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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壮观的场面对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可是这辈子头一遭啊听着那欢呼声,江省赶来的有名望的士坤们,却是在听着那炮声的时,一个个吓的面色苍白,他们啥时候见过这场面,虽说那些江宁的士坤们习惯了接连响了两天的炮响,还有那震得江宁地气似都摇了的爆炸,诸人这会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站在这群士绅中,吴仁和抚了下穿在身上并不甚是习惯的小袖褙子,冲着身旁的阎文远露出些献媚式的媚笑。
“阎先生,还是您老有眼界,这江宁城谁人不知,当初陈大帅落难时,那可是您给济的难、解得急,”
话时阎文远瞧着那威风凛凛的卫队,眼中却是露出些慕色,打从这辈起,还真没想到那些个丘八也能这么精神、威风。
“以这光复军的军势之盛,扫清索虏、光复江山,那可是指日可待的事儿,这今天的大帅,可不就是明个咱们大中华的开国皇帝嘛没准,到时新朝建了论功行赏时,阎爷您到时候还封个爵位什么的”
吴仁和的这话一说出来,周围不单是江宁的士绅就是连那从江苏、安徽各地赶来的士绅们,无不把目光投向这位阎先生,他们还真没想到,这身着穿着件黑色直裾的老先生,竟然还和陈大帅有这番的交集。
周围投来的那羡慕的眼神只是让阎文远尴尬的笑了笑,他心间的苦意又是岂是旁人所知,当初两人的“交情”可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这陈默然可是让自己给骂过,过去他无非是有钱,可现在不一样,就像这吴仁和说的那样,今天的大帅,明个的开国之君,若是……阎文远的心下嘀咕着,脸色也变得的极不自然起来,这会只盼着这陈瘸……不对陈大帅能大人别记小人过。
“闺女啊闺女还是你有眼光啊……”
想着那闺女当初把一门心思系在这陈大帅的身上,若是自己当时舍了这张老脸……哎机会只有那么一次。
“今天的大帅,明天的皇帝”
人群中的张謇瞅着那已经踏着精神的步子,朝船跳板走去的仪仗兵,却是在心里思讨着这句话来,之所以来江宁,并不是他的本愿,虽说他早弃了官场,也不愿做满清的忠臣义子,但今天站在这里,却是担着风险的,他不是怕风险,而是怕这风险牵上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大生纱厂。
更何况大生纱厂去年扩张时,以股取贷得了产业银行的一百万元的贷款,深知官场险恶的张謇当然明白,如果他日光复军败,今天自己站在这里,会给大生带来多少的麻烦。
他看着身旁的朱葆三等人,他们的脸上带着些得意,毕竟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曾卷入这场变故之事,陈然之起自上海,与上海、江苏、安徽士绅可谓是往来密切,浦东、马鞍山多有一地两省士绅之股份,或许他们更盼着光复军胜吧
能胜吗?
想着这个问题,他把视线投向了对面的那一群洋人,那些列强若是干涉的话……似乎那列强大军进入中国的一幕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隆隆的炮声中,穿着一身元帅军装的陈默然沿着跳板走下了客船,在他身后跟着一群从马鞍山迁至江宁的光复军参谋部的一众军官,相比于民政,现在他身边的军方官员无疑更多,就像此时各地的督政府一样,大都是军官作主。
向前走一步,靴跟轻击,肖炘韧先是行了个军礼。
“大帅末将不复使命,于昨夜克复江宁”
回军礼的时,陈默然微微一笑。
“未扬,辛苦了大家辛苦了”
码头上迎接仪式虽是隆重,但却是非常简短,先与光复军军官后又与那些临时任命的官员和江皖两省的士绅们见个面后,陈默然便乘上一辆野马汽车,沿着下关码头通往江宁内城的道路驶去,十六里长的沿路两边皆站满了民众与维持秩序的光复军,执行警戒任务的是第一师和警卫队的官兵,沿路两侧每隔十几米皆插着一面蓝、黄、红三色旗,在汽车驶进江宁大街时,看着街道两侧悬挂的旗帜,陈默然会心的一笑,这肖炘韧果然会办事。
没有想象的中光复时的万民欢呼,路两侧大都是看热闹的民众,这一幕倒是在陈默然的意料之中,就像从湖南发来的电报一样,甚至有一些士绅纠集“勤王军倒逆”。
在汽车朝着两江总督府驶去时,沿途盾着路边的众生相,或欢喜、或自若、或麻木的民从,从踏上江宁那一刻起,就一直面上带笑的陈默然,第一次肃起了面孔,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啊什么样的国民啊
“对他们而言,任何王朝的更迭,不会改变一个事实,他们只是捐纳之羊罢了,无论谁的天下,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他们总是要交税如此而已”
路边的众生相,当头给陈默然倒了一桶冷水,这众生相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担心的吗?光复容易,强国难脑袋上的辫子易剪,可心里的辫子难除
要改变一定要改变他们
我的同胞,才是我最大的敌人啊看着那绝大多数麻木不仁的神情,陈默然无奈的在心下发出一声叹息,同胞才是最大的敌人这种无奈岂是他人所能体会
(终于还是要面对事实的,最大的敌人不是袁世凯、不是满清,而是自己的同胞,看似荒诞无稽,实际上却是当时主角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况,绝大多数麻木而不仁的同胞,正是未来他所面对的最大的敌人。)
第187章 大帅府
