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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攻城的表现实在是差了些,自己两千多的兵马竟然与其持平,不胜不败,刘奎没觉得是自己战术高超或者人品爆发的缘故。
那又怎么样?梁丰很愕然,这个很重要吗?
韩琦想了想。接话道:“刘指挥的意思,是怕敌人白天只是试探,明日肯能会大举攻城,咱们明日的压力会大得多。”
“对对对,书记所说不错,末将正是此意!”刘奎忙道。
“哦。”梁丰很为自己后知后觉惭愧,但如果是真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五个人闷头寻思。打仗就是这样,多想一分就有利一分,少算一条就倒霉一条。这时候狄青忽然开口道:“指挥。要不,问问今天投诚过来的撞令郎看看?属下和焦都头同去。”
刘奎点头。这是正理,摸摸对方的底,有个准备。二人转身下城。半晌又兴冲冲地回来说道:“指挥,属下问了,原来羌贼不止一万,估计有两三万左右。”
刘奎等同时一惊,原来还有这么多埋伏?这可怎么办!
“不过,好像也不全是羌贼精锐,据说擒生军便有上万,另有撞令郎数千,今天已经全部投诚,剩下的,估计也就是骑兵数千,步军一万左右。”
那也不少啦!刘奎很捉急,这么多人来围堵,而且步军居多,摆明了就是非要拿下塞门不可。自己临时领兵,又不是正牌指挥,区区两千多兵马,如何抵挡得住?对方擒生军多,说明后勤保障非常充足,要是一场持久战下来,塞门怎能抵挡得住?
梁丰从刚才的糊里糊涂镇静下来,他思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不过没考虑成熟,不敢贸然说出,侧头问韩琦:“稚圭,你怎么看?”
韩琦仔细想想说道:“塞门虽小,却是西北北方屏障,若被贼子破了,必会绕道背后,万一翻山直取安塞,那咱们在保安、绥德、金明等布下的防线岂不成了虚设?贼兵只要拿下安塞,延州危矣!”
刘奎和狄青、焦用听了,频频点头表示赞成。
梁丰却还是觉得不对,怎么个不对法又说不上来。只听刘奎说道:“若真是如此,那咱们这儿可就危险了,不行,得向延州求援,增调主帅和大军过来。俺老刘一个人怕是守不住。”
不管刘奎说的对不对,梁丰倒对他这种性子很是欣赏,知耻近乎勇,自知之明非常重要。要是傻乎乎地坚守,自己丢了老命是小事,最后还是要坏大事。历来这种白痴很多,癞蛤蟆支床脚鼓气死撑。
韩琦道:“那我现在便拟一份急件出来,迅速送到延州申说情形,请求援助吧。”说完就吩咐取笔墨来要写信。
梁丰按住他手道:“不忙写。咱们再想想,来时延州已没有多余兵力了,如果要支援,该从何处调兵?”
韩琦道:“自然从安塞调兵,若不行,金明砦也可分出一部分来支援。”金明砦号称拥兵五万,分些出来应该没问题。
梁丰不置可否,又问其他人道:“你们说呢?”
刘奎、狄青等都点头赞同韩琦的话,他们不懂梁丰到底在想啥。
梁丰低头踱步多时,终于决心把担忧说出来道:“这个援恐怕不能求。因为,元昊可能正是希望咱们求援。”
“为什么?”韩琦皱眉道。
“我猜,元昊是想用分兵之计,分散我大军兵力,他好集中攻击一点,一战成功。”
韩琦不服气了,既然想集中兵力攻击一点,那元昊就没必要从最难出下手啊,中宫直取,难度最大,这么多重兵马拦截,疯子才这么干呢。两翼攻打,要么从柔远砦下手,要么从塞门进取才是最轻便的法子。他把这想法一说,梁丰笑了。
“中心不中心,不是看咱们的防守,而是看他的攻势。他主力攻哪里,哪里才是中心。先前他的布局就是要从中间来攻,所以咱们才在中心布防啊。要是他换个方向。那咱们的防务自然跟随调整。也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
韩琦默认有理。但还是觉得不服。
梁丰又道:“元昊主力不动,两翼进攻,正是试探之意,先看看咱们是不是会跟着他的指挥棒转动,若前几日攻柔远,我大军去接应柔远,今日攻塞门,大军又来支援塞门。哪岂非中间便空了?他要突袭过来,可不方便了十倍百倍么?”
