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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这点不是问题,事实上我很乐意听听看。这扇窗子能打开吗?”
“当然可以。”他欣然走上前为她开窗,回头时问了句:“邹小姐是基督徒或天主教徒吗?”
邹妍摇摇头,“不,我是……”
“我是佛教徒”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阿玛济德就笑开了怀。“呵,那就不是问题了!”
“不是问题?不是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我想邹小姐也许会想去我国的清真寺走走,但我又怕会冒犯到你的宗教信仰,所以不敢贸然提议,只得先探下你的宗教信仰。”
“可是你们回教徒不是有此一说,除非是教徒,否则擅入清真寺是一项忌讳吗?”
“的确如此,不过传统是可以商确的,只要你怀着虔诚与敬重,而不是抱着试探与反对的态度参礼的话,一切都没问题。”
“是这样吗?如果真的能成行的话,我是很乐意。”
“那么时间我来安排,到时会再通知邹小姐。对了,邹小姐,你忘了填写出生年月日了。”
“喔!是吗?”她刚才没看到那一项啊!
邹妍接过他递上前的笔和纸,狐疑地瞅了他一眼。
他也回她一个非常坦白的表情,补充说道:“我指的是我个人的资料库而言。”
邹妍犹豫了一下,被他有礼又热心的态度打动,但她不想与任何男人有牵连,尤其是和一个帅得有些没道理的异国男人。所以她匆匆答道:“我二十八岁,快结婚了。”曾经!如果他笨得看不出她拒绝的用意的话,那是他家的事。
阿玛济德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但眼神里多了一分讶异。“啊!真是可惜,我还妄想有这份荣幸追求你呢!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失望。”
但邹妍完全体会不出他的失望。他的笑容依旧开朗,眼神诙谐,语带调侃,哪来的失望?根本是在寻她开心!
不知怎地,看到他满不在乎的表情,邹妍有点气馁,因为搞不好他天性就是这么热情与喜好助人,压根儿就没有要追她的意思,而她胡乱冒出的话反倒有点强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味。
她敛起脸色,僵着唇说:“别开玩笑了,阿玛济德先生。”
他陡地收起笑意,一派严肃地盯着她尴尬的表情。“如果我的所作所为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我很抱歉。不过我要让你了解,我很能接受暗示。而且在我们阿拉伯人的观念里,订了婚的女人就算是已婚身分了。我承认对你有好感,但同时你必须相信自己是非常安全的。”
邹妍抬头凝现阿玛济德的目光,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不像是在说谎,这让她的心开始动摇。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接上左胸口,强迫自己恢复平静后,才靦腆地低下头说:“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的动机,这简直是污辱个正直的绅士。”
阿玛济德再度展现和气的笑容,两人之间的尴尬顿时化为乌有。
“很好,邹小姐,我很高兴咱们还是朋友。现在的时间不算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若有任何疑问的话,你可以直接联络柜台人员。”说着,他转身就朝门口踱去。
邹妍不吭气,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在他的手要带上门时,叫住了他。“等一会儿,阿玛济德先生。”
见他慢条斯理地微侧过身,邹妍赶忙丢下手中的洋装,追了上去。她才刚仰头接触到他深邃的双目,立刻心慌意乱地扭开头,抬起手指向另一端的大门,忐忑地问道:“我想请问你一件事,另一端的房间是给谁住的?”
他以眼角睨了一眼她所指的方向,默不作声。
邹妍见他闷不吭声,而且露出一副不悦的样子,赶紧补充道:“我以为是盥洗室,所以误闯了进去。”
阿玛济德面无表情,紧抿的双唇久久才微微上扬,笑答:“别在意,那间是书房,没人住在那儿,只是本饭店负责人的收藏之一。”
“喔!”邹妍恍然大悟,“那么我住的这间也是饭店负责人的房间吗?”