江宁城内,硝烟已经散去了,那残出一个十几丈大缺口的满城城墙,却是彰显着光复之战对这座城市的破坏,昨夜监近子夜光复军炸开城墙,攻入满城时,城内的旗宫或是血战被杀,或是服毒自尽,这一夜枪炮声早已散去了,此时插满三色旗的江宁城里,人们有意无意的谈忘着这座城中之城,而是把目光投像了前两江总督府。
此时的两江总督府辕门外站满了身着黑色军装的卫兵,而连那两江总督府的匾牌也变成了“大帅府”的字样,这江宁城内的工匠连夜制出的匾牌,大帅府,顾名思议,这两江总督府,就是现在的光复军大帅府。
从帅府地牢里被押出来后,担惊受怕整整一天一夜的端方,几乎是前脚一进这熟悉的书房,一看到端坐于书案上的陈默然,便战战兢兢的急忙跪拜在地,接连叩起了头来。
“大帅”
说着端方甚至挤出些泪,自打从被那光复军拿下后,听着那“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的歌后,他心里就明白,自己的这条小命算是危险了,在听说那起事的光复军大帅竟然是陈默然时,几乎吓的魂飞魄散,几次险些上吊以免落得身首两地的下场。
这会见着大帅,那里有不跪之理。
“大帅,奴才当初针对大帅,那……那也是没法子,被逼无奈,实非奴才的本意啊”
哭着泪着,端方在那添油加醋的道着那李莲英是如何的逼他赴任时一定要拿大帅开刀,那慈禧是如何如何的恨着大帅,总之就是想把自己撇清。
而陈默然只是板着面孔听着他说,他说的这一切陈默然早已是再清楚不过,不过这会看着这曾让自己睡不踏实行的端方这么跪在那,心里却是那个得意,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跪着他,而现在他却是跪在自己的面前,在这里哭泣求饶
“……奴才本是汉人,姓陶,原籍浙江,先人在满清入关时入了旗籍,奴才绝不是那索虏啊还请大帅大人大量饶过奴才的这条烂命”
这会的端方几是哭喊着,看着他那副作派陈默然冷冷一笑,然后冷看了他一眼。
“端方,你今天遭此劫者,是你先人种下的祸根。你先人当满清入关,投入旗籍,献媚敌人,残害同胞,无非想子子孙孙永做大官,你今天受报是天理循环。你知当满人入关,扬州、嘉定的屠杀,及薙发、文字狱等褪残同胞的毒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一个读书人误写一个字,轻则坐牢,重则诛九族;一个老百姓不愿剃头,就格杀勿论。这笔血债,现在是偿还的时候了。你曾针对我与产业那是私人恩怨,默然岂是寻私仇之人,但……公仇不能不报。”
一句话,几把跪在地上的端方吓的魂不附体,心知必死的他只是垂首无言,瘫跪在那嘴里喃语着。
“大帅饶我、大帅饶我……”
虽嘴的话语利着,可陈默然却是冷笑着,并没有把他推出去斩首或是枪毙的意思,若是这端方挺着身“傲骨”,一定会毙了他,但他却是在这跪地求饶,反倒让陈默然觉得没了什么意思,冷眼看着他。
按照第二侦缉处的情报,这端方当然不是什么“陶”姓汉人,而是根正苗红的旗人,并出身于科举正道,名列“旗下三才子”之一,所谓“大荣、小那、端老四”,都是清廷着力培养的对象。
“但愿满人多桀纣,不愿见尧舜。满洲果有圣人,光复难矣。”
早些时候的章太炎在自己府上说过的话,,“桀纣”是光复的同盟者,而“尧舜”则是敌人,而眼前的端方,就是敌人,属于必杀的对象。这端方虽就贪厣,尤有政治才,在满人中亦不多见,端方在湖南巡抚任上,与湖广总督张之洞并不十分和谐,端方的改革步骤、力度远超出张之洞,甚至在政治上表现得十分自由化,包括顶着张的压力,资助湖北的留日学生办报。当然,因为他的旗人身份,没人会质疑他的政治动机。到两江担任总督时,设学堂,办警察,造兵舰,练陆军,定长江巡缉章程,资助留学生,而这一切的“闲督所为”早已注定了他的命运。
“想我饶你你说,你该如何赎罪”
一听这话,感觉自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的端方顿时在脑子里活络了起来。
“奴……奴才愿意倾家助饷,以助大汉光复军需”
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循着旧例出那赎罪银子。
“不妥,你家所有财产,皆是鱼肉大汉百姓所得,光复之后,奴役所得,自为敌产,皆当收之”
轻摇着头享受着这猫戏老鼠的快感时,陈默然一语定下了对旗人的财产处置,实际上这亦是早已商定的策略。
“啊”
端方眼睛双目一瞪,但瞬间又是一黯,科举出身的他岂会不知这王朝更迭时,那些个王公大臣别说是保家了,能保命都已是老天保佑了。
“奴……奴才……”
跪在地上,端方开始寻思着自己还有什么筹码,用银子赎罪是不可能了,还有其它的什么法子?跪在地上,心下思量着的端方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也就只看这一会的功夫了,若是自己不能给这陈然之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小命难保啊
“别奴才了”
见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陈默然一摆手,这一摆手一发话不当紧,差点没把端方的魂给吓没了,他连伏在地上。
“奴才,奴才愿为大帅出使京师虏朝,为大帅说降叶赫那拉氏举国而降”
伏在地上的端方,几乎是哭喊出了这句话来,这句话说出时,他知道自己的命即便是不丢在这里,也有可能丢在京师。
“哦”
原正准备离开书房,去见那些士绅贤达的陈默然却是来了兴趣,看盯着伏于地上的端方,几有些不可思议,这端方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
出使京师,说降叶赫那拉氏即便是自己没砍他脑袋,那慈禧见着他,岂会不砍他的脑袋。
“你有把握说降叶赫那拉氏”
陈默然的回答只让心知必死的端方看到了一线生机,他连忙连叩几个头。
“奴……奴才有把握”
听着端方的回答,陈默然反倒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