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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敢对他大吼大叫,更别提瞪他了,跟上次她笨拙的蠢样相比又是另种模样。韩梦非犹豫了下,慢慢伸出手。
红姑触碰到一个温热结实的物体,她毫不迟疑的抓住,嘴里不停地念,“搞什么,你没事站在溪边干麽,害我以为你要自杀,想死也不要在我面前,万一被误会是我害你的,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红姑边埋怨著边吃力的涉过及膝的水,水底的湿滑石子让她不得不紧攀著他,他的手很大,指关节很硬实有力,指腹长满了粗茧。
韩尊非睨著她,“很冷。”没有高低起伏的音调。
'我当然知道水很冷,哈啾!”抹了把脸,她看清了眼前身形彪然魁硕的男子的模样。
灿亮的艳阳下,他阳刚的线条像工匠用刀一笔一刻的镂龃深镌,五官也深刻得棱角分明,外表看起来一点都不斯文,从这距离红姑就可以感受他周身散发出的强悍气势,没有表情的一张脸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长安城内外托她娘是媒婆之福,全城大街小巷,大胡同小狭弄,她们都踏遍了,全城不认识她们的人还真难找。
“大胆!”韩十一亮出剑锋。
“什么大胆,我胆子是不小,你亮剑干麽,以为我没看过剑呀?”她家开武馆!什么兵刃没见过。
“韩十一,退下。”韩尊非沉声,不大的音量散发迫人的威严。转向她平静的问:“姑娘,你要不要起来?”
在阳光下好好端详老是出人意表,令人惊奇的她。白里透红的娇颜,湿泪洒的发稍淌下晶莹剔透的水珠,洗涤过的脸蛋看起来清丽脱俗,一身简陋的布衣丝毫无损她俏丽的模样,反而衬托衣服下的肌肤更加雪嫩,肤如凝脂二双灵动的晶眸宛若星子灿亮充满生命力。
而衣服贴附在她娆娇体态上,无法隐藏住她女性的娇媚,从她纤细的外表看不出还挺丰满的,虽然尽力不去往下看被水浸湿而曲线毕露的她…但,她若隐若现的丰润女体已烙印在他脑海中。
“你衣服湿了。”他不冷不热的提醒。
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会儿,脸庞爬上的热辣足以把脸颊上的水蒸干。他不早说难道没有提醒她衣服湿是他的错?韩尊非头也不回开口'韩十一,去把我的披风拿来。'想到旁边不有韩十和韩十一,毫无预警的闷气郁结在心头,只想把她整个包得紧紧的,还有挖掉他属下的眼珠子……这突然的念头骇住他,但表面上丝毫看不出情绪波动。
身后的侍从立刻衔令,不一会儿一件银线织成的披风递上。
韩尊非不疾不徐的递出。
'给我。'红姑迟疑的指了指那披风。若不是他会说话会点头,还真让人以为他是个石头雕出来的人像。
韩尊非点了下头,强压下上前包裹她的冲动。
'你人真好,至少比旁边两个幸灾乐祸在偷笑的家伙好太多。'红姑顾不得形象的快速接过,几乎是用抢的。
她赶紧裹住在他锐利如鹰集的视线下几乎赤裸的自己。只是这衣服上的味道有咦点熟悉……好像在哪闻过?他高大的身形也似曾相识,凭著跟大哥捉贼练就的敏锐观察力梭巡著他,可惜才继一眼,两个门神就挡住她视线。
韩十和韩十二止刻板著睑,不让她靠近爷。
为免再受她影响,韩尊非将被风递给她後,便转身离去。
“等等。”红姑连忙从水里爬起,急忙的追上他。
韩尊非脚步没有停歇。
“我叫卫红姑,卫是捍卫正义的卫,红是红色的红,姑是姑娘的姑,你呢?”她想靠上前,直言,“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没应声。
“放肆!”两个侍卫以剑交叉制止她大胆危险的举动。
红姑身形滑溜蹲下、从剑下钻过去,让两位侍卫措手不及,还想挥剑已来不及,只见她直接拉住他。
韩尊非身于僵了下,如深渊的冷眸微闪了下难以察觉的光芒,不过也只有一眨眼,他没有表情的面容令人生畏。
“你别走那麽快嘛”红姑微喘的抱住他手臂,眼尖的扫见他们正前方的烤鸡,不争气的肚皮制造出噪音令人脸红。
“臭丫头,放开我们爷。”两位侍卫神经紧绷,生怕这丫头意图不轨,又不敢逾矩的乱动剑伤到爷。
红姑才懒得理那两个神经兮兮的侍卫,望著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这烤鸡是你们的吗..”
