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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浴血初战
曹军的总攻，在又一个清晨时分，终于展开了！
十万曹军，荀彧没有丝毫保留，分成四波，从四面将许昌城池团团包围，从城上一眼望尽，曹军的深蓝色军服蔓延如海洋一般广阔，明晃晃的钢刀宣泄着无穷杀意，而数百架霹雳车的出现更是让守城的朝廷军倒吸一口凉气，心弦为之颤抖！
郭嘉一身戎装，亲自登上许昌城头，眺望着城下人山人海的钢铁之师，嘴上虽不说，但眉宇间忧色尽显！
手中拥有优势，便将优势发挥到极限，去攫取最好的战果，这是荀彧最习惯做的事情，郭嘉知道自己很不幸，遭遇到了手握十万精兵的大贤荀彧！
“进攻吧！”许昌城外的一座半山坡上，荀彧好整以暇，淡淡的下达了命令，揭开了这一场许昌之战的序幕！
“放！”“放！”“放！”“放！”
四面方向，四道城墙之下，几乎同时响起了曹军将领那满含杀气的嘶吼，随之而起的，是曹军霹雳车的咆哮！
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壮观场景，总计近三百架的霹雳车抛射升空的巨石，翻滚呼啸着从四面八方砸向许昌城墙，带着欲将许昌砸成肉粉的狂飙气势，覆盖住了许昌四面巍峨高大的城墙！
“轰~~~~~”一时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同时承受数百块巨石轰击的许昌城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嘶鸣，碎屑横飞，残肢乱舞！
“放！”冷血的指令咆哮不断，投石机的打击一波一波的席卷许昌，整个城市都在剧烈的颤动着，仿佛末世来临的前兆！
“啪~~~~”一块巨石擦着自己的身躯坠落，骇得郝昭面色一变，俯身趴倒在地，避过了被巨石砸成肉饼的噩运，却也被飞溅的沙石碎屑侵袭的狼狈不堪，恶狠狠的吐出了一口口水，趴在地上喘息不止！
“这帮可恶的曹狗！”郝昭愤懑难言，长身而起，眼看着曹军又完成了一轮“填弹”，下一波轰击转瞬既至！
“咳咳~~~咳咳~~~~”距离郝昭不远处，十多名叠成一座小山的士兵们纷纷起身，将身下几乎被压扁的人露了出来，正是登城指挥的郭嘉，刚才要不是被一众忠诚的亲兵死死压在身下，恐怕他就算没被巨石砸死，也要被崩碎的碎屑扎死！
“大人，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下去吧！”郝昭面色急变，几步跨到郭嘉身边，诚恳劝道。
“不用管我，反击！命令士兵们反击！”郭嘉面色虽然不好看，但脑海中平静依然，冷静的下达着命令。
“是！”郝昭知道战场上不是废话的时候，狂吼一声，转身在城墙上来回奔走，大声疾呼，“弓弩手，踏驽，床弩，统统给我反击！射他娘的！投石机？还等什么，给我发射！发射！”
利用机械的力量投掷石块，并不是由曹军垄断的技术，曾在袁绍手下供职的沮授也略知一二，在搜集到足够的能工巧匠加紧研究之后终于研发了出来，最初的两百架成果已经全部运到许昌了，正好派上用场！虽然刚刚研发而出的投石机跟曹操的霹雳车相比在射程上还差着很远，但是依托着高大的城墙，投石机的射程也已非常可观了，竟然达到了三百步，虽说还触及不到曹军的霹雳车，但用来轰击城下威慑敌军，却是足够了！
缓过神来的守军们纷纷行动起来，一时间城上的朝廷军纷纷展开反击，一波波弩箭倾泻而下，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入城下正在向城墙猛冲的曹军！
巨石对轰，乱箭纷飞，人头攒动，吼声如雷，整个许昌城被一片片杀意所笼罩，化作了死亡之地，每一秒钟，都有无数的士卒失去生命！