“哦,原来如此啊!”刘奎恍然大悟道。贼子甚是狡猾狡猾地!可是眼下又发愁起来,大军不动,那人家便要假戏真做,真心攻打起塞门来,抵挡不住嘛!
“不慌,明日看看,若明日攻城猛烈,那就是他们假戏真做了。咱们自然要紧急求援,不过说明情况。援军不用太多,三五千足够。若仍像今天一样,呵呵,咱们便拖住对手,大家僵持。时间长了,元昊还是会等不及,向中间发起决战的。”
梁丰也是边想边说,最后才将自己的思路理清道。
韩琦稍微偷眼看看这位大哥,心里也很纳闷,每次一开始都跟个白痴一样,啥也不知道。可别人多说两句吧,他就会扯出来另一番道理,听起来还很正确。这本事,自家可真学不来。起码暂时学不来。
城楼上三班倒,值夜士卒们一直瞪大眼睛守了一夜,天才乍明,隆隆之声大作,对面已经等之不及,提前上班了。
锣声响亮,所有睡着的没睡着的全爬起来,一下子也是黑压压一片。刘奎忙下令一个垛口只留三人守卫,剩下全部退后,别给人当了靶子。
今天也不喊话,直接抄家伙上,党项军云梯战车比昨日多了一倍有余,各种石炮在后面布得满满当当,大大小小的飞石在天上如同流星雨般划过,要不是杀人利器,看起来倒也壮观。才不到两柱香功夫,城楼屋顶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凶恶无比的敌人以极快的速度攀爬云梯杀了上来。
刘奎还是老办法,远射近击,尽量消耗敌人靠近的数量。幸亏昨日投诚的汉人加入了一两千,大大减低了运输保障的压力。话说塞门安排的厢军才有二三百,今天这种阵势哪里够用?刘奎一夜之间,已经挑选了上千身强力壮战斗力还可以的汉人打散充入禁军之中,剩下的六七百就编入厢军,负责运输石料、檑木、箭羽等等物事,又在城墙上一字排开若干大锅熬油,每当哪个垛口吃紧,就几瓢滚油淋他妈的。被淋的忒惨,尖声哀嚎翻滚摔下,满地打滚。
梁丰一直跟在刘奎身边,看看越来越吃紧,赶紧出主意,刘奎采纳,将所有能点着的盖被毛毡,全部搬上来,泼了滚油,用火点着朝每架云梯扔去。数十床盖被一扔,果然就有许多云梯着火,从根部烧烂以至无用。
但还是不断地爬上城墙的越来越多,只好近身白刃。
这一仗杀得甚是惨烈,大家已经红了眼,城墙上乱砍乱剁,不再讲究招式,不在寻找致命一击。梁丰昨日用的是长枪攻击敌人,今天也杀红了眼,操起一根骨朵不住地挥动。也许是因他穿着与众不同的缘故,攻上来的党项兵起先都没太在意他,总被他近乎偷袭地冲上去屡屡得手。韩琦有样学样,鼓足吃奶的劲头拼命。
时近中午,虽然塞门城墙上几番攻守厮杀,但党项始终没有讨得了好处,双方士兵消耗大概在一比一的比例。
最后党项只好先鸣金收兵,撤了下去。
战斗稍歇,梁丰喘着粗气四面看去,满目已经躺下无数的尸体,有自己人的,有敌人的。再看活着那些,折足断手不计其数,更有许多耳朵被砍掉了,半截鼻子已经不见,有些手臂只剩下一丝肉筋挂着,已然废掉。呻吟声不绝于耳,他自己也身上被伤了几处。
梁丰看得心中大恸,到现在才真正知道战争的残酷!
