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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公子,抓到了一个想从鲁山西去的家伙,我们怀疑他是曹军的细作,可是无论怎么盘问,那人什么都不肯说,而且还非要见大公子。”一名屯长前来奏报。
如今南北交战,长江已被封锁,除了持有特许的通行证之外,任何人不得过江,现在抓到细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令刘封感到好奇的,却是那个细作为何非要见自己。
“带他来见我吧。”
刘封下令之后,转身回到了被炉火熏得温暖如春的大帐,一身的寒意很快消散,刘封端坐案前,一边翻看着书简,一边闲品热茶。
一盏茶功夫后,那名士卒被带了进来。
“听说你要见我,现在见到了,可以招认了吧。”刘封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案上的那份《孙子注解》上,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没有听到预想之中的求饶,或是别的什么,而一声古怪的冷笑,那笑声就像如从门缝钻进来的幽风,不知不觉中侵入了身体,只让刘封感到背脊上瞬间有过一种彻骨的寒意。
刘封抬起头来,进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矮瘦的中年人,他胡须枯黄稀疏,皮肤黑中带黄,像是长期缺乏营养,他的相貌不仅称不上平庸,甚至还有几分丑陋。但是,再仔细看去,那一双细小的眼睛却半开半阖精光四射,平整的额头上有一条刀刻似的深深皱纹,仿佛蕴涵着看破世事的阴郁沧桑。
直觉告诉刘封,眼前这个奇貌不扬的男人,似乎并非等闲之辈。
“给这位先生看座。”刘封的态度变得客气起来。
士卒们愣了一下,搞不明白他们的大公子,为何对一个细作忽然这般客气,但也不敢违命,只得怀着茫然之心,在主案旁边加了一个蒲团。
那中年人一点不客气,不仅坦然入座,而且还笑眯眯道:“天寒地冻,一杯驱寒的温茶才是待客之道。”
这人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竟然还讨要起了茶,押他而来的士卒们立时就怒了,正待喝斥,却被刘封抬手禁止。
“就给他倒一杯热茶吧。”
刘封微微笑着,鹰目在这中年人上下游离,心中在猜忌着此人的身份与来历。
座也有了,茶也上了,那中年人不客气的享受起来,俨然周围的所有人都是透明的空气,被他当作不存在一样。
在刘备的身边混过,刘封已经被锻炼出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是虚伪的演戏,什么是真实的流露,都逃不出他这双敏锐的眼睛。
所以,刘封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相貌平庸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随性而为,难以看出半点虚张声势的破绽。
看着那中年人寒意已除,刘封便拱手问道:“在下刘封,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那中年人依旧低头只顾喝茶,仿佛没有听到刘封说话一般,过了好一会,方才从牙缝慢吞吞的挤出了两个字:“庞统。”
庞统!
如雷贯耳的名字,一瞬间给刘封带来了深深的震撼,他着实没有料到,此刻坐在自己眼前的,竟然就是传说中与诸葛亮齐名的凤雏。
‘还真是一个莫大的惊喜啊。’
在庞统自报家门之后,刘封先前的一切揣测就都明了了,眼前这奇貌不扬的人,可是能够左右天下局势的高人,高人的言语举止,有几分奇特也是情理之中了。
刘封赶忙敛容起身,拱手一礼:“原来是士元先生,封仰慕已久,不知先生驾临,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庞统有高人的自恃,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礼貌,眼见刘封彬彬有礼,他便也身起还之一礼:“统只是一闲云野鹤而已,刘将军言重了。统此番只是想借道西行,不知刘将军可否放行。”
由鲁山西去便是乌林,那里是曹操的大本营,庞统此行难道是想去投曹操吗?
脑子飞转之际,刘封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暂时不动声色,却面露为难:“若是平常的话,我还要亲自送先生一路,只是眼下江夏水域已经被戒严封锁,任何人想要过江,必须持有特许的通行证。先生却无此证,我若就此放先生西行,只怕有违军令。”
刘封找了这么个借口,无法是想把庞统暂时留下,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能有一位智慧高深之士来指点一下自己,而眼前送上门来的凤雏,正是绝佳的人选,既然碰上了,刘封又怎么能轻易的放他离去。
庞统干瘪的嘴唇微微蠕动,他从怀里取了一封帛书,似笑非笑道:“我走时匆匆,未及申领什么通行证,不过这件东西或许可以让刘将军放行。”
刘封接过那帛书,展开来看是一封简短的书信,而且那书信的字迹看起还有点面熟,仔细一回想,原来是诸葛亮的笔迹。
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成败之机,决于士元,务必放行。
第六十一章潜力股
字迹虽然隽永飘逸,但最后一道笔画却略显几分潦草,似乎诸葛亮在写这封短信时,时间比较仓促。
‘成败之机,决于士元,决于士元……莫非果真如我所料不成?’