西城门，数之不清的曹军已经将云梯搭设在了城墙上，一排排的曹兵奋力攀爬着云梯，像城上猛冲！守将龙舞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在城上疾走如飞，指挥着麾下兵士将一锅锅的沸水，和着燃油泼洒向云梯，一支支火把随之扔下，将城下化作一片火海，阻隔着曹军的攀登！
南城门，白发苍苍的老将军黄忠屹立不摇，不动如山，冷眼睥睨着城下的曹军，如一尊威武不屈的魔神般威吓着敌军，激励着己军将士！黄忠手中的五千士卒都是氏族私兵，战斗力实在有限，为此郭嘉特意多拨付了一些投石机和踏驽供黄忠使用，使得这一面的守军罕见的能够在器械上和曹军战成平手，极大的压抑着曹军的攻势！
东城门，这一面的墙体和城上工事保存最为完好，使得周仓和马岱能够依托完整的防御体系硬抗曹军的猛攻，守的有声有色！
加上郭嘉和郝昭镇守的北城门，五万朝廷守军全部上阵，将能够使用出来的手段统统用了出来，毫不示弱的承受着曹军一波一波的攻击！
滚滚落石的轰砸声，漫天弩箭的呼啸声，杀声震天的冲锋声，还有满含着不甘和不屈的惨呼声，声声入耳，杂乱无章，整个战场上血气飘散，浓雾弥漫，显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郭嘉以一介文弱书生之身，在城楼上来回奔走，哪里有危险便出现在哪里，指挥兵士填补漏洞，与登城的曹军死战，他甚至拒绝了郝昭的随身保护，而亲自带兵填补一块被霹雳车砸开的城墙缺口，顶着漫天陨石与乱箭，不断激励着麾下兵士的士气！
见郭嘉展露出如此胆识，城上守军无不振奋，郝昭眼见百余名曹军顺着城墙的一处坍塌之地登上城来，虎吼一声便冲了过去，一人一刀，将百余名曹兵全部杀灭，死死守护着这一道缺口，直到修缮队的到来！
整个许昌城早已是千疮百孔，工事不全，面对着曹军势如奔雷般的乱石轰击，城上各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坍塌，露出无数缺口，招来曹军一波波极有针对性的攻击，可朝廷守军战意惊人，顶着被轰成碎屑的危险而誓死不退，与曹军死战到底，场景令人不由得心生恻隐，极为壮阔！
从日出到日中，再到日落！十万曹军围住城池发动了一波又一波悍不畏死的冲击，情势最险的时候，龙舞所守护的西城门曾经登上了不下千人的曹军，与城上守军展开了厮杀！可龙舞率领着一队出身于陈留的精锐士卒，手持短刀与敌军展开近距离搏杀，几乎是以命换命的代价，才将登城曹军全部消灭，险险的保住了城墙！
直到日头完全降到地平线以下时，荀彧才终于放弃，鸣金收兵！当曹军似退潮的海水般极速后退时，城上的守军甚至疲惫到连欢呼都发不出了，一个个倒地喘息不止，面色惨白如纸！
整整持续一天的鏖战，许多士兵的体力和心理承受力早已突破极限，此刻安全下来，有的人甚至当场昏厥过去，整个城墙之上能够站立的士卒，不剩下多少了！
郭嘉的身上被飞溅的碎石划出十多道染血的伤口，可郭嘉恍若不觉，直到战事结束时才感觉到了疼痛，皱了皱眉，摇摇晃晃的险些栽倒在地，最后倒在了郝昭的怀中！
粗略的统计结果很快便呈报上来，只此一天，许昌守军便阵亡了八千多人，另有近四千人因伤重而失去了战斗力，一天的战斗，便消耗了许昌守军四分之一的力量！
尚书令府邸中，郭嘉面沉如水，不是以为身上还隐隐作痛的伤口，而是为着许昌的城防，而揪心不已。
众将齐集在郭嘉府中，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龙舞一条左臂几乎被废，吊在身前，强撑着不发出一句呻吟！
郭嘉拧眉苦思了片刻，终于淡淡的出声道：“马岱将军！”
