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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那时候很胆小的躲在父母身后,什么都不敢做──”雷曦骏平静的叙述,没有羞愧,“幸亏危急关头我的爱尔兰叔叔挺身而出,慷慨相助,后来他还出钱供我上学。”
“你现在学业有成,你的父母可以逍遥自在了,”闭上眼睛,吸一口清新空气,“呀……好怀念雷妈妈的蛋糕哦!”
“他们早已逍遥自在,整天除了旅游不干别的,各国都已经玩腻了,如果火星开放参观,他们肯定第一个买票。”他嘿嘿一笑,“所以,不要指望我妈妈做蛋糕给妳吃了,我倒是得到真传,可以亲自为妳下厨。”
“真的?”季薇薇险些口水直流,“那间荷兰管家学院真的只是在培养管家的吗?我倒觉得你的母校在培养超级完美无敌丈夫。”
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不过两天,整座城堡上上下下,里外一新,地毯变柔软了,楼梯变光洁了,连图中的蔷薇都精神十足,不再垂下花瓣,而是朵朵迎着朝阳。
他像个魔法师,指尖轻轻一点,喃喃几句咒语,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比如,同样一杯酒,他用郁金香形状的杯子盛上来,立即香气萦绕,让季薇薇顿时领悟了为何世人会如此称赞香槟的美味。
同样的一间书房,过去阴暗昏沉,恐怖的气氛让人觉得书架后可能藏着一具尸体,但当他把窗框换上金黄的颜色,整间屋子瞬间焕然一新。
不爱看书的季薇薇,现在也总喜欢在书房里坐坐,喝杯他现磨的咖啡,悠悠回味,所谓人生最大的享受莫过于此。
她忽然发现──一个完美的丈夫,必须得先像一个管家!
面对她的赞扬,雷曦骏笑着微微颔首,站在梯子上整理书架的他,脚下不知怎么,忽然晃了晃,差点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小心──”季薇薇连忙上前扶稳调皮的梯子,刚想关心他的脚是否有事,不经意瞥向窗子,却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见鬼了!”她大叫。
“怎么了?”他诧异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花园,只见一辆车子咆啸着驶了进来。
“他们不是说下个星期才回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她一撒手,急忙跑了出去。
梯子再次晃荡,雷曦骏身手敏捷地一跳,平稳落地,避免了摔断腿的危险。
他拉平衣衫,走至客厅,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轰然震开。
古金斯侯爵夫人走了进来,贴身女仆罗丝提着箱子牵着狗跟在后面。
她刚从美国回来,难掩旅途中的疲劳,脾气也因此特别暴躁,一进门便大喊着,“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雷曦骏看得出来,古金斯侯爵夫人是个典型的英国贵妇,平时喜欢穿镶满蕾丝的黑色裙子,一张脸如雕像般苍白没有表情,从不正眼看人,总是斜着眼睛,冰冷而缓慢的语调能让整间屋子的空气凝结,神态趾高气扬,就连她的丈夫──一脸笑嘻嘻的古金斯侯爵,在她面前都显得像个卑躬屈膝的男仆。
但季薇薇并不怕她,懒懒的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问:“母亲大人,请问您要找谁?”
“我的仆人们都到哪里去了?”侯爵夫人声音更厉。
“苏珊在沃尔公爵夫人那里,其余的我不知道。”季薇薇平顺的回答。
“苏珊为什么会在沃尔公爵夫人那里?”侯爵夫人瞪大了双眼睛。
“因为我把她辞退了。”
“妳居然敢擅自辞退我的仆人?”一声尖叫直冲云霄。
“不止她一个。”
“妳是说……”侯爵夫人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妳把我所有的仆人都解雇了?”
“母亲大人真聪明!”季薇薇打了个响指,“完全正确。”
“上帝啊──”侯爵夫人霎时软倒在沙发上,“爵爷,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宝贝女儿把我们的仆人都赶走了!”
