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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只命我来请二位,并未说何事,去与不去悉听尊便。”
那女兵也不跟他多废话,迈开小腿大步而去。
“怕了就不要去嘛,不用勉强,我知道你向来胆小的。”刘封嘲讽了刘备一句,转身昂首而去。
刘备不想让刘封独见孙尚香,虽然心怀猜疑,但犹豫了一下,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来。
半个时辰后,刘封一人一骑,刘备则是一大群人环护,先后来到了望江亭。此亭临江而建,北面是滚滚大江,南边则是一片开阔地,视野极好。
此刻,亭中已挂起了纱帘,内中端坐着一名白衣女子,隐隐约约只识得身姿窈窕,却看不清其真容。而亭外的空地上,则是四五十名衣甲森森的女兵,列阵以待,杀气凌烈。
刘封原想上前见那孙尚香,但却被女兵们挡在十步之外,似乎孙尚香并没有打算见他们。
那前来传信的女兵去往亭中,过不多时便又回来,向着他二人道:“我家小姐听闻二位都是久经沙场,武技高超之辈,故是今日在此摆下一阵,请二位只身破阵,也好让我家小姐见识一下你们的武技。”
传信女兵说罢,拨马走入阵中,红旗一摇,五十名女兵轰然而动,片刻之间便摆下一座军阵。
庞统的那部《孙子注解》中,记载了不少阵法,这一年以来,刘封用心学习,于阵法上面虽算不上精通,但也算略知一二,细细看去,眼前这些女兵所摆的阵,分明就是一座缩水版的“八门金锁阵”。
这八门金锁阵临阵排布,少则需千余人,多则需上万人,而那孙尚香竟能取其精华,去其枝叶,用区区五十人便摆下这阵,而且各门尽俱,阵形井然,看来这孙尚香于兵法之道,确实是有所研究。
‘八门金锁阵,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不过这八门虽布得整齐,要破也并非难事。’
刘封并未将这一座阵放在眼里,但也未急着破阵,而是表情和善的向刘备拱了拱手,笑道:“长者为先,刘玄德,你先请吧。”
若论对阵法的研究,刘备这十几年的军旅生涯可不是白混的,他自然也看得出此阵利害,以及如何去破阵,只是刘备却不似刘封那般无所顾忌。
他刘备坐拥数万兵马,兼有江夏、武陵、零陵三郡之地,手下文武兼备,如今又有借取南郡的希望,前途可谓一片的光明。
一个人拥有得越多,对自己便会愈加的珍惜,刘备并非对破阵没有信心,而是怕独自这般一入阵,万一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女兵伤到却当如何。
刘封就不同了,他身处绝境,可谓一穷二白,用刘备的话来说,反正是烂命一条,用命一搏,搏取美人的青睐倒也划得来。
‘可恶的小子,想借孙尚香之手除掉我,没那么容易!’
