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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兵者皆云,穷寇莫追。末将以为,元帅今日所为,实乃不智。”
早知道他一定会因这事而说话的玄玉,好整以暇地答来,“兵法是死的,战场是活的,度时量势比死读那些书本更重要。”
“但……”
不待他说完,玄玉即抢过话,“本帅今日若未趁势追击,难不成待敌军入陇城重整旗鼓后再大废周章攻城?倘若就依将军所言,穷寇莫追,届时,敌军逃入了城中,我军势必得与敌军再周旋一回,贻误了时机,我军反倒得消耗上更多军力,那才更是不智。”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的霍天行,拱着两掌,请求地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元帅之见虽是有理,但请元帅切勿再身先士卒。”
“为何?”
“此乃愚勇。”霍天行抬起头来,定看着眼前这名杨军的灵魂人物,“军不可无帅,群龙不可无首,为了杨国三军,元帅不能再以性命作榜样。”
纵使玄玉再骁勇善战,抑或是行军阵不亚于任何一名出身沙场的武将,可他的身份,终究与他们这些随时都可为国送命的武人不同,为了杨国征南大业,也为了所有信赖他的人,他不能不珍惜他的性命。
听了他的话后,玄玉怔顿了半晌,不一会,他自案内起身,来到霍天行的面前亲自将他扶起。
“是我之错,让将军担心了。”勇于认错的玄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掌心,“将军请放心,乐浪就快赶上咱们了,待乐浪一到,日后本帅定会将进攻之责交给他。”
万没想到他会认错的霍天行,沉默地看了他一阵后,倍感庆幸地向他颔首。
“谢元帅。”
示意霍天行至一旁坐下后,踱回案内的玄玉边看着军图边问。
“德龄攻破丹阳了吗?”
前将军马上上前回话,“回元帅,行军元帅信王已攻下采石,但仍未拿下丹阳。”
玄玉略皱着眉,“赵奔可攻入余杭了?”果不其然,拖垮伏羲营的,果然是与德龄一道的温伏伽。
“禀元帅,余杭已破,赵将军已入三湖。”
他再把注意力转至另一处战场,“凤翔现下人在哪?”
“攻陷巴陵后,行军元帅宣王已与辛将军沿江岸而下,相信再过数日即可与我军在九江会合东进。”回想起凤翔的某人,以及凤翔参与此次征南的目的,玄玉愈是深想便愈发觉得不安。
“传讯给燕子楼。”他马上点名另一个也准备前来会合的人物,“命他即刻率军自九江登船,順江越过南国沿岸守军在下游与德龄会合,并在本帅赶至之前想办法攻抵丹阳城外。”
“燕将军不与元帅同一路?”不明白他怎会突有此见,不按先前所拟定的计划进行,霍天行难解地瞧着他看来甚是严肃的面庞。
玄玉果断地摇首,“他不能,他必须赶在凤翔兵入丹阳前抢进丹阳。”中游有个轩辕营为其开道,那么捡了个便宜的女娲营,势必会比轩辕营早率军赶至丹阳,因此他得派个人赶在凤翔的前头。
“为何?”行辕里众将军面面相觑了一会后,齐转首看向他。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因为凤翔若是先咱们一步,那么,丹阳就将成为一座死城。”
要拿下南国,不能只靠血腥,真要征服南国这片江山,除了战争这做法之外,还得靠以德化民,以及自愿臣服的民心,他可不能任手段激烈的凤翔毁了这片得之不易的南土,并激起南国人民同仇敌忾之心,使得日后杨国在江山一统后,还得再费力去收服南国人民不从之心,并再次掀战。