“末将在！”马岱赶忙站了出来，躬身应道。今日一战马岱身先士卒，身上同样受创不轻，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马岱与那马超截然不同，虽然同样忠于马家，切齿痛恨于韩遂和曹操，但马岱极识大体，知道欲报大仇唯有借助朝廷力量的道理，是以身处许昌多年，倒也算任劳任怨，立功不少。论武艺，马岱几乎和张颌，徐晃等将不相上下，论用兵，谦逊谨慎的马岱也要比他那狂傲的兄长强上不少，是以郭嘉在完全对其放心后，也有意栽培他成为小志麾下又一员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将！
“马岱将军，令兄手握一万多名精锐骑军，今日一战却始终不见其出现支援许昌城防，你可能给我一个解释？”
马岱的额头瞬间渗出不少汗水，低头道：“末将不能，末将认罚，请大人降罪！”
郭嘉摇头道：“我无意惩罚于你，只是令兄手握精兵，若执泥于私仇白白消耗在韩遂铁骑的身上，着实可惜！我想让你出城劝谏你兄长一番，务必识得大体，与我许昌守军精诚合作，一同击溃荀彧大军，他才可有报仇的机会！”
“末将愿往！”马岱当即应道，神情间满是决然。
郭嘉定定的凝望着马岱，片刻之后微微点了点头：“你今夜便出城吧，曹军围城，我让黄老将军送你一程！我希望明天便能够在许昌城下，看到马超和他的骑军的身影，明白吗？”
郭嘉的话语虽然平和，但马岱知道，这等若是郭嘉对马超下达的军令，既然是军令，那么便没有那么多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当夜，在黄忠的护送下，马岱杀透曹军重围，绝尘而去！
第六十三章 马家兄弟
“大人！”夏侯廉，夏侯尚等一系曹军大将鱼贯走入大帐，向荀彧躬身施礼。
“已经确认，刚刚重出许昌城的是马超的族弟马岱，不知何往，待我等出营去追时，已经太迟了！”夏侯廉满面懊恼的说道。
“廉叔不必如此，那马岱深夜突围，定是去向那马超求援了，若如此，岂非正好堕入大人之计中？”夏侯尚笑着劝慰族叔。身为曹操麾下“八虎骑”之一，随着年龄的增长，经验的成熟，夏侯尚逐渐显露出了不凡的才能，深受曹操器重。
“那马超刚愎自用，又一心为报父仇，依我看，他未必会买郭嘉的帐！”李儒微微笑道。
荀彧闻言眼神一亮，细细思考之后，点头道：“李大人所言极是，那马超狂傲霸道，根本不是任何人能够左右的！不过，他若真的奉郭嘉之命前来，倒也不失为一个趁机剿除马超的良机！”说到此，荀彧和李儒对视一眼，眼中同时亮起了一道光芒。
“请大人明示！”众将不解，纷纷抱拳问道。
荀彧不答，却将目光凝注到夏侯尚的身上：“伯仁，今日一战我让你做的事情，是否完成？”
“遵大人之令，末将已将许昌四面城墙防御的薄弱点勾画出来，尽在此处！”夏侯尚双手捧上一张草图，眼神中蕴含有深深的期待。
荀彧的目光落到那张草图上，没看上几眼，一丝喜色已经浮上了脸庞。夏侯尚这张草图之中，不但将许昌城墙上的各处工事一一标注其上，更指出了各处工事的防御强弱，着重标出了几段明显的弱点，从这张草图上几经涂抹的痕迹上来看，夏侯尚明显是多次观察反复对比尔得出了结论，可见其做事之谨慎仔细！
“非常好！”荀彧看到夏侯尚那隐含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毫不吝惜的出口夸赞道，“伯仁立大功矣！有了这张图，我军今后的攻击才能够有的放矢，避免无谓的消耗！”
“谢大人”夏侯尚啪的一抱拳，激动的吼道。
“明日之战，着重从这几处防御薄弱之处进攻！如此一来当可以省出不少兵力，便无惧马超的来袭了！”荀彧随手指点着几处许昌防御的漏洞之处，斩钉截铁的说道。
“诺！”众将齐声应道。
却说距离许昌足有百里之处，一座小型的营寨静静伫立，巡夜的士卒小心翼翼的警戒着一切可疑之处，整个大营安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