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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人数粗粗估略,大约有一千人左右。数目虽然不多,但对于造价昂贵骑兵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雾土飞扬,依然看不清这支骑兵所打的旗号,但胡修的心中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却稍稍有些安心。
胡修清楚,江南乏马,无论是吴人还是刘备,或者是以奇迹般的速度崛起的刘封,他们都极难拼凑出一支如此规模的骑兵,荆州地区,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曹仁。
可是,目下征南将军正在围攻江陵,他的骑兵却为何会出现在襄阳?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提前支会的情况下。
胡修心中狐疑不定,只有暂时压制猜忌,静观其变。
马蹄飞扬,其行如风,须臾之后,那一支骑兵已逼至城前。
这一次胡修终于看清楚了,这支骑兵无论是衣甲还是旗号,均是自家装束,而仔细看起来,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衣甲不整,甚至有的连骑军所用的长兵器都没有,似乎是吃了一场败仗逃归而来。
当城上的守军见是自家兄弟时,紧张的精神顿时松弛下来,本已是上了弦的弓箭也跟着松了弦。
“全军戒备,不得松懈!”胡修的一声大喝,令本是放松的士卒,再度警觉了起来。
胡修不愧是一员老资格,见多识广,作为一名文官,虽然没有打什么硬仗,但假扮敌方,赚取城池这种事也见得多了。
所见,明明见是自家军队,但在不知真伪的情况下,胡修没有任何松懈的理由。
在他呼喝之际,一众骑兵已踏风而来,带着沙暴般的尾尘直抵护城河前,隔着一条沟渠,大叫开门。
“你们是谁的部属,为何忽至襄阳’?”胡修老当益壮,声音哄亮,直抵城下。
乱哄哄的骑兵很快安静下来,城门前自动的分开一条道路,只见数骑穿过走到护城河边,其中一人高喝道:“征南将军在此,还不快开城门?”
征南将军?曹仁回来了?
胡修有点惊讶,忙伸长了脖向下探去,叫道:“征南将军何在?”
一员形容委靡的中年将军在左右的扶持下,徐徐的走上前边,旁边那亲军模样的年轻骑兵嚷嚷道:“征南将军就在这里,瞎了你的狗眼吗,还问什么问,快开城门?”
军人言语粗俗,又仗着是菖仁的部下,对自己恶语相加,胡修也不以为怪,他瞄起眼仔细察看,见那人果然就是菖仁,只是脸色极差,半伏在马上一语不发。
“曹将军不是在围攻江陵吗?怎么突然间回师,也不与下官提前支会一声?”
胡修并没有怀疑太多,只是感到好奇,所以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
曹仁未答,旁边那年轻骑士道:“咱们在江陵遭到敌人的突袭,征南将军受了伤,不便跟你讲话。你还不赶快打开城门,去叫最好的医者给曹将军治伤。”
原来曹仁是兵败而归。
胡修心里吃了一惊,便想怪不得曹仁那副表情德行,赶情是志在必得而去,兵败受伤而归。
胡修虽然为菖仁的兵败感到可惜,但回想起当初自己对曹仁的劝谏,心中却马上又产生了几分得意。
不敢再稍有犹豫,胡修急叫道:“快,还不快打开城门,迎接征南将军归来。”
这般号令一下,等于战备解除,士卒们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随着吊桥缓缓落下,坚固的城门徐徐打开,那一支骑兵越过护城河,赶急似的策马狂奔进入了襄阳城。
那一座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大门,就此打开了。
狂奔了两天两夜,为的就是这一刻。
刘封的嘴角上钩,闪过一抹杀意浓烈的诡笑。
