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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何高见?”
陆是朝廷重臣。这位外交大臣曾在袁世凯内阁中起了重要作用。
中国的政治制度同政治现实一样复杂,它与清淡典雅的国画相反,带着各种污迹、混色、血腥、铜臭、封建和现代的种种畸形现象,乱如蛛丝,迷如八阵图。随着政治、经济、特别是军事形势的每一次变化,它的万花筒就变化一次角度,镜中的彩色玻璃重新排列组合,呈现出新的图形。外人乍看,扑朔迷离,云遮雾绕,不得其要领。
一方面,陛下、重臣、贵族院、垄断资本的强势,他们希望扩张,希望通过对外扩张缓和国内的矛盾。而另一方面却又是国会、政党人士软弱无力,息事宁人,明哲保身,束手无策,他们怠慢、腐朽、颓废,充满了各种缺点和弱点,可他们同样希望国家对外扩张,以来向国民证明国家的强大。
对于担任扩张主力的陆海而言,尽管陆军并不赞同对德宣战,但是他们却不介意通过战争扩大自己的影响,达到增加军费的目的,至于海军,他们的目标则简单的多,他们打着战争的旗号,以德国为“假想敌”,从而获得了巨额的军费,总之,陆海军渴望着战争。
而在国内多年来的开明专制,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拐点,从战争初期国内各派政治势力又蠢蠢欲动,尽管被后来被迅速平定,但管明棠却知道,这不过只是压制一时罢了。现在他们视力的焦点,都集中在他和他领导的内阁身上,上一次倒阁的成功,使得那些人意识到,他们完全有能力通过另一种方式,进行一种全新的“护宪运动”,以倒阁为目标的护宪。
“我们在阿拉伯必须保持有限的军事扩张,缓和同英国矛盾,”
看着眼前的总理大臣,陆有些试探的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正式放弃……”
不待他说完,管明棠却摇摇头,
“有些东西是不可能放弃的,如果现在我们放弃香港,那么不出一个月,内阁就会倒阁,而且陛下肯定不会支持在外交上放弃香港,要知道……”
放下茶杯,看着陆,管明棠知道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外交部同英国、法国不断就租借地进行交涉,虽说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总得来说进展却非常有限,有些东西,别人吃到嘴里,就很难再要回来。
“陛下曾说过“中国虽大,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寸土必争、寸土不让,这是一个正常国家的最基本的国土政策,帝国六年,我们同俄罗斯发生矛盾就是因江东六十四屯归属,为了那点地方,陛下甚至不惜把全国一百零六个师中的一百个,全部调往新疆、蒙古、东北,甚至还在国内实施动员,当时你还未入内阁,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望着面前的陆,管明棠在心下暗叹口气,幸好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若不然……想到这,他便用过往的旧例提醒着他。
“当时按照陛下的心思,如果俄国人不归还,就和他们打一仗,狠狠的打一仗!”
陆整个人不禁一愣,帝国六年“江东六十四屯事件”时,他正任驻法大使,当时欧洲各国无不认为,中俄不可能开战,而且他同样接到国内的指示,让他游说法国政fu,争取法国政fu支持,最后事情结果也很简单,在法美两国的调停下,中国得已收回江东六十四屯。
可他却没想到,当时国内的政策竟然是打仗!
“不仅要狠狠的打一仗,而且还在准备收复所有的失地,关于领土范围,陛下曾说过一句话,但凡是中国历代所到之地,中国皆享有主权,换句话来说,未来几十年,估计咱们早晚得同俄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打一仗,按照唐代治域,至西,咱们的国界线一直到里海,北至西伯利亚,今天的波斯、阿富汗更为唐代安西都护府治域,所以,估计,咱们得做好用两代人的时间,打一场大仗的思想准备啊!”
总理大臣的这一番话,却只让陆整个人为之一惊,他知道管明棠说出的这番话绝不会是虚言,否则,以陛下的脾气也不会指示外交部同英国、法国谈判时,可以悠着点,达不达成协议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让他们抓着话柄,换句话来说,陛下压根就没对谈判抱有太大的希望,准确的来说,陛下的心里恐怕是准备在某一个合适的时机,中国足够强大之后,向这些欧洲列强国家宣战,从而恢复他心目中的“汉唐之国”。
不过听到那一番不可不谓之为“宏大的复土”,陆却根本就笑不出声来,更兴奋不起来,作为一名外交官,他清楚的知道,一但中国作出那种选择,意味着中国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段内,不得不与全世界为敌,就像现在的德国一样。
到那时等待中国的又会是什么呢?
是……一时间,他甚至都不敢再想下去,他不知道这辆疯狂的战车一但被启动,是否还有刹住的一天,如果可以的话,他只希望这辆战车永不启动。
“好了,这只是一个设想,陛下,有时候也很天真!”
管明棠倒是微笑着说了一个笑话,接着他亲自为陆倒了一杯茶。
“子次,至于你说的那个以某种程度上的让步,来缓和各国对中国的警惕,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对中国抱以警惕?”
