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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羞愤的气氛中,突然响起歌声,歌声显得有悲壮,悲壮的歌声从郑承影的稍显沙哑的嗓间涌出,
“……我们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与仇敌的血战,抛下血旗的是谁,是被金钱和官位诱惑的,肮脏和卑鄙的他们,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
最终这歌声在教室里汇成一团,悲壮的歌声在教室内回荡着,所有人的脸上全不见了先前的激动有的只是那种发自于内心的决择。
“……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血染的战旗举向天空,我们宣誓前进的道路,来吧监狱、断头台,这是我们的告别歌,血染的血旗举向天空,立下庄严的宣誓。怕死的懦夫尽管走,我们誓死保护这民族之旗……” 听着他们的歌声,陈默然神情肃穆,看着这群为理想不惜已命的年青人,他的心间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做到像他们这般的理想主义,历史就是这些闭上眼睛就看到中国未来的年青人推动的,而他呢?
只是一个……
只觉得眼眶一热,下巴轻抬,陈默然硬是把那似要涌出的泪收了回去。但是他这有些怪异的举动,依还是落到那些唱完校歌的年青人眼中。
校长是在流泪吗?
看着校长强抑泪水的模样,郑承影的心头一颤,校长为什么流泪,是为了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吗?
不今天他的泪水是为了我们
陈默然并不知道自己那有些羞愧的泪水,对这些拳头紧握着的学员们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不知为何他的心里酸酸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们。
“望诸位不负歌中所期不负民族之重托”
“请校长放心,我等绝不负校长之期许绝不负民族之重托”
“撑住了,你们这帮子贱骨头想他**活一辈子,还想当狗奴才吗?”
“给我上,你们狗*养的想他**活一辈子到老死都当奴才吗?”
“不是”
晨曦初起,朝霞方才染红天海一线的海空,嵊山岛,不对,现在应该叫“地狱岛”才对。便响起了一阵狼哭鬼嚎般的叫嚷声。
手着的两尺长的生牛皮鞭的教官咆哮着,瞅着那些沙滩上匍匐前进的士兵,和平时战术训练不同的是他们右手臂拖着一个沉重的弹药箱,48公斤的弹药箱和湿冷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力,超强度的体能训练已经达到他们体能的极限,可那在旁边站着的教官手里却拿着皮鞭,如果在他满意的时间无法将弹药箱交给下一组,皮鞭就会毫不留性的抽到身上。
“你们就是一群软骨头的狗奴才”
伴着声惨叫,沙滩上又一次响起了教官的怒吼。
听着那惨叫声,吴省兰只是心头一颤,手脚并用的加快了速度,在他的脸颊还可以看到淤青的掌印,那是前天训练结束后,因为班里一个兄弟训练不认真,所有都被抽的耳光,他的脸肿的像馒头,火辣辣地疼了好几天。为了训练不知道这里的三千号新兵,不知道挨了多少嘴巴子。
那些挂着士官符号的教官从一开始训练,就开始打人,然后就发了狂似地不知休止地打下去,在这里接受的第一个训练是游泳。把所有人用绳子绑起来,突然从船上推到冰冷的海里,呛得没有呼吸了,才拉上来缓口气,然后又被推到水里。军装冻成了冰,可他们依然不满意,依然会有人挨打。
最初的几天,因为训练吴省兰和其它人一样被打得不成人样。他打从心底憎恨那些永远只会拳头相向的咋种。每天训练结束后总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喊着:“等着瞧吧等上了战场……”
甚至于在他们之间也在悄悄传说。
“等将来战场,从后面给他一枪。”
“老子告诉你们,要么咬咬牙撑下去,要么日他娘的就像个娘们一样去上吊”
弯着腰的教官继续在那扯着嘶哑的嗓子在他们的耳边咆哮着。
“你们这群狗*养的,我知道你们想在背后打老子黑枪,老子就是这么经过来的……”
显然这教官也知道他们的想法,被骂着、打着的人能做的却只是在这里拼命训练、训练,不敢有一丝懈怠。
基础性的训练的慢慢的磨炼上他们所有人。
“这地方就是一个炼钢炉,把你们这些咋种炼成钢”
“等将来上了战场,你们他娘就知道谢谢老子”
任教官喊着什么,吴省兰只是埋头训练着,他不敢有一丝的松懈,不想被抽耳朵,也不想挨鞭子,更不想挺着屁股被人打板子。
但最不想的却是被这些粗杠杠给骂的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他们那些骂人的话有时比拳头更能伤人。
训练上这些穿着单衣的家伙,从刺骨的寒冷一下子进入了汗流浃背的燥热,汗水一次的把身上的单衣浸透,可即便如此那些教官们还是不满意,依然咆哮如雷的把鞭子抽去或把36根铜钉的皮靴朝他们身上踢去。
铁丝网肉两个打着赤膊的新兵在撕斗着,铁丝网外教官粗鲁的叫嚷着,把人逼成野兽是这里唯一的工作,也是那些曾遭受同样对待的“老兵”们所擅长的事情。
“别向个娘们一样,他就是杀了你爹、操了你母亲的狗咋种,杀死他”
随着铁丝网外的叫喊声,马有财那双眼睛红了起来,那张被打的变形的脸狰狞着,这会他完全把眼前这的队友,当成了,不是杀父仇人,而是比杀父仇人还让他恨上几分的孝官。他扑向这个人,想抓住他把他摔倒在地。可他却用脚使劲朝他踹去。
马有材根本没能抓住他。而那个人却迅速旋转身体面对他,同时一脚踢在他肚子上。随后他就这么飞了出去,身体撞在带刺铁丝上,铁刺扎入身体的剧痛只让他猛的一清醒,这会那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啊”