“把他看好,我们上吧。”刘封将被割了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的曹仁推到一边,卸下重枪,纵马直人襄阳。
风尘仆仆的骑军,怀着激荡的心情,从那巨大的门洞中穿过,那些开门的守卒甚至还微微躬身向他们致敬,迎接他们的人城。
准确的说,是在迎接征南将军曹仁的归来,但守卒们却奇怪的发现,曹仁将军似乎并没有第一个人城。
跃马进入襄阳城的那一瞬间,刘封恍惚中有种豁然开朗的错觉,仿佛在这一刹那,他寻找到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迎面处,一名年老的官吏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刘封依稀记得,此人正是在城头上与自己对话的那人,刘封虽不识其人,但估计不是荆州刺史,就是襄阳太守什么的。
“曹将军,下官……胡修打算迎接曹仁的到来,但却奇怪的发现,曹仁没有当先进入,奔行在最前边,反而曹仁身边,方才那名与自己喊话的亲兵。
正探起头来,试图在后面的人群中寻找到首仁的影子时,他突然发现,那名亲兵骑士,竟是马不停蹄,手拖着银枪,向着他直撞来。
心头一瞬间闪过一丝惊怖。
“你一一”
一字未出口,刘封已从他身边抹过,猿臂抖动间,锋利无双的枪锋轻描淡写的从胡修脖间划过。
这位荆州刺史,年迈的身躯晃了一晃,便是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喉咙已然割断,鲜血正如决堤之水喷射而出。
“杀!”
一千骑兵,如撕掉羊皮的狼,立时露出了狰狞的凶目,轰然杀向那些惊恐万状的曹军士卒。
时年春,镇南将军刘封斩关羽,擒曹仁,袭江陵,破襄阳,威震华夏。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二号人物
“主人,主人,大事不好了。”一名仆丁急匆匆的奔入房中,伏在那中年儒生面前惶恐的尖叫着。
“何事这般慌张?”
蒯良面如镜湖,目光始终逗留在那一盘黑白交错的棋局上,手中捏着一枚棋子,正在揣摩着何处落子。
“听说长沙那个叫刘封的拿曹征南当威胁,骗开了城门,杀了胡刺史,他们的骑兵正在城里大开杀戒,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听闻此言,蒯良沉静的面容顿起一丝涟漪,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手中捏着的那枚棋子始终没有落下,最终还是放回了棋篓。”你下去吧,告诉府里上下,这几天没我的允许就不要擅自离府。”
“是是,小的明白。”
蒯良站起身来,他走出房门,负手立于阶前,目光投向那高墙大院之外,口中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两个字:”变数,变数……”
外面喊杀之声,一直持续到晚间时分才结束,战斗虽已终结,但城南数处都可以看到冲天的火光,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到得第二天才扑灭。
午分时分,整座襄阳城恢复了平静,只是街上依1日一片冷清,没有谁敢在战乱后的第二天就冒险出门。
“镇南将军刘封,奉荆州牧刘琦之命,率军收复襄阳,驱除曹贼……”
不知何时起,大街上开始出现喊话的声音,闷在家中避难的士民,心中的疑团这时才渐渐的解开。
刘封的名字,他们并不陌生,早年湘东二郡起事之时,刘封的大名就在荆州传得沸沸扬扬。
至于刘墒的名字,对于这一城的百姓来说就更熟悉不过了。
凭心而论,襄阳城,乃至荆州的百姓,对于刘表时代还是相当怀念的,在那个时代,荆州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赋税不重,徭役不繁,先州牧广施仁政,百姓生活和平而富足。
那个时候,作为刘景升的长子,刘琦忠厚仁义这名,在民间也相当的有口碑。
