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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在中国古代史上,大多数时候所谓的波斯商人朝觐,基本上都是一个骗局,因为那时地大食(波斯人)压根没有独立的外交权。
“怎么会这样,广州那些舌人为什么会假造大食商人朝觐?”孙琮难以置信的问。
赵兴淡淡的回答:“因为朝贡是贸易方式海贸一般有五十倍到七十倍的利润,然而我们的朝贡贸易,赏赐却相当于货物价值的十倍,据说这样做体现了天朝上国的富足与宽容大度。
请记住,这个赏赐十倍与货值,是按京师的物价标准衡量的,这也就是说,蕃商贩来一船货物,如果在广州发售,只能获得五十倍到七十倍的利润,而假托朝觐使者,将货物奉献给朝廷,他能获得五百倍到七百倍的利润,甚至一千倍。
这也意味着,如果大食朝贡使者向朝廷奉献上一砣狗屎的话,朝廷送给他的是一块狗屎大小的黄金,甚至五块这种大小的黄金。厚利之下,怎么不让人疯狂你知道,十倍的利润已经足以让人冒着毁家的危险,五百倍的利润,谁不肯干。
便是地方官员对这种事也是尽量蒙骗着,因为在朝廷来说,万国来朝那是祥瑞,指引一位朝觐使者过去,地方官在考绩上会得到卓极,会顺利升官,这种荣耀事的参与者是要将此事写入墓志铭向后辈被夸耀的。所以地方官员明知道是假的,也愿意向朝廷引荐。
在上下配合下,只要一位陌生的商人来到广州。没有携带我大宋发放的船引与贸易许可,舌人为了将这船货物销售出去。而后抽取佣金,会指导他冒充朝觐使者,地方官员也会积极配合于是。我华夏被蒙蔽了三百年……”
赵兴还没有说的是,我华夏还将继续被蒙蔽七百年。因为孙琮即使知道了真相,限于官场潜规则。他也不能说,而赵兴也不敢随意揭开真相……
这恰好是他想办一份《海事新闻报》的初衷。
“原来我们的朝贡贸易,都已经被番外各国当作傻瓜贸易、白痴贸易,三百年了”,孙琮轻轻叹息:“这事牵扯太广,理藩院归礼部掌管。历任礼部尚书多有做丞相者,这事掀开了,上下三百年。凡做过礼部尚书地人都不好受,因为他们都成了天下笑柄……
离人,这个问题不要再谈了,你刚才不是已经奉汤送客了吗,我先告辞了,两三天后,等我见过几位察访使,我们一起动身去大理。”
赵兴叹息着说:“优势文明的魅力在于创造,唯有创造才能保持优秀。我们在石器时代创造了朝贡贸易。原本这种贸易方式是想在效率低下地石器时代。以国家力量促进货物流通,但现在进化到了铁器时代。社会分工越来越细,生产力水平越来越高,我们也应该适应这时代,创造出新的贸易方式。
我以为,贸易的事情归市舶司我在广州就是这样做地;而外交的事情归朝廷礼部,朝廷不应该再维持石器时代的贸易方式……算了,我跟你说这些没用,礼部大人地岩石脑袋,你我撼动不了……请喝汤。”
孙琮举起二陈汤一饮而尽,生怕赵兴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慌慌张张的起身告辞。
等孙琮走后,赵兴翻手从桌案上取出一张信笺,这张信笺自孙琮进来后一直反扣在桌上,现在它被赵兴拿在手中,低声诵读着。
这张信纸上写着京城轶闻,首先是小皇帝的身体状况,刚才赵兴与孙琮交谈时所说的资料都写在这张纸上,信纸的末尾写了一段无聊地话月末,皇宫失盗,开封府罚铜,窃匪疑是丐帮弟子。
赵兴哈哈一笑:“张田回去以后,肯定要担任阖门使(皇宫守卫),这下子,他卷到漩涡里了。”
