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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养伤,顺便要照顾好你的那子德兄长。”刘备说到“照顾”二字时,特意的加重了语气,这所谓的“照顾”,说白了就是让他监视刘琦。
刘封会意,拱手道:“儿明白,也请父亲保重身份。”
“我知道。”
刘备轻拍了拍他肩膀,投以鼓励的目光之后,转身上了小船,很快就离舰而去。
目送着那一叶扁舟离去,回头之时,江风徐徐而来,刘封忽然感到背上一阵的透心凉,这时他才发现,方才暗流涌动之时,自己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
一天之后,大军顺利抵达夏口水域。
江夏郡乃荆州最东端一郡,其治所原本为沙羡,后来江东军击杀黄祖,刘琦就任江夏太守后,为避江东兵锋,便将治所迁治夏口。
夏口城位于汉水以东,长江以北,坐落于两条大江交汇的三角地带,既是江汉平原顺汉东出的大门,又是东南扬州溯江西入必夺之要塞,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刘琦移驻夏口之后,广收败兵,将他们重新整编训练,同时修筑加固夏口城,更延江口修建了规模庞大的水寨。
“终于到夏口了。”
战舰徐答的驶入水港,远望着旌旗飘扬,船只进出川流不息的港口,还有那更远处,城廓轮廓巍然隐现的夏口城,黄月眉流露出安心的表情。
刘封微微笑道:“呆会进了港之后,月眉小姐就可以和黄公团聚了。”
“嗯,也不知父亲他是否安好。”黄月眉既欣慰又有些担心,毕竟汉津之变发生的突然,混乱中跟父亲他们失散,后来虽然打听到他们无事,但几日未见,不免心生关切。
一盏茶之后,战舰终于抵达了港口。远远便瞧见栈桥上人头跃动,除了军士之外,还挤了不少平民,多半是在寻找汉津之溃后失散的亲人。
战船靠岸,刘封骑马怀拢着黄月眉走下栈桥,怀中的她紧蹙着秀眉,一双黑漆漆大眼睛四下张望,搜寻着亲人的影子。忽然间,她眉开眼笑,纤纤玉指指向侧前方:“大公子,父亲在那边。”
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在栈桥尽头,刘封看到了黄承彦,还有身边搀扶着他的那年轻妇人黄月英。
驱马穿过人群,刘封抢先下马,再将黄月眉扶下。她一下马就提着裙襟奔向了父亲那里,一家人团圆相见,彼此间自是激动欣慰。
刘封牵着战马随后上前,向着黄家父女微微一拱手:“见过黄公。”
眼前的黄承彦,面颊消瘦,眼眼细长,薄薄的嘴唇与下巴上挂着几缕稀疏的胡须,虽曾几番见面,但刘封总觉着这个老者身上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薄雾,那种奇特的气质,不知为何,总是令刘封想到处于阴冷环境中的蜈蚣。
“若非当时大公子相救,月眉就没命来和父亲姐姐团聚了。”黄月眉回望着刘封,眼眸中流露着感激。
黄承彦并未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样子,表情平静的就像是雪山上封冻的冰湖,仅仅只是微微拱手还礼,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谢过大公子。”
第二十章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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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道谢,但刘封从黄承彦的口气中却听不出半点感**彩,淡得就像是没放半点盐巴的菜。
刘封救下黄月眉只是举手之劳,他并非那种怀着求回报的心思,才出手救人的。但是,黄承彦的冷淡回应,却好像自己所做,并非是救下他女儿活生生的性命,只是顺路照看了她一程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这种态度,让刘封心里很是不爽。
“月眉小姐我已经完好无缺的交给黄公,晚辈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人家态度冷淡,刘封也无心热脸贴冷屁股,当即打算告别。
