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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简单束于脑后,带出几分清雅。
她身着浅红色织金纱通肩柿蒂形翔凤短衫,饰以缠枝锯莲平纹花,肩、袖织金为云肩,白绢护领、白绢袖缘,衬得一张雪白的瓜子脸蛋儿、一双纤美修长的素手如玉可人。
由于身材颀长而瘦,那腰惊人的细,细细地腰儿上束着石榴花的水纹裙,略一走动,裙褶律动,湘水裙拖八幅秋,步步凌波无限羞。
符宝身材颀长偏瘦,那脖颈也优雅如天鹅,杨凌顺手为她买了一串颗粒晶莹玉润的小粒珍珠项链,两个缀着明珠的长链儿夹扣耳环,本来符宝不愿戴首饰,被湘儿硬逼着给她佩戴了起来,这一走动,颈上晶莹耀目,耳下双珠摇曳,姗姗而来又有几分羞色,真是可人的很了。
张老夫子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样气质地婉约佳人,就是刚刚那个一脸狼狈相,掐着腰儿气呼呼的象只母老虎地那位姑娘。
符宝的气质与几位公主不同,但是若说美丽胜过她们那也不见得,但是她是从不打扮地人。沐浴之后突然身着艳丽的衣裙,稍作打扮,不免产生惊艳之感。
符宝很不自在,令她不自在的不只是太女性化的衣衫和别人惊艳的目光,还有香粉。金陵拘霞坊的上等香粉,要不是她总觉的身上还有臭味儿,那是绝对不会用地。香粉扑在肌肤上舒爽溜滑。散发出一股淡淡清幽的芳草香气。
符宝嗅到自已身上的香味儿就更加的不自在起来,好象被人闻到就会受人笑话似的。可是这套衣服、简洁的首饰和香粉的味道,显然和她十分的相配,一位皇妃、三位公主皆是赞不绝口。
从小到大不曾被人当成女孩子夸奖过的符宝又羞又窘,又有种莫名的满足和喜悦,几乎已被她完全淡漠了地女孩儿家天性,在心里慢慢苏醒了。
“呵呵,随手捡选的,嗯看来还合身儿”,杨凌站起身来自得地一笑。张符宝情不自禁地报以嫣然一笑,笑容刚刚绽开,她就立刻收敛了: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笑过,这么笑真的感觉好奇怪,尤其是笑给他看。
符宝没有在众人的目光中坚持下去的勇气了,忙有些忸怩地说道:“我好象还不太妥当,我再回去整理一下”。
符宝说完,忙一溜烟儿地逃回了内室,惹得永福等人窃笑不已。
匆匆奔进内室掩上了房门,张符宝靠在门上呼呼地喘气。手按在心口儿上,心口里怦怦地跳着。
“我这样穿衣打扮,真的很漂亮么?”明明羞的很,这个念头还是不自禁地浮上心头。
贴身的小衣是精棉的。柔软、贴身、吸汗,外裳是真丝的,柔滑、透气,高贵。
“那个家伙还真会挑衣裳呢,不但正配我,连尺寸都恰到好处”,张符宝情不自禁地想到:“贴身地小衣、小裤都是他亲手挑选的,他他都摸过了的?”
一想到这儿。张符宝就觉得身上象是有一只大手正轻轻地滑过,胸口呀、大腿呀,连屁股蛋子上都浮起了一颗颗小粒粒
春心萌动的符宝儿走到浴桶边,向水面探头审视自已地容颜。一朵桃花跃然水面,仔细地端详端详。那弯弯的柳眉、那朦胧的眼波、那挺直的鼻子。
明眸皓齿,眉笼轻烟。淡淡如画。一向懒梳妆细打扮,甚至连镜子都不怎么照的宝儿心慌慌地发现,自已那眉眼气色,分明就是红鸾星动的面相,小符宝呆住了。
水中的美人儿在水波荡漾中摇曳着,容颜微微的波动,犹如另一个她,正在水中笑吟吟地看着她!