看完这张信笺,赵兴就手划着一根法烛,讲信笺焚毁他并不知道,信末这句看似闲闲的一句话,却是宋代十大谜案之一,在皇宫森严的警卫下,不知有多少人竟然神秘地潜入宫中,盗窃了大量财物,而后又神秘消失,这一谜案一直未曾破解,随后导致了小皇帝亲信太监冯世宁从太尉官职上罢免,随后宫中空虚,随后也导致了小皇帝的“死因不明”。
两三日后,孙琮与广东走马承受文勋、察访使王颖交流之后,动身前往广西,准备与广西那二位交换情报,顺便也恭送张田上京担任枢密副使的官职,赵兴作为陪同与他共同动身。
那条仿造“特洛伊木马计”修建的“铜钟大道”非常宽敞,这是一条六车道大道,赵兴仿造现代交通法则,规定了右行原则,右边三条大道分别是快行线、慢行线,最边一条线是事故线和人行线混用,孙琮坐着中型旅行马车行进在这条大路上,透过马车的琉璃窗,兴致勃勃的观察着沿路的风景。
在宋代琉璃已经被称为玻璃了。在明亮的车窗下,孙琮坐在车尾,面朝行进方向;对面坐着赵兴,背朝行进方向,赵兴的身边还蹲着一名昆仑奴,他用小扇挡着酒精茶炉冒出地烟尘,茶炉上咕嘟咕嘟地煮着香茶,让这个车厢飘着豆蔻的味道。
孙琮看见赵兴也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他诧异的问:“离人也没走过这条路吗?”
赵兴点点头:“这条送钟大路是为大理国送终的,在此之前,我要求官员们尽量不要踏上这条路,以免引起大理国的警惕。你不知道,现在这条路上走的都是货用马车,而以前这条路上走的都是信徒。你不了解信徒的执着,他们为了将铜钟送入大理,简直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修筑这条大路,这条路地修筑过程中。因为火药用量掌握不足,有一万三千名信徒为之献身。
信徒的狂热令我震惊,我常常在想。我们送入大理地这口铜钟,不仅仅是景教教徒的虔诚,其中还包含我大宋百姓的创造力。这是源于我大宋地文明,什么时候,我们的百姓对我们的文明也有那种信徒般地执着,如此,你我也不愧为一名大宋人了。”
赵兴谈的话题过于高远,孙琮听了几句。听不懂赵兴话中的含义,听不懂赵兴话中透露的哀伤,他的目光已被迎面来的车队所吸引。迎面地车上拉的都是石头,沉重的石头压地车辕很低,有一辆车车轴已被压坏,正歇在路边修理,孙琮盯着这辆马车,好奇的问赵兴:“石头,怎么拉石头,我大宋缺石头吗,需要从大理拉石头?”
赵兴瞥了一眼。此时。那个车队已经从车窗边掠过,远远的落到后面。赵兴这一瞥,已经看清楚了,他懒懒的回答:“这是我家的马车,我打算在广州盖一座府邸,若有能力的话,再于香港盖一个,这些石料是为我家打地基用的。”
孙琮撇着嘴,嘲笑说:“从大理万里迢迢把石头运到广州,那石头也是金子价了,离人是钱多的花不出去了,竟然要从大理运石头建房,真好笑。”
赵兴憨憨的笑着,老实地承认:“是呀,我错了,这大概是我地怪癖,只是这事不可与人言,子枢回去后不要乱说。”
其实,赵兴肚里已经对孙琮鄙薄不已,他心说:“你个大傻冒,知道啥,这都是翡翠石,巴掌大小的翡翠石重七公斤左右,价值人民币一千万,这价格还买不上品质好地石头。我这一车翡翠埋到我家地基中,后世子孙穷了,刨出地基来,卖一块石头足以花天酒地一辈子,这傻冒不知道,请尽情嘲笑我吧。”
孙琮倒是又想岔了,他看到赵兴脸上笑的很憨厚,不禁打了个哆嗦,惊问:“离人,你这是收买人心吧,自己花钱买一些不值钱的石头,以便让大理百姓有活干,有钱挣,便不想着闹事……我知道,你向来喜欢这样,可你不能花自己的钱,花自己钱那是收买人心我建议这笔钱由官府掏了,等运到广州,再另行把这些石头贩售。”
赵兴激动的一拍大腿,喃喃说:“我怎么没想到呢?朝廷肯为我买下这些石头?!太好了,谢谢你!”