“大人,我看还是求援吧,估计咱们撑不了多久啦!”刘奎拖着一把大刀过来,他也累得要死,刀刃上已经有数道缺口。
梁丰撑起身子朝远处望了望,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断然道:“不行。不能求援。若羌贼真的志在必得。方才已经可以一鼓作气继续强攻。说不定这会儿咱们已经破了!他们撤退,只有两个原因,一是真的想吸引援军来救,还有就是他们自己也撑不住了。”
梁丰判断不错,没藏吝都此时也暴跳如雷,区区一个塞门,数倍于对手的兵力,硬是两天没攻下来。固然是执行元昊皇帝的旨意。想吸引对手的援军,以起到分散主力的作用。还有就是宋军战斗力真的太强,完全没意识到他们怎么忽然那么厉害。
话说这就要提到梁丰的大功劳,自从他第一次巡视边防,发明那个禁闭小黑屋之后,又同狄青拟了许多训练条款。狄青岂会藏私?自然要给刘奎通气,刘奎对梁丰的办法很是佩服,能把一个老兵痞和一个都头不打一板一棍便轻易收拾掉,那还不是神一样的存在么?当然要照着梁丰的教科书训练部下,不知不觉中。竟然形成了一个有强大战斗力的队伍。时至今天才看出它的威力。
梁丰说不能求援,刘奎却心中滴血。这些都是他的好兄弟啊,现在死的死伤的伤,两千五百人,加上昨日充进来的一千撞令郎,只剩下两千不到了。如果羌贼再来一次猛攻,估计真的未必挡得住!
这时候,他也不管梁丰是个啥球官,只知道自己身为塞门主将,必须对塞门负责,对兄弟们负责。调不调兵是上面的事,可求不求援是自己的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剩下一千多条汉子被轰得渣都不剩吧?
他下了决心,准备派人求援。
梁丰扶着城墙,慢慢站起,喘气道:“指挥,你听我的,不用求援了。羌贼不会再如此猛攻的,相信我!”他虽气喘吁吁,但目光中充满了沉静和坚定。
刘奎将信将疑:“大人,你确信?”
“呵呵,我也在城楼,你以为难道我想死么?放心吧,我琢磨过来了,你看!”说完手指远处,刘奎顺着他目光看向敌军阵地。耳边听他继续说道:“原来他们的精锐也不多,骑兵昨日折损上千,撞令郎又被咱们收编,也不过就剩了一万五六,除去数千擒生军上不得阵,他们还有多少?咱们居高临下,若是死拼,就他们爬墙上来,一个拼三个,也让他精锐尽失。他绝不敢冒这个险!”
“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只要能坚持,贼人必退!”
刘奎左右为难,他有些相信梁丰的话,但又觉得真这样坚持,实在有些不靠谱。
韩琦忽然道:“休整半日,五百骑兵城下等候,一俟敌军挨近,出城厮杀!”
刘奎一怔,想了想,觉得有理。顺口问道:“派谁出去?”
韩琦看了看梁丰,犹豫一下道:“狄青、焦用。”
这两人的勇猛他是见识到的,若能冲将出去,多半能再挫对手的锐气。
刘奎狠了狠心道:“好,便是这样。”转头吩咐狄、焦二人,各捡没受伤的,战斗力还强的骑兵,整装待发,只等号令便出城厮杀。梁丰又加了一句:“不用刀剑,只配骨朵。”经过一早上的实验,梁丰觉得骨朵这玩意儿真心好使,威力其实比刀枪大了许多,特别是近距离骑兵搏斗,用来招呼马和人,都比刀枪杀伤力大得多。马匹只要挨上一棒,基本上就等于废了。
日已过午,党项又发动了进攻。这回刘奎城头指挥剩下一千多人乱箭齐发,压制对方的行进速度。
党项行至塞门百步之内时,忽然听到城内通地一声炮响,城门大开,一彪人马杀了出来,领头的赫然还是昨天那个像鬼一样的煞星。
党项军没想到这时候对方居然还敢出城近战,猝不及防,急忙摆开阵势要迎敌。谁知双方距离太近,还不等这边摆好架势,狄青和焦用已经冲入阵中,挥起双鞭乱砸。
身后的宋兵们每人一根狼牙骨朵,冲近身边乱抡,狼牙棒本来就比刀枪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