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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一席话,又把皮球踢还给了孙权。
孙权顿觉有些尴尬,要知道当初可是他自己为了压制周瑜,一门心思的要把南郡借给刘备,鲁肃其实只是摸准了他的心思,做了一次顺水推舟而已。
这时,一旁的吕蒙却笑道:“鲁都督,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形势,两家联盟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眼下刘封生变,荆州乱成这般地步,主公临机决断,改变1日有的策略,那也是合情合理之举。”
在鲁肃眼中,吕蒙虽然有些才华,但终归只是一不懂读书的武夫而已,说到底不过是自己的下属,而今竟然敢当着吴侯的面,公然驳斥自己。
忽然之间,鲁肃想明白了,孙权开战之心之所以这般强烈,赶情是受了吕蒙这小子的煽动。
‘吕子明精妙机狡,懂得借势而行,只可惜目光放得不够远,吴侯受了他这般蛊惑,定然会误了大事呀。’
东吴诸将中,鲁肃哪一个不是了如指掌,对于吕蒙这个崛起极快的年轻将领,他理没有理由不了解他的过去。
鲁肃知道,早年的吕蒙只是一名普通的低级军官,有一次,上头提前通知吴侯要来军中校阅,吕蒙闻知后,便借钱为自己的部曲购买了一批光鲜的军装。
后来孙权阅兵时,便发现了这支军队的特别,觉得士兵们精神气势比别军要好,从此就记住了吕蒙的名将,正是因为那件事,吕蒙才从一名低级军官,进入了孙权培养提拔的年轻将领名单。
鲁肃也很清楚,这个吕子明和别的年轻武将不同,这个人的志向高远,根本不满足于一生为将,如今他鼓动孙权和刘封开战,分明是盯上了自己这都督的帅位,想要借机上位呢。
“子明此言……”
鲁肃正欲反击,忽然之间,外面亲兵来报,言是刘封的使者陈震到了,而且还给孙权带了两份大礼。
东吴大军压境,刘封不可能没有反应,在孙权看来,这必是刘封派人来求饶了,当下便先将方才的讨论放下,令将那陈震传人相见。
须臾之后,陈震手捧着一只木匣进入大帐,见着阴云满面的孙权,淡然自若的届身一礼,平静道:“震奉我家刘将军之命,特来向吴侯进献大礼。”
孙权目色沉沉的注视着陈震,拂袖喝道:
“我不需要什么大礼,我需要的是你们刘将军对他所作所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震轻咳了一声,笑道:“吴侯息怒,我家刘将军的解释,就在这两份大礼中,吴侯见过便知。”
孙权一时不清楚刘封这是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暂时压制怒火,打算看看他到底在故弄些什么玄虚。
“这第一份大礼,就在这木匣中,敬请吴侯过目。”陈震将木匣高高举起,双手奉上。
侍从遂将那木匣接过,摆放在了孙权面前的案几上。
此刻的孙权,倒是忽然产生了浓厚的好奇,捋了捋袖子,将那木匣忽的揭开。
当他看到匣中之物时,神色立变,惊得低呼了一声,身子本能的向后一仰。
帐中诸将,同样也是吃了一惊,个个面露骇异之色。
木匣之中所盛的,正是美髯公关羽的人头。
那人头虽然已无血色,面目狰狞扭曲,但关羽那极有特点的脸,还是让包括孙权在内的东吴君臣一眼认出。
那可是关羽D网,传说中的人物,尽管当初他们听说关羽为刘封所斩时,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但当他们亲眼看到关羽的项上人头时,方才深信了这个事实。
惊骇之下,孙权神色迅速恢复如常,铁青着脸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陈震不急不缓道:“先前吴侯有难,曾屡次向刘备呼救,但刘备却只顾一己之私,置吴侯这位盟友而不顾,如此不仁不义之举,我家将军深为恨之。便是因此,我家将军为了给吴侯出气,方才会出兵攻打南郡,我家将军更是冒着险些丧命的危险,亲手斩下了关羽的人头,因此特命我将这人头献归吴侯。”
陈震这解释,跟当初忽悠鲁肃时一模一样。
鲁肃听着脸皮便微微抽动,暗忖:刘封这小子实在狡诈,他把关羽的人头献于吴侯,这摆明是想向世人显示,他袭取荆州,斩杀关羽,乃是奉了吴侯之命。哼哼,好一招嫁祸于人之计。
