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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等下去吗?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虽说知道管明棠提到的每天损五十万两中的直接损失不过只有10%,但正像他说的那样,公司根本支撑不下去,那怕就是间接损失。
时已如此,难道说真的还有继续等待机会的可能吗?
他闭着眼睛又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现在的时机并不是最合适的时候,什么时候合适呢?
下了渡船,将身边的保镖打发开后,陈默然便独走在亮着昏暗街灯的街道上,仔细听着夜间的市声,夜幕笼罩的租界显得异常的静寂,时将近午夜,租界中除去赌场、红楼之外恐怕所有人都已沉沉入睡,偶尔可以听到一些巷弄里传来的狗叫声。
叼着雪茄,走到黄埔江边,手扶着扶栏,有一口没口的吸着,看着那江面上的停于港或江道里的轮船、篷船,又瞅着远处那黑洞洞的“黄埔大桥”的黑影,已将近完工的黄埔大桥这会已经全完寂静了下来,大桥停工了,和浦东许多大楼一样,都在那端方的鼓捣下,被迫停工了,沸腾的工地不见过了去的热闹。
而在上海股票交易所内,浦东公司的股票从最初132元,急跌到现的不到20元,连市场上都相信浦东绝逃不过此次大劫。不过这种反应对于陈默然来说,倒是一次发财的机会,被抛售的上千万元股票,十之八九皆被陈默然底价收回。
唯一的意外就是产业银行,最近一段时间产业银行于各地分行,每天都会有人挤兑存银、兑换产业券,世人对产业公司没了信心,即便是已投入使用的产业银行大厦一楼营业所地下金库,开放着向那些老百姓展示着库存白银、黄金,也很难让他们放心。
“两月来,各地银行每天挤兑最多时达百万元之多,存银日减,即不付息,亦有人争抢提出存款,每天数十万元银元券回流入行,再这么下去产业银行已不堪重负”
“浦东闲散工人日聚,其于官府生出不满……”
好的、坏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而这些消息最终却是要陈默然去做出决定,银行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上亿元的资金外流,虽说能撑下来,可最终难免会元气大伤,若是产业银行元气大伤……不用想陈默然都知道,以后会面临什么,元气大伤的产业银行,即便是得到资金支持,也很难发挥应起到的“光复银行”的作用。
“难啊”
心叹一声,陈默然深吸一口烟,吐出烟雾,眉头再次皱成了一团,被人这般拿捏着总不是什么办法,若是不想被人拿,只有一个办法,但是……脑海中再次浮再几个小时前,产业公司会议室里的那一幕。
“彻底放弃其它任何幻想,立即着手准备起义”
起义,说着简单,可实施起来却还带着些难度,起义本身并没有多少悬念,唯一的压力是来自各国的干涉,意大利、荷兰、比利时之类不入流的小国可以不以考虑,最可能出兵干涉的就是英国、俄罗斯和日本,前者却是为经济利益前,后两者则是为了直接的领土利益。
对于现在的英国不需要考虑太多,英国的经济根本未从布尔战争的财政重压下的恢复过来,那场战争耗费了英国2。84亿英镑,重建南非又需要花费三千万英镑,布尔战争令英国债权国变成了债务国,现的英国财界没有资金支持英国在远东进行一场战争。
唯一的威胁就是日本和俄罗斯,这两个国家都对中国充满了领土欲望。虽说两月前,俄日两国就已经互相宣战,但是这两月,陆战却是发生在朝鲜半岛,如果现在起义,会不会导致这场战争的媾和,毕竟现在两国根本就未爆发大规模战事,俄罗斯还未丢掉面子,而日本又得到了自己想要最底限度,万一两国因此达成了谈判前的满韩交换,联手干涉光复的话……
陈默然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两个列强联手干涉,为了维持本国在华利益,英国、美国、德国都会参于其中,通过干涉光复换取满清的存在,阻止日俄两国在中国的势力扩张。
雪茄烟在唇前的闪着焰光,眉头皱成一小团后,陈默然盯着对岸的那在探照灯下显出华丽外表的产业银行大厦,那座没“戴帽子”的大厦。
“狗*养的”
“是他”
看着那个在昏暗街灯下,立于防洪堤前手扶着拦杆男人,刘静璇差点没惊讶的叫出声来。
就是那个她无数次想忘记的男人,几乎是从那男人强亲自己之后,便没有理由的像住进了自己的心坎里,永远地让她魂牵梦绕,半刻也不曾放过她,饶恕她。每一次只要想起这个男人心便揪痛着
他怎么到了这?
为什么不在家里陪他的妻子和女儿?
