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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独立院落里。最出名的那座楼被称为“月魁楼”,这座月魁楼里住地都是院子里的行首(头牌歌伎)。由于这些院落格调高雅。风格独特,所以,想登上月魁楼都需要提前预约,不仅有钱,还要有势,才能独占月魁因为每座月魁楼一天只迎接一拨客人,包下整座月魁楼需要花费巨资,因为供不应求,光有钱也做不到。
“花月夜”如此,“春江苑”则干脆不对外,它采用汴梁六大名楼所采用的俱乐部会员制,不是会员压根不予接待,而“春江苑”的会员,不是大宋身家千万的海商,就是广南一地五品以上地官员还得是有钱地官员。
这座大型的综合娱乐场所崛起于广州之后,广州当地的游手(流氓)不是不想染指分一杯羹,但这座院子有赵老虎撑腰,一心想打造与众不同的自己高雅格调,快刀斩乱麻的将那些企图染指的无赖子斩杀殆尽。此后,“春江花月夜”就成了广州高品位的娱乐场所,在这里消费的人不担心招惹上流氓,也不担心窃窃私语的商业密谈会被人窃听。而传说中,这两座院子地幕后老板才是广东最大地流氓。
别人不知道这两座院子的幕后老板是谁,两位察访使知道,因为他们地职业就是察访按照他们打探到的消息,赵兴的小妾廖小小在这里占有10%的股份,此外蔡京也占有10%的股份,其余的股东则是广州当地海商,以及两广一些官绅、将领。
这两座院子的园林设计出自蔡京之手,力求完美、好大喜功的蔡京设计出一座面积浩大的理想园林,赵兴凭借自己的雄厚财力,帮蔡京实现了这个梦想,不过,蔡京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因为这一特殊背景,所以广州的官员都喜欢扎到“春江花月夜”里。按照官场习惯,在酒宴中、在谈笑间商量公事……
董必上次来广东匆匆而走,没来得及观赏这座园林,现在有王颖带路,他一路东张西望,不停的啧啧赞赏,活像个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
王颖凭借着身上的五品官服,顺利的走进了园子,再往里走,每个院门都有把门的,王颖正琢磨着怎么进去,突然发现一个用扇子遮面,低着头匆匆走路的青衣汉子,他连忙伸手招呼:“文兄,文兄,我在这,我看见你了。”
王颖一溜小跑跑到青衣小帽的文勋面前,讨好的笑着问:“文兄,怎么你穿成这样来逛园子,我记得广东本不禁止官员来这里宴游,饱览园林胜景,文兄换这一身便服干嘛?”
文勋取下了遮面的扇子,尴尬的一笑,正在想词,董必也追了上来。王颖见到同伴跟上,他原本也不指望文勋回答,干脆嘿嘿一笑,顺竿爬着贴上去,笑说:“文兄。前面是十二月,文兄也打算去十二月的院子,不知道打算去哪座花楼?下官正感到游玩的同伴少。不如我也去陪文兄玩玩。凑个份子。”
王颖这么一说,董必明白了,原来王颖这厮对这个地方也不熟,他跑这儿。也就是拉上熟人一起蹭饭现代将这种行为称之为“吃白食”。
太丢人了!
董必家境富裕,想明白王颖的作为后,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而对面的文勋眼珠一转,这会儿似乎已做出了决定,他将扇子在手心拍打了两下。若有所思的说:“两位察访都在啊……。也罢,我带你们去,不过今日所见所闻,休得乱说出去?”
文勋这么一说,王颖这个“包打听”眼睛一亮,顺势望向董必,董必在他眼里发现的全是“外室”、“二奶”、“小蜜”等等词汇,但他没看见自己的眼睛,其实王颖在董必地眼里。看到的也是这些词汇。
文勋唰的一声打开了扇子。继续用扇子遮着脸,低着头走进了“十二月”。看文勋行走地方向,王颖与董必且惊且喜,心里直嘀咕:“竟然是月魁楼,难道这厮包下了十二月地月魁。”
走到腊月月魁楼附近,董必发现,文勋要不给他们两人领路,这两人真的靠近不了这座楼房。只见月魁楼附近散步着许多穿红衣的汉子,这些汉子腰上扎着武装带,挂着腰刀,别着手铳,警惕的盯着每一位靠近者王颖认识这伙人地打扮,这就是广东著名的“服妖军”、个个都是“大将”。
牛!真牛!!真牛叉!!!
