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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台吉看了看阿敏,眼睛里射出的是毒恶。
跟随黄台吉而来的大小贝勒们挤满了这个小山坳,明朝的战舰,则在江面上肆意的开炮,阵阵白烟,将江面遮盖住了一些。
“报!”又是一声高喊。黄台吉回头望去,只见范文程狼狈不堪的狂奔过来,帽子已经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浑身的泥,一脸的惨白。
“如何了?宪斗,本汗不是让你开炮的吗?”黄台吉厉声问道。
“回大汗,那些炮,早已被明朝人打掉了,炮位那边已经没有活人了……”范文程脸色煞白的说到,刚刚他跑了一趟炮位那里,见到的是一地的死尸,一地的破烂,这个只有几门大炮的炮位,似乎给几百门大炮洗过一般,到处是残肢断臂,到处是血水,到处是破碎的大炮,其惨状,让长得甚是威猛的范文程直泛呕。
皇太没说什么,只是脸色变得愈加的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黄台吉抬头望去,只见阿敏傻傻的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再瞧瞧江面上,一根根滚木,已经顺着水漂了下来了,江面上,还能看到一些“火船”往下漂,但是,火船上面却没有火,甚至连生烟的也没几个,滚木也没有成片成片把整个江面栏断,而是几根,数根往下漂,根本不能形成拦江的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黄台吉焦急的问道。阿敏不是说还早了些,要自己下令的吗?怎么现在自己就漂下来了?
“大汗,估摸是明朝的大炮把那些堆放在江边滚木打散了……”旁边一个人提醒道。
黄台吉的脸更加的白。
……
江面的战船上,尚可喜站在船头,意气风发,自己身后这只舰队发出的怒吼证明了,在这种火炮面前,鞑子根本不堪一击,鞑子初始还想冲上来放箭,不过几轮大炮过后,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了,活着的人,已经全部跑光了。
“哈哈哈……,尚,好消息,雷卡兹船长说,他们已经打掉了鞑子的大炮,接下来,他们将开火打鞑子在上游的那些滚木,要把那些滚木打散,这样,滚木就不会成片的阻塞航道了……”彼得也疯狂的亢奋着,刚刚跟雷卡兹船长沟通了一下,转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尚可喜。
“好……,彼得,这次,我们赢定了,看到了吧,看到了吧,鞑子也不过如此,在咱们如此之多的大炮面前,鞑子连头都不敢冒……”尚可喜扶着栏杆,任雨水落在自己身上,全身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狂喜,多日以来的焦急,、多日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
“……对,尚,这次我们赢了,……”彼得大笑着说道。
“等等,彼得,你看看,那个山坳那里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有很多人?”江岸上,能活动着的,都已经不见了,都被明朝的大炮轰成了碎渣,猛的看见远处一个山坳里穿着华丽的人影,尚可喜一惊。
两个人都举起千里镜观察起来。
“是鞑子头目……”
“是鞑子头……”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是两眼冒光,互相看了一眼。
“轰……”
“轰……”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大炮开炮声。
“彼得,赶紧把情况告诉雷卡兹船长,让他立刻集中轰击那个山坳,看样子,咱们要捡到大鱼了……”尚可喜亢奋的说到。
“没问题……”
……
黄台吉脸色煞白的看着江心明朝人的战船。
阿敏看着江心那不断零散漂下去的滚木、火船,只是呆呆的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阵呼啸。
这个山坳里的人还没回过神来。
“噗……”
“砰……”
“砰……”
黄台吉觉得有点异样,在这冰冷的雨中,居然有一些温暖的雨,这是什么天了?下雨还下的是热雨?黄台吉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抹,手指上带着一丝丝的血红。
再看看周围。自己身边已经有几骑被大炮打中,发出撕破皮革的声音,血肉四溅,剩下的血肉瞬间垮塌成一堆,血水立刻顺着山势往下流。更多的没打中的大炮,打在山坡上,发出“砰”“砰”的击碎碎石的声音。
山坳上的人,看着这惊人的一幕,个个脸色变得煞白,刚刚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大炮打成了一堆碎肉,血水已经流到了自己的脚下。
众人互相看着,眼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保护大汗……”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个山坳里,后金的众人才惊醒过来,纷纷下马,寻找地方躲避。
黄台吉也被范文程拉下了马,往山坳里拖,呆在山坳最前面的黄台吉,没被打中,真的是万幸。范文程顾不得什么,仗着自己人高力气大,将已经有些痴呆的黄台吉拉倒了山的背面。
黄台吉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破碎的尸体,四处流淌的血肉。
阿敏也被侍卫们拉了回来,躲在山背面,一直以来,满脸戾气,满身霸道的阿敏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戾气,也没有了往日的霸道,只是痴痴的看着地上那几堆血肉发呆,嘴里不住的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黄台吉煞白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光彩,虚弱的道:“宪斗,传令,让江心的人马立刻撤出,一个也不留……”
“喳!”范文程在泥泞的雨水里跪下应声磕头。
很快,几声特别的号角响起,不断的吹响。后金江心的人马立刻响应,骑着马,踩着过马腹的江水,退走了。
黄台吉惨白着脸,趴在雨水里观察江面上的情况。
明朝的战舰,毫无顾忌的沿江而上,那蜈蚣船,靠着众多的桨叶,已经在这不到二十里的水路中,过了大半,后面跟随的战船,则是一艘接一艘。远远望去,根本望不到头。
黄台吉面对如此的局面,感觉到的,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天神啊!天神,难道你就抛弃了我大金吗?”黄台吉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些血色了,看着满江的明朝战船,苦涩不已,除了向天神祈祷,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明朝人了。
……
江面上。
“我们有麻烦了,尚……”彼得带着一些抱歉的笑,说到。
“哦,怎么了?”尚可喜问道。
“尚,雷卡兹船长说,这风力变弱了,逆风行船更加的困难了,如果时机把握的不好,船可能开不上去……”彼得说到。
“哦,变弱了?”尚可喜伸手在雨中,风还有,但是,确实是很弱。
“是的,尚,如今,就看各位船长的逆风技术了,技术好的,借着风力,走‘之’字路,还是可以将船开上去的,如果技术不好,或者运气不好的,就可能得掉头下去了……,很可能有危险了……,嗯,我们这些蜈蚣船除外……”彼得一脸认真的说道。
“……”对于海上的事,对于行船,尚可喜不是很精通,对于彼得的解释,尚可喜不知道该说什么。
雷大用一直在用千里镜观察江心岛的情况,这才是他最关心的,看到鞑子退走,这才松了口气。
“好消息,鞑子从江心岛撤走了……”雷大用收了千里镜,说到,然而,他看到的则是两个沉默的人,刚刚还不是很疯狂的么?怎么现在变沉默了?