一连串的问题最后被他脸上隐约可见的烦忧所取代,想起报纸上的内容,刘静璇的心里顿时明白了他的隐忧,报纸上提到过官府欲对产业公司不利,也同样提到产业银行的偶有发生的挤兑,浦东那些大楼的停建等等,头几年他这人太顺当了,今年过完年后,所有的问题都扎成了一堆挤了过来。
“这次就是陈瘸子有通天之能,怕也难保其全了”
学校里一些同学总是这么说着,上海的产业陈大亨怕是像那昙花一现般,只是一刻的的名耀与富贵,听到那引起个洋商正寻思着怎么接收产业公司的产业。
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随意的一扭头后,陈默然却是别不开头了,他看到离自己几十米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着青色女校校服的女孩,女孩的模样有几分熟悉。
“是她”
朝前走上几步,陈默然冲刘静璇笑了一下。
“刘小姐,好久不见了”
是刘静璇,她……她怎么到了上海来了
近三年未见的她早已不见过初见时的青涩,她是十九还是二十?白里透红的脸庞显得异常丰腴,而那两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红润的发亮,绝对称得上娇红欲滴,依是如过去一般诱人。
“……怎么来上海也不说一声也好让默然……”
听着这句话,似百般委屈的站在那里,想走刘静璇却抬不起步来,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我都来了近半年多了”
说罢,刘静璇突然又气鼓鼓地白了陈默然一眼道。
“您陈先生是贵人事忙,我这乡下来的小女子,怎敢打扰您这贵人”
语中带着刺,刘静璇是在用这刺保护自己,她知道这个男人早已是家有妻女,可却还是忘不掉这个男人。
“来上海读书”
借着街灯看见那经正女学的校牌,陈默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来上海。
“逃难”
刘静璇没好气的接了一句,这倒是实话,她来上海可不就是为了逃难,逃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生出来的劫难。
原本心情有些不快的陈默然,倒被刘静璇的这模样弄的一乐,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不知刘小姐所逃何难,又可知这上海可不也是狼口”
他这话却是让刘静璇粉脸一红,过去在南京时,她曾听陈默然说过关于“色狼”的笑话,便白了他一眼。
“你这人,都为人夫、为人父了还是这般不正经。”
似是情人间的娇喃,只让陈默然心神一乱,又听到刘静璇在那说着。
“爹爹去年个说,怕以后江宁再起兵祸,所以才让我到上海来……”
“兵祸?起什么兵祸?”
心一惊着陈默然急声问了一句,听着他的问,刘静璇忙解释了一番最后还特意补充一句。
“你别笑言笑,爹爹就是那般的杞人忧天”
刘静璇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却在陈默然的脸上看到一些凝重之色,其中还有些惊讶,他这是怎么了。
“默然,你这是……”
“没……没什么”
干干的笑笑,陈默然心里却是惊着,一面是惊着那老狐狸的看事的精明,另一面却是惊着这几乎就是世人皆知将起兵火,而自己却……
眉皱着,陈默然的脑海里却是想会议室里管明棠的话。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174章 铁石心肠
历史总是如此的巧合,1894年甲午战争时,“庆军探马于貔子窝东北地名洋花园,亲见倭船三十六只,带小划船百余只,在彼处上岸扎营。”貔子窝虽驻有一营清兵,未放一枪即放日军登陆。
十年后,1904年5月5日,貔子窝前的海面上,再一次出现了数十艘日本商船,商船喷吐的煤烟将碧空染成黑色,在未遭遇俄国舰队和陆军的任何抵抗下,日军第二军的官兵顺着商船放下的攀网,划着木艇轻易登陆。
在得知日军于貔子窝登陆后的第二天,远东总督阿列克谢耶夫即乘豪华列车从旅顺仓皇北逃至奉天,5月7日,日军第二军在奥保巩的指挥下,占领了狭窄的金州地峡,旅顺口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了。
“昨夜,东京几如沸腾之火山,喧嚣沸腾,燃烧的狂热几融化世间之一切。日军占领金州要地的重大胜利已传遍东京,传遍东洋的各个角落。疯狂的日人拥上街头,于东京街头举行了“提灯祝捷大游行”,提灯奥保巩与第二军团之大捷,游行间引发些骚乱,乱中踩死了20多……”
看着手中报纸,陈默然心感着可怜的日本人在贫困动荡的苦海中游弋挣扎。但铁板一样的战争宣传和对天皇的顶礼膜拜,又使他们对这场战争投入了惊人的热情。
“若是有一日,中国也如日本一般”
心有所想,陈默然眼盯着桌面上的地图,辽东半岛的地图,眼盯着大连,脸上却是挤出了一些笑容,奥保巩占领金州地峡,下一步就是金州,一但占领金州,那么矛头就会直指大连,而这一切月底即可见分晓,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可问题在于,历史似乎在这并没有改变。
他看着大连然后抬起头,又看了眼坐在自己书桌前的肖炘韧、蔡锷、蒋方震三人,见他们三人在看着手中文件量,面上显出的惊讶,笑容更加重了一些。
“你们觉得怎么样?”
“胆大包天”
肖炘韧在合上手中的文件时,用四个字作了点评,随后不予置否的将文件放到书桌上,而蔡锷、蒋方震惊讶中却带着些异色。
“先生……”
“嗯”轻哼一声打断蔡锷的话,蔡锷这会才改了口,陈默然曾特意交待过他们,只需言其字就行。
“然之,你的这个计划”
顿了下话语,蔡锷却又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
“十分之大胆、九分之愚蠢。两分之运气、一分之可能。”
当蔡锷在那斟酌了一下用词时,蒋方震倒是异常直接的用了四句话作了总结,全未理会这计划是陈默然的心血之作。
“嗯”
对这个评价,陈默然倒是未觉生意,反而是点点头。
“我承认,这绝对是一个大胆而且愚蠢的计划,但百里,你不也是承认,这不是有一分的可能吗?”
沉默,面对陈默然的这句一分的可能,肖炘韧、蔡锷、蒋方震三人都沉默无语了,相比于蔡锷、蒋方震两的惊讶与不解,肖炘韧反倒是优哉游哉的端起书桌上的茶杯,在那喝了一口茶,他们两个不了解陈默然,而肖炘韧自隐约能猜出陈默然的意思。
“不过就是一场赌博罢了”
肖炘韧淡淡的说一句,赌性,陈默然骨子里头有着中国人的赌性,他常说着他做事稳当,可是骨子里却是喜欢赌,浦东是赌、马鞍山是赌、光复军同样是赌。
“是拿几千人,甚至几万条人命去赌”
蔡锷驳了肖炘韧那淡而不惊的话语。
“如果若是赌败了,不单是那些人会死,甚至大连还有可能成为第二个……”
未等蔡锷把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