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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刘备的脸上便浮现出伤感之色,他深深一叹:“夫人她为救阿斗而自尽,这般重情重义之人,我刘备就算是到入土的那一天也绝不会忘记她。”
刘备对糜氏的这一番深情怀念,让糜竺的脸上浮现些许欣慰,但他的表情立时又冷峻起来,沉声道:“主公心念亡妹,她在天之灵必然也会安慰,不过,却绝不会瞑目!”
沙哑的声音中,饱含着恨意,糜竺这莫名其妙之词,让大堂顿时陷入了沉寂。
“子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备的脸色稍有不悦,显然他以为糜竺那话在针对自己。
糜竺猛一转眼,目光如刃直刺向刘封:“因为小妹她死得不明不白,她的在天之灵,岂能安息。”
这一番话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而糜竺用那般目光盯向刘封,这个奇怪的举动更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瞬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投向刘封。
这时的刘封,不能再故作不知,那样反而会让别人看出他是在演戏。于是他跟其他人也是一样,以一副吃惊的表情面对着糜竺几乎想把他绞碎的眼神。
“子仲,夫人她又如何死得不明不白?”刘备的口气也凝重起来。
糜竺遂将自己如何派弟弟悄悄的潜入当阳长坂坡一带,如何按照刘封先前所说的地点找到了糜氏的尸体,以及糜芳发现尸体时,从尸体的现状,所推测出来糜氏死之前的状况详详细细的当着众人的面尽数说出。
在场的这些文臣武将都不是普通之辈,糜竺所说出来的这诸般的疑点,指向性已经很清楚,他们目光不约而同的又转向了刘封,那一道道目光中,有震惊、有猜忌、有自以为是,当然,也有寥寥无几的信任。
刘封虽然面带惊色,但眉宇中却全是坦然,心中却在暗笑:糜竺,你果然是经不住我的激将法,还磨蹭个屁,赶紧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啊
糜竺洋洋洒洒一大通后,吞了口唾沫,泛黄的舌头舔了下干瘪的嘴唇,正视向刘备:“妹妹她生前显然并未受过伤,所谓拖累阿斗之词根本就很勉强。换句话说,就算她真的怕拖累阿斗,可是先前她亦曾数度落入敌人之手,都没有选择自杀,而这一次她却为何非要自杀呢?”
刘备先前在徐州屡败之时,曾数度抛下妻子,虽说以这个时代的道义眼光来看,并非什么污点,但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糜竺的精神已经进入亢奋阶段,为了“揭露”刘封的所谓真面目,说话时已经忘记了忌讳,当着诸多下属的面,竟然提起这等事,这岂非是让刘备的脸当众挂不住。
果然,本来已经被糜竺的诸般猜测所引诱,开始对刘封产生怀疑的刘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干咳了几声,冷冷道:“子仲,你到底想说什么?”
铺垫并未完成,糜竺还不急于说出最终的想法,而是走向了面如冰湖的赵云,拱手道:“子龙,我记得当日当阳桥南相聚之后,主公问起舍妹是怎么死的时候,你曾说小妹是撞墙自尽。我想问一句,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大公子所说,请子龙凭着良心如实回答。”
尽管这一刻赵云始终不愿它发生,但终究还是发生了。
冰湖般的表情下面,是一颗无奈的心,尽管他十二分的相信刘封,但一生的做人原则却不会因此而改变。
赵云正视着糜竺的目光,淡淡答道:“我赶到时,主母已然身亡,我并未亲眼看到主母死亡的过程。”
此言一出,大堂中顿时死一般的沉寂。
那一张张的脸中,有的在唏嘘,有的在憎恶,也有的人在自以为是,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样。
而刘备的脸则阴沉的如黑云密布的夜空,那灰暗的皮肤下,青筋在时隐时现。
所有铺垫都已完成,此时的糜竺脸上流露着得意,他大步走到刘封跟前,抬手指向刘封的鼻梁,厉声道:“所有证据都在表明,你在撒谎,你的母亲并非死于自杀,而是为你所害!”
怒斥之声在空寂的大堂中回荡,刘备的目光缓缓的移向了刘封,在那褐色的眼睛中,刘封看到了几分杀气。
他的心头却在冷笑:你们的表演终于结束了,该我上场了。
第七十二章丢人的真相
刘封突然间跳起来,脸上涌动着惊愕和委屈,声音嘶哑的向着糜竺吼道:“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杀母亲!”