“是的,不过,他不介意让出来。还有任何问题吗?”这回换他在赶时间了。
邹妍看他态度冷了很多,识相地说:“就是这样了。如果你碰上贵饭店负责人的话,麻烦请代为转达,我是真的很感激。”
他俏皮地对她眨了一下右眼,语带安抚地承诺道:“我会的。邹小姐,好好休息。”然后意志坚定地带上门,留下邹妍独自面对自己的矛盾。
第五章
邹妍半睡半醒地躺了一个半小时后,被远处传来的吟唱声惊醒。
她下床走到窗边,此时天色已暗,往远方望去,处处是万家灯火,景致很是温馨,尤其伴着居民和谐一致的祝祷祈音,别有一番新奇的异国韵味。
邹妍驻足聆听了十分钟后,转身走向法式梳妆台。
这个精雕细琢的梳妆台很女性化,也很美丽,让任何女人见了都会压抑不住冲动地上前仔细粉缀自己,好让容颜能美得匹配上这张华贵的桌子。
邹妍的心也痒了起来,犹豫片刻,她松开自己的发髻,任蓬松的长发顺脊而下。
她握住长柄圆梳的手一紧,拿起梳子开始梳理一头长发。
不久,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就在镜前浮现了。邹妍面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心情不再沉郁。
突然间,她有股冲动,想把自己弄得更亮丽一点,心才动起来,她的手就已拿起美容包,可惜掏了半天只找出隔离霜、防晒粉底和一条口红。
天啊!真是时不我予!邹妍想着,她偶尔想在一个男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美色,竟然连工具都寥寥可数,看来只好克难一点了。
粉底打匀后,邹妍将淡色口红轻轻抹在白巾上,再用上了色的白巾代替腮红,刷上了两顿,这样就不会让她白得像个鬼了。
几分钟后,邹妍丢下口红,对着镜子抿一下粉唇,斜眼瞄了眼差强人意的成果。
叹口气,她起身拉开大衣柜,拿出带在身边唯一的洋装套上。由于她没带高跟鞋,只好将就原来的这一双。邹妍懒得在镜前转一圈,以免再度打击自信心,只是苦着一张脸,随手抓起眼镜戴上,旋身快步而出。
※※※三楼透天阳台的餐厅里。
阿玛济德懒散地斜倚在沙发上,高硕的身子让撑着他的家具看来渺小得可怜。
他的肘轻抵着椅臂,修长的大手无力地撑着脑袋,强迫自己别再意志消沉。
但他不甘心地狠咒,去他的一见钟情!阿玛济德,你的眼睛瞎了不成,什么女人不好着迷,偏捡个浑身带刺的母刺猬来爱!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为自己的空杯注满果汁后,不顾在座同伴的啰竣,迳自将果汁一仰灌下喉咙,然后了无生气地瞥了一眼坐在对面、大嚼羊排的吉夏。
乐观、开朗的吉夏矮二哥半个头,也比二哥胖了些,但他的魅力全来自他讨喜的脸孔与流利的口才。有些女人不怕男人不帅,就怕男人不愿耍嘴皮说些甜言蜜语,而吉夏就是有吸引此种女人的磁性。
“阿玛,这道菜真是棒歪了,哪天把大厨借给我开开宴会用吧!我好久没吃到这么道地的薄荷酱了。瞧瞧这羊排的嫩劲,我给你的大厨打满分,十全十美!”
“嗯!吃得习惯就好。”阿玛济德闲闲地应了一句,“还能吃的话,我叫人再送一盘上来。”
“不了!”吉夏抬手婉谢,“我最近又胖了些,得控制食量,不然哪一天把美女压垮,可就糗大了。真是奇怪,我跟沙乌岱是同一个妈生的,为什么他就没有这种烦恼?”
阿玛济德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再轻轻吐出烟雾,然后调侃弟弟:“我也觉得奇怪,你跟他同是大妈生的,为什么就你特别受女人青睐?”