孙权何其聪明,鲁肃能想到,孙权稍迟一刻立时也恍然大悟。
明知这是嫁祸之计,但孙权一时却不知说些什么,没办法,陈震的说词确有其理,借口虽然很牵强,但终归是借口。
未等孙权做出反应,陈震马上又叫道:
“来人呀,把献给吴侯的第二份大礼带上来。”
东吴君臣立时又瞪大了眼,竟是迫切的想要看看刘封又有什么“惊喜”。
须臾后,在一阵脚步扑腾声中,几名陈震的随从押着一名反绑着的中年军人进入了大帐。
那中年军入神色惨白,气色极差,但眉宇中却仍然蕴藏着几分英气,只是,目光中却迸射着无尽的愤慨,嘴巴蠕动着,似乎是想骂人,但却不知为何始终又不肯开口。
陈震指着那人道:“刘将军打下南郡,一则是想为吴侯教训刘备,二来也是想替吴侯在西面牵制曹军,毕竟刘将军和吴侯是自家人,总比刘备更值得信任些。岂知这曹仁竞趁着荆州局势混乱之际南侵,我家将军便将他擒获,只是不敢擅自处置,便只好将他交由吴侯来处置。”
原来,眼前这灰头土脸之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曹仁。
大帐中之中,又是一片哗然。
不过,现下的孙权,感觉却比先前要好多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曹家第一大将,孙权心中一种痛快油然而生。
这也难怪,先前在淮南之时,曹操那四十万大军可算把孙权折腾的够呛,最可气得是,人家都打到了自己家门口,可自己却偏偏只在躲在战舰时看着人家在岸上耀武扬武,人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在曹操那里,孙权受了不少气。而今,曹家第一大将跪在自己的面前,孙权自然有一种怨气得以发泄的快感。
只是,片刻的快感后,孙权很快清醒过来,暗想自己这妹夫可真够狡猾的,得罪了刘备,用关羽的人头嫁祸给自己,开罪了曹操,又把曹仁送来,还是要嫁祸给自己。
孙权一直认为自己这方面是强项,但现在他却发现,他这位妹夫的手段,那可是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这是,鲁肃忽然上前道:“主公,这曹仁用曹操亲族中第一大将,如今既然落在主公手里,肃以为当将他就地斩首。如此,既可振奋我军士气,告慰淮南之役战死将士的在天之灵,又可打击曹操的士气,令其不敢再小觑我江东。”
鲁肃当然知道刘封把曹仁送给吴侯,是在向已至新野的曹操表明,我背后有东吴撑腰,你曹操若敢进攻襄阳,那就是在向我们刘孙联盟挑战。
明知如此,鲁肃还这般积极的劝孙权杀曹仁,就是逼着孙权假演真做,让孙权不得不改变对刘封用兵的计划。
孙权当然不傻,东吴与曹操毕竟是死敌,他眼下搬出什么“战死将士的在天英灵”来压自己,搞得孙权不杀菖仁就好像会寒了将士之心似的。
孙权忙向吕蒙暗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出来替自己解围。
吕蒙会意,忙道:“曹贼虽可恨,但这曹仁终归只是一俘虏,若是将之斩杀,这杀俘之名传扬出去,岂非有损主公的声名,也显得我江东儿郎,只会对毫无反抗之力的俘虏下杀手,叫天下人笑我们没有血性。蒙以为,这曹仁杀不得,不妨先前他收押起来,以后再做处置吧。”
吕蒙话方一出口,孙权马上连连点头:
“子明所言极是,来人口吼把曹将军带下去吧。记得要好生对待,莫要旁人说我孙仲谋心胸狭窄,虐待俘虏。”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筹码用尽
孙权那一句”好生对待”,其实就是暗示他在这个微妙的时期,并不打算在荆州与曹操发生冲突。
鲁肃见此状,眉头不禁微微而凝,从孙权对待曹仁的手段来看,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此次孙权是抱了极大的决心而来,想要改变孙权对刘封动武的心思,似乎将是件极为不易之事。
曹仁被送走,孙权将案几上的木匣合上,抬头盯着陈震,语气冷淡道:“难得我那妹夫这般有心,给我送上了这么两个大惊喜,看起来他的所作所为,我还得好好感谢他了。”
这话明显带有反讽的味道。
陈震呵呵一笑,摆着手道:“吴侯与我家将军都是自家人,何需言谢。不过我家刘将军,倒是真的有件小事想请吴侯帮忙。‘“这倒是件稀奇事,我那妹夫斩关羽,擒曹仁,威震华夏,他这般能耐,我这个当大舅哥的不求他帮忙就罢了,怎的他还会反过来求我?”