韩尊非不实一词。看得出她垂涎的目光二张小脸藏不住心事。
“真香,你好人做到底,分我一点吧。”迳自拉他坐到火堆边的大石块上坐下。
两个侍卫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著那个无礼的野V口头竟然和主干同坐他们搬来的巨石上,更震惊的是冷酷孤僻的主子竟允许这丫头放肆僭越。
“我想吃鸡腿,哈啾!”她指了指烤鸡。
敢情她还要爷伺候?!
韩十和韩十一脸都绿了,不禁为放肆无礼的她捏把冷汗,而眼前让他们下巴掉度到地上的是,爷竟掏出随身匕首替她取下鸡腿!
“谢谢,真好吃。'红姑饿得没有形象。“有没有酒?”
“韩十。”韩举非淡淡抬起眼。
“是。”韩十不甘愿的递上牛皮囊装的水酒,她还真懂得得寸进尺,也不怕别人的东西会不会有毒。
“好酒,这是三十年道地的黄藤老酒。'红姑跟著爱酒的爹爹学会了辨味尝酒的本领。
“你喝得出来?”讶异在眼稍一闪而逝。他都忘了她爹是嗜酒如命的酒仙,女儿当然不弱。
'这没什麽啦,我爹是长安城大酒虫,哪家只要有暗藏酒,不管距离多远他都会想尽办法喝上那么一点,就连塞外回纥皇宫的葡萄美酒他也去喝,就因为喝酒喝过多让他在妓院误把泼妇当美娇娘娶了娘,累了他们小辈。
“你爹是……”他装作不知。
“卫……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差点说溜嘴,她忘了她在逃难中,及时转口,丝毫没发现qi書網…奇书他邃眸闪过锐利光芒,自顾自的道:“我说那么多,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韩学非眼神黯沉,想著一般人听到名字的惊恐反应,她也会退避三舍吧!想到这,胸口一窒。
他还是慢条斯理的开口,“韩尊非。”大街小巷口耳相传令人畏惧,冷酷无情的震岳王爷!
霎时,空间陷入沉寂,静得只闻火焰燃烧的哔爆声。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红姑想了下,打破沉闷,'你可不可以写在地上让我看看,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
这女人8爷,我们还要赶路。”韩十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丫头,竟敢指使威武侯做东做西。
“你话太多,韩十。”韩尊非冷淡的道,顺手捡起枯枝在地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大名。
“啊……”冷不防她大叫一声,差点没把他们耳朵震聋。
韩尊非也仅仅是若无其事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总算有正常人的反应,她会出害怕的表情,然後逃开……
'你脸颊上有疤。'自黑发延伸到左眉梢,被鬓丝遮住,若不细瞧还不容易看到韩举非执著枯枝的手顿了下。
而一旁的韩十和韩十一为她提把冷汗,王爷脸上这破相的疤一直是府里的禁忌话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长道短,就连王苏最好的朋友古绍华也不敢多提一句,这丫头不但点明了大叫出来,还指著他的疤猛瞧!
“看起来像是被刀子砍到,刀伤很深呢!”小手不自觉的伸了过去,还没触碰便被韩尊非擒祝意识到自己突然的失常,他连忙放开她,这也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可让韩十和韩十一嘴巴忘了阖上。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揭你疮疤的,你不必那麽紧张,我是觉得男人脸上就是要有些疤才会显得出男子气概。”红姑抽回手,心里感觉得出他对这疤非常敏感,将话题放轻松。
韩尊非讶异的表情让脸部冷硬的线条感觉有人性多了,这又是另一项让韩十和韩十一下巴掉到地上的惊奇。他生来不是个容易让人亲近的人,即使上了床,也没女人敢留过夜,就连皇上也忌惮三分,而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竟不怕他?