“没办法,本人就是有这种致命的吸引力!不过话说回来,来找我的女人个个有特色,不论环肥或燕瘦,我都抵抗不了,既然抵抗不了,就照单全收了,又不是我去抢、去偷或勾搭良家妇女,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哩。而且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虐待自己,非得‘月光’那一型的女人不可。”吉夏说完,也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他轻松地将打火机丢到铺了丝巾的桌面,下意识地拎拎自己的裤头,仿佛对自己节制的饮食非常满意。
阿玛济德闲言,缓缓地评道:“这倒是真的。”话里,努起性感的薄嘴唇,叼在嘴缘的烟不由得上扬,让他英挺的面容带了几分邪气与狂浪,但他本人从来不清楚自己有这种迷死女人的本钱。
而在女人堆里混惯了的吉复却是清楚得很,倘若阿玛济德放开来玩的话,做弟弟的他哪有这么吃香。
吉夏少年时也曾埋怨过,为什么阿玛济德会帅得这么与众不同,在人群之中,他永远是鹤立鸡群、令人望尘莫及的那一个!气质高雅不说,允文允武的英姿连他这个弟弟都崇拜得要死。吉夏小的时候甚至希望自己的生母也是那个带有维吾儿族血统的哈萨克美女呢!
想起小时候的愚蠢,吉夏不禁放声笑了出来。他笑得很无邪,简直与他的本性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女人爱死他的无邪了。
吉夏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什么是真的?你真的打算当一辈子单身汉?小心被某人唠叨个没完!”
“拜托!我从没说过不讨老婆,都是你在别人面前东扯西扯,闲话才会传回宫里。”
“这全是因为你太不积极了。想想看,沙乌岱这一生已注定没有生育能力了,而他又坚决指定你是他的继承人,以你三十三岁的高龄还能孤家寡人的过活,全是因为父王还健在。日后若有什么不测的话,这个重责大任你是根本推脱不掉的。”
“别说了!这一切都还是未定数,我目前只管自己的事,而你,则是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闲事莫管!”阿玛济德不耐烦地斥道,心里则对弟弟的话耿耿于怀。
沙乌岱结婚十余年,讨了三任老婆,膝下仍无子,所以很认命地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阿玛济德却一点也不喜欢兄长的决走,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做弟弟的一个月犯一次的毛病。
吉夏吃了闭门羹,只好嘻皮笑脸地耸耸肩。“算了,我多说只有惹人嫌罢了。
但是我想有件事你还是得知道。”
“有关明天国宴的事?”
吉夏懒懒地将头一点,“没错。”
阿玛济德斜睨弟弟一眼。“干嘛?外交部的事一向由你全权处理,即使发生天大的事也跟我没关系。”
“可是国宴举行地点是由你管的啊!而且有些重要的经界人士与会,你这个经济部长不出面招待,有点说不过去!”
“我还在年休中!”阿玛济德贼贼地冲着弟弟微笑。
“阿玛,你听我说,这件事是很重要的,我若没办好这件事,会被父主宰的。
反正你就到场晃一下,露个脸就好。”
“请沙乌岱出席吧!他比较有分量。”
“不行!”吉夏一急,音量不禁抬高,他赶忙握紧拳头低头暗击自己的手掌。
“拜托,为什么一向口若悬河的我碰上自己的兄弟就行不通呢?”
“兄弟,原因有二。第一,那是因为你对外人比对我们有耐性得多;第二,你的把戏我们早摸得一清二楚了,若自己人都会被你讹骗成功的话,这些年的兄弟是当假的吗?”阿玛济德停顿半秒,眯眼看了夹在指缝的一截烟头,抖掉烟灰后,上身往前倾,一只手臂横在桌上,语带威胁地说:“所以你最好一次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吉夏将烟往嘴里一塞,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指上的戒指。“这场国宴其实是沙乌岱提议的,不过真正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