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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院长先生,如果我们国率先承认临时政府,无疑将会打破各国共和同方针,同时势必与清国断绝外交关系,如此一来,有可能令我国于中国外交陷入众矢之的”
“儿玉已经从韩国先后发来十六封电报,电报的内容只有一个,大连”
伊藤博文平静的说了另一件事。
“现在已经到了6月,这个时候海上的浪很大,我们乃木将军的第一军团,只能依靠舢板登陆,这并没有什么,但是物资呢?儿玉的一份报告中提到,士兵和船员们拼命装上舢板的武器弹药,十船之中往往会有一船在抵岸前翻船沉入海中,这使得前方的弹药更为紧张,粮食可以花钱去买,也可以就地筹措,但是没有子弹和炮弹是打不赢战争的,参谋本部认为,如果没有大连的商港,我们很有可能会失败。”
此时的伊藤已经不再像战前一样那般的担心,陆军和海军的表现让他对赢得战争前期胜利充满了信心,可是现在的大连问题却成了影响整个战争走向的关键所在。
“可是我觉得……”
“觉得我们不应抢先承认是吗?”
“是的,院长先生,我担心因此引起他国的猜测,毕竟利用利用清国内部形势,以攫取更多的利益,是诸国目前对华政策目的,我们一但承认临时政府,可能引发一连串的外交麻烦”
诸国对于清国的态度从来都是利益,同样日本亦是如此,首先承认临时政府不仅可能的导致一系列的外交麻烦,同样的还会导致日本蒙受利益上的损失。
“可是大连港口已经影响到这场战争了啊到时对日本来说,恐怕就不是外交麻烦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外交麻烦只是口头上的麻烦,可若是我们失去了目前好不容易得到的战场优势,到那时日本的麻烦恐怕就是……”
伊藤博文淡淡的言了一句,
“中国人提出的诸多要求亦是无法接受的”
这小村说出自己的顾虑。
“院长先生,中国看似把大连给了我们,但是我们得到的却只是将商船驶进商港,而且大连港只供物资下船,其中三成需为中国船,对清断交,与江宁建交,而且公使馆升格为大使馆,互派大使,中国人给出的太少,而我们付出的太多”
伊藤博文听后,心头陡然蒙上一层阴影,遂默默不语,对于自己的同胞他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些同胞,太过于着重于眼前利益得失,即便是大连港关系到日本生死存亡之时,亦是如此表现。
“他们要钱了吗?”
“没有”
“他们要收回权益了吗?”
“没有”
“那他们要的又是什么呢?”
语是反问意非反问的伊藤博文,说到这里,语调显得很低沉。
“皮之不存,毛之蔫付?”
在伊藤院长吟出这句话后,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雨帘。
“如果这场战争在现在将获得优势的时候,却因港口导致弹药供给无法保障,而败了。到那时我们所有人还有日本会面对什么呢?”
如果日本失败了……
小村寿太郎心沉着,他明白或许到那时日本会陷入比黑船来访更悲惨的境地,日本不是清国,日本没有清国积蓄与潜实力,他根本败不起到那时贪婪成性的露西亚不仅会吞并满洲、韩国,同样是会染指日本本土,到那时……就完全了。
“说到商船,我们的商船根本无法满足大陆作战的需要,我们雇着英国、德国的商船为我们运输物资,为什么不能雇佣中国船呢?即然大连都无法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想着那些俄国轮船,至于断交,小村,你是了解清国的”
说着伊藤博文似陷入对往昔的回忆之中,6年前卸去首相之职,前往清国的他差点便成为清国维新顾问,那时他抱着的是整修日清战争后受创的日清关系的心思去的,即便是在现在他同样认为应该修整日清关系。
“早在日清战争时期,天津水师学堂的汉人学生对抵抗日本毫无信心也无兴趣,甚至对日本的进攻还抱有一种期望,认为可以借此推翻满清朝廷,十年前如此,现在呢?中国光复已经不可逆转”
说着伊藤博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小村,心下还是常叹一声,小村或许是个称职的外交家,但是他却没有政治家的眼光。
“率先承认中国,不仅可以使大连为我用,避免战争失利,同样也可示好新政权这恰是修正日中两国关系的最佳时机啊”
(说实话,安重根的几枪要了伊藤的命和八年后桂太郎的身死,改变了亚洲和世界的历史,这两人是日本人中少有具有战略眼光的人,可惜而又可悲,不过细想来,即便是两人活着,又能影响到时局吗?谁知道呢?如果说两人最成功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或许就是对甲午对中国极尽压榨后,又能缓和两国关系,而未向普法战争后,德法成世仇的结局。明治政府是英才云集,大正也勉强可堪,到了裕仁这个国家除了盲动与蛮横,早忘记什么是外交,什么是政治……)
第200章 暴雨
“……老百姓听说北洋军从途径沧州时,疑虑重重,因为以前的军队行动常常伴有抢劫行为,人们往往离乡逃难,有的妇女竟然投井自杀。而这次百姓惊喜地发现,北洋军人纪律严明,买东西一律付钱,甚至在行军中不得出队私买食物或水,这使人们对新军良好的军纪感到非常惊讶……晚上行军遇上了大雨,沿途现买草料,现买给养。原来五六十斤的帐篷,经大雨一淋,弄成100多斤……大队经过沧州时,已经午后4点钟,每个人都拖泥带水,狼狈不堪。在这时就看出我们的军纪的确不坏,参谋人员走来时,兵士们自己架起枪来,冒大雨挺立着,一动不动……清国新军军纪实出意料,与南方光复军不皆上下。”
