然明白了过来,她忍不住抬头道:“这位公子,老身看你这么急,莫不是要急着参加一个月以后的花魁大赛?”
郑晓路觉得这事也没瞒着的必要,点了点头。
那老鸨婆拿眼角的余花扫了扫六根草儿,低声道:“公子莫怪老身多嘴,您手下这六位姑娘……只怕夺不了魁。”
郑晓路倒是知道六根草儿容貌只算一般的,因此也不生气,笑道:“这六位不是我楼子里的姑娘,她们是我的婢女,我另有国色天香的姑娘去参赛。”他对西月楼还是挺有信心的,西月楼毕竟是四川第一青楼,拿个头牌出来应该是很漂亮的,就算比陈圆圆差点,但也可以吸到不少金花,自己钱也多,再拿金花拼命砸,抢个花魁应该难度不大。
那老鸨婆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忍不住出言道:“公子,我看你是好人,就实话说了吧,您肯定在想,凭着钱多,多砸金花就一定可以拿到花魁。”
“是啊,难道不是么?”郑晓路好奇地问道。
那老鸨婆摇了摇头道:“老身在这秦淮河上讨了四十五年的生活,亲眼看过四十五次花魁大赛,从来没听说过哪一届的花魁是靠某个富商的钱砸出来的。就算富可敌国的沈万三再世,也别想用一人之力,砸趴下全江南的商人。”
咦,这话倒也有点道理。郑晓路心中一想,老子虽然占了四川,但四川银行里的钱是不能乱动的,只能动用自己郑家的家财,若想以自己的钱挑战整个江南的富商,那除非是大白天做梦。
花魁这东西想全靠钱砸,肯定没戏,还是得靠姑娘本身的素质占重头,只能盼着西月楼的头牌足够漂亮了。
老鸨婆交出画舫,带着女儿们收拾了细软,匆匆走了,郑晓路调来一些阎王军的水兵,将画舫慢吞吞地划回自己的临时府邸。
这破烂画舫刚到文德桥,舫顶的一个飞檐突然断折,啪地一声掉进了河里,溅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水花。
听到河两边传出一阵惊呼声,有群书生大笑道:“哪里驶来一艘这么灰蒙蒙的破船,这样也敢驶到文德桥边,不怕丢脸么?”
有书生笑道:“船上的鸨婆,出来让大伙开开眼界,是哪里来的上仙这么能折腾。”
郑晓路脸皮巨厚,也不觉得自己丢脸,摇摇晃晃地走到船头,对着岸上的读书人们笑道:“是我的船,哪个不服气的要和我过招么?”
他前一天还在文德桥和一群书生大打出手,此时已经远近闻名,众书生一看他的脸,顿时大吃一惊,有人叫道:“哇,是那个过文德桥的家伙,是那个打人的家伙。”
众书生不敢和他硬掐,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切,没骨气的家伙们,郑晓路闷骚地摇了摇扇子,老子开破船算什么了,后世还有人开着5000元一辆的二手奥拓在街上跑呢,也没见他们就丢脸丢死了?
没料到他这一番做为,又被文德桥边媚香楼的李香君姑娘透过花窗,看了个一清二楚。李香君轻轻摇了摇桃花扇,对着心腹婢女小桃道:“他又来了还是这般狂放不羁。”
那小桃扁了扁嘴道:“小姐,这人哪里好了?我看他就是一个泼皮无赖。”
李香君摇了摇头道:“这世间的泼皮无赖,最喜欢冒充君子,你什么时候见过泼皮无赖敢过那文德桥的?又什么时候见过泼皮无赖敢开着这么一艘破船来游秦淮河的?”
她脸现苦笑之色,又道:“又有哪一个泼皮无赖,得了我的邀请,不赶紧着跑来相见的?”
小桃道:“这倒是,这南京城里,不论哪个无赖得了小姐的邀请,都会眼巴巴地跑来相见。这家伙不肯来,说不定他跟本就不是男人。”
李香君听她这样一说,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啐道:“快去,再帮我邀请一次,就说李香君诚心诚意邀请他上楼一叙,你礼貌点,别把人家得罪了。”
郑晓路驶着破船,从文德桥下的桥洞穿过,那船的船舵有些老旧,水手稍稍打多了点舵,船就在桥柱上碰了一下,这一碰,只听得哗啦啦一声,一大片的船檐给掀了下来,天光撒进了船舱里,弄得众人好不狼狈。
河边书生虽然不敢和郑晓路掐架了,但调笑他的胆子还是有的,就有人大声嘲笑道:“土包子,开着这种破船,等你把十里秦淮驶个遍,保管你的船散架成一堆木板。”
郑晓路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就见河边跑出来一个小丫鬟,正是上次来邀请过他的小桃,她跑到河边,看到距离郑晓路的破船太远,于是又跑上文德桥,正好站在破船的正上方,低着头对着桥洞里叫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李香君,邀请公子上楼一叙。”
叙你个头啊,没见爷正忙着把破船驶回家去吗?郑晓路从桥洞下面伸出头来,大声道:“没空,不去”
我晕,桥两边的书生士子们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好你个土包子,上次李香君邀请你不去,这次还不去?给脸不要脸啊。
小桃急了,大怒道:“我家小姐名列秦淮八艳,多少达官贵人想上楼而不得其门。你这家伙怎么如此怠慢,真是气死我也。”
“哇哦,秦淮八艳了不起啊”郑晓路抬头道:“爷将这画舫驶回去,重新装修装修,改明儿派个舫里的姑娘参加花魁大赛,一举夺了花魁,从此就有秦淮九艳了。”
他这话说得极大声,不光是桥上的小桃,就连河两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汗,桥两边的书生士子们又一次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好你个土包子,秦淮八艳你究竟见过没见过,吐大气不是你这样吐的,花魁是这么容易夺的么?要脸不要脸啊。
只见临河的媚香楼二楼花窗,刷地一下开了,一张如画如烟的俏脸出现在花窗口,正是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姑娘,她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脸来。
这张脸温润如玉,柔婉清雅,一头清丝飘散,眉眼儿俏丽生辉,小嘴唇微微上翘,与烟水澄碧的秦淮河织彩相连,她面上也无愤怒,也无娇羞,只有一股子清丽的傲然,李香君对着文德桥呼道:“香君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公子?竟然使得公子对香君如此薄情?”