孙琮思绪飘散开来,他下面说的话吓出赵兴一身冷汗,他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你在密州也盖了一座石头屋,都是用上好的密州石修建的院墙。如今密州石越卖越贵,你那座园子没有出手吧?”
赵兴的冷汗流下来了,他小心翼翼的回答:“没有,那座石屋最初借给王巩居住了,现在密州团练使张用帮我照管着,偶尔我的倭仆源业平也去住上两天怎么了,你想那座屋子了?我可没有出售的意思。”
孙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好奇怪,你怎么有修建石屋的癖好,我记得你在杭州、扬州都盖了一座石头屋子,唯独环庆没有修建产业,这次你打算也像密州那样,盖一座宽宽大大的石屋,砌好城堡般的后墙吗……咦,你怎么出汗出的这么多?这都冬天了,天这么冷,你流那么多汗干嘛?”
赵兴擦着冷汗,憨厚的回答:“是呀,我打算在大理撒点钱,让他们帮我开采一些没用的石头,有了这些钱,他们手中有粮,就不会想着谋反是吧?你说我除了让他们挖石头,还能怎样让大理人体会到我大宋的关怀呢?总不能让他们夜里仰望星星,然后我给他们发钱,作为看星星的酬劳。”
孙琮沉吟着点点头:“就该如此明显,就让他们知道,我大宋是很关爱他们的,连挖石头都给他们付费。如此一来,他们会对重归我大宋充满很多期待妙,绝妙!
你刚才说让我别把这事说出去,这么奇思妙想的收心政策,正该让朝堂那帮大臣们见识一下……”
赵兴的冷汗已经快淌成瀑布了。他挥汗如雨的、又竭力装作不以为然的摆手劝解:“别,小事啊。朝廷大臣知道了,没准又说我收买人心,我可不想惹事。”
孙琮鄙夷的望了赵兴一眼:“你赵老虎也有害怕的时候。朝堂大臣那点议论你也害怕了,你若是如此胆小,当初就不应该恐吓董必。”
赵兴冷汗顿时停止。他顺手接过昆仑奴递过来地茶杯,神情自若的说:“董必海南岛之行,事后也汇报朝廷了吗?我就知道朝廷不会处置我,有什么大不了地,不过吓唬了一个胆小的官而已。”
孙琮笑着点点头:“怎么?你不怕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大事,当初章相公接到董必奏章地时候。也是深恨你嚣张,可我劝住了。”赵兴冷冷的笑着,答:“当然。恐吓董必的时候,我给广州留下了三千万地财政赤字,但广州每年还承担交纳两千万赋税的重任,我就想着,若朝廷把我免去了,这五千贯的窟窿爱谁补谁补,从此不管我的事。
如今新法实施,百姓又开始千里哀嚎,独我广州一支独秀。我就不信这东南财赋之地。章老大人肯轻易换人,我就是想让董必知道。我真把他扔到海里,只要朝廷面子上过的去,他死了也白死。”
孙琮叹了口气,回答说:“当初我也是这样劝章老大人的,章老大人事后也说,与坡公地仇恨不值两个钱啊,只要你让坡公继续待在海南,他也忍下这口气了。如今看来,你做的恰如其分,倒让章老大人想不出发作的理由……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职方司探察海南,这一年花地经费实在太多,今后还要仰仗你多多襄助。”
孙琮这是承认了赵兴没有谋反之心,也承认了广州压根没有谋反之力,这个偏远的岭南之地,朝廷要加强监视,耗费的时间、花费的钱财实在让枢密院负担不起,所以今后就要靠各级官员的自觉性了。
赵兴小口小口的啜着玻璃杯中的豆蔻茶,轻松的回答:“你这么说,倒让我彻底放开了手脚没问题,广东的赋税如期上交,协饷也按你说地数额一分不差。明年我准备向真腊动手,占住湄公河西岸地土地,估计又能捞一笔,明年我许诺上交两千五百万的赋税,朝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