孙权的讽刺意味愈加浓重,碧眼之中,埋怨之气在迸射弥散。
陈震只能假作不知,叹道:“吴侯真是过奖了,我家刘将军再有本事,也只能作吴侯的西面屏障而已。只是如今我家将军擒了曹仁,惹怒了曹操,目下曹操十几万大军已进抵新野,大有举兵南下,鲸香荆州之势,这件事,怕是只有吴侯出手,方才能让曹贼知难而退。”
“曹操要打也是打襄阳,我也是爱莫能助啊,要不这样吧,你可回去转告我那妹夫,他可尽起荆州北兵,全力北上襄阳抗击菖贼,南郡方面,我自会派兵进驻,做他坚实的后盾。”
孙权开始耍起了无赖,这一番话分明有戏弄陈震的意思。
陈震顿觉尴尬,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这时,吕蒙又接口道:“我家吴侯其实很想帮刘将军,只是我军刚刚在淮南跟曹贼血战,将士疲惫,已无力再战。而刘将军威震华夏,士气正盛,若全军北上,定可击退曹贼。
江陵一线,我军虽然疲惫,但若只是负责一下防务,还是不威问题,刘将军大可放心。”
他这主臣二人唱起了双簧,只把陈震这张三寸之口绕得无言以应。
孙权见陈震吱唔不言,脸色便故意阴沉起来,不悦道:“你方才也说了,孙刘乃是自家人,既是自家人,我那妹夫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难道他还怕我趁机香了他的地盘不成?”
傻子都知道孙权是冲着荆州来的,但在这台面之上,陈震又岂能当真。
当下陈震镇定心绪,很快恢复了思路,他故作惶然道:”吴侯误会了,我家将军岂会不信吴侯。只是我家将军也知江东将士久战疲惫,岂敢再轻易劳烦。刘将军的意思是,吴侯可打着兵进合肥的旗号,大张旗鼓的率军东归,介时曹操害怕两线作战,自然就不战而退。如此不费吹灰之力而退强敌,岂非两全其美之计。“这是庞统给孙权出的计策,理论上,这也是逼退曹操的最佳计策。
不过,愿望是美好的,但却一不定如其所愿。
孙权听罢,捋着紫须,很认真似的琢磨了半晌,微微点头道:“刘将军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不过现在我军大战方罢,正是疲惫之时,傻子都知道孙权是冲着荆州来的,但在这台面之上,陈震又岂能当真。
当下陈震镇定心绪,很快恢复了思路,他故作惶然道:“吴侯误会了,我家将军岂会不信吴侯。只是我家将军也知江东将士久战疲惫,岂敢再轻易劳烦。刘将军的意思是,吴侯可打着兵进合肥的旗号,大张旗鼓的率军东归,介时曹操害怕两线作战,自然就不战而退。如此不费吹灰之力而退强敌,岂非两全其美之计。“这是庞统给孙权出的计策,理论上,这也是逼退曹操的最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