刘封反反复复的揣测着前面那八个字,先前所猜想的那件事越发的确信。
“刘将军,孔明的亲笔书信,你应该不会不认得吧,怎么样,可以放我西行了吗?”庞统笑问道。
刘封将那帛书交还给了庞统,眼珠子暗着转了几转,随即呵呵笑道:“既然有孔明军师的吩咐,我岂敢再阻拦先生。不过眼下这一带正处在战交之中,兵荒马乱的,先生孤身一人怕有危险,这样吧,我派一队精兵一路护送先生去目的地。”
庞统捻着稀疏的枯须诡秘而笑:“我此去的目的地,刘将军的部下可去不得,将军的一番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庞统此时神秘的举止,还有诸葛亮的书信,再加上此时整个赤壁战场的局势,刘封对心中的那个猜测已是确信无疑。
“这样啊。不过先生也不用急于一时,目下天色将晚,而且外面风雪正急,行路多有不便,先生不如在我营中暂歇一晚,待明天一早再起程也不迟。”刘封换了个借口,一定要把庞统留住。
庞统干咳了一声:“事实上统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过多的逗留,刘将军的盛情只怕难以消受了。”
刘封的嘴角轻轻一扬,脸上亦浮现出一抹诡秘的笑,他凑近了庞统,低声笑道:“若是我没猜错,先生所谓的要事,无非就是去向曹操献那连环计吧。”
此言一出,庞统闲庭信步般的表情骤然一变,那一瞬间的惊刹,仿佛是撞上了鬼似的。
外面风雪骤急,狂风扫刮着军帐,高悬的火盆吱呀作响,温暖如春的大帐中,时间如同在某一个刹那凝固了一般。
沉寂了片刻,庞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欣然道:“既然刘将军一番心意,那统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果然如此。
庞统一刹那的惊诧,自然逃不过刘封的眼睛,很显然,自己方才那一语密言,的确是切中了庞统心中的要害。
“太好了,我久仰先生大名,正好借此机会,向先生多多请教了。来人啊,还不快准备酒菜,我要好好的款待凤雏先生。”
傍晚时分,帐外雪落如梭,天地万物尽皆冻结在一片纯白之中,而刘封的军帐内,酒香与炉火却将这里熏蒸的如冰雪荒漠中的一处温暖桃源。
酒过三巡之后,脸泛酒红的刘封找了个借口,将左右的士卒支走,大帐之中,只余下他和庞统二人。
“士元先生,这是子德兄长送给我的陈年好酒,来,再满上一杯。”刘封起身上前,亲自为庞统斟酒。
庞统按住了酒杯,笑眯眯道:“酒不急着吃,我倒是有一件事很好奇。”
“什么事,先生请讲。”刘封故作不知。
“刘将军方才所说的那个什么‘连环计’,我有点好奇是什么意思?”
庞统说话时,两眼眯成了一道缝,那缝隙中隐藏着的却是一双洞察人心机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刘封言行举止中的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刘封就知道他之所以改口留了下去,为的绝不是享受刘封的吹捧,而是因为刘封看似随口中,却戳穿了他的心事。
“先生若不去向曹贼献那连环计,孙刘联军又怎么破曹操数十万大军呢。”刘封酒醉三分,回答之时舌头都有点打结。
庞统眯起的细缝突然一睁,褐色的瞳孔中再次闪过一丝奇色,但很快眼睛又重新眯起来,仿佛在故意隐藏眼神的变化,好让别人无法洞悉他的心思。
他放低了声音,几乎用耳语道:“刘将军,既然你已能想到了连环计,我相信你并非凭空妄猜,究竟刘将军是如何得知,我希望刘将军能对我如实而言。”
刘封要脱离刘备自立,为自己杀出一片新天地,他很清楚凭自己这个光杆司令是绝难办法,必须借助于诸多人才的辅佐才能实现宏业,而他最最需要的就是一名似荀文若、诸葛孔明这样的王佐之士。
但是放眼天下,这般绝顶智慧之士,几乎已被曹孙刘三家瓜分殆尽,即使是眼前的庞统,如果按照先前的历史发展,将来也会被刘备收入囊中。
所以,当此次上天的机缘,让他在这赤壁战场上遇到了庞统,直觉告诉刘封,他一定要把握住难得的机会,为自己留住这个宝贵的奇才。
但刘封也很清楚,当今之天下,不光是君择臣,更是臣择君。自己现在一无名动天下的声望,二无兵马以争天下,三无土地以养英才,如此三无之士,又如何能让庞统选择为自己效力呢。
蓄势待发的刘封,此刻真正能做的,只有让庞统见识到他的与从不同,让他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极有发展前途的潜力股。
庞统的好奇心,正好给了刘封这个机会,他岂能放过这个展示自己的大好机会。
“如今吴军正在赤壁与曹军对峙,那位周都督虽然是极厉害的角色,吴军水战也确实难逢敌手,看起来吴军是暂时占了上风。但是不要忘了,曹操有整个北方诸州的支持,十余年的屯田积谷,足以让支持着他的数十万大军,旷日持久的鏖战下去。但是吴军呢,他们的后盾不过是区区江东六郡,无论是粮草储备,还是兵员的补充,都远不及曹军,长久的僵持下去,曹操甚至不需要再大动干戈,拖也能把吴军拖死了。”
刘封的这番分析,不仅仅是来自于已知的历史知识,更是这数月以来辛勤学习兵法政治之后,思想上的一种提升。而庞统脸上渐渐闪现出的那种赞许之色,则让刘封对自己更有了几分信心。
“所以,诸般不利之下,这场仗那位周都督就必须速战速决,而自古以来,以弱胜强想要取胜,就必须出奇策。我思来想去,除了用火攻之计,可以一举击溃曹军之外,再无其他速战的良策。但是,如果不用连环计,让曹操自己把战船绑成一起,铁锁连舟的话,这火攻之计又如何奏效呢。”
第六十二章同一类人
感谢兄弟裤裆开了的打赏,呵呵。
刘封这一番的洋洋洒洒,其实与他近日所学的兵法就没什么关系了,基本上要归功于他深藏的对这段历史的记忆。
不过,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此刻的庞统,瘦黑的脸颊上,流露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以他那样绝顶聪明的脑袋也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竟然能有如此惊人的推断力。
刘封在庞统的脸上看到了四个字刮目相看。
他心中暗笑,知道自己是把庞统给震住了,却又故作起谦逊,自嘲道:“其实这也是我随便乱推测的,若有说得不对之处,望先生莫要见笑。”
沉寂了许久,庞统长长的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