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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以前也曾发生过一次——她记得那次是他到中东去鉴定一项刚出土的古物,结果在那里遭到了几名暴徒袭击,当时他也是差点送掉性命,而且至今在他的背上还遗留下一道长长的刀疤痕迹……
虽然他们的父亲曾是古董业的佼佼者,她也以弟弟能延续父亲对古董的热爱和比父亲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能力为傲,可是现在他又到鬼门关前去走了一遭,她不由得开始怀疑继续支持他的事业究竟对不对?毕竟她的心脏已经不若年轻时强壮,不知还禁不禁得起下一次再听到他出事的考验。
范冬阳凝视着她因皱眉而在眼皮上纠出的细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担心。
「对不起!又吓到妳了!」他坦然说:「虽然我已经很小心了,不过偶尔也会出现我无法掌握的状况。纽约的警方已经根据安琪提供的线索逮到对我开枪的凶嫌,所以妳现在应该也可以安心点了!」这是上午安琪跟他报告的其中一个消息,而此刻她正忙着处理这件事。
他们找到玛莉皇后之冠了。就在警方逮捕到那开枪射击他的白入之前,安琪和Adams已经偷偷潜回那屋主匆忙逃走、被警方封锁起来的屋子。Adams,这世上少数拥有最高段破解机关的高手之一,很轻易就找出连警方也没发现的密窖。在那里,不但有他们追寻已久的玛莉皇后之冠,还有一些在世上极有名气,但却在世人眼中神秘消失、或被窃的珠宝。
看来他们是意外发现逍遥国际多年、从未被人捉到的珠宝大盗的巢穴了。
他要他们只取走皇冠,其它再全部交给纽约警方去处理。
至于这珠宝大盗和「江秘书」之间的关系,他并没有兴趣知道,不过他已经可以预料得到,现在这珠宝大盗落网,远在台湾的「江秘书」恐怕也不会好过了。
想到那时她曾在他面前提起自己要在珠宝界闯出一片天的激昂神情,他倒是有些感慨——看来他当初还真是太小觑了她。
「那么害得你受伤的那个女人呢?你打算怎么对付她?」范瑞雪的眼中有着令她商场上的对手敬畏有加的慑人气迫。而她就是凭着这连男人也少有的过人胆识、前瞻性的经营手段,使得夫家的酒业王国更上一层楼。这十多年来,她早已赢得了法国酒业铁娘子的封号,也赢得夫家上下一致的尊敬。所以,她比一般女性多了十倍的胆量,也累积更丰富傲人的资源,例如——她现在随便拨出一通电话,就有把握让那叫「江明燕」的女人立刻在台湾混不下去。
哼!敢动她的宝贝弟弟一根寒毛?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范冬阳光看他老姊目中的煞气毕现,就知道在她体内蛰伏了很久的嗜血因子又在蠢蠢欲动了。
「姊,妳最近是不是很无聊?」这纪录有迹可循。他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开——他自己的事,他想用自己的方法解决。
「是很无聊。」她点头承认。手边的麻烦工作全都解决完,Alain接管公司的准备也全上了轨道,放眼身边完全没有激得起她挑战欲望的事,所以之前她才会穷极无聊地亲自飞去英国,去搞代理权那样的芝麻小事。
「那如果我想请妳开始替我筹备一场……时间预定在半年后的婚礼呢?」他的俊脸上出现一种深思的微笑。
范瑞雪立刻眉角一挑。
「她?!你是认真的?」她不会怀疑他的眼光,就如同她不会怀疑自己的。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确定要和她牵手下半辈子了。
范冬阳的眼神温柔了下来。「我从来没这么认真地计画过要和另一个人共度未来的每一天,她让我想抓得她牢牢的、她让我担心有一天她会自己飞走,所以我想尽快把她拴紧在身边……」爱上她的时间长短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爱她——那个在两人第一次碰面,就以哭得红通可爱夺去他的注意的女人;那个总是迷糊、大而化之,却也偶尔会温柔细心地令人忍不住更爱她的女人;那个还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他不只一点点而已的女人……那全是她,全是那个叫「郭晏秋」的女人……
她刚才说那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绝不容许让她继续耍赖过去。
「不过我看她好象还没这么想。」范瑞雪忆起刚才郭晏秋的直接响应,不由得取笑地泼他一桶冷水。
范冬阳自信一笑。「从现在开始,我会让她只想着这件事。」
哟!范瑞雪还真想不到她会这么快就看到她这魅力无人可挡、从来不需要为女人费心思的弟弟,此刻不但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还成了霸道的家伙啦!
不过她的笑容很快被一抹思虑所取代。
「你要和她在一起,别忘了得先搞定你的头号仰慕者……」
范冬阳有些头痛。
「是Anne……」他吁了口气。
「是Anne!」范瑞雪早将Anne对冬阳的恋慕看在眼里,而且她很头痛。「你该知道她虽然把我当她的妈妈,不过她可不接受你这只大她三岁的男人当舅舅。更何况两年前你又恰巧在她那段最无助的时间陪着她,难怪她从那时候起就一直迷恋你到现在还不可自拔。」
在她初嫁给威廉时,有很长一段时间Anne对他们姊弟的态度都极不友善,甚至可以说到达恶劣的地步,不过稍大的Alain倒显得平和多,而且大冬阳两岁的他,还是第一个对冬阳伸出接纳的双手的勒布朗家族之人。至于后来被威廉和下人宠得骄纵任性、无法无天的Anne会被她慢慢收服,她可是花了无数的心血……总之,在她嫁到威廉家的头一年,她的生活可真是挑战性十足又多采多姿啊!