报纸上洋人记者说道着,可是却没提到北洋军行动的“龟速”,从北洋军出动十天来,每天不过行军长不过三十几里,短不过二十几里。在北洋军“急军”南下的时候,身为北洋大臣的袁世凯,却依还在保定城的总督府内。
晚上,保定城内显得有些燥热,没有一丝的风,一辆天马汽车在总督府前停下后,接着便一个身着的西装人下了车,在 的引下进了总督府。
日置益五十岁出头,瘦瘦小小,干尖的鼻子下蓄着一团仁丹胡子,时常快速转动的两只小眼睛上罩着一副金丝玳瑁镜片。这个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法科的高材生是一个语言天才,他精通英语、德语、法语,又从小受家庭的熏陶,不仅汉语流利,且对汉学颇有研究。
庚子年他来到北京,任日本驻清国公使馆参赞。虽来清国不过四年,但却熟悉清国国情,且与袁世凯打过多次交道,对这位清朝的权臣也甚为了解。
“你好,参赞先生”
袁世凯迈进会客室,冲着日置益伸出了手。这会的袁世凯并没有穿官衣,而是穿着身德式军便服。
“晚安,总督大人”
着一身黑色西服,系一条蓝地白纹领带的日置益迅速站起,先是两手垂直,深弯下腰鞠躬,然后再伸出右手来,与袁世凯握着手。
“请坐,请坐”
袁世凯掬着笑指了指沙发,亲自从茶几上的小铁盒里抽出一支雪茄来,请日置益抽。日置益礼貌地谢绝了。
日置益脸上露出职业式的笑容。
“总督大人,忙了一天,我又来打扰,实在对不起。”
“哪里,哪里。”
袁世凯自个儿抽起雪茄来,对于日置益的造访他到是觉得有些意外。
“我来贵国的时候,正遇上义和拳闹事。那时总督大人正在山东做巡抚,你坚决镇压闹事暴徒的魄力至今仍令鄙人敬佩。”
“义和拳是愚民,愚民弄出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出来不足奇怪,奇怪的是当年老佛爷的身边竟然有一班辅国大臣也相信,真是荒唐”
这会袁世凯摆出一副先知先觉的神态来。
“我多次奏请老佛爷,对拳匪只宜镇压,不能纵容。我在山东对他们就决不留情,所以山东没有乱。”
听着这话日置益忙恭维着。
“我还记得李鸿章先生当年有一道奏折,说那时的情形是幽燕云扰而齐鲁风澄,对山东社会秩序的平静大加称赞。正因为此,第二年李先生去世前夕上疏给朝廷,说环顾天下人物,无出总督大人之右者,建议总督大人继他为直隶总督。李先生是慧眼识英雄,自他之后,清朝的天下实赖总督先生支撑。”
被眼前的这个来意不明的日本公使馆的头等参赞这么恭维着,袁世凯听了心里很高兴,嘴上却谦虚地说。
“日参赞言重了。香帅德高望重,他才是国家的支柱。”
“当然,张之洞总督也是贵国的干城,只不过他年岁已大,又多病,现今又被困于湖北,心有余而力不足,国家的重担实际上都压在总督大人您一人的身上。”
见火候已到,日置益便有意将话题引入已定的轨道。
“鄙人有幸于此时身于京城,现在不禁贵国的前途深为担忧。”
听着袁世凯取下口里的雪茄,认真看着他。
“日参赞,你担忧什么?”
“我担优贵国的祸乱能否平息。”
日置益望着袁世凯,他是奉内田康哉公使的命令来保定,日本对清国的政策已经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为了确保改变日本必须要做些事情,所以他才会来保定,这会他以十分诚恳的态度说。
“讨论这件事,虽对贵国存些不敬,但出于朋友的立场,却是我不能不谈的。”
心下嘀咕着的袁世凯笑了下,盯视着这曾打过几次交道的日置益。
“我这总督府里,不忌讳什么事,你就放心明说吧”
“总督大人不愧为真英雄”
日置益习惯地扶了扶眼镜,
“从所皆知,自南方陈逆克陷江宁后,光复军虽拥近60万之大军,却未向七省之外图进,有人言陈逆不过是今时之洪逆”
“都是些无知之徒罢了,陈逆虽未对七省外用兵,可在未动各地府县时,派出数千官员充实府县,架空其权,以达稳固后方之用,派学生军官对诸省光复军行以改编,光复军诸部整编完成之时,亦是其大举进攻之日”
说着的时候,袁世凯的眉头皱成一团,密令北洋军“慢慢走,等等瞧”,是为了向江宁示好,而江宁那位大帅的兴动,却又让他变得犹豫不决,原本的依照商定,他应借着朝廷割大连于日本为借口,起兵举事,可事到临头心里又难免打起了鼓来。
他知道自己的依持是什么,不是这直隶总督,而是北洋两镇官军,有这两镇兵力于手,朝廷就需要他,同样的江宁也需要他,若是真依徐世昌和陈逆达成的协议,他早便应该起义,可拖到今天却是出于对未来的恐惧。
同样也是现在进退两难所带来的恐惧,作大清的忠臣,他自知自己没那个心思,作大清的逆臣,又忧心将来。那个陈默然岁不过三十,改朝换代后,前朝的旧人他会用之,但像自己这种手握兵权的旧人……虽说不是科举出身,但并不意味着袁世凯不了解史书上那新朝初定时的“铁腕”。
可他能拖着那老太后,但却拖不起光复军,最多再过三个月,到那时光复军完成整训,还可能像现在这样守着、等着吗?到那会怕就是张香涛也……
“届时,环视大清国恐举国亦无人能挡光复军之势”
“大人果然是不愧李先生所称环顾天下人物,无出总督大人之右者。”
日置益端起茶杯来,很有教养地吮了一口,稍停一会说。
“即然总督大人勘透时局,为何不学那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