“夫人先不要着急,听薇薇安慢慢解释,”古金斯侯爵倒是和颜悦色,“她肯定有她的理由。”
“理由!她能有什么理由?先赶走我们的仆人,下一步说不定就要卖掉我们的房子,她存心咒我们早点死!”
“夫人,妳误会薇薇安了,她绝不会这样做的,”他对女儿有信心,“对吧,薇薇安?”
“非常遗憾地告诉您人久亲,母亲大人说对了一半,如果可以,我还真想卖掉这幢房子。”季薇薇双手一摊。
“你看,我就知道她居心叵测!”侯爵夫人满脸委屈地依到丈夫怀中。
“我的宝贝女儿,这是为什么呢?”古金斯侯爵疑惑地看着女儿,他一向脾气好,没弄清真相之前,绝不会乱发火。
“因为这个。”季薇薇扔过存折,“父亲大人,如果我们继续养着一大群仆佣,继续供着这幢大房子,我们距离破产的日子可能就不远了。”
“这么多个零?”这回轮到古金斯侯爵惊呼了,“我们不过去了一趟赌城,坐了两次飞机,存款上就少了这么多个零?!”
“我也觉得不可能!”侯爵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她一定是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把钱都给私吞了。”
“要不要我再让你们看看赌城寄来的账单?”她不慌不忙的细细数落,“父亲、母亲,你们在赌城最豪华的饭店住了大半年,除去逛街、赌博的开销不算,每天至少喝掉两瓶高级红酒,一瓶一千美金,周末还有女公关的服务费,一次至少三千……”
“女公关?!”侯爵夫人怒视丈夫,“你竟然背着我召女公关!”
“母亲大人,请别生气,”季薇薇又补充,“不要忘了,您也召了男公关。”
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顿时哑口无言,不敢再找对方算帐。
“好吧,”侯爵夫人改变战术,“就算开销太大是我们不对,可身为英国贵族,总不能失了面子呀?接下来就是狩猎的季节了,到时,肯定会有很多贵客到城堡来作客,解雇了仆人,我们怎么招呼人家?房子这么大,难道叫我们两个老人家亲自动手打扫吗?再说,还有我们的银婚庆典……”
“我的女仆玛丽,再加上母亲您身边的罗丝,她们两个人足够应付日常的工作了,周末我会打电话给服务公司,请一批钟点女佣,把这座城堡彻底的清理,你们的银婚庆典我也打算请她们帮忙。”
“钟点女佣?!”侯爵夫人再次大叫,“爵爷,你听到了没有?我们居然沦落到要雇钟点女佣的地步了?天啊,我的那群亲戚绝对会拿我当笑柄!”
“事到如今,夫人,我们也只好将就了……”古金斯侯爵忍住悲痛,很识大体地说。
“可是,我们不是邀了塔西斯王子来参加我们的银婚庆典吗?他好不容易答应了,贵客临门,难不成要让不懂规矩的钟点女佣来招呼他?”
“塔西斯王子?!”一直沉着冷笑的季薇薇,听到这个名字就像触了电,心中似乎扬起了万丈波澜,乱了方寸。
“没错,就是塔西斯王子!”侯爵夫人发现了她异常的神态,虽然不知原因,却足以让她恢复洋洋得意,“那位举世瞩目的西班牙皇储,全世界有多少人求神拜佛都还见不到他一面,妳知道吗?这一回,他肯大驾光临我们的城堡,妳却解雇了所有的仆人,我们现在甚至连管家都没有了……”
“夫人请放心!”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打断了贵妇歇斯底里的咆哮,昏暗大厅的一角,走出一个如同阳光般亮眼的男子。
雷曦骏优美的一鞠躬,缓缓的开口,“夫人,我一定会尽全力准备好您的银婚庆典,不会让您失望,也绝不会让塔西斯王子失望。”
“你是谁?”侯爵夫人想不到自家客厅竟会钻出一个绝世美男,不禁愣了愣。
“您刚才不是说之洹儿没有管家吗?”雷曦骏迷人地笑,“冒昧指出您的错误,我就是这儿的新管家。”
“新管家?”锐利的目光射向季薇薇,“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管家辞职了,我就请荷兰管家学院推派一位新的管家,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季薇薇回答。
“管家这么重要的职务,妳居然随便请了个人,也不同我们商量?”侯爵夫人嚷嚷着。
“这是院长亲自推荐的,今年毕业的优等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
“荷兰管家学院?今年毕业的……”站在一旁的罗丝忽然插话,“我哥哥也是那儿的学生,也是今年毕业的……”
“罗丝,你想说什么?”侯爵夫人问。
“呃……恕我多嘴,”罗丝仔细打量着雷曦骏,“今年春天休假的时候,我曾经去探望过我哥,在荷兰住了将近一个月,夫人,您还记得吗?”