“末将这就派人去知会燕将军。”前将军得令后,立即照办。
※※※※
在夜色更深时,行辕内商议也告一个段落,玄玉在众部将离开行辕后,起身来到一直都守在他身后的堂旭面前。
“堂旭。”玄玉仰起头,看向多年来话依旧不多的他。
以为他要吩咐什么事的堂旭,忙地下头来准备听令。
“我没事的。”玄玉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伸出两掌拍按着他紧绷的肩头。
堂旭错愕地瞧向他。
“我知道你比谁都替我担心,但我真的没事。”无论是开战前后,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让这个有话也不说出口的堂旭悬心不已。
“真的?”放心不下的堂旭,很怕他只是在勉强。
“嗯。”
低首看着玄玉体贴的笑容,不擅言辞的堂旭没有多言,只是感动地朝他点点头
率大军迢迢赶路,离九江的路途犹远,未赶赴至九江,却已收到九江城已破的消息,南国太子玉权在震惊之余,仍是下令大军继续沿江岸西进,想阻挡杨军继续沿长江下游东进。
披星戴月连赶了三路日程后,这日向晚,玉权下令大军在沿岸还未遭到杨军进攻的城镇中暂时停军,一来是可借此补充军员与粮草,并可让疲惫的士兵们歇息从喘口气,二是玉权想在与正一步步逼近的杨军中路正军交锋前,与众将员们想出个击退敌军的战略。
因为,杨军中路正军的规模,恐大出他南军许多。
坐在行辕中与众将军商讨战略至一个段落时,玉权派出打探全国军情的探子,赶在时限前一一回营。
“殿下,上游长沙与宜春失守了!”在帐外收到探子来讯后,左将军袁衡一脸紧张地冲进帐内。
玉权怔了怔,颇无奈地别过脸,“不意外。”
以地理位置,及军事重要性来看,南国西南一带,原本就是他不得不放弃的区域,在两军开战前,他早就作好西南必破的准备,只是他没料到,杨国素有剽悍之名的两名将军闵禄与辛渡,南进的速度竟比他预期中的还来得快。
袁衡续又再报,“杨国将军闵禄与益州守军会合后,联手续攻向遂安,看样子,他们是打算自境内东进前往丹阳。”与走在江岸的杨军不同,这支杨军,很显然是想走南国内陆,绕过沿江的南国守军,以抵丹阳以南。
“命中游豫章守军前往截住他们。”他们这些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只能靠距离最近的豫章守军前去了。
走进行辕内的右将军袁枢,一脸的颓丧,“殿下,豫章……也守不住了。”
玉权猛然拍案站起,“什么?”
“九江遭破后,杨国将军余丹波立即挥兵南下,下一步即是攻击豫章,豫章城遭余丹波围城已有数日,我军援兵再不至,豫章恐将难保……”
原来如此……对杨军攻击策略恍然明白的玉权,一手抚着额。
杨国六十万大军,分三路据于上、中、下游,同一时刻渡江进袭,而每一路大军在登岸后再自一分为二,一半沿长江沿岸东进,扫平沿岸南国各营,另一半深入南国国境铲除后援,同时取道绕过江岸的战场,直扑京畿丹阳!
接获前线最新情报的前将军李况,飞快地冲进帐内,“殿下,探子来报,杨国中路正军在我军前方二十里处扎营!”
玉权精神顿时一振,“领军者为何人?”
“杨军行军大元帅,齐王玄玉。”
他皱着眉心,“兵马数?”即是主帅上阵,想必,军员定比任何一路大军来的多。
“联同杨国车骑将军乐浪,总数约十二万。”
“乐浪?”听见这个对他来说极度刺耳的人名,玉权的表情顿显阴晴不定。
李况颇担心地瞧着他的脸庞,“殿下?”
