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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军得了这两郡,实力更增。并不急于继续攻掠,而是就地休整数日,二十八日,大军一分为二,令简雍为主将,领异族仆从军五万,往南皮扎住,布防浮阳、东光一线,目的自是提防青州方面。
刘备亲提大军十万,进钜鹿城以窥魏郡。邺城,几乎已是如同□□了衣服的妇人,再无半点遮掩的暴露在辽东铁骑的面前。
邺城,城主府的大厅上,袁谭面色惨白,呆滞的目光,只是哀哀的望着在厅中来回踱步的郭图,嘴唇颤抖着,张了几张,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郭图满面铁青,一手扯着颌下胡须,又是愤怒又是惊惶中,不意间竟扯断一小把,疼的他险险没掉下泪来,倒也因此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疼醒。心疼的看了看手中的断须,随后抖手飘落。
、第374章:意外之变(2)
自己前番算计,欲要掘开漳水以断,这样做有可能会引发前军之变,他自是早已想到。但是,作为一直跟随袁家父子两代人的他来说,却也早知凭着那二十万人,怕是很难将刘备打退。
今时今日,袁家早已是外强中干,空余个偌大的名头唬人罢了。骨子里,人才凋敝,军心离散不说,便内政上,经历了数次大败,国力积弱到了甚至连日常运转都难维持的地步了。
这种时候,别说靠袁家自己打退辽东了,就算硬顶下去,粮草都很难维持太久。此时又正值暴雨,战事拖延日久,等到后方粮草不敷,送不上去时,只怕那二十万迎敌之军,便要变成倒转头攻伐自身的利器了。
鉴于此点,郭图这才有了掘漳水阻断敌军的想法。如此一来,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让本就不很稳定的二十万大军提前哗变,但是却也因此能赢得长久的时间。
郭图深深明白,二十万大军哗变也不可能是全部。因为一来毕竟有些人忠君之心极深,必然能起到压制作用;二来,届时后路已经封死,除了拼死一战外,他们也再无别路可行。如此一来,反而能挖掘出迎战士卒最后的潜力。
至于说投敌,郭图以自身度人,又有谁敢真个在两军阵前,一下子接纳对方这么庞大的数量尽降?只要刘备但凡有所提防,必然让众军心中惶然,助力得不了多少,这掣肘之力却是大增。届时单只提防这些降兵,便要耗费其大半精力。那样的话,要想再如前番般势如破竹的抵进,便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而且,那些逼于无奈而降的人中,又有多少是见风使舵之辈?只要他日得来外援,但要占得一时上风,稍作招揽,必然会让这些人再转投回来。那时候,外有强援攻伐,内有乱军呼应,辽东此次的来袭,便真个成了有惊无险的作为了。
他打算的精细极致,至于如此一来,将牺牲数百万平民之命,却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的。而他心中的强援,正是近在咫尺的许都曹操。
上次求救,曹操借口拒不发兵,其中意味,郭图如何能不知。只不过他想的明白,曹操推拒的是袁谭,是袁家,却不是他郭图这些袁家部下。
如今袁家已然衰落,再跟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前途。如能借着此次之事,顺利搭上曹丞相的战车,那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如果能在这其中,为曹丞相顺利兼并冀州出上一把力,届时曹丞相又怎么可能慢待了自己?
