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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号!”马跃霍然高举天狼枪,冷然喝道,“停止进攻!”
“呜呜呜……”
马超一声令下,苍凉低沉的号角声霎时响起,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下的西凉铁骑骤闻号角声,毫不犹豫地一拔马头,改变了冲刺方向,在山脚下拐了个大弯,切着联军辎重兵的右翼席卷而过,又回了原点。
“传令……”马超将天狼枪往后一引,冷声道,“撤军回荥阳!”
夏侯渊目瞪口呆地望着西凉铁骑席卷而来,又潮水般退了回去,向身边的曹仁道:“子孝,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西凉骑兵怎么又退回去了?”
“不能啊。”曹仁也是挠头不解,困惑地说道,“难道说……西凉骑兵发现了破绽?”
夏侯渊舔了舔嘴唇。沉声道:“要不要举火召出伏兵?”
曹仁蹙眉道:“西凉骑兵都没有上当,召出伏兵有什么用?”
夏侯渊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曹仁懊恼道:“那还能怎么样?”
“嘿。”
夏侯渊恨恨地一拳捶在旁边地辎重车辕上,顿时将大腿粗的车辕生生砸成两截,裹紧的车幔绽裂开来,三五名全副武装的甲士从车厢里呐喊着冲杀而出。然后非常倒霉地被心情不好的夏侯渊踢翻在地。占长社。恰天色已晚,袁术便下令大军暂驻长社城内。
中军大帐。
袁术正召集各路诸侯及麾下主要将领、谋士议事之际,忽见夏侯渊、曹仁两将垂头丧气地进了大帐。
未及袁术发问,夏侯渊便抱拳说道:“袁骠骑,末将等无能,让您失望了。”
袁术问道:“怎么,吃败仗了?”
夏侯渊摇头道:“那倒没有。”
袁术道:“那便是赢了?”
“也没有。”夏侯渊道。“西凉兵眼看就要中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退兵了,真是气死人。”
“什么?西凉兵没有中计!”
袁术疑惑地掠了郭嘉一眼,只见郭嘉神色自然。
郭嘉哈哈一笑,淡然道:“这也是意料之中地事情,如果马屠夫如此容易中计,那便不是马屠夫了。”
夏侯渊道:“军师,前来截击辎重队的凉州军主将好像是马超。”
“马超!?”夏侯渊话音方落,大帐里忽然响起一把凄厉的吼叫声,旋即有人影从人群里跳了出来。咬牙切齿地向袁术道,“主公,就是这个马超杀死了董袭、陈武还有程普三位将军!还……还割掉了末将的鼻子和两只耳朵,呜呜呜……主公可一定要替末将报仇哇。”
众人急视之,只见此人赫然正是袁术心腹大将桥蕤,此时的桥蕤头裹白布,仍有隐隐血丝从里面渗出,形容极为碜人。桥蕤话音方落,江东猛虎孙坚挺身而出。立于帐前厉声道:“愿借三千精兵为将军前部,誓死追杀马超,誓替桥蕤将军手刃此獠。”
可怜孙坚也算是一代猛将,竟沦落到向人借兵报仇的境地。个中辛酸又向谁诉?
“文台。”袁术急上前抚住孙坚肩膀,和声劝道。“稍安勿噪,报仇的事先不急。”
“报……”袁术话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入帐。大声道,“周泰、蒋钦两位将军帐外求见。”
“周泰!蒋钦!?”孙坚闻言大喜,一把执住身边徐庶的肩膀,忘乎所以地大叫道,“元直,你听到没有,周泰和蒋钦还没死?我的江东精锐并没有全军覆灭,哈哈哈,并没有全军覆灭,呜呜呜……”
徐庶颤然,低声道:“主公……”
帐中各路诸侯以及所有地文官武将尽皆神色黯然,皆为孙坚厚待部曲的情义所感,善待军卒者,莫过于江东孙文台也。
袁术拍了拍孙坚的肩膀,抬头疾声道:“来呀,有请周泰、蒋钦两位将军!”
“骠骑将军有令,有请周泰、蒋钦两位将军!”