张多重正对杨凌和正德说出他要请求帮忙地事情。原来张多重平时有空闲就喜欢写些折子戏拿去勾栏让戏子们演唱,有些曲目经过完善拿出去演给大众看甚受欢迎。所以他现在已成了一家戏班子特聘的编剧。
当时江南领风气之先,一些戏班子已经有了女戏子,当然,最初这些人大多是戏子的妻子,耳濡目染见识的多了,有时应应急、救个场儿,渐渐的也就正式登台了。
张多重受聘地那家勾栏叫“天生秀”,内里有个女戏子
叫小春宴,生的花容月貌,妖娆不凡。她本是戏班子里一个绰号“假不颠”地名丑角的老婆。
这人身虽不高、容貌虽丑,却是一身本身,尤其演些疯疯傻傻、插科打诨的人物最是出色,是戏班子里的台柱子,男人只要有本事,哪怕你是个三寸丁呢,要取个漂亮媳妇儿有何难处?
那时戏班子唱戏,不是事先安排好曲目。而是随着客人现点现唱,有一次痴不颠在后台和几位朋友喝了顿小酒,正高兴的功夫,前边让他上台演一出武戏。痴不颠喝的有点高了,便向班主推辞,可当时点唱地却是地方上的权势人物,再加上一帮流氓地痞起哄。班主也是无奈。
痴不颠受逼不过,只得上台唱戏,结果在演一出四张椅子搭起来的高架上翻身后跃时,头脑一晕,后脊梁抢在双脚之前落地了,这一下就摔吐了血,抢回去一查脊梁也摔折了,成了废人。
那小春宴若是寻常人家女子,守着这样丈夫也只能以泪洗面,关门渡日了。可她毕竟是需要经常排练、登台的。来来往往接触男人的机会多着呢,她又是年轻貌美极惹人怜的女子,怎会没人惦记着?
过了一年光景,她就成了戏班子里一个专唱小生的戏子朱成碧地相好,两人台上眉来眼去、台下双宿双飞,就只瞒着瘫在床上的假痴不颠,不要说戏班子里,就连许多常来看戏的人都知道了,有时看到二人同台演出,就在台下开些荤腔玩笑。二人也不在意。
假痴不颠在后台岂会真的听不到一点风声,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全靠小春宴养着他,连地都下不了。整天只能半卧在榻上,还能如何?只能有泪肚子里流了。
正德听到这儿已经猜出几分,他把眉一挑,怒道:“莫非这对奸夫淫夫嫌那傻不傻的什么颠碍眼,居然设计害死了他?”
张多重叹道:“过了两个月,这假痴不颠的确是暴毙身亡了,他活着虽是个废物,人人嫌他碍眼。可是死了总是一条命啊,人又死的蹊跷,班主哪敢瞒着,这就报了官了。要说嫌疑,还有人比小春宴和朱成碧更可疑的么?这两个人就给收了监了”。
正德哼了一声道:“这样狗男女还不该杀么?先生要托我们何事?莫非官府难道收了贿赂。循礼枉法放纵了他们?你放心,我还真认得几个官儿。一定告诉他们细细查办!”
张多重一呆,苦笑道:“公子误会了,说起来,这朱成碧、小春宴还有那假痴不颠,老朽都是熟识的,穷人家苦日子,本来过着就不易,假痴没摔死,小春宴又改不得嫁,每日还要侍候他,要我说,也算尽了情份了。
她的心地并不坏地,那朱成碧更不用提了,看到只耗子都怕,让他杀只鸡都哆嗦的主儿,他哪敢杀人呐,两个人有私情不假,可他们压根不会想着害了瘫子结成夫妻。这不,关了三个月了,还是定不了罪。
他们那事唉,就是官府也管不清、管不了,他们是让打行的人给坑了,是他们自已命不好啊,现在也只能认了。打行的人,那就是一块让人束手无策的滚刀肉,沾上了就得认倒霉。
可是打行的人从他们身上捞不到油水了,现在又来勒索‘天生秀’戏班子了。百十号人指着这戏班子生活呢,班主也不是没告过官,没用,惹不起啊。现在眼看着戏班子就要黄了,如果两位公子识的官府中人,能请位大人出来说和,让‘天生秀’的班主摆酒设宴,请那打行班头吃顿酒、送份礼,放过了他们吧“。
“什么什么什么打行?”正德莫名其妙地问?
