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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次上谷乌桓的勇士们也是功臣啊。”刘修将笑得合不拢嘴的楼麓拉到夏育面前,大声赞道:“如果不是楼麓少主和他的黑翎卫吸引了槐纵的注意力,我们也不可能得手。”
“多谢少主了,此战过后,育一定向朝庭上报你们的功劳。”夏育很客气的说道。他虽然一直看不上乌桓人,可是现在乌桓人帮了他大忙,救了他性命,他总得给点面子。
刘修把夏育拉到一旁,将自己答应楼麓五十套玄甲的事情说了一遍,夏育先是眉头一皱,有些不悦,想了想,知道刘修如果不给点甜头,大概乌桓人也不会这么拼命,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当着楼麓的面承诺到一到宁城就兑现刘修的许他的好处,把楼麓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刘修又附在夏育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夏育听了之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刘修建议他多多嘉奖楼麓这些上谷乌桓人,甚至把擒获槐纵的主要战功都让给乌桓人,他虽然有些不舍,可是他也不笨,刘修不是那种平白把好处给人的人,他这么做无非是坐实乌桓人和汉人关系密切的事实,同时把乌桓人推到鲜卑人的对立面,这样一来,上谷乌桓再想和鲜卑人勾勾搭搭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夏育是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彻底的人,他不仅人前人后的夸奖楼麓和他的黑翎卫英勇善战,势如破竹,还不吝夸奖鹿破风等人,说他不愧是乌桓人中的第一勇士,没有他们的帮助,这次不可能抓住槐纵。
到了马城的时候,这话已经变成了楼麓一箭射死了槐纵,奠定了战局。楼麓欢喜得有些傻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一箭射死了槐纵,可是贯穿了槐纵咽喉的那只箭的确是他的,再加上刘修等人在一旁别有用心的吹捧,楼麓最后相信,肯定是自己无意中射出的一箭要了槐纵的性命。
刘修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哪是无意中的一箭啊,是你百步穿杨,一箭绝杀。
楼麓眨巴眨巴有些对不准焦的眼睛,傻傻的点了点头。
夏育就在马城清点了战果,这一仗可谓是战果辉煌,塞外突袭的战果不明,仅就梁渠山下的战果来看也非常喜人,从谷中的尸体来看,鲜卑人至少战死了两千多人,还有三千多人被俘虏,乌桓人战死八百多,而汉军损失不过五百余人,反而是损失最小的。
看着惊讶不已的刘修,夏育不以为然:“这还是我们遇伏的缘故,如果不是那些石头,我们的损失至少还要降低一半。”
“原来我们汉军这么强悍?”刘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直觉的认为这数字有问题。
“没什么,当初段大人带着我们征羌,打了一年多,大小一百八十余战,不过才死了四百多人。”夏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一战就损失了五百多,要是被田晏那竖子知道了,肯定说我不成器,丢了大人的脸面。”
刘修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夏育,甚至有些鄙视。你吹大牛吧,打了一年多,一百八十战,只死四百人,平均每战只死两个多?我知道汉军装备好,能打,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强悍啊,你以为他们都是打不死的终结者还是变形金刚?
“你还别不信,有机会去洛阳,你去当面问问段太尉,看我有没有说谎。”夏育微微一笑,也不辩解,他想了想,又笑容可掬的看着刘修:“德然,我看你是个将才,敢行险,却又心思缜密,很有段大人当然的影子,怎么样,到我府里做个司马?”
刘修嘿嘿一笑,推脱道:“大人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还得回去问问师兄的意见。”
夏育有些失望的挠了挠头:“唉,我知道,你师出卢君门下,以后的仕途宽得很,未必看得上我这样的武夫。我也不怪你,也不能耽误你的大好前程。这样吧,如果你哪里想从军征战了,随时来找我。”
“多谢大人。”刘修连忙致谢。他倒不是看不起夏育,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夏育这种贪功冒进的脾气不太感冒,但是总体来说,他觉得夏育还是挺不错的,经验丰富,勇猛善战,身为二千石的校尉,却不肯安居城中,还要身先士卒的与鲜卑人搏杀,虽然他这么做有贪功的嫌疑,但已经非常难得了,总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是圣贤。
他不答应夏育,是不想连累卢敏,卢敏入校尉府是被逼的,这一仗已经打完了,卢敏肯定会辞职,他身边卢敏的师弟,当然要与卢敏同进退虽然他其实已经不在乎卢植这个老师。
梁渠山一战,槐纵打虎不成,反被虎伤,生死不明,四千多人尽墨,裂狂风旁徨无计,只得驻兵于且如城,派人向弹汗山报急。
夏育派人打听了塞外的消息后,带着俘虏和战利品回到宁城,同时把消息飞报给刺史刘虞,本来护乌桓校尉府不归幽州统辖,更不向幽州刺史负责,直接向朝庭汇报就行,不过现在刺史的职权越来越大,夏育还是给足了刘虞面子。
不出刘修所料,他们一回到宁城,卢敏就向夏育提出了辞呈,说要带着涿县子弟兵的遗体回乡安葬。这次大战,涿县来的人死伤不少,大部分都是因为夏育要保存实力,不肯用自己的主力,让招募来的士卒上阵而造成的。卢敏虽然不好指责夏育什么,但意见不小,宁城之战已经大获全胜,他也算对得起夏育,可以离开了。
夏育极力挽留,卢敏也不肯留下。他一走,刘修等人自然随行,而张郃和赵云等人也无意在校尉府呆下去,先后离开了宁城,夏育十分惋惜,却无可奈何,只能保证不会隐没他们的功劳。他知道张郃、赵云不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留不住卢敏,也就别想留住张郃、赵云这样的人才他们虽然都是将门,却一心想着走儒术的门路,自己走不了,也要傍上大儒,却看不起同为武人的他。