两掌按在案面上的玉权,低头审视了放在案上的南国疆域图好一会后,以几不可闻的声调在唇边低吐。
“豁出去了……”
他抬起头来,环首四顾行辕中与他力抗杨军的忠臣。
“此战若咱们不能守住中游,国内腹地又失守,那么,咱们就得退守至南国最后的据地丹阳,退至丹阳后,苦又再遭杨军三军齐攻,丹阳是决计守不住的。因此,此时咱们若不拼力一搏,那我南国,就将面临更艰险的困境。”十万对十二万,不是没有胜算的,况且,战地在他南国,熟悉地形的他们,虽是兵力逊于杨军,但也不是没有优势。
看着玉权无畏的面容,行辕中的众将员无人开口,只是整齐地向他颔首,默然同意一块同进退共生死。
“殿下,元麾将军的人来了。”在行辕内沉寂至一个定点时,被叫出帐外的袁衡,忙又走进帐内在玉权耳边道。
玉权听了,不禁面色大变,在前来传讯的昭武校尉一踏进行辕时,急忙上前地一把扯过他。
“丹阳出了什么事?”
“禀殿下,元麾将军派属下来讯,圣上有意偕殊贵妃趁京畿未陷之前,弃都南逃。”活怕前线守不住,根本就不理会敌军是否会视他为贪生怕死之辈的圣上,竟从了殊贵妃之言,说是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打算在丹阳被破之前先行南撤。
“你说什么?”心火骤烧的玉权,额上青筋忍不住一根根浮起。
“现下全朝大臣都守在丹阳力劝圣上切勿弃都。”
有着元麾将军力守,丹阳未必会破,全朝大臣都对元麾将军与太子抱着无穷的希望,可万万想不到,他南国的皇帝竟是各惧战之辈。
勃然大怒的玉权忿忿一扬掌,“父皇这一走,三军军心必溃,那前线的将士们还要打吗?”
“殿下打算如何做?”早就不对圣上抱有期待的众人齐望向他。
“袁枢,火速命东宫六骑封锁皇城!”铁了心的玉权紧咬着牙关。
袁枢面有难色,“但圣上……”身为一国之君,若是圣上坚持要走,他们这些臣下又能耐圣上如何?而太子率东宫六骑封锁皇城,圣上若是心存他想,或是遭人进了谗言,会不会误将太子护国之举视为兵变。
玉权瞬也不瞬地瞪向他,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听着,即使这将会是造反,圣上绝不能离京!”战况至此,谁胜谁负已昭然若揭,面对杨国大军压境,在这南国即将失去勇气的当头,无论如何,父皇必须留给南国士兵与百姓一个希望,而丹阳这个南国的精神堡垒,更是万万不能弃守!
在行辕帐中的烛火下,将玉权眼中的悲怆与救国之心看得太过明显的袁枢,大受感动之余,也决定将一切都给豁出去。
“末将拼着项上人头不要,定不让圣上踏出京畿半步!”
“即刻派人除掉殊贵妃。”在他走后,玉权森冷着一张脸,又再对一旁远自丹阳来讯的昭武校尉指示。
他略有犹疑,“可是……”杀了圣上的宠妃?
“此时再不杀她,难不成你想亡国吗?”父皇会有如此不智之举,想也知道定是那个女人唆使的,战事已是如此不利,若是再让那个女人扯后腿还得了?早在两国开战前,他就该先杀了那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遵旨!”
随着昭武校尉的离开,行辕里有片刻的沉默,随后留在行辕里的众将员们,不约而同地强打起精神,在气氛低迷的情况下,再次重新商议起如何力抗杨军主力大计。
觉得急需透口气的玉权,朝他们示意后,独自步出行辕外,命左右不须跟上后,一人在城中隅隅独行。
望着在疏散了百姓,除了士兵外别无他者的城市,此刻显得空荡荡的,在大街上,处处可见空无一人的商家店铺,有些卖吃喝的小店里,店主就连做生意的锅铲与碗筷都未来得及收拾,就急于逃难而去,而远处那座以往常是宾客满门的旅店,此刻再也见不着往日的光景。
恍如久远前的回忆般,南国繁华热闹的光景,在他的面前一一浮现,回想起方才在行辕中乍听父皇欲弃国都的作为,以及他对下属所下达的令谕后,不知怎地,此刻在脑中,闪过一个令他心痛的念头。
孤臣孽子……
穿过清冷街道的风儿,扑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