既能延缓辽东的攻伐,解除眼下的危机,又能暗中削弱袁家,加快曹丞相吞并冀州的步伐,从而为自己增加晋身的砝码,这笔买卖,郭图的算盘打的哗啦哗啦响,早已是成竹在胸。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一番设计,怎么就一时疏忽,竟被前军派来的斥候获悉。而在自己发现后,于第一时间派出高手追杀,竟尔还能被传了出去,最终导致成如今这种千钧一发的局面。
、第374章:意外之变(3)
他此刻还不知道这番谋划,最终是坏在那个叫刘三儿的斥候卒长,一转念间怕死的念头上。只因刘三儿的一年偏差,即为了保全自己,又不想身入险地,所以,一番思量后,只是派了一个手下往大军中传递消息,自己却带着一帮人,早早潜伏下来,躲了起来。
而令刘三儿也未想到的是,自己当时因着心有所思,一个没嘱咐到,让送信之人注意保密,只将信息报知主帅。
所以,那位送信的仁兄,在闹明白事情紧急后,风风火火的一路冲进大军军营,并在踏入中军大营时,按照惯例,一路高声唱报而进,终使得消息外泄,人为的引发了大军毫无征兆的哗变。此中种种,却非任何人能把握的住的了。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郭图,也绝想不到,正是刘三儿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他此时这一谋划的推动衍生下,日后将干出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对于郭图此时来说,最急迫的,便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局。而他此时焦急的在袁谭面前来回踱步,并不是什么急主公所急,忧主公所忧,对于袁谭,他早已将其打入彻底抛弃的蔽履之中。
如今之所以还保持着面上的恭敬,不过是后面的进程,这袁谭实在还是个必不可少的道具。
他要等的,却是日前派去许都,带着特殊任务的辛毗,不知此时这边的情况,究竟能不能打动曹操的心。
而在此时的许都,宏大的丞相府中,曹操这次终于是亲自接见了袁家使者辛毗。
对于眼下整个冀州的种种,曹操早已得报,也知道这个时机委实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为了冀州之事,他早已和郭嘉、程昱、荀攸、荀彧等众谋士商议多时。眼下辛毗的到来,正当其时。
只不过好时机归好时机,曹操在知道眼下机会难得的同时,心中却也大有顾虑。他所顾虑的不是别个,正是一直以来,沉默的似乎没了任何声息的刘璋。
对于曹操来说,眼下宇内只有一人是他的心头大患,也让他每每想起就是心惊肉跳,忌惮非常。这个人,就是大汉皇叔刘璋刘季玉。值此河北大乱之时,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但对于刘璋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在还未得到刘璋那边的确切消息时,曹操怎么也不肯稍有轻动的。好在麾下密探早已派出去许久,算算时日,应当也该返回了。对于此次时机,青州表现出的沉默,曹操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大殿上,众人杯来盏往,在哼哼哈哈应对着辛毗的求援后,曹操设宴款待辛毗。这次虽没承诺出兵的明确日期,但总算是一力应承了救援冀州的请求。这让辛毗总算是暗暗舒了口气,至于再想法催促一下,最终确定下发兵的日子,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这事儿却是急不来的。
他面上浮着恭谨的笑容,一边和曹氏麾下众文武应付着,一边在心中暗暗打算。正自想的纠结时,却忽见殿外走入一人,小心的绕着众人席后,挪到了上首曹操的身边。