叫嚷着猛的扑向这个人,拳头没命的挥了上去,像疯了般的他左右挥拳,终于还是被那个比他高出一头,身体更强壮的兄弟一下卡住了脖子,那人只是一发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会原本叫嚷着的教官,才走进铁丝,走到在他们身旁,先弯腰检查探了下他的呼吸,然后才喊了句。
“来人”一起身他又朝外走了出去。
“拿个水桶来,把他们浇醒。下一组”
醒了过来马有财浑身湿漉漉的回到队列中,背后的刺痛提醒着他的失败,而铁丝网内拳拳到肉、见血的搏斗却又开始了。
一天的训练终于随着日落结束了,不是结束,至少他们能在吃饭时休息上一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这些累的双腿走路甚至都开始颤抖的新兵们,稍冲洗之后,便去了食堂,食堂是几间大木屋,如果说这里有什么好的,恐怕就是这里三餐不错,除了早晨,顿顿都能见着肉。
而且那怕是想狼吞虎咽,用两只手往嘴里塞东西,也没人管你吃多吃少。
饭菜是热的,份量相当充足,现在吴省兰只感觉自己的饭量大了很多,一顿吃的比过去一天吃的还多,他刚开始吃,脸蛋变着形的马有财和金虎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马有财整个人像虚脱一样,倒在吴省兰身旁的一张空板凳上。
狼吞虎咽的吃着大块肥肉的吴省兰抬头看了他一下,他看上精疲力竭,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哎,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
“你最好吃点,不吃,过两小时,还要围着岛跑一圈。”
“吃不下。那些个狗*养的,该挨千刀的王八蛋。”
马有财低声诅咒着那些人,不用问都知道是谁,是训练他的士官。
“今天晚上放哨时,要不然的老子把枪口塞到自己嘴里,要么就塞到他们嘴里。”
听着他在那里恨骂着,吴省兰却他碗里舀了些饭茶,又给他倒了杯茶,这些不过都是气话罢了,很多人这么说,但谁也不会这么做,那些教官连梦里都睁着一只眼。
虽是恨着,可饭总还是要吃的,马有财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两个半小时后,上完两钟头的识字课,和往常一样,做最后一次睡前体能训练,这样的操练一结束,任何人倒头就能睡着。在这里他们甚至需要学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下睡觉,坐着可以睡,站着一样睡,行军时都可以照睡不误。
给士兵一个沙坑,允许他在里头睡觉,他就会像一条拱进苹果里的虫一样幸福——呼呼大睡,前提准许,当吴省兰在床上睡下时,在沙坑里执着哨的马有财,却是朝着海面盯着,右手为步枪上膛时,只推到一半却怎么也推为下去了。
“是想杀人吗?下不了手?”
就在犹豫的功夫,身后的声音差点没让马有财枪吓的掉在坑里,一回头却看到一个教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后。
“别以为我们想这么**,不这么**们,你们以后肯定活不过去,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教官说完这句话,转身便离开后,最后却还丢下一句话。
“等到你啥时候能下手杀人了,你就知道什么是对你好了好好放哨,要是下次我走近了还没发现,全班受罚每人笞刑十”
海滩上,沙坑里,只留马有财愣愣的回不过神来,但却是把枪一上肩,那还敢乱言语。
第116章 炮
1902年2月7日,光绪28年腊月二十九,除夕。
今年的冬天显得的往年更冷一下,江边积满深雪。然而,由于开动了蒸汽扫雪机铁路依然畅通无阻,这是一条只有二十几公里长的米轨矿用铁路,连接着码头、铁厂、矿山。
虽是一条厂矿铁路,但每条侧线上的数列满载着铁矿石的货车,说明了这里矿藏的丰富。这丰富的矿藏使得马鞍山这个原当涂县最荒凉的角落迁来了许多粗野的人,生活开始沸腾起来。
山坡上是黑压压几乎不见天日的密林,再往上是高耸的光秃山顶,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经过蜿蜒曲折的丘陵,这列小火车没着小铁轨正在向上缓缓地蠕动着。
虽是厂矿铁路,但在这小铁路上,运行的却也有客车,客车不过是运矿的火车临时加挂的货车车厢罢了,而所谓的客车车厢,不过板条货车厢改成的客车,点着油灯的简陋的长车厢里坐着几十个人,其中大多数是工人,经过在铁矿的整天的劳累,坐火车回去休息。至少有十几个人,从他们积满尘垢的面孔以及他们携带的安全灯来看,显然是矿工。
他们坐在一起吸旱烟,低声交谈,偶而平视车厢对面坐的两个人一眼,那两个人身穿制服,胸前带着徽章,这是矿警,矿警就是过去护矿队,可现在却成了警察,对于云集在马鞍山的各地工人来说,这是个新鲜的词,这不过是几个月,袁世凯为了脸面把衙役变成了警察,驻进天津卫时,才发明出的词来。
不过一进腊月,经江淮路矿公司报请安徽巡抚,以矿区聚数万矿工,因地域之争,常起斗殴为名,江淮路矿公司警察处算是成立了,而警察就是过去的护矿队,虽是新鲜,可却让这江淮路矿公司拥有了名副其实的“执法权”,不仅马鞍山,即便是淮南也建了公司警察局,负责矿区治安,处理斗殴、偷窃和矿内匪盗。
客车厢里还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妇女,可能是来矿上探亲或常住的矿工家人,沿着铁路线散布着一些矿工区,矿工在那里搭着简陋草房,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年轻人独自坐在车厢一角,在他的旁边或坐或站着几个人,偶尔会有人把视线投向这个年青人,但却没人会找这留着短发,身边还跟着护卫的人说话,一边自认为是粗人,另一边就是富贵人,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而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