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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退往樊口,会不会有点冒险了。”刘封也不清楚刘备这个决定的真正用意,但这并不影响他及时的表现对父亲安危的关心。
“为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刘备的口气有些无奈。
徐庶接着道:“是这样的,刚刚接到斥候情报,曹操所委任的伪江夏太守文聘已率五千兵马抵达安陆,大有南下进攻夏口之势,所以主公才临时决定星夜起程率一部分兵马退往樊口,构建第二道防线,以备不时之需。”
刘封未曾见过文聘其中,但也听说过他的声名,此人久居荆州,是刘表手下的一员宿将。当年刘表在时,一直利用刘备所部来抵御北面的入侵,这个文聘则长年未受重用。此次曹操收降荆州之后,果断的起用此人,并令其参与了长坂坡一役,现在又令其担任江夏太守,还委以重兵,摆明了是想利用他在对江夏的了解和人望,来打击刘备。
只是,文聘虽然是员宿将,但手下兵马不过五千,又无水军支援,以夏口目前的兵力配置,完全没有必要畏惧。看来,刘备退往樊口的原因,绝非畏惧那么简单。
“主公,夏口有兵一万,战舰数百余艘,区区一个文聘,何必忌惮?”赵云替刘封道出了心中所惑。
徐庶叹道:“先前主公与子德公子几次相商,子德公子虽然答应跟江东联手,允许吴军进入江夏,但却只允许吴军在江南活动,而且坚决不许吴军入驻夏口。而曹操下一步的用兵,必然是襄阳和江陵两路大军齐发,会攻夏口,如果不让吴军进驻夏口,光凭我们手中现有的兵力,能否抵达得住顺汉水而来的北路敌兵,实在是个未知之数。”
徐庶这么一解释,刘封二人恍然而悟,但刘封却疑心又起: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来发展,孙刘联军应该在赤壁跟曹操交手,但听徐元直这么一分析,似乎交战的地点极有可能发生改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战争的结果莫不是也有改变的可能了吗?
刘封并不希望历史发生太大的变动,至少在赤壁之战发生之前,只有那样他才能躲过曹军南侵的这场眼前劫难,否则一切对将来的设想和努力,都将是空谈。
“主公,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赵云的表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子龙但说无妨。”
赵云走到大堂的中央,昏黄的烛火在他眼中闪烁,刚毅的目光正视着刘备:“主公在樊口设下第二道防线,那是否意味着,如果夏口之战不幸兵败,主公是否准备率我等托往孙氏篱下避难。”
两条瞄成一线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无奈的之色,刘备走下座来,负手驻立在墙壁的大地图前。诺大的地图上,黑色的星星点点代表着曹操占领的地域,放眼扫去,整个天下几乎已被黑色所占据。
“万不得已时,只好再走从前的老路了。”
从那一句“从前的老路”中,刘封隐约听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辛酸。青州附公孙瓒,徐州附陶谦,冀州附袁绍,荆州附刘表,这就是他的父亲刘备十数年来走过的老路。多少年过去了,那些曾经他所依附过的一方之雄均已陨命,只有他却仍然顽强的活着。
赵云的嘴角微微抽动,刀锋似的目光中涌动着几分决毅,沉默了片刻,忽然厉声道:“主公放心,夏口之战,云必死战以报主公。”
赵云突如其来的表态,看似是在向刘备表决心,但在刘封看来,却更像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在爆发。看来这一回他是报了必死的决心,打算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宁愿在这一场大战中战死,也不愿流落江东,再过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赵云这个外人一表态,刘封这当儿子当然不能没反应,他立刻也换上一副慷慨决然的表情,正色道:“儿与云叔一样,此战必赴汤蹈火,以报父亲的恩情。”
看着两个亲信的人大表慷慨忠心,刘备紧凝的眉头微微舒展,嘴角斜扬,流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他走上前来,双手轻抚着二人的肩头,欣然道:“有子龙和封儿坐镇夏口,这一战我就放心了。”
一听刘备这话,刘封的心头不由一震。
他嘴上虽然慷慨,一副为父赴死的激昂,其实哪里会甘心为刘备卖命。他原以为刘备此番撤往樊口,会带着他这个儿子一同上路,到时候就算夏口之战失利,自己保住性命依然不成问题。
可是眼下听刘备这话,竟然是打算独自撤往樊口,别说是赵云,就算是他这个关系更亲密的儿子都不打算带走。
第二十四章未来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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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打算何时起程去樊口?”看着刘备的这身装束,刘封觉得这句话问得有点多余。
“事不宜迟,为父打算今夜就和你三叔起程东行。”刘备的回答果然如刘封所料,没想到他这么心急,连一晚都等不了就要急着撤到安全地带。
刘备拿起了豹纹盔,环视在场的三人,压低声音道:“你三叔已经在码头待候,我这就走了。夏口之事,暂由云长与元直商量着作主,遇有大事千万要记得派人来樊口向我请示。还有,先前密议之事,你们就听凭元直的分派行事。”
刘备又叮嘱了几句就匆匆起程,当天夜里随他一同前往樊口的,除了张飞和一千兵马外,还有甘氏阿斗等高层的家眷。
送别过刘备之后,已经是深夜,在回城的路上,眼见周围全是自己人,刘封忍不住问道:“听父亲先前所言,似乎尚有密令交待给元直先生,不知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徐庶斜眼瞄了一眼左右,确定身边无耳目时,才低声道:“主公的密令,其实是叫我们借着入驻夏口之机,暗中蚕食子德公子的兵马,尽量争取在曹军大军进攻之前,全面掌控江夏郡的控制权。”
刘封心头一震,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刘琦那一副真诚直爽的样子,对他那叔父,对自己这个从弟的那份热情。走投无路之下人家收留了你,你却从头到尾想着谋夺人家的家业,即使是在乱世以生存为借口,那么这份猴急的心态也有点不太厚道。
“子德心思耿直,对我们似乎完全没有防备,要夺其权也不是件难事,不知先生打算怎么做?”刘封只能顺着话题问下去。
徐庶轻轻夹了马腹,又拉开了些与身后人的距离,刘封会意,故作随意的跟了上去。
“子德公子对主公的防备,虽然没有他父亲景升那么严密,但也没大公子说得那么容易对付,若不然的话,他又何必放着舒服的大宅院不住,偏偏却要搬去江夏军的兵营里去住呢。难不成诺大的一座夏口城,堂堂太守,除了他让出来的那座太守府,就再没有别的宅院了吗?”