……
第67章 潜伏者
第67章 潜伏者
1905年俄罗斯帝国对日战争的失败后,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帝国潜在的内部矛盾在日本间谍的挑动下完全爆发出来,莫斯科等地的民众甚至筑起了街垒,同政府对抗,海军的战舰发生叛乱,只有陆军还听命于沙皇,在哥萨克骑兵的冲击下,起义被镇压下去,随后,俄罗斯帝国进行了以首相命名的“斯托雷平改革”,成立了仿照西方议会形式的却只能起咨询作用的国家杜马,对地主特权予以限制,并鼓励富农经济。
1907年至1913年,俄罗斯帝国的经济使终处于高速发展之中,粮食出口位居世界第一,石油、木材也成为另外两大创汇产品,大量的新式工厂出现俄罗斯,“斯托雷平改革”挽救了俄罗斯,世界各国的驻俄大使、公使馆的情报都如此回复着国内,尽管俄罗斯不断通过努力,拯救岌岌可危的国势,但这并不意味着俄罗斯会放弃扩张,事实上,扩张早就渗透到了俄罗斯血液之中。
以“双头鹰”为国徽的俄罗斯帝国向东方的扩张碰了壁,自然而然的把宝押在同英法结盟上,认定三家合作同德奥作战必操胜算,赢得对外战争可使沙皇恢复在国内的威望,还能实现控制中南欧的宿愿。
1914年7月,有着“火药桶”的巴尔干因萨拉热窝行刺的一枪被点燃了,同为斯拉夫人的俄罗斯帝国最先进行总动员,德皇威廉二世警告表弟沙皇尼古拉二世取消动员,却不被接受,8月1月德俄宣战,4天后英法也正式参战。
大战开始,德国的战略是先击败法国后再东进击败俄国,但战争一爆发,俄军却迅速攻入东普鲁士,此时沙俄军队扩充至600万人,超过东线德奥联军的一倍,尽管官兵素质是天壤之别,但俄军还占有兵力上的优势,从而获得战场上的优势。
但坦能堡一役后,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俄罗斯失去了战场上的优势,战争并没有像尼古拉二世设想的那样,在短期内结束,而是无限斯的延长下去,对俄罗斯而言,战争演变成长期战争、消耗战争,根本就是一场恶梦。
圣彼得堡,不,应该是彼得格勒,在这场世界大战爆发之后,圣彼得堡这个极度德国化的名字,被改成了彼得格勒,尽管皇宫内的那个德国女人依然俄罗斯的皇后。
雪
一场大雪袭击后的彼得格勒的空气中凭添了几分冷意,相比于过去,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至少男人少了许多,动员了近千万陆军的俄罗斯的大街上男人的减少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在车站,却出人意料的出现了大量的男人,不过都是穿着军装的士兵,他们是准备乘火车开往前线的新兵,在他们附近到处都是为士兵们送行女人们。有的是给儿子送行,有的是给丈夫送行。
车站内的士兵们不时的发出欢笑声,军官们和身穿裘皮大衣的妻子、情人相拥着告别,尽管还看不到战争结束的迹象,但是对于此时的俄罗斯人而言,他们正在进行着一场“斯拉夫民族”的战争,在民族主义的鼓动下,士兵和军官们的情绪同样的高涨。
“咯吱……”
靴子踩踏着冰雪的声响,卡特列夫斯基出现在车站,尽管他的身上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满是煤灰的棉衣,但是却难掩他显得很是强壮的身体,尽管他的年龄看起来不过只须二十三四岁,但是在火车站的搬运工中,卡特列夫斯基却是难得的几个读过中学的工人。
此时,他站在月台的对面,看着那些士兵满面笑颜的离开月台,他不时皱眉思索着。
“卡秋”
突然他的身后出现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看着卡特列夫斯基的表情笑问道。
“怎么了?难道你也想去当兵?”
“当兵?”
卡特列夫斯基摇了摇头,然后回头认真的看着托卡。
“我只是好奇,这场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中他们只是炮灰,可他们却身为炮灰而不知,甚至还为此面带笑容,这或许才是真正令人悲哀的地方”
望着即将开往前线的军人,卡特列夫斯基摇头轻叹着,而他身边的托卡听到他这么说时,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
“哎,卡秋,你总是那么多愁善感。”
拍着他的肩膀,托卡又说道。
“好了,有一列货车进站了,上面装的都是从中国进口的货物,没准,我们还能和车上的中国人换点东西也不一定”
接着托卡又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没准,还能换点女人用的化妆品,到时送给你的朋友”
说罢,托卡便哈哈笑了起来,而卡特则只是微微一笑,便朝着远处的货车月台走了过去。
在货车月台,一辆拖着二十余节货车车厢火车停在那,车厢上还带着一些方块形的汉字,车站的搬进工正不断的从车厢内搬运着货物,成袋的面粉、成商的消费品,自从这场战争爆发之后,源源不断的消费品经中亚大铁路、西伯利亚两条铁路输入俄罗斯,而这些消费品90以上都是中国的工厂生产,事实上,现在俄罗斯军队有一半的军需品来自中国,仅步枪就出口了多达百万支,而中国的日常消费品更是取代的英、德、法等国商品,成为现在俄国市场上的主流商品。
在蒸气机车内,一个穿着机车工人制服的中国机车员工瞧着那些俄国工人,在月台上的他,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站在月台边吸着烟,在那些俄国工人干活的时候,在月台上吸着烟的他走到一排货箱中间,很快他便数到一个位置,在那个位置,他看到一个穿着普通搬运工人打扮的俄国人。
“去年我们在北京见过面?”
“我们好像见过,不过是在哈尔滨。”
卡特列夫斯基用流利的中文回答道。
一个简单的接头之后,机车工人从衣袋内取出一个张提货单。
“这是家里给你准备的东西”
在卡特列夫斯基接过提货单后,机车工人便离开了货堆,几分钟后,卡特列夫斯基也走了出来,随之和其它工人一样,不断的从火车上搬着货。
几个小时之后,火车上的货终于搬完了,在卡特列夫斯基靠在一堆货箱边休息的时候,托卡却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水,两人随意说了几句,托卡突然说道。
“今天晚上有空吗?托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