“服妖军”远远的看见文勋,就向这位转运司衙门的“走马承受”点头鞠躬,让开了道路,王颖与董必边走边相互递眼色,眼里全是钦佩:这人跟人比,气死人。瞧这位走马承受,连出来嫖妓都是“武装嫖妓”,事先调动这么多军队围住了自己要去的院子,这简直太强悍了。
跟着文勋,两位察访使走进了小楼,顿时,歌舞、乐声、舞妓娇软地笑声,丝弦声,夹杂着花香、脂粉香,以及淡淡地薄荷香,扑面而来,这座树荫掩映下的月魁楼,仿佛是一个欢笑的精灵,勾的人心头痒痒。
进到门里,两位察访使发现里面早有几位客人了,他们正与歌伎调笑,也有的在侧耳倾听歌伎的弹唱这种弹唱是暧昧无比的一对一弹唱,就是歌伎站在身边,或者坐你腿上低声歌唱,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厅里总共有六人,一位是李格非,他一见文勋进来,才一扬手,看见文勋后面的两位察访使,愣了一下,停止了摆手。
李格非旁边是连州知州廖正一,这两位都是“苏门后四学士”之一,又是太学同学,所以坐的很近,李格非身边一个女伎正向他展示一副绘画,两人跟前地桌子上墨汁毛笔俱在,似乎是那位女伎刚刚现场作画,呈送给李格非欣赏……
廖正一身边坐着一名孤老(说相声地男伎乐),那个孤老正一板一眼,用吟唱的手法向廖正一吟唱一段话本,但周围一片噪杂声,两位察访使听不清说唱地是什么。
这两人下手是一名男子,这名男子四五十岁左右,两个膝头一边坐了一个女伎,一个女伎正端着一杯酒喂他,另一个女伎则在他腿上扭腰,表演蛇舞。这名男子的注意力还十分活跃,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推开扭动的那名舞妓,从人缝中露出一张脸来,张嘴要向来人打招呼,但等他看清了来人,便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两位察访使一见这人的脸,头发都竖了起来,用手指着那男子,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王颖首先反应过来,他跳着脚大喊:“怎么是你?好胆,你岂敢在这里,还武装嫖妓
唰的一声,文勋合上了扇子,挨个轻轻敲打两位察访使举直的胳膊,将这两个胳膊轻轻打落,而后唰的一声又打开扇子,不慌不忙的说:“慌什么,董察访,王察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为人何必认真?坐,来,请上座。”
两位察访使发了半天呆,慢慢的回过神来,王颖先开口:“秦观秦少游,我上个月才见到你安置地官员的汇报,说你身体欠佳,胃口不好,终日郁郁我看你胃口很好!”
李格非一拍桌子,笑嘻嘻的回答:“他当然胃口不好,胃口很不好。”
王颖垂下了眼帘,愣了一下,他又转向坐在第一个位子上的那位汉子,此人正在跟歌伎偶偶细语,这两人的桌子上摆着一堆水果,一壶香茶茶壶是赵兴发明的那种玻璃壶。
王颖喘了口气,继续说:“黄庭坚黄鲁直,我今天早晨才看到快马报来的消息,说是你在惠州安置地,正在跟左邻吃酸角,教导他的孩子呢惠州离这里,怕不止一天的路吧。你总不会比那快马传递的朝廷信函还到的快吧?”
廖正一摆手打断了他身边的演唱,一拍桌子,低声吼道:“吵什么吵!今日来到月魁楼是来开心的,怎么了?谁想找不自在?这位正是黄鲁直,他下面坐的是晁补之,再下来是张耒,苏门弟子都在此,还差了一位,他待在广东水军衙门办公务,怎么了?两位察访使有什么不满意吗?”