“怎么了?”雷大用问道。
“大用,彼得说,风力太小,很多船可能上不来,看来,得按照我们预计的,上拉纤的了……”尚可喜有些遗憾的说道,全程乘船那是最好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拉纤这一招的,毕竟,如今是十月的天了,尽管这镇江堡跟很多地方比还算暖和,但是,雨打在身上,还是很冷。
“哦,是吗?”雷大用问了句,然后说到:“实在不行,就拉纤吧,刚好江心的鞑子退走了……”
蜈蚣船已经在这不到二十里的航道里,走了多半,正在轰击过江的鞑子,而江心岛上的鞑子,在大炮的轰击下,迅速的撤离,有些甚至被江水冲走也顾不得。
一艘跟着蜈蚣船上来风帆战船,艰难的走着“之”字,在一个水稍微急了一点的地方,终究是没有将船拉回航道,被越来越湍急的水流冲向下游,索性,江面比较宽,这艘被冲下去的战船,又迅速的摆正了自己的船头,没有和下游的战船相撞,险险的急速朝下游驶去。
“快看!”尚可喜一声惊呼。
船上的人纷纷朝下游望去,一艘战船借不到风力,又没有众多的船桨,尽管走了“之”字形的航道,还是抵不过湍急的水流,给冲到下游去了……,其惊险的一幕,让在场的人差点惊叫起来。
“快,传令,让运输部的蜈蚣船赶紧送人上来,先把马大人他们送上来,等站稳了脚跟,再运拉纤的,得尽快,这风停了,怕雨也快要停了……”雷大用焦急的喊起来。
……
黄台吉跪在雨中,除了向天祈祷,就没有任何办法了,江心的人马,已经在被明朝的战船轰击,其惨状,当真是无法说,为了抢先一步过江,甚至有人厮打起来,不时有炮弹落在人群当中,犁开一条血槽,还有人马因为失足,给越来越湍急的水流给冲走了。
“天神!……天神!……,请护佑我大金!……请护佑我大金……”黄台吉脸上苍白得可怕,趴跪在地上,仰天不住的祈祷。
“大汗,快看,应验了,……大汗,快看……”一个黄台吉身边的侍从高声喊喊道。
黄台吉收拾精力,朝着江面上看去,一艘明朝战船被水流冲了下去。
“大汗,天佑我大金啊!果然,明朝的战船借不到风了……”范文程看之后,连忙解释道。
“好!好!好!老天爷果然是没有抛弃我大金,天神护佑啊!天神护佑啊!”黄台吉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润,连连高喊道。
这个山坳里的众人,也跟着呼喊起来。方佛是天神真的应验了黄台吉的祈祷一般。
……
“快……,快……快点……”从临江村,忽然冒出来几艘蜈蚣船,这几艘蜈蚣船,不算大,船上面的大炮,火铳之类的东西早已被拆卸一空,这几艘蜈蚣船,就是雷大用他们专门用来快速运兵的运兵船,载着百十人,飞快的朝着江心岛而去。
靠近临江村的那个大江心岛,已经没有鞑子了,被几百门大炮轰击,一老早就退走了,蜈蚣船上的人,很快就上了江心岛。
一艘,两艘,三艘,越来越多的船将人送上第一座江心岛上,很快,江心岛上就聚集起了几百人。
“拉……”
几十艘小舢板被系在这些人的身上,开始逆流而上。
“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拖拖拖……”一阵响亮的号子声在鸭绿江上响起。
几十艘小舢板被拉着急速的向上游而去。
马腾也在江心岛上上了岸,他们被几艘蜈蚣船快速的运到了第二个江心岛,不过,他们能骑马的不多,十个人当中,只有一个骑马的,虽然让马腾很不爽,但是看到一边是惊天动地的拉纤号子声,马腾将那点不爽甩开了。大喊一声:“兄弟们……,咱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这些拉纤的兄弟们,保护好了他们,咱们大帅的增援就可以到镇江堡,增援到了镇江堡,这仗,咱们就赢了,懂了么?即便是死,也要保护好这些兄弟们……”
“懂了!……懂了!……懂了!……”几声震天的懂了,跟不远处震天的号子声和在了一起,惊天动地。
……
几十艘舢板很快就被拉到第一个江心岛和第二个江心岛之间,第一个江心岛和第二个江心岛之间,被江水隔断了,有着上百步的距离。第二个江心岛上,也早已有人在上面接应,除了马腾的官军,还有一些人从上面放下绳索。
很快这些绳索就被接在那些舢板上面,很快,舢板就被拉到了第二个江心岛上,数条粗大的绳索将这些舢板连在两座江心岛之间,一个简易的浮桥,很快就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