刘备心思反应极快,当下冷笑一声,“破解此阵有何难处,不过若是我先,岂非让你学得如何破阵了,还是你先请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要命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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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声音压得极低,除了刘封之外,对面的那些女兵,乃至亭中孙尚香都无法听到。
很显然,刘备不想让孙尚香听到,以免影响自己的形象。
刘封知道他就会把皮球推还给自己,这阵其实由他先来破倒也无妨,但他却不会让刘备白白看热闹占便宜。
当下,刘封大声道:“刘玄德,既然你不敢先去破阵,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刘封提起重枪,大步流星的便冲向那八门金锁阵。
刘封那一句话,在场之人尽皆听闻,刘备顿觉面子挂不住,但刘封人已去了,他又无从反驳,只得沉着脸静观刘封破阵,心中却盼着那小子死在阵中才好。
枪若蛟龙出海,人枪化做一团白影,如风一般向着东南角的生门杀入。
这八门金锁阵虽然布得整齐,但中间却通欠主持,如若从生门击入,再往景门而出,其阵必乱,如此破绽,刘封焉能看不出来。
一帮女人,看起来兵甲森森,终究只不过是装点门面而已,又能有什么真本事。
这是刘封最初对这帮女兵的看法,但当他杀入阵中时,却发现自己先前的看法是大错特错。
这五十女兵,竟然个个都是武技不凡之辈,或刀或枪,都使得虎虎生风,无论是气力还是招式,都显然是经过名家调教,其实力,竟是丝毫不逊于自己手下那最嫡系的两百精兵亲卫军。
最要命的还不止如此。
虽为破阵,但这些女兵到底是孙尚香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所以刘封并没有打算伤到她们,故是出手之时,一招一式都有所保留,大多点到为止。
可是那帮女兵却是得寸进尺,竟似玩真的一般,刀枪杀来,全是要人命的招式,刘封数度险些被伤到。
如此一来,刘封使枪之时,便是处处受制,本来很容易就能击破敌阵,但却被那帮女人逼得渐露力不从心之状。
阵外的刘备悠闲的看着手忙脚乱,破绽百出的刘封,脸上不禁涌现几分得意之色,心想这小子果然还是嫩了些,自以为能够在孙小姐面前表现一番,到头来却怕是要葬身在美人刀下。
‘若是这小子一死,便无人与我竞争,这阵我破与不破,孙尚香终归都是我的,嘿嘿。’
刘封似乎已经能感受到阵外刘备的得意,而四围的这些女兵,却丝毫不体谅自己存心相让,反而变本加厉,攻杀愈急,片刻之间,自己已是身陷重围,但见四面锋影重重,凌烈的铁幕将自己围得密不透风,几乎要窒息一般。
‘尼玛,这帮臭娘们儿,老子怜香惜玉,你们却想要老子的命,真是不知好歹!’
恼火之下,迎风白芒涌动,三柄环首刀挟着凌厉的劲风,如铁犁似的迎面刮来。
忍无可忍,灵思一动。
刘封单手擎枪,奋力向上一挡,火星四溅中,三柄环首刀狠狠的撞在了枪柄上,刀势轰来极猛,重压之下,刘封的手臂竟是被压屈了三分。
以枪相挡之际,左手已摸至腰间,猿臂一展,青釭剑奋然出鞘,但见半空中一道白虹划过,暴涨的华光之中,三柄环首刀瞬间被斩断。
宝剑一出鞘,立时震惊全场。
要知孙尚香手下这批女兵,无论是衣甲还是兵器,都是装备最精良的,尤其所用之兵器,都是江东最好的工匠,用最上等的材料所打造。
但是,就是这样精良的三柄环首刀,竟被刘封一剑似切豆腐一般轻易的斩断。
一惊之下,整个八门金锁阵的进攻有所迟滞,这瞬息之间的破绽被刘封敏锐的抓住,他右手舞枪,左手挥剑,再度神威大发。
这一回,刘封仍然没有打算伤这帮女人,但他却不会再忍受她们的逼迫。手中的青釭宝剑大开大阖,刃风卷起漫天的飞尘,千百道如虹的剑影,四面八方激射开来,那些女兵手中的各式兵器,如败絮一般尽皆被斩断于剑下。
突然之间改变了战术,五十女兵所布的八门金锁阵,顿时陷入混乱的境地。仗着神兵的锋利,刘封也赖得按照章法去破阵,直接纵剑横冲直撞,剑锋过处,只管将敌人的兵器削断,只片刻间的功夫,地面上已是叮叮铛铛的落满了断折的兵器。