随着那人在曹操耳边的一番耳语,曹操面上渐渐闪过一抹儿惊喜之色。半响,在挥手令那人下去后,曹操忽然举杯向他一邀,呵呵笑道:“辛佐治远来不易,眼下只管放心饮酒好生休息。明日休养好了后,便请回告显思贤侄,某将即日发兵,以复冀州之地。嘿,且让他将诸事准备好了就是。”
辛毗闻言,先是一愕,随即大喜。就席上长跪而谢,一边却心中嘀咕:什么准备云云,还不就是要其低头,双手献上冀州?只是为何方才一直不肯明确出兵,这会儿却突然定下明日了?这事儿,却要查上一查才是。
、第375章:心结(1)
第375章:心结
微风吹拂,竹影摇曳。
青州府衙内的一处后园中,刘璋身穿一袭青衫,头戴纶巾,手中尚自摇着一把大扇,满面惬意的坐在一处小亭中。
在他下首,军机处戏志才、贾诩、田丰、庞统等人俱皆轻袍缓带,团团而坐。中间一个青石桌上,几盏清茶飘香。
渺渺的气雾升腾,竹林围坐,羽扇纶巾,轻风送爽,茶香悠悠。此情此景,竟如画境一般。
“……呵呵,沮公与此刻若知道咱们如此逍遥,怕是定要大骂的。此时季节,那交址之地烦闷酷热,这一趟走下来,便说脱一层皮也是轻的……。”
端起眼前茶盏,先是轻轻嗅了嗅,然后微啜一口,戏志才脸现满足的神色,笑呵呵的说道。亭中众人闻言,齐齐大笑,便贾诩也是面皮微动,嘴角略略勾起。
刘璋斜眼看了他一眼,手中大扇摇动几下,随即耸耸肩,“这也没法啊。其实原本我就想找点事儿出来做,不然曹操如何放心的下?他若不放心,又怎肯乖乖的参与到河北战事之中?只是没成想,那士家硬是自己跳出来,倒也算应景儿,这时机拿捏的还真是好,偏只苦了公与先生,要怪也只能怪那士家,与咱们却是无干的。”
众人又是一阵轻笑,庞统眼见众人面前茶盏空了,提壶给众人依次蓄水,最后才给自己添上。他在这里年纪最小,虽惊才绝艳,总是资格差了些,这点茶添水的活儿,便也就落到他头上了。
“主公此番妙计,虚实相映,面面俱到。那曹操只怕打死也猜不到,无论他哪一步都早被算计了进去,端的稳准狠辣啊……”眼中划过一抹异彩,庞统添完水,一边笑着赞道。
打从跟在了这位主公身边,好长一段时间也没见这位有什么出彩之处。庞统曾经很是怀疑,当初自己是不是被孔融等人忽悠了。
都说这位主公满腹珠玑,智慧超绝,但这么久的时间里,也不见有甚惊艳的表现。他虽早已铁了心奉刘璋为主,但这暗地里,却着实没少腹诽。
只是,当前几日最终从戏志才和田丰处得知了整个计划,却让他狠狠的吃了一惊。这才蓦然惊觉,都说咬人的狗不叫,怕不就是说的自家这位主公?
这一步步、一环环,庞统自认换做自己来做,最多也只能做到这样了。由此,对这位主公的景仰,终是汹涌而出,此时一番赞叹,倒真是出于真心,却也非是谄媚之语。
“士元,你这话我可不敢苟同了。我乃儒家门人,君子坦荡荡,何曾刻意去算计过别人?不过是随便说上几句,谈些自己的看法罢了。偏有人去信了、做了,又干我何事?若说计谋算计,你这夸赞还是送给文若先生才是。他整日里若不能算计别人一下,怕是寂寞也要寂寞死了。”
听着庞统的称赞,刘璋两眼翻了翻,眸子中划过得意之色,这嘴上却是绝不肯承认。最后一句,更是索性把贾诩推了出来。
、第375章:心结(2)
众人闻言不由对望一眼,都是忍不住的轻笑。贾诩面皮微微抽动,两眼连抬都懒得抬。
这位主公的无耻,作为跟其相处时间最长的他,实在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这个时候,直接无视才是上上之策,不然一旦引发那厮的谈兴,更不知后面会有多少污水泼到自己头上。
“说起这士家,公与来信之意,是要就此整个拔除了。对此,各位先生是个什么看法?我倒觉得,交址一地,还当是抚慰为上。据我所知,士家在当地乃是第一等的大族,族人以百千计,若要彻底拔除,难不成真个就全杀个干净?只要在经济上制约住,使其能为我所用便可,何必惹下偌大杀孽?”众人说笑一阵,刘璋敛了笑容,微微蹙眉沉吟道。
众人听他说起正事,都各自收了嬉笑,低头沉思。旁边贾诩两眼微抬,淡然道:“主公此言差矣。正因为交址地处一隅,士家又发展极速,才更要趁此时机连根拔除。不然,便这会儿迫于威势臣服,一旦咱们有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