想当时Anne,撇开她的个性不说,她安静下来时可也是个美丽得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到她现在长大了,自然成为每个男人争着奉承讨好的女王——她会是天底下每个女孩子都想成为的人。没错!只要家族里的人不说,永远隐藏起她亲生母亲的过往,和她两年前的那次发病纪录,她几乎可以是所有人羡慕的幸运儿。
原本,勒布朗家族的人一直庆幸Anne并没有遗传到她母亲那缺陷的基因,直到两年前,Anne意外被一个只会甜言蜜语的花花公子欺骗、再拋弃,受到刺激过大的她立刻精神不稳,躁乱疯狂的征兆开始出现,到最后她更是心神错乱到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在不得已之下,威廉只好将她送进私人的疗养院接受治疗,而她也在院里整整待了一年,才恢复正常接回家中。至于那一段时间的记忆,她倒是幸运地完全忘了,不过她刚回来的初期总是每晚恶梦连连,也就是那时,冬阳刚好回去玫瑰庄园住,意外成了每晚救她脱离恶梦,再安抚她入睡的屠龙英雄。
就是这样,使得原本从小到大一直看他不顺眼的Anne。后来竟成了黏得他紧紧的跟屁虫,害得他那一阵子对玫瑰庄园和自己在巴黎的家都不敢多待,更加勤劳刻苦地到世界各地挖古董去。也是那时,威廉看她实在不象样,又伯她太闲胡思乱想又犯病,干脆就派给她以前她便吵着要的一个总监职务。
这两年,Anne似乎因为忙于工作的缘故,个性已变得成熟稳重许多。后来冬阳还和她有过几次的碰面接触,她的表现也没有两年前的急躁,不过,她爱恋他的心却没有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减少,反而像是愈积愈深了……
范瑞雪看得一清二楚,但她却无力阻止。
此时Anne的一切都看似正常平静,可是谁也无法预料,当她再次受到刺激时会再出什么乱子?
这也是她的隐忧。
就算冬阳如今没有晏秋,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让Anne和他在一起——除了因为Anne与他名义上的亲属关系外,她的病,更是最大因素。
她承认她有自己的私心,不过任是谁遇上这种事都公正不起来。
「可是我一直把她当亲人,甚至真的是妳的女儿、我的外甥女看待,我保证对她绝没有过一丝男人对女人的幻想念头!」范冬阳不敢说自己纯洁圣人到哪里去,不过基本的道德思想他还是有的。他可不想成为不伦恋的男主角。
他也知道她对他的异样心思,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不给她一点遐想的空间,甚至也尽可能避开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如今看来,他的努力似乎没什么成效。
那他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他得一辈子躲着她,或者他这辈子都别结婚以免刺激到她吧?
想着想着,他不头痛也跟着开始痛了。
「你这么想,她可不这么想……」范瑞雪的神情也有些凝重。
「Anne不是有很多的追求者?难道那些人就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心动的?」范冬阳忍着疲累动脑筋。
「如果有,或许她早就放弃你了。」感情的事若不是这么难解,世上也不会有许多令人遗憾的事发生。更何况Anne的情况又更是复杂……
范冬阳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以抵挡阵阵涌上来的头晕,和因药物作用而引发的睡意。
「我也这么希望……」
而就在这同时,贴在病房门外、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人,一双眼睛早已被一层阴郁危险所蒙蔽。
郭晏秋还没迟钝到没发觉Anne对她真的非常有意见——而Anne用的手法不是对她视而不见,就是时常在她背后瞪得她发毛。
不过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令她愈来愈感到不舒服的是——Anne简直把自己当成了范冬阳的贴身保母、二十四小时的随身看护,几天全天候守在他的病床旁……
老实说,有个如此照顾他入微的人,她是可以轻松许多,她也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
瞧这丫头比她周到细心,又一副看她不起的睥睨神色,再加上她明显就是要霸占住范冬阳的表现,她哪里高兴得起来?
也就是因为这样,在范冬阳逐渐复元的这几天里,他们根本完全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其实她也不是抱怨没有机会和他说说话、谈谈天什么的,只是Anne对待他的暧昧态度真的让她很难不朝那方面想——
可是……可是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是……
「Anne喜欢老板又不是秘密,妳不会到现在才看出来吧?」安琪给了她震撼性十足的答案。
Adams两天前就被范冬阳派去送那顶引起连串事端风波的玛莉皇后之冠回法国,而范冬阳今天也终于可以出院了。趁着跟安琪去替他办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外的空档,郭晏秋终于忍不住对安琪说出了她的疑惑,没想到却得到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反应。
反倒是郭晏秋差点一头撞在病房门的门板上。
「是……那种喜欢?」及时按在门上,她转过头,一脸古怪地看着安琪老神在在的表情,不由降低声音说。
安琪点头。她大略知道Anne的一些过往。
郭晏秋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喊出来:「可是他们两个……」警醒到病房内的人会听到,她赶忙消音。
「那又怎样?」明白她的意思,安琪却好笑地耸耸肩。「老板和她又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只要她喜欢就不是问题。」
当下,她知道自己多了个「情敌」!
郭晏秋揉揉自己的额头——她是对范冬阳有信奇%^書*(网!&*收集整理心,知道他不可能对Anne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若有的话,也早就发生了。不过现在麻烦的好象是Anne……
「小心一点!」在她要开门进去前,安琪突然出声。
郭晏秋一呆。她立刻回头看向安琪。「什么?」
安琪的神情满是严肃和认真。「我要妳对Anne多小心一点,记住我的话就对了。」毕竟Anne的发病纪录只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