“既然你没有杀,那你母亲又是怎么死的?”糜竺逼上前一步,嘴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几乎溅在了刘封的脸上。
“我早说过,母亲她是自杀。”刘封毫不犹豫的回答,在这样一个当堂对质的时刻,容不得他有半点迟疑。
“她为什么要自杀?”糜竺咄咄逼人,声调又提高了八度,苍老的面容扭曲成前所未有的狰狞。
“因为”
这一次,刘封没有干脆利索的回答,而是话到嘴边,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无法出口。
糜竺以为他把刘封问到哑口无言了,却仍不肯满意,冷笑道:“你不是说,你的母亲是为了不拖累阿斗才自杀的吗?哼,为什么现在不敢说了,怎么,你也知道你那个理由破绽百出,何其之荒谬了吧。”
刘封的表现,无疑加重了众人对他的怀疑,此刻,见到他犹豫吞吐的样子,就连那些曾经坚信他的人,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糜竺退后几步回到大堂中央,如释重负的向着刘备拱手道:“主公,眼下真相已经大明,主公英明一世,该是做决断的时候了。”
糜竺话音未落,刘封也大步走到堂中,用几近悲壮的声音道:“父亲,我对天发誓,母亲绝对是自尽而亡,至于母亲为何要自尽,我先前确实没有说实话,但请父亲相信我,母亲无论如何也不是为我所害。”
大堂之中,一下子死一般的静寂,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大堂中静得几乎地上掉落一根针都听得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备身上,在这个时候,没人敢再给意见,毕竟这是刘备的家事。
“封儿,既然你母亲的死与你无关,那你当时为何不实话实说,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刘备金属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尽管糜竺言辞凿凿,尽管刘封吞吞吐吐破绽已出,但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爆发出来,着实是出乎于刘备意料之外,仅仅凭一些疑点和推断就做出生杀的决断,显然也不符合刘备的作风。
何况,当事者,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的大舅哥,而且事件还围绕着自己正妻之死,无论事实如何,这件事传扬出去,对自己的声名必然是有损的。
此刻的刘备,虽是对刘封已起了深深的怀疑,但对糜竺却也十分的不满,心中在暗怨其不知分寸,这般丑事,私底下告诉他就可以了,岂能当着众多文武的面揭出。
刘封等的就是刘备的这句话,他悲壮的神色中,立时又添了几分坚毅,正色道:“儿对这件事问心无愧,只是我答应过母亲,绝不将此事告知第三者,我若是说出来,岂非违背了对母亲临终前的承诺。”
糜竺冷笑一声:“既然是问心无愧,又有什么不能说?我看你根本就是心中有鬼,却拿什么临终的承诺来做挡箭牌。”
张飞也怒了,腾的跳起,暴雷似般的声音冲刘封吼道:“阿封,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还隐瞒个屁,到底嫂嫂是为何要自杀,还不从实说来!”
这时,刘备也面无表情道:“封儿,这件事你如果不实话实说,为父也帮不了你。”
所有人都在逼迫着刘封,周围的空气极尽窒息,俨然已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却正好是刘封想要的效果。
环视着一双双锥子似的眼睛,刘封一脸的悲怆委屈之色,他沉吟了许久,仰天无奈的一叹:“母亲,事到如今,儿只能违背对你的承诺了,儿也是逼不得已,还请母亲原谅。”
无奈的叹息之后,刘封深吸了一口气,默默道:“当时我一路追寻母亲和弟弟,无意间经过一间民宅,竟然撞见两个曹军狗卒正在奸辱母亲,我虽怒杀了那两名狗卒,但母亲却已……”
他摇头叹了口气,接着道:“后来我为母亲寻了几件民妇的衣服,母亲把藏在草堆里的阿斗交给我,让我退到土墙后好换衣服。没多久我就听到一声闷响,惊觉之下跑过去一看,才发现母亲竟然已撞倒在土墙下,头部受到重创,根本不及相救。母亲临终前说,她受此侮辱,已无颜再见父亲,叫我无论如何要把阿斗救出去。再到后来,我怕曹军找到母亲的遗体,就准备就地推倒土墙,那个时候,云叔正好赶到,整件事就是如此。”
赵云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当日的情景,忙道:“我当日赶到时,确实看到有两个光着膀子的敌卒,主公,我相信大公子所言是实。”
糜竺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整个人就像是膨胀到极点的皮球,一瞬间被放了气一样,所有嚣张和自以为是,都被刘封的这一番解释击碎。
刘封所说的事实真相,再加上赵云的佐证,合情合理,无懈可击,就算糜竺心中仍是不信,但他却再也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刘备的脸却在微微的抽动,眼神中闪烁着恼羞之色。
这也难怪,自己的老婆被敌人所奸辱,养子为了保全他的名声而说了善意的谎言,却反被自己的大舅子猜忌冤枉成弑母的凶手,自己还跟着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逼着养子当着众臣属的面,把这等大失颜面的真相说了出来。
这种耻羞是他从未曾有过的,此刻的刘备,感觉就是当众被人扇了两个耳光,别提有多难堪。
“原来只是场误会,呵呵,来人啊,还不快换茶,这茶都凉了。”
正当刘备尴尬时,徐庶第一个站出来打圆场,其余孙乾等辈也赶紧把话题扯向别处,大堂中的气氛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果然都是演员。’
刘封心中冷笑,向着糜竺淡淡一笑:“舅舅,你也是对母亲兄妹情深,没事,我不怪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哦……嗯……好好……”到了这份上,糜竺也是颜面尽损,不敢正视刘封的眼神,随便应了几声就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上。
刘封也转身而回,就在他刚刚坐下之声,门外忽然传来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这么热闹,我来迟一步,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吗?”
第七十三章庞统所指的机会
那个声音,清亮而悠扬,骤然而生的磁场一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无可抗拒的吸引过去。
寻声望去,站在门口的那男子身形修长而不失健硕,面容温润如玉,五官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配合得恰到好处,他乌黑的头发束着一抹纶巾,素白的手中,一柄羽扇微微摇动,一袭青衣随着堂外而入的微风轻轻的摇曳,恍惚间,那种飘逸绝伦的气度,竟让人看得有些失神。
是诸葛亮。
自从长坂坡一役后,刘封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刘家军团的首席谋士,尽管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赤壁一战,但刘封却知道他可是一点都没闲着。
正是这个人奔走柴桑,充当着联吴大使的责任,一手促成了孙刘的联盟,而据那日庞统所言,这个人远在柴桑,却说服庞统去给曹操献了一条连环计,不知不觉中为赤壁一役添了一把极大的助力。
刘封深知眼前这人的智慧非同一般,幸亏得他来迟一步,否则自己刚才演的那出戏,瞒得了别人,但能否瞒过他还真有点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