没有了兵器,再华丽精妙的阵法都是浮云,一帮没了兵器的女兵,个个乱了阵脚,怎敢赤手空拳的去对战刘封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刘封从景门杀出,直抵阵外挥动旗帜指挥的那名女兵骑下。
那女兵见状大惊,急以手中令旗去击打。刘封斜身一侧,宝剑再度挥出,嗖的便斩断了木制的旗柄,顺势退后一步,将那令旗踩在了脚下。
令旗一失,这场破阵之战,胜负已分。
眼看着刘封如入无人之境,仗着宝剑大显神威,阵外观战的刘备心中极不是滋味,原本得意的神情,悄然的被一许阴霾所取代。
想当初长坂坡之役后,刘封本欲将这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献上,但当时刘备却不以为然,并不相信有这样一柄宝剑,直到后来仗着此剑,刘封在他面前临阵斩杀关平之时,刘备才真正相信。
再到今时,刘封又仗着此剑大出风头,刘备心中着实懊悔,只恨当初为何不信,若是顺势将这柄剑据为己有,那么很多事情也许都将因此而改变。
破阵已毕,刘封宝剑归鞘,将重枪往地上狠狠一插,向着亭中的孙尚香拱手笑道:“在下已破了小姐的八门金锁阵,不知小姐可否满意。”
纱帘之后的孙尚香并未回应,而那执令旗的女兵却不满的叫道:“若不是你仗着宝剑锋利,怎能破了我家小姐的阵法,你这算不得真本事。”
刘封冷笑一声,昂首道:“不管怎样,这阵我总归是破了。再者,以孙小姐的冰雪聪明,难道真以为,我若不仗宝剑锋利,就破不了这八门金锁阵吗?”
刘封此言,乃是暗示孙尚香,我并非用普通手段就破不了你的阵,而是因为我不忍心伤你的人,所以才手下留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有缘再见
(感谢殇魂之夜兄的打赏。)
沉默如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刘封不卑不亢,昂首面对着纱帘之后的孙尚香。
须臾,孙尚香微微招手,那名执旗女兵忙走入亭中,孙尚香似是向她附耳吩咐了几句。
那女兵很快走出亭外,一脸不情愿的高声道:“我家小姐说了,算刘将军破阵过关,下面就请刘皇叔破阵吧。”
刘封暗松了口气,遂是退在一边,等着看刘备的热闹。
那边的刘备心情则是极为尴尬,方才刘封破阵的过程他可是亲眼所见,那帮女兵可都是动真格的。
自己若是强行破阵,势必会伤了孙尚香的人,但若像刘封开始那样,处处保留忍让,刀剑无眼,迟早会丧命于剑下。何况,他手中亦无刘封那样的神兵,只要他不开杀戒,根本无法破解这八门金锁阵。
诸般种种顾虑之下,刘备岂能不犹豫。
“刘玄德,你久经沙场,自诩了得,就赶快破阵吧,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刘封见刘备有所犹豫,就故意的激他。
刘备暗暗咬牙,只觉越发的尴尬,但就是无法下定决心,是否值得冒这个险。
正当刘备进退两难之际,却见一骑飞奔而来,正是孙乾。
孙乾奔至近前,大声道:“主公,荆州有急报送来,请主公速回馆驿处置。”
孙乾的到来,对刘备来说简直如同救命的稻草,正好帮他解了此围,他马上拱手道:“孙小姐,备有要事急需去处理,这破阵之事,只能以后再向小姐讨教了,告辞。”
刘备二话不说,拨马便走,在一干亲兵的护卫下,很快就消失在大道的转弯之处。
“这事还来得真是巧,哼。”
刘封目送着刘备如风般“逃之夭夭”,转身走近那望江亭,几名女兵立刻挡了上来,不许刘封入亭。
“小姐既然邀在下来了,何妨一见。”
刘封此刻心中涌起了浓厚的兴趣,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这个传说中的女子,究竟是何等尊容。
又是沉默。
江风摇动着白色的纱帘,帘后那佳人朦胧不见,越是这般,就越是有几分“犹抱琵琶半掩面”的诱惑。
“若然有缘,自有相见之日,又何必急于一时。”
不知过了多久,亭中传来一个淡漠如霜的声音,那个声音空寂得仿佛来自于天际,虽然很悦耳清灵,但却又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冷漠。
孙尚香所说的“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