“现在大唐生活富庶…吃好穿好,老一辈的在重男轻女的观念下宠溺男孩子,什么养男孩要养得方头大耳才较有福气,白白肥肥的不知情还以为养……”旁边冒出的噗哧声惹来她不悦一瞪,她可是非常努力安慰他们心灵受创的主子。韩尊非乾咳了几声,她每每令他惊奇!
“我从来没看过像你额头的疤红得那麽均匀漂亮的刀疤,你是怎么弄的?要不是娘老说姑娘家要有姑娘的样子,否则我也想弄几个疤来威风一下,像我爹全身的疤不知道有多少呢”
“你看你爹的身体?”韩尊非突然冒出一句,刻板硬邦邦的声音比冰冷没有温度好一点。
“不是啦,小时候每天看爹打赤膊练武,那更是英姿焕发,虎虎生风。”说著她还比手划脚的舞著动作。
“你喜欢练武?”韩尊非不意外。
“嗯,可是我娘老禁止我练武,她说姑娘家要端庄的,说话要含蓄,吃要像小鸟,还有坐时要像摆设的花瓶,就像这样。'说著,红姑正襟危坐,还摆出秀气端庄的姿势、僵硬的表情,而身旁那两个不给面子的奴才一直闷笑,让她懊恼不已,又不想乱动破坏形象,摆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已经快浑身发痒得难受。
她大叫一声,恢复神采自若,而一旁韩十韩十一可是被唬得一楞楞,她总算扳回一城。
她比著手指,细数著,“老是要我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就为了将来才找得到婆家上“你要嫁人?”不知道为什麽想到这个,韩举非胸口便积塞著闷窒郁气,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哼,八字还没一撇呢,为了颜面就老想把子女像卖东西一样兜售、也不考虑我们年轻人的想法,我大哥比较聪明,躲在衙门里,我二哥也很精,流连妓院不思归,只有我最可怜,无处可藏身,要是我有地方可以去的话……”蓦地,她灵机一动的双眸闪烁著企图,直勾勾的瞅著韩尊非。
意图非常明显,韩十连忙抢道:“爷,万万不可!'三个男人带了个女的诸多不便!
红姑一睨,“你叫什么韩十对吧,你管很多耶,若不是韩大哥不笑的脸感觉就比较凶比较威严,看起来够分量,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最大。”
“属下冒犯。”韩十胆战得单膝点地。
不知她是在夸他还是贬他,韩尊非不自觉的嘴角微微轻场,柔和了脸部冷冰冰的阳刚线条,这可吓坏了两个侍卫,纷纷下跪。
“请爷饶耍”
“你们干麽那么大惊小怪,你们爷是在笑,不是生气。”
笑?韩十和韩十一抬起头来面面想视。爷是从来不笑的,通常爷笑的时候只有一种笑里藏刀那种冷笑,那时就有人遭殃。起来吧,又不是府里。'一听到红姑的话,韩尊非意识到自己失常,敛起表情,神情冷然地开口。
'谢爷不罪之恩。'韩十和韩十一起身退到一旁。
韩尊非转向她,'你想跟我们?''你怎么知道,我又没开口。'红姑杏眸圆瞪'你难道有练通天眼,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没看过这么笨的女人。'韩十忍不住喃喃自语,韩尊非冷冽一横,他立刻噤若寒蝉。
'那我跟你们可以吗?''不方便!'韩尊非平静的口气不兴波澜,'为什么?'红姑猛地站起来,忘了抱紧披风,不自觉它自肩滑落,不自觉露出玲珑姣好的女性曲线。
“因为我们是男人,你是女人。”韩举非冷道,快速的替她拾起,非礼勿视的替她披回。
“啊……”终於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