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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的舞姿,多情的神态和高雅的气质,令人痴迷,全场的观众几乎都不自觉地丢掉了看客的身份,沉浸于这种氛围,跟着叫,跟着喊,跟着欢呼雀跃。
一个小时很快就完了。在这一过程中,甄隐仔细地观察着,他越看越觉得雪娟就是芸娟。他找到了梁总,将一张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递给他,请他无论如何转致雪娟,他想见见她。他自信,如果真是芸娟,她会见他的。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梁总向他招招手,示意要他过去。甄隐的心就跳了起来。他希望这个女人不是芸娟,但又希望她是。看来,她真是芸娟了。
“怎么样?”他故作镇静地问。
“你运气好,半年多了,对陌生的男人她一概不见的。她说她不想再认识男人。她很反感的。刚刚你要我递纸条,说老实话,我也只是完成任务,她肯定会拒绝的。嗨,今天也不知你用了什么迷魂药,她竟然同意了。怪事,真的是怪事。去吧,她现在正在休息室等你呢。”
梁总送他到休息室门口,就转身照顾他的业务去了。晚会下半场还有魔术和时装表演。
甄隐站在空空的休息室,心里咚咚地打着鼓。如果真是,怎么办?怎么开口?说些什么?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经历了这次枪案,她能挺得过去吗?
芸娟的爱情
一会儿,她出来了,真个把甄隐惊了个眼大嘴大:“是你,真是你,芸娟?”
她莞尔一笑:“认出来了吗?我知道你总会来的。我也知道不可能永远瞒住你。怎么样,没想到吧?”她倒是先问起他来了。
原来真是芸娟。但甄隐不解,短短几年不见,芸娟怎么成了“雪娟”?怎么成了舞女?又怎么引出了那宗枪杀案?他有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翻滚,乱糟糟的,竟不知从何问起。毕竟有过一段交往,出乎意料的结果使他有些兴奋,就认真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过去的回忆和回忆中的过去。
他说:“你知道的,不是工作需要,我从不进舞厅的。所以,你这么有名,我到昨天才听公安的朋友说起。我有一种直觉,雪娟就是芸娟。我就来了。果然是。”
“你跳得真好。”甄隐由衷地赞了她一句。但他马上又问:“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一直隐瞒真相?”甄隐逼视她。
她似乎早就知道他要问这些问题,就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真相。我是一个舞女,又是在一个夜总会跳舞,让你知道了,你会怎么想?倒不如就隐瞒下去,还能让你对我一直保持一个美好的印象。我想,你总该理解我的这种心情吧。还记得那一年我离开你,我心里好烦好后悔,其实,我真不想走,其实,我真的想留在你的身边。但我就是忍受不了你对我的冷漠和忽视。那晚我就坐火车离开了芜城。那一刻,我觉得我应该重新开始一种生活。后来,我就去了北京发展。在那里,我爱上了一个警察。这可能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吧,我对警察有一种天生的喜欢和信任。我和他结了婚。你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吧。正如你说的,我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我需要爱,需要一个爱我呵护我的人,需要一个家。”
甄隐听了她的话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觉得芸娟不是个舞蹈演员,而是个一流的悬念大师。这么一段时间里,原来她去重塑自己了,并且真的重塑出了另一个芸娟。她还结婚了,有了丈夫。她丈夫还是个警察。然而,使他难以张口的是,以前的事别说,她为什么又与寒山相恋?又为什么和丁一勾搭?难道她后来成了一个庸俗的风流的玩世不恭的女人?
芸娟又现出迷人的微笑:“我看你脸上画满了问号,是感到突然,还是不相信?是的,这么长时间了,你肯定不了解我了。而且这件事,我一直深埋于心底,连杨总、梁总我都没和他们说。唉,我想我也该说出来了,毕竟你和我算一对特殊的朋友。说实话,我不能再憋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我会难受死的。今天你也来了,也知道事实的真相了,在这个城市里,我终于有一个能说说真话的人了。只是有些太晚,是我对不起你。”
她低头摆弄了一下裙子的皱褶。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甄隐发现她的眼角已泪珠莹莹。他想,她肯定有一个沉重而富有悲剧色彩的故事。
她声调低沉地开始娓娓叙说:
“我丈夫叫林丹,辽宁人,长得又高大又英俊,七年前毕业于刑警学院,分配在北京一个公安分局当刑警。那一段时间我们过得好快活,好浪漫。那个时候,我真感到自己就像一只涅的凤凰,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我在心里发誓,我今生今世一定要好好地爱林丹,我要把一个女人的全部柔爱与美丽献给他。我还要在心理与角色上,彻底忘记过去那个芸娟。然而,真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的话,就在我们婚后一个月的一天,海淀区发生一起持枪杀人案。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杀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后,劫车外逃,被警察发现。林丹和他的战友奉命在三环路守候,结果、结果……他倒在了歹徒的枪下。当时我呼天抢地、悲愤至极,许久许久都难以从失去林丹的悲痛中走出来。”