十月末,途经居庸关的刘修等人和刘虞派来的使者李定相遇,刘虞派他出使弹汗山,正式与鲜卑人进行谈判,同时他还告诉卢敏和刘修,今天鲜卑人大举入侵边境十余郡,槐纵这一路是主力,可是也是败得最惨的一路,刘虞已经上书为卢敏请功。
“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准备进京吧。”李定有些羡慕的对卢敏说:“你父亲已经把一家人都带到了京师,估计你也快去和他们会合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你们哪天才能回来,也许以后定居洛阳都有可能呢。”他又对毛嫱和毛宗说:“你父亲为了迁到内郡去,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打点,早知如此,又何必费那么多事呢。”
毛嫱又羞又喜,瞟了卢敏一眼,躲到内室去了。大汉有律令,边郡的人不准随便内迁,毛家为了躲开这兵战之地,上下打点的钱无数,现在卢敏有望入朝为官,她可以随着卢敏离开涿县,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只要卢敏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毛宗的仕途也就豁然开朗了。
“子行,按说你有德然这样的师弟相伴,不需我多嘴。”李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一心想跟着子行读经,如果你方便的话,还望给我一点薄面。”
卢敏微微一笑,连称不敢。
李定心满意足,又转向刘修说道:“德然,我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却是个璞玉,实在是惭愧。这次如果你跟着子行入京,那自然不用多说,如果还想留在涿县为乡梓效力,不管是县寺还是刺史府,我还都说得上话,你尽管来找我。我和你父亲相交多年,你不用客气。’
“多谢。”刘修微微一笑,心道水涨船高,现在我也是个人才了,以前你到我们里去可是难得进我家门,每次只提起刘备,眼里从来没有我,现在却连刘备提都不提了,所谓名士,也不过如此。
……
冬,李定从弹汗山出使归来,鲜卑大王檀石槐闻说槐纵战死,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先用重金赎回槐纵的尸体,同时派人到涿县来与刘虞商量赎回风裂的相关事宜。刘虞以仁待人,要求夏育释放风裂,夏育大怒,拒绝听从刘虞的安排,两人各自上书指责对方,谁也不肯让步。事态越闹越大,两人的矛盾激化,刘虞指责夏育穷兵黩武、挑起事端,夏育指责刘虞滥用职权,对鲜卑人太软弱,不肯积极配合他的反击,致使沿边诸郡除了宁城一战大获全胜外其他都乏善可呈,他一怒之下,上书弹劾辽西太守刘基、上谷太守公沙孚惧敌怯战,丧威辱国。
在家休息的刘修一边和张飞、刘备等人过着悠闲的生活,一边等待着朝廷的嘉奖,却不知道围绕着宁城大捷,刘虞和夏育已经势成水火,直到张武和刘和同时出面在他的面前。
“二位这是?”刘修大惑不解。
“大人想请你和卢君入京报功。”张武和刘和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互不服气的瞪了对方一眼。
(第一卷完)
第157章梁祝
第157章梁祝
初春二月,微风依旧寒意十足,刘修驻马河津,看着河那边用力挥着手的阿母唐氏,忽然鼻子有些酸。阿母以为他进京求取功名,高兴得几天没睡好觉,经常大半夜的想起了什么要带的,立刻起来给他收拾,逢人便说儿子要进京做官了,嗓门大得村里人看得她就苦笑。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宁城之战虽然打赢了,但是鲜卑人依然强大,大汉却在不断的衰落下去,幽州很快就会成为战乱之地,他虽然一上战场就头脑发热,什么险都敢冒,闻到血腥味就有狂化的倾向,但他没有做炮灰的自觉性,没有兴趣再到边疆来参战。
去一趟洛阳,也许他就会南下,甚至可能出海,反正对他来说,可以避难的地方多了去了。老爹还没有回来,家里只剩下阿母一个人,他本来想拖几天再说,可是阿母却催着他立刻动身,生怕这个机会一去不复返。
如果她知道这一别有可能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这么热心。
到这个世上,他和阿翁阿母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三四个月,自从到桃谷读书之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但是这两人却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他从他们那里感到了亲情的温暖,如果不是因为天下将乱,幽州也不太平,他也许真想在这儿多呆一段时间。
刘修本想带着他们一起走,可是阿母一听就连连摇头,把刘修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她说除了愿意跟儿子到洛阳住几天,开开眼界之外,别的地方哪儿都不想去,虽说幽州是边郡,可是她已经习惯了,不想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过下半辈子。
去洛阳?一想到董卓一把火把洛阳烧成了废墟,刘修觉得还是让不想离开家的阿母呆在涿县比较好一些。
刘修给老爹刘元起留了一封信,简略的说明了自己的“猜测”,希望他说明阿母,做好搬家的准备。虽说大汉的百姓想要迁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现在流民那么多,也不差他们一家,何况家里也没什么产业,纵有损失也有限。他已经尽量把话说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刘修伏在河边,给河对岸的唐氏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唐氏愣了一下,开始用手抹眼睛,估计也是舍不得儿子落了泪,只是她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刘修给她磕这三个头的真正用意。
“德然,毋须伤悲,待你衣锦还乡,就是对父母最好的报答。”卢敏轻声劝道。
“是啊,大兄,不用担心,我们此去最多半年,也就能得一官半职的回来,到时候伯母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呢。”刘备大声说道,他的母亲也在河对岸,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