啊哦,正主儿都出来了,郑晓路扭头过去一看,顿时就被李香君清丽的容颜给迷住了,此女生得浑然天成,与陈圆圆的凄婉绝美比起来,又是另有一番滋味。
不过他美女见得多了,定力倒也强大,一瞬间就摆脱出来,大声笑道:“李魁何德何能,竟能得姑娘青眼相加,不过那啥……这次我舫上的姑娘也要参加花魁大赛,说起来姑娘就是我的竞争对手了,我哪能在这个时候上姑娘的楼去?”
他对着李香君抱了抱拳,笑道:“咱们花魁大赛再见。”
李香君扫了一眼他背后站着的六根草儿,眼神中尽是骇然,那表情不用说也是:“这六个姑娘也想参加花魁大赛?”
郑晓路也不解释,驱船就要走,却听到李香君轻笑道:“李公子,你知道花魁有权利邀请一个人上船把酒言欢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要邀请熊文灿上船,然后把他绑票起来,嗯嗯,郑晓路心想。
李香君嘴角上翘,笑道:“李公子,本来这次花魁大赛我兴趣缺缺,不过现在我决定了全力夺取花魁,到时候再邀请公子一叙,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推托?”
汗,还真要成竞争对手了,奶奶的,爷赶紧去修船,没时间和你墨迹,郑晓路催着水兵们,划着破船飞也似地走了。
将破烂画舫驶回了府邸旁的河边,郑晓路赶紧派人花高价请来几个船匠,将画舫重新修缮了一番,比如老旧的船舵必须换成新的,船底的龙骨也需要重新加固。
然后又请来木匠,将损坏的飞檐翘角重新钉好。
还要再请来漆工,将整个画舫从头到尾,全部漆成新的。
光是这些工作就做了五六天。再让六根草儿做主布置画舫,这一下压在船舱底的蜀锦蜀绣派上了用场,这些价值不菲的精美工艺品,被郑晓路毫不吝啬地裁剪成彩带、帷幕、纱帘一类的东西,布置在画舫中之。
再将苗族制作的银饰品也搬了出来,特别是银杯、银盘、银碗一类的东西,都放在画舫之中以示高贵。
六根草儿天天在画舫上来来去去,指挥阎王军的士兵们装扮画舫,然后又教他们“如何做一个好*公”、“如何当好一个大茶壶”、“皮条是怎样拉成的”,教他们言行举止,招呼客人的技巧……
在这些时间里,陆续有阎王军的士兵通过长江络绎不绝地赶来,但其中只有两千人顺利混进了南京城,更多的则被挡在城外,原来他们的身份都是四川来的难民,南京府当然不可能任由难民随便入城,最初混进一些之后,后面的都被挡在城外。
二十几天之后,西月楼的援军终于到来,说起来西月楼也真是上道,为了逢迎阎王大人的战略需要,成都西月楼三大头牌姑娘一起下了江南。
这三大头牌全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在西月楼地位超然,从小练习琴棋书画,诗歌词赋,不光是容貌极美,也颇有才艺,在四川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对她们垂涎三尺。
不过她们的命好,四川巡抚以前一直是朱燮元,在老朱的强力打压下,欺男霸女这种恶事没多少人敢做,后来郑晓路得了四川,更是提高了青楼姑娘们的福利。因此这三位姑娘能得以地位超然,不被恶人染指,她们对阎王军十分感激,这一次蒙阎王大人相召,自然是打算使出浑身解数,帮助阎王大人建功立业。
见到西月楼的三位头牌姑娘在花魁大赛之前赶到了,郑晓路心中大定,他知道这种大赛,不能光只是有美貌有才艺,也需要一定的声望,于是让三位姑娘休息了两天,消除了路途的疲劳,立即将新画舫驶上了秦淮河,准备先打打声望。
第五卷 定四川 第十四章 名妓较技
第十四章 名妓较技
这一天风光绝好,天空太阳暖洋洋的,秦淮两岸游人如织,书生少女,谈笑风声,好一派谐和的景象。
然而秦淮河边却来了一艘不和谐的画舫,郑晓路眉花眼笑地坐在刚刚打扮得焕然一新的画舫船头,将它又一次驶到了文德桥边。
文德桥上依然人影稀少,只有女人来来往往,不见书生士子,河下的渡河画舫则是人满为患,在上面打个屁就可以臭得四五个书生跳河。
一群天天在文德桥边留连的士子最先发现了郑晓路的画舫,一片阴阳怪气的嘲笑之声立即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乡巴佬,你又来啦?”
“哟,土包子,你把画舫漆了一下就以为自己很行啦?”
“别玩了,土包子,不是画舫变新了就能混秦淮河的,你得拿出点有素质的姑娘,否则还是回家玩泥巴去吧。”
“你背后那六个姑娘也能混文德桥?她们就只能混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