小校一声长嗥,帐外旋即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人影闪处,衣甲不整的周泰、蒋钦已经昂然直入,两人虽然疲倦欲死,却仍旧将身板挺得笔直,就像两颗孤傲的苍松,傲然挺立在千年磐石之上。
“末将周泰(蒋钦)。”周泰、蒋钦铿然抱拳,疾声道,“参见主公,参见骠骑将军,参见诸位将军!”
孙坚上前一步,紧紧执往周泰、蒋钦之手,竟半晌无语。
袁术见周泰、蒋钦两人皆虎背熊腰、目有杀气,忍不住由衷地感叹道:“真虎将也!”
时有袁绍谋士许攸,因不服郭嘉名望,出列说道:“适才夏侯、曹仁两位将军所言,奉孝先生所定之伏击之策,似乎并未奏效呢?”
“哈哈……”郭嘉洒然一笑。淡然道,“在下原就不指望能够伏击成功。”
“哦?”许攸冷然道,“这么说,进逼荥阳、伏击马超都只是幌子喽?”
“谈不上什么幌子。”郭嘉道,“若能夺回荥阳。或者伏击马超成功固然更好,若不成功也无关大局,因为联军此次大举出征,真正地目的却是为了夺回长社!”
“什么?”许攸失声道,“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夺回区区一个县城?”
郭嘉道:“子远先生且莫小看这小小县城,若联军能善加利用这些小小县城,逐城推进、步步紧逼,就能将马屠夫的五万西凉骑兵逼回虎牢关!只要西凉骑兵一入虎牢。就好比猛虎没了獠牙,恶狼去了利爪,再不能对联军构成威胁了。那时候,联军便可以予取予求、攻守自如,局势尽在掌握!”
一边的徐庶听得连连颔首,目露异色。倏忽之间,徐庶似有所觉,惊回首,恰好迎上郭嘉深沉地目光,徐庶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凛然:此人智计远在自己之上,为了主公大业计,断然留之不得!走进大帐,向李催道:“主公,好消息!”
“哦?”李催欣然道,“什么好消息?”
李肃环顾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小人刚刚收到胡赤儿将军(不是胡车儿)派人送来的秘信。”
“胡赤儿?郭汜死后不是已经降了马屠夫么。”李催道。“他现在何处?”
李肃道:“就在武关!”
“什么?”李催凝声道,“胡赤儿就在武关?”
“对!”李肃沉声道,“胡赤儿就在武关。胡赤儿来信说,马屠夫对待凉州降军十分刻薄。胡赤儿和麾下军士多有怨言,所以才谴人送来密信。意欲献关投诚。”
李催大喜道:“当真?”
“千真万确!”李肃低声道,“现在各路联军讨逆受挫,如果主公您能一举袭占武关。势必会大振联军士气,到时候天子龙颜大悦必有重赏,这份天大的功劳是谁也抢不走了,就算是骠骑将军袁术只怕也要对主公刮目相看了,嘿嘿嘿……”
“好!”李催兴奋地击节道,“立即派人联络胡赤儿,约定献关日期,本将军当亲率大军前往接应。”
“遵命。”
李肃抱拳作揖,转身扬长而去。
李催率两千凉州旧部(都是骑兵)趁夜拔营,向武关秘密进发。
因为互相之间并不信任,南路联军的四路军队都是分开扎营,所以李催大军的离去并未惊动刘表、许贡和陈纪这三路联军。直到第二天清早,等刘表等人发现李催大营已经人去营空时,李催大军早在数十里之外了。
李催大军晓行夜宿,一路疾进,终于在第三天深夜赶到武关。
李催一边安排军卒在僻静处休息,一边让李肃前去联络胡赤儿,不到两个时辰,李肃便领着胡赤儿来到了李催面前,甫一见面,胡赤儿即嚎啕大哭道:“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弟兄们盼您好久了。”
李催上前扶起胡赤儿,感慨道:“弟兄们都受苦了。”
胡赤儿泪涕交流,泣不成声道:“将军这次回武关,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李催慨然道,“不但不走了,还要带着弟兄们夺回长安,夺回关中,把马屠夫赶回凉州、赶回河套去。”
“弟兄们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胡赤儿一抹眼泪,凝声道,“将军,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夜守关的弟兄都是末将的心腹,也是凉州军的老弟兄。半个时辰之后以举火为号,末将和弟兄们就会打开关门,到时候将军就可以率军长驱直入了。”
“嗯。”李催点了点头,凝声道,“胡赤儿,你就留在本将军身边吧,不必再回武关了。”
李催生性多疑。唯恐其中有诈,将胡赤儿留在身边无疑多了一层保障。
胡赤儿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李催地用心,不假思索地应道:“末将领命。”
半个时辰后。
李催地两千大军借着浓浓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到了关下,胡赤儿捏着嗓子学了两声狼嚎。关墙上便燃起了一枝火把,向着关外画了两个圈圈,然后只听得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紧闭地关门缓缓打开。
李催霍然回头,向李肃道:“李肃何在?”