梦境般的和平,就在那一年被曹操的南侵所打破。
时值如今,多少人背景离乡,留下来的人,不但整日里为战争的阴云提心吊胆,还要忍受着沉重的赋税和徭役,生活之艰辛,让每一个人都深深的怀念刘景升时代的美好。
时隔多年,当他们再度听到刘琦的名字时,打心底里便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亲切。
蒯良的心中,恍惚间也回想起了那个难忘的时代。
那个时候,他和弟弟蒯越一起,成为刘表的左膀左臂,帮助刘表把荆州治理成一个和平宁静的世外桃源。
然而,种种的原因,使得弟弟蒯越成为曹操麾下的重臣,而自己,则成了赋闲在家的闲云野鹤,种种旧事,不想也罢。
蒯良叹息一声,正欲转身回房,仆丁却忽然急急又来报:“主人,府门有人叫门,自称是镇南将军刘封,想要登门拜访。”
“刘封?他来找我做什么?”蒯良眉头微凝,心中忽生浓重的疑惑。
“主人,咱们要不要开门?”仆丁焦虑的问道。
襄阳易主,兵威在身,为了身家性命,蒯良没有理由不见这位襄阳城的新主人,何况,蒯良对这个曾经刘备的义子,还怀有深深的好奇,潜意识当中迫不急待的想要见识一下,这个把荆州搅得天翻地覆的年轻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思索之下,蒯良摆手道:“请他进来吧。”
蒯良并没有亲往府门迎接,而是静静于的立于堂前,面色淡若的等候着,作为荆州蒯姓一族的二号人物,这一点的矜持是必须的。
片刻之后,只见一名年轻的银袍将军,在三五名亲兵的跟随着,信步走上前来。
蒯良暗吸了口气,移步下阶,微微拱手:
“不知刘将军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封忙还之一礼,笑道:“封唐突造访,打扰了先生清静,该请先生见谅才是。““刘将军言重了,里边请。
襄阳蒯氏一族倒向曹操,理论让也就是刘封的敌人,但蒯良见刘封带兵而来,却丝毫无有惧意,谈吐言行得体自若,这份气度,不由令刘封暗暗称赞。
主宾落坐已定,蒯良也不多客套,直接问道:“良不过是一介布衣,不知将军驾临,所为何事?”
蒯良直率,刘封也就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实不相瞒,封久仰先生之名,方今奉子德兄长之命,驱除逆贼,恢复景升先公1日业,故想请先生出山,担任荆州治中一职,未知先生意下如何。”
州牧之下,下设从事与假佐。其中从事有治中从事、别驾从事、簿曹从事,而治中从事又是州牧最主要的属官。
刘封请蒯越担任治中从事一职,也就是要请他担任荆州诸吏之首。
此言一出,就连蒯良也大吃一惊,先不论自己是蒯氏一族之人,单以自己现下的身份,这刘封方一得襄阳,便要征辟自己为诸吏之首,这般举动如何能不让他吃惊。
刘封却有自己打算。
庞统说过,荆襄蒯、蔡、黄、庞四大家族,若想坐稳荆州,非得此四族的支持不可。
庞统为庞氏一族的杰出代表,他归顺于刘封,自然代表着庞家支持刘封。
至于黄家,原本以黄祖为代表,是支持刘表的,但黄祖死后,黄氏一族的核心转移向了黄承彦,黄家也改为支持刘备。如今荆州虽然得手,黄家与刘备失去了联系,但想要得到黄家的支持,还需要时间。
庞黄两家,都是坚定的抗菖派,但可惜的是,这两家的实力不及蒯蔡,所以并不能阻止当年刘琮以荆州降曹。
蔡蒯两家,是荆州最强的两族,表面看起来,这两族以蒯越和蔡瑁为代表,是彻头彻尾的“降曹派”,而刘琮的降曹,也正是蒯蔡二人全力鼓动下才做出的决定。
但是,庞统却告诉刘封,这二族之中,其中的蒯家并非是铁板一块的降曹派。
“刘将军的抬举,在下感激不尽,但在下只是一山野村夫,恐怕难当此重担。”蒯良本能的一口拒绝。
蒯良的反应早在刘封的意料之中,但他知道,若想在荆州站稳脚跟,光凭刘巴和庞统的支持还是不够的,必须得到此人的支持,准确的讲,应该是此人背后那个家族的支持。
“先生曾为景升先州牧出谋划策,成就荆州一番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