王颖憋了半天,端起桌上一杯酒,软弱无力的回答:“这也……太,太肆无忌惮了吧?”
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239章 震撼的忘了鼓掌?
更新时间:200956 11:56:34 本章字数:7555
廖正一嗓子里咕噜了一声,低声说:“今日我跟你们这样说话,还算客气的,你们要觉得这也算肆无忌惮,让帅范来跟你说,或者让我家小师弟跟你说。”
文勋连忙打哈哈:“廖兄这是何必呢,咱也没有招惹那头老虎的兴致……两位察访,今日情景你们也见了,这四位大人是章相公换给赵大人的,他们今日的情景,下官早已经报给章相公了,赵安抚愿意做一做面子上的功夫,不让外人知道以维持大家和气,两位也该知道怎么办了。”
王颖一仰头喝尽了杯中酒,董必也赶忙找了个大杯子,一口气喝干。等两人把自己灌成七成醉后,王颖恶狠狠的说:“我知我知……”
他用指头指着秦观,说:“秦大人今天还在韶州,我今天见到的不是秦大人……”
王颖又用手一指黄庭坚,继续说:“黄大人今天在惠州,本官已经核查了,谁说你不在惠州,我跟他急。”
黄庭坚是个厚道人,厚道到两位察访使进来他都没抬眼皮,王颖这说半天话,他都没有停止与自己的歌伎谈话,倒是他的歌伎时不时的抬眼看看两位察访使。见到俩位察访使说话,那歌伎想调和一下气氛,才轻咳一声,黄庭坚嗓子里一声“嗯”,歌伎马上把话咽了回去。继续与黄庭坚调笑。
晁补之一拍大肚皮,竭力缓和现场地气氛:“当然,今日我等且风花雪月,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家小师弟,我们不管。”
董必这会想通了,胳膊扭不过大腿。他坐到座位上,醉眼迷离的唤过一名歌伎,调笑说:“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威风,竟然调兵围了整个月魁楼,在里面欢笑。原来是秦观秦少游秦大才子,啊,也只有秦学士才有这么大的气派……”
文勋低低的在他耳边解释:“四位大人前天帮赵大人写了一篇稿子,以便赵大人在冬至节上演讲,一番劳累后。出来散散心。门口那些守卫是阻止外人进来……嗯,几位学士聚会在一起,难免写写诗,谱谱曲,那些门口地士兵,会在事后帮几位学士把场面打扫干净。”
文勋这段话是解释自己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事先知道几位学士在帮赵兴写稿子,顺便也知道秦观这位无日不欢的风流子打算出来轻松一下的消息。没准还是秦观约了他。而看文勋熟门熟路的样子。想必这样地聚会不是第一次。以前之所以没有泄露消息,也是门口那队士兵严密封锁的原因。
服妖军中,有一部分是赵兴从广西招来的彝人、人士兵,赵兴挨家都去拜访过这些少数民族士兵的家庭,故此,在那些夷人眼里没有朝廷的概念,只知道天大地大,赵大官人最大。这些夷人有一个长项:专会装傻。非邀请地客人,哪怕是再大的官。他们一句听不懂宋语。便把所有事顶了回去。有他们守在门口,秦观的寻欢作乐就不为人知晓。事后他们又会将文人聚会留下的墨宝全部收缴。于是。所有的书面证据就销毁了。
没了书面证据,消息只能口口传颂,而口口传颂的消息,在现在这个时代下,估计一百年也不见得传出广州城。
听完文勋的解释,两位察访使一起拍拍腰带,表示自己坦坦荡荡,腰间没有呢夹带笔墨,他们还一叠声地表态:“本官今天绝不写诗!开什么玩笑,在苏门六学士面前摆弄诗词,那不是找骂吗,本官今天绝不写一个字。”
李格非摇晃着脑袋,不知所云地说:“好,这首曲子好,唱的本官心中舒贴。”
王颖举起酒杯,又自灌一杯,趁着醉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