李肃急策马上前,疾声道:“小人在。”
李催道:“本将军与你三百人马,关外接应。”
“遵命。”
“胡赤儿。”
“末将在。”
“随本将军……抢关!”
“遵命!”
李催一声令下,近两千凉州旧部一涌而入。李催跟着胡赤儿策马抢入关来,只见关中乌漆麻黑、一片死寂。连鬼影子也不见一个!李催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急回首时,早见胡赤儿已经纵马逃入暗中。
“不好,中计了!”李催大叫一声,急挥剑大喝道,“撤,快撤出关外……”
然而,已经晚了。
李催话音方落,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千斤闸已经重重落下。霎时堵死了李催近两千凉州旧部地出关之路,下一刻,无数地火把从关墙上燃起,亮如白昼的火光中,黑压压的弓箭手已经挤满了关墙,挽弓搭箭,锋利地箭簇已经对准了关中无助的凉州乱
“李催,本将军候你多时了!”
一把嘹亮地大喝声中,一道雄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关墙上。李催顿时如遭雷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武关见到马屠夫!马屠夫不是远在颖川和中路联军三十万大军对峙吗,什么时候来了武关了?
如果李催早知道马屠夫就在武关,借他天胆也不敢率军前来偷关啊。
更令李催感到绝望的是。一直被他倚为亲信地李肃,此时竟然就在马屠夫身边。很明显,李肃早就跟马屠夫牵上了线,并设计好了一切。只有他李催还像个傻瓜,毫无知觉地一头钻进了马屠夫精心设置的陷阱。
“李催,快下马投降吧!”马跃大喝道,“本将军还可免你一死!”
李催叹息一声,知道今日再无幸理,遂下马跪伏于地,恭声道:“愿降。”
刘表忧心冲冲地向蒯良、蒯越道:“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消息传回!这个李催,究竟去了哪里?”
李催所部虽然只有两千人,可都是清一色的西凉骑兵!这对于骑兵严重缺乏的联军而言,无疑是用来抵挡西凉军团的重要武力。所以对于李催的这两千骑兵,刘表还是十分看重地,自然不希望其出事。
蒯越道:“李催很可能率部奔袭武关去了。”
“奔袭武关?”刘表将信将疑道,“李催只有两千兵,而且都是骑兵,根本就没有攻坚所需的器械,这仗怎么打?”
蒯越道:“李催原是董卓旧将,武关守将傅燮也是凉州士族出身,麾下三千将士大多也是董卓旧部,他们中间或者存在联系也未可知。这次李催率部不辞而别,十有八九是武关守将傅燮要献关投降,然后李催想要独吞这份功劳罢了。”
“傅燮献关?”蒯良凝声道,“这会不会是诈降?”
蒯越道:“马屠夫手下善谋者不多,沮授长于内政而不擅长谋略,郭图虽然诡计多端可惜已经战死,贾诩又向来与马屠夫形影不离,此时自然也在颖川。除了这些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生性多疑的李催上当?”
刘表道:“但愿傅燮是真降。”
蒯越道:“是真降还是诈降,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主公!”蒯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