杨凌却已隐隐有些明白了:百姓出血,官员说和,请黑老大吃酒?怎么这么象某些反腐片里的镜头。随着杭州城日渐繁华,渐渐形成国际性的商业大都市,隐藏在光明之下地阴暗居然也滋生的这么快?
张多重知道他们是外地人,又是兄长的朋友,倒没什么顾忌,便将他所了解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些有血有泪地事,古也有,今也有,越是繁华兴盛的地方越有。
杨凌默默地听着,也觉的这些社会毒瘤清理起来十分棘手,就是放他在杭州治理,怕是也要千斤重锤打蚊子,有力无处使吧。
杨凌听着张多重说出的一件件奇闻,正抚膝低叹着,从来不曾听说过眼看着小民受罪,居然连王法也束手无策的正德皇帝已怒发冲冠了,他啪地一拍桌子,杯盘咣啷一通乱响。
杨凌和张多重愕然望去,只见正德满面通红,双目含威,杀气腾腾地道:“刑不能制罪,法不能胜奸,什么世道?乱世用重典,杀!”
杭州打黑,即将开始了
〓〓〓〓〓〓〓〓 447 夫唱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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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万物,总是阴阳相辅的。一个小村子,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泼妇无赖,但是大到一介城市,那地痞泼皮便会更多。
杭州做为目前最大的海市通商口岸,中外客流越来越大,城市人口越来越多,涌进城来的人有些是无业游民,本来就是以歪门邪道来糊口的,他们到了这里,与当地的流氓结合,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帮会,有些甚至千方百计攀上了手握刑杀大权的官吏,是以猖獗一时,为害甚烈。
这些流氓组成了帮会,就叫打行,又叫撞六市。他们坑蒙拐骗、敲诈勒索,还负责收银子替人打人、对付竞争对手等等。
有些帮会用首脑人数起帮名,叫什么十三太保、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还有的用所用的武器起名字,比如棒槌帮、劈柴帮、折凳帮、斧头帮等等,纵横街市,赌博酗酒、欺行霸市,真是无所不为。
这些人一遇到人命案子,更是视做奇货可居,只要打听得那苦主没有亲人,立即派出兄弟冒充那死者的亲戚,勒索无度,甚至逼人破家。再不然便去作伪证,尤其要是沾惹上外地的商人,那些人一则胆小怕事,二则出门在外,最后大多忍气吞声出点血了事。
那时的帮会不象后世违法犯禁者分得那么门类清晰,诸如老千、造假贩假、欺行霸市、充当打手、收保护费、敲诈讹人,文行武行,他们是什么都做。
曾有一个扮成斯文秀才模样的人跑到一位致仕的官员家中,冒充曾在西湖种梅养鹤的宋朝著名诗人林和靖的十世孙,说是落魄至此,希望这位官员予以援手。
那官员大乐,便拿出林和靖的传记要他朗读,那人倒真识字,只是当他读到林和靖“终身不娶,无子”这句话时,不禁面红耳赤起来,那官员笑不可抑,也未责打他,便叫家人将他赶了出去。这人也只好自认晦气,不过他连官员都敢骗,可见这些流氓帮会胆量之大。
有一些帮会专门负责造假,曾有一个帮会中人用假银子去宁波买牛,那牛主拿了假银子再去缴税,结果被官府识破,追究他伪造银两之罪,他哪里说得清楚,最后悔恨无及,自缢而死。常人只看到那流氓不过是造了几锭假银子,骗了些财物,谁能想到这背后竟是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诸于卖假药、造假古董的也大有人在,甚至有人专门帮有钱人造族谱。
一些暴富的人想攀个有名气的祖宗,这些人便搜罗秦汉以来的世家名门给他靠上,从族谱观其祖先,莫不由王侯将相而来,历代的封谥诰敕、名人序文具在,足以以假乱真。就是当代也很少有人辩识真假,只消再过上一二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