“我没有老胡涂,说重点!”
“我几乎认识了哥哥他们这一届所有的同学,可是……这位先生,我对您却毫无印象。”
“哈!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侯爵夫人顿时兴高采烈,“亲爱的薇薇安,难道这是妳的情人?否则,妳怎么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英俊小子提着箱子登堂入室?爵爷,看看你宝贝女儿干了什么好事!”
“管家学院每年的学生有多少?”季薇薇反驳,“亲爱的罗丝姊姊,妳真敢保证妳认识里面所有的人?”
“别人我不敢说,”罗丝也不甘示弱,“可这位先生有着黑头发、黑眼睛非常引人注目,在荷兰管家学院里并不多见,如果他真的在那儿出现过,我肯定会记得!”
“好吧,那我也告诉妳,他是学院的校长亲自打电话推荐的,如果妳不信,我们可以马上求证,”她拿起话筒威胁,“亲爱的罗丝姊姊,如果是妳弄错了,妳自己说该怎么办?”
“我……”这一回,罗丝被吓得不敢再出声。
“好了、好了,”古金斯侯爵揉揉发疼的额头,“大家都不要再吵了!薇薇安,就让这小子留下来试试,如果他能胜任就好,做不来就让他走路,现在,我们得想想该怎样招待塔西斯王子才是正经事!”
该怎样招待才算是尽善尽美?
季薇薇觉得她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为棘手、最感到无所适从的事,这一切都只因为她仰慕着他──
塔西斯王子,她从少女时代就当偶像崇拜的人,翻开那本陈旧的相册,会看见她多年以来收集的都是他的身影。
耶些照片,都是从报刊杂志上剪下来的,配合文字报导,一并被她珍藏。
记得某一次看电视,塔西斯王子那张俊美的面庞出现在屏幕上,那一瞬间,她呆住了,顾不得当时腹中饥饿,连最喜欢吃的蛋糕都愣在手中。
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漂亮高贵的男子,彷佛森林中绝美的精灵来到人间。
小时候翻看童话书,她想象中的王子就是这般模样。
从此以后,她总在有意无意中,关注他的消息,当她发现他竟然参加奥运会的击剑比赛还拿了季军时,爱慕他的心意又多了一分。
而他所在的国家──西班牙,也成了她最为向往的地方。
“原来这些破烂玩意妳还留着?”雷曦骏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房间,凑近看了看相册。
“什么破烂?这是我的宝贝!”季薇薇不满地瞪他一眼,“你手里端的又是什么玩意?”
“牛奶,让妳喝了好睡,”他在她身边站定,“这是当年的那一本吧?我记得那时候妳总是强迫我帮你剪报纸。”
“不要把我形容得这么凶残!想当初是谁借作业给你抄的?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她抱紧相册,满脸甜蜜,“曦骏,我马上就可以见到他本人了!呀,上帝怎么对我这么好呀?看来今晚我无论喝多少杯牛奶都睡不着喽!”
“小姐,妳今年多大了?还学人家情窦初开的少女整天作梦?”雷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