说到这里,芸娟已泪如雨下。不轻易流泪的甄隐,眼睛也湿了。他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以控制眼泪不落下来。
一会儿,她平静一些了。她说:“后来我撮了一小包他的骨灰,一个人在晚上坐车跑到香山脚下,把它埋在我们常坐的那棵枫树下面。他喜欢看香山的枫叶。他曾经开玩笑说,死后若能埋在这里,真是一桩美事。我偷偷地完成了这件事,也算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
原来离开他之后,芸娟还有这么一段凄美的爱情。原来这么些年里她还有这么一段撕心裂肺的变故。甄隐被她对丈夫的深情所打动,也为她多舛的命运而黯然。他久久地呆在那里,脑海一片空茫,心情和芸娟一样极为沉重。
那天的交谈是在芸娟的泪光中结束的。他无法再问下去,她也无法再说下去。
“真对不起,甄隐。没办法,现在只要提起林丹,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几年来,我没有向谁诉说过,也没有谁能听我的诉说,真谢谢你。今晚我终于说出来了,我感觉到心情要好些了。我们再约个时间好吗?我知道你很忙,一切就你的时间吧。”
甄隐苦笑了一下,说:“忙倒真是很忙,我如果不忙那才叫怪。不过,再怎么忙,我也会抽时间再和你聊的。”他真的没想到,芸娟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他就站了起来,把芸娟的电话号码记在本子上。朋友还在外面等他。他发动车子,把朋友送到家后,他直接去了办公室。那一晚,他的心情极不平静。回忆那个时候,他虽然也喜欢芸娟,可并没有真诚地去关心关注过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她的音讯,他并没有去打听过,甚至可以说对她几乎已经淡忘。他是愈来愈感到深深地愧疚了。现在,他就很想去了解她,甚至想去陪陪她。此时的芸娟肯定需要精神上的慰藉。她虽然曾经是一个警察的妻子,现在又是一个舞蹈明星,还是一个引发了一宗重大枪杀案的始作俑者。但她毕竟把少女的梦托付过他,把一个女人的初恋交给了他。他很想再次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很想给她力所能及的关爱与慰藉。
他终于打破了他们一个月见一次面的约定。次日中午,趁着有点时间,甄隐就打电话给她。她在。他便开车去了。
沿着护城河,穿过星星岛,甄隐来到了一片幽静的住宅区,找到了她的住处。
敲门进去,他立刻感受到一股温馨的气息。这是一套典型的女人居室,大大小小五间房子,处处散发出悠悠淡淡飘飘渺渺的清香。甄隐记起在以前的卧室里也有过这种气味。整个布局是浅色调,家具不多,却样样精巧,装饰并不豪华,却清新明丽。惟有她的书房显得色彩凝重,正面墙上悬挂着一幅埃及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的壁画,淡黄色的基调,灰蒙蒙的背景,透出一种远古的索寞,反映出了主人的艺术品位与审美情趣。他还注意到,她的写字台上立着一帧埃及女人照片。
他们就在书房里面交谈。她冲来了咖啡。他们就从埃及谈起。
甄隐问:“你后来怎么想到,又是怎么选中去专修埃及的肚皮舞呢?”
她说:“有一次演出,我稍化了一下妆,林丹惊讶地说,你像一个埃及女郎。他还突然蹦出了一个主意,建议我在外形和专业发展上挖掘潜力。他要我利用自己特有的外在形象,去塑造特有的舞蹈形象,那样才能从一个普通的伴舞演员向特殊的个性演员跨越。他劝我最好争取一个去埃及学习的机会,专修埃及舞蹈,了解他们的舞蹈技巧,感悟他们的民风民俗,汲取他们的文化养分,给我们国家的舞台带来一股异域的风。他描绘的这个世界令我神驰。他牺牲后,我确实有一段时间非常消沉,我感到了生活的无望与无趣。有好几次,我一个人在北海公园的湖边徘徊,真想一跳了之。但我想起他生前对我有一种深情而美好的期望,我想实现它,也是对他在天之灵的一种安慰。于是,我抹干眼泪,勤学苦练,终于考取了埃及国家艺术学院,并在一年的时间内学完了埃及肚皮舞的全部课程。在那段时间,我去了撒哈拉沙漠、金字塔和其他一些埃及民族气息非常浓厚的地方。在学习和感受的过程中,也算是排遣内心的苦闷、孤独和寂寞吧。
因我专修的肚皮舞风格粗犷,充满野性,回国后就成了一些大型文艺晚会的压台戏。我慢慢地声名鹊起。不过,虽然事业蒸蒸日上,但心却总往下沉。我很孤独,常常深更半夜一个人打车在偌大的北京城游荡。我确实受不了啦。在我的眼睛里,北京的每一处景观都有林丹的影子,我无法排遣,所以,当杨总邀我回家乡发展事业时,我毫不犹豫答应了。我真的想换一个环境。不管怎么样,在芜城,我还有同学,有朋友。我就这样回到了芜城。”
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给甄隐的杯里加水,加冰块。有些事情不说不知道,一说就对上号。他此时就有一种感觉,她浑身的确散发出一种埃及文明的魅力。她的眉宇,她的语调,她的举手投足,她的一睇一盼,令他想起埃及的诗歌、舞蹈、绘画和他读过的埃及的小说。他在想,以前他就为什么没有发现她的这种美呢?他是多么粗心和不在意啊!
他这才看出,她的写字台上立着的原来就是她自己的照片,一个酷似埃及女郎的中国女人。
芸娟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突然抬头问他:“甄隐,你认为真正的爱情是什么?”
甄隐顿时措手不及。这个问题,他倒从没有认真去思考过,就随口答了一句又土又俗的话:“海枯石烂不变心呗。”
她其实并不在乎他的回答。她自言自语道:“真正的爱情应该是铭心刻骨。也许婚姻会变,但爱情只有一次。是的,一次!”
他于是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寒山,想起了丁一,便说:“我很冒昧地问一句,你不要生气。你既然认为爱情只有一次,那就是和林丹。可你那时和我,后来跟寒山又算什么呢?还有丁一?”
她仰头往沙发上一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唉,是呀,和你,和他们算什么呢?”
她的眼泪又涌出来了:“那时和你,我也仔细想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