黄月眉却赶紧拉住了他:“你今天的药还没有换,要不等我帮你换了药,一起吃过晚饭再走吧。”
黄月眉的关心冲淡了刘封刚才的不悦,不过还尚未等他开口时,一旁的黄月英却道:“大公子身份尊贵,自会有专职的医者帮他换药,小妹你就不用添乱了。”
说罢,黄月英又向刘封屈膝一礼,笑道:“这一路多谢大公子代为照看小妹,大公子想必还有要事在身,我们就不多拖累大公子了。”
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的女人,口气虽然比其父客气不少,但那言辞之中,隐隐有种不想让月眉过多和他呆在一起的意思,更确切的说,是对他这个大公子有点敬而远之的意味。
黄家父女的这种态度,让刘封心里极不舒服,但他一时也猜不出,他们这般言行举止,到底是出于君臣之别的拘紧,还是另有他意。
暗自压住心中的狐疑,刘封表现出坦然的样子,淡淡笑道:“黄夫人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言谢,那我就告辞了。”
转过身去,刘封的目光正好和黄月眉的眼神撞上,从她的目光中,刘封隐约看到了几分不舍。
“小姐多保重,有机会我再去府上看望小姐。”刘封没有表现出多少留恋,表情淡然的拱手而别。
刘家军的五千兵马入驻,使这座草创不久的江夏治所,一时间成为继襄阳和江陵之后,荆州的第三个中心城市。各地不肯降曹的人士,在听闻刘玄德并未在长坂战死,而是流落至夏口,会同大公子刘琦重新树起抗曹的大旗之后,纷纷的从四面八方赶来夏口投奔。
至于曹操,在当阳与汉津两度大胜之后,大军并未杀奔江夏,而是径直南下抢占了南郡治所江陵。在夺取了这座荆州的核心重镇之后,曹操暂停了攻势,一面分派兵马接管新降的江北各郡,一面派人南下,传檄邀降在刘表时代就处于半独立状态的江南四郡。
身为江夏太守,刘琦尽到了地主之谊,不但为刘家军提供营垒粮草,甚至还将自己的太守府让给了他的叔父住,自己则搬到了夏口城北的军营当中。身为刘家大公子,刘封便跟随着刘备一起搬进了太守府。
自从樊城南撤已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刘封一直过着风餐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日子,现在总算是有一个舒适的地方让他安顿下来,不用再过整日提心吊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生活条件得到改善,经过几天的调养之后,刘封身上的伤已渐渐开始痊愈。
这日用过晚饭之后,刘封步入堂外散步。
他所居住的地方曾经是刘琦的书房,门前是一座诺大的院子,院落中央一片修剪齐整的草地上,耸立着一棵参天古树,灰绿色的伞盖四面张开,几乎将半边的院落遮去。环绕着树干两侧的青石板上,摆满了兵器架,上面放满各式各样的兵器。这院子想来就是刘琦读书之余,习武练兵的地方。
此刻,一轮明月在薄云间航行,皎洁的月辉漏过大树的树叶,细碎零落的洒满了院落。刘封看着架上的兵器,兴致忽然,几步上前,信手拿起一柄钢枪。
一声低啸,手中的长枪化做一条上下翻飞的银蛇,凌烈的劲风随着光影闪动的枪影激昂震荡。纵横如虹的劲风中,古树的树叶纷纷坠落,树间的鸟群惊起,纷纷振翅而逃。此时此刻,刘封犹如回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心中不由又涌起了那与敌对阵的痛快淋漓之感。
枪法毫不迟滞,看来身体已经恢复如常,而且他自觉枪法比起十余日前,已经有了极大的精进。只是,几番舞动之后,刘封手中的感觉忽然生了变化,总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使手中这柄长枪,在舞动之际,无法百分之百的运用自如。
猛然间,他收了枪势,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日和许褚交手的情景。最初的那一刀,看起来是那样的平平无奇,完全没有一点花巧,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这样简单的一招,换作是任何人都能使得出来,包括自己。
可是,无论力道还是速度,能够达到许褚那几乎完美的境界吗?