被徐庶这么一提醒,刘封细想连日来刘琦的举动,确实发现了几处可疑之迹。先是他搬进了兵营,到后来又鲜有独自登门拜访刘备,不是请刘备前去他营中会面,就是以顺便视察城防为由,约在他处相见。
“这么说,子德对父亲已经起了疑心不成,莫不是当日我们在汉水中的计划走漏了风声不成?”
徐庶笑了笑:“这倒未必。我猜想子德这般表现,无非是因为主公力主与东吴联盟的原因。主公是跟孙氏无仇,但子德毕竟跟孙氏是世仇,他有这份防范之心也是意料之中的反应。”
徐庶的分析缜密而富有逻辑性,刘封面露钦慕之色,却又感叹道:“既然子德已有防备,这里又是他的地盘,我们想侵夺他的权力只怕不那么容易了。”
徐庶的嘴角微微斜扬,古铜色的面庞间露出一抹诡笑:“这事岂能难到我徐庶,待我回去喝几坛好酒,自然会想出一条妙计来。”
徐庶笑得胸有成竹,看着身旁这健硕的身躯,刘封忽然在想:同样七尺壮士,有的人则只是匹夫而已,而有的人却深藏智慧,妙算如神,相差天壤之别。
“元直先生,真不知你这满脑子的机谋妙算,到是从哪里学来的,是你的老师水镜先生吗?”刘封心有感悟,顺口问道。
徐庶先是一怔,接着豪迈而笑:“水镜先生虽是我师,但说句实话,老师所做的,仅仅只是将学生引进门而已。我这一肚子的墨汁,真正的老师其实另有高人。”
“不知是哪位高人?”刘封起了兴趣。他知道徐庶、诸葛亮这些妖人都曾求学于水镜先生,如今听徐庶提到还有更高明的老师,自然是十分好奇。
轻抚着几缕淡须,徐庶的表情故作神秘,酝酿了半天,嘴里却只吐出一字:“书。”
“书?”刘封闻之一怔。
“天文地理,人情世故,兵法政略,你所想学到的世界万物,统统都在书里,书难道不正是世上最高明的老师吗?”
一语道破玄机,蓦然之间,刘封心头重重一激灵,恍惚间有种醍醐灌顶的觉悟。
‘刘封啊刘封,你应该觉得得惭愧才对,你整天在想着改变自己的命运,却茫然于没有方向,你忘了小学老师就教过你的话了吗知识改变命运。’
虽然拥有着超越千年的知识,但那些什么数理化、电脑、技术、网络什么的,除了一些粗浅的历史知识外,真正能在这个时代用上的又有多少呢?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人,他们的思维方式,行为准则,伦理道德,他们是如何用兵作战,他们又是如何治理国家,如何与朋友相处,如何明辨是非,他们的价值观又是如何……
有关于这个时代的一切,自己所了解的仅仅只是皮毛而已,而不深入了解这一切,又如何能在这样一个全新的时代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而刘封想要了解的这个时代的一切,正如徐庶所说,统统都在书中。
一瞬间,刘封仿佛找到了一把打开未来之门的钥匙。
一直以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为了尽量不引起刘备的戒心,刘封都只能通过旁敲侧击来了解这个世界。哪怕是他有心提高自己的武艺和用兵的谋略,但也不敢主动的向赵云和徐庶这样的高人求教。
但是现在他想通了,既然不能向别人求教,那我为何不能自学呢?做为一个现代人,连数理化那样无趣的学科,都能硬着头皮啃下来,而且还一啃就是二十多年,那么现在,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学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又有何难。
想明白了一切的刘封,此刻心中一片的通畅明朗,兴奋的叫了一声:“多谢了徐先生!”,接着便策马扬鞭,先行而去。
望着绝尘而去的刘封背影,徐庶五官分明的脸上一片茫然,喃喃道:“奇怪,谢我什么……”
第二十五章神秘人
次日,东方鱼肚初白,旭日将升未升。
夏口城的军民清梦未醒时,刘封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洗盥之后,拉开寝房之侧的那道木门,信步迈进了那间墨香四溢的阁间。
晨光从窗缝中挤进阁中,举目四顾,三面墙壁下各安放了一人多高的木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一卷卷的书简。中间一面檀木红案上,随意的展放着几卷书简,旁边的砚台上的笔墨还未干。
这就是刘琦的书房了。
当初刘琦把宅子让给了他们,刘封只知他所住的这间屋子,隔壁就是他那从兄的书房,先前也未曾多留意,若不是昨晚经过徐庶的点拨,刘封倒忘了自己睡觉的隔壁就藏了一屋子的宝贝。
在这乱世,对平民百姓来说,一车书简抵不上二两米饭珍贵,但对刘封这样不甘寂寞的人来说,这些东西就是比黄金还重要的宝物。
刘封决心在习武的同时,也要抓紧时间充实自己的知识,所以他打算从今天起,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