遥不可及!
同样平平无奇的一刀,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距?仅仅只是身体素质上的差别吗?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赵云的身姿,在面对一百虎豹骑时,一往无前的那一骑白影,横扫一切的气势,同样一柄银枪,在自己的手中,连许褚一刀都难以接下,而在赵云手中却仿佛融合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施展之时出神而入化。
刘封重新提起了银枪,他闭上眼,极力的回想着赵云的枪法,银枪舞动开来,一招一式都尽量的摹仿着赵云的枪法。凭借着自身的悟性,银枪越使越顺手,时如蛟龙辟波斩浪,时如满天飞雪翩翩起舞,某一个瞬间,他似乎竟能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俨然自己就是赵云,心中那种无往而不利的雄心,化做手中翻飞的枪影,大有袭卷一切的之势。
双眸之中,猛然出现了那百余虎豹骑组成的巨阵,赵云冲破敌阵一瞬间的那式枪法印入脑海。摹仿着他的枪法,巨大的枪锋直线推进,刃锋于半途化为无尽的银色雨丝,无数的幻想将真实的招式藏于其间。
相撞的一刹那间,无数的雨丝重表合成一条银线,就在挥手攻出的一瞬,他猛然觉得自己枪锋上的力道尽失,空荡如野。
蓦的睁开眼,额头一滴汗悄然滚落。
出枪的最后一刻,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就连刘封也搞不懂问题出在何处。
“看来我终究不是赵子龙啊。”
就在刘封摇头嘘唏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鼓掌喝彩声。
第二十一章高手的与众不同
刘封正处于极端的亢奋之中,猛听身后有异常,不及回头,手中长枪本能的反手刺出,一道锐不可当的气流随着枪锋直冲而去。
电光一般反刺出的一枪,撞上的却是再一次的空空荡荡,猛回头时,一袭白影已如鬼魅般横在了自己身前,尚未看清来者面容时,古铜色的虎掌已攀住了锋刃之下寸许的枪柄。
人影站定,那一张英武不凡的面容印入眼帘,是赵云。
刘封一时惊醒,虽然认出了是赵云,但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知刚才自己练武之际,精神已经算是高度的警觉,而赵云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自己却没有丝毫的觉察。倘若不是赵云,而是敌人,并且趁机突施杀手,自己根本没有一丁点反应的时间,这一条性命岂不莫名其妙的就交待了!
“惊扰了大公子练枪,还望见谅。”赵云松开了手,拱手一抱拳。
刘封按捺住心中的悚然,将枪收还,抱拳勉强笑道:“云叔跟我还客气什么。方才那几招枪法摹仿云叔,学得又不像,倒是让云叔见笑了。”
赵云淡淡道:“大公子是天生的习武之材,我在你这个年龄时也不过如此。”
刘封知道赵云向来是那种直言之人,他这般赞扬自然出于真心,也就是说自己确实是学武的那块料。而且赵云还将刘封与其年轻时候相提并论,这更让刘封感到十分的振奋。
“云叔过奖了。其实这些天来,我心里有一直有藏着一个强烈的疑惑,眼下正好向云叔请教一下。”刘封不失时机的想向赵云这个绝世的高手请教。
“大公子的疑惑,莫非与你当日和许褚的交手有关?”
赵云一语点破了刘封的困惑,他不禁眼放奇光:“云叔是怎么看出来的?”
赵云笑道:“我刚才看你使枪,有几招隐约似乎在假象着与某人对战,而且从你所用的招式来看,那个敌人使得多半是刀。你既然与许褚交过手,能让你心怀困惑的,自然就是此人了。”
‘竟然能从虚空的招式中,推断出我的假象敌所用的兵器,不愧是赵子龙。’
刘封面露钦佩,感慨道:“云叔所说正是我心中所困惑。其实当日我见那许褚所使出来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