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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放了她。她知道拖着,时间越长,绑匪心里就越没底。他们怕她的家人报警,也怕被人发现。
没想到她方为安的人生还真是精彩,绑架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她身上。手被绑了三天已经麻木,脚也丝毫动不了,缩在墙角。床上的一个打着呼噜大睡,另一个叫阿南的正坐在床边玩俄罗斯方块。
为安想小解,嘴里嗡嗡地叫着,阿南吼着她,“叫什么叫?”拿着游戏机边玩边向她这边走来,撕开她嘴上的透明胶带,“叫什么叫?坏了老子的游戏。”
阿南身材瘦小,与他的粗犷的声线极为不符。为安双眼无辜地看着她,怯懦地说道:“大哥,我想上厕所。”
阿南不信,“麻烦事还真多?想什么花样?”
为安赔着笑:“真没有,你们把我绑成这样,我就是插翅也难飞。”
卫生间里连个窗户也没有,小解出来,阿南立马把她手脚捆上了。要封她嘴时,为安哀求他,“大哥,等一下再封嘴行吗?呼吸实在是太困难了。而且,我手脚都被绑着,跑不了的。”
阿南一想也是,“料你也跑不了。我们可是里三层外三。除非你是孙悟空在世。”又将她扔回了墙角,自己坐回床边认真的完起了俄罗斯。
为安依稀记起刚绑来那天,阿南说他要拿着赎金去澳门,况且还打了她的主意,此人定是贪财好色之流。而且看上去年龄不大,做事情没有另外两个老练。
“大哥,现在几点了?”
阿南不耐烦地答:“你管几点干吗?”
“外面天黑了吧。你在玩什么游戏?看样子打得很不错吗。”为安夸赞。
这招果然奏效,阿南抬头兴奋地看着他:“俄罗斯方块,你会玩吗?”
为安暗笑,这游戏还是她初中时候玩的。
“没听过,什么游戏,好玩吗?”
“还不错,我也是刚学的。”
难怪玩得这么起劲,气氛有些松懈,为安趁热打铁,“大哥,我很好奇,要是拿到赎金,像你这样的能拿到多少钱?”
阿南立即警觉:“你问这个干什么?”
为安慌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们这么豁出去性命的干是不是也有相应的报酬。比如我这次的五千万美金,你能分到一千万人民币吗?”
“一千万?”阿南瞪大眼睛看着方为安,“要是有一千万我就去澳门玩个天翻地覆,只光听”老大”他们说,还没去过。”
“你没去过?那里非常不错。你去过拉斯维加斯吗?”
“那是什么地方?”
为安胡诌着,“美国,那里的赌场比澳门更大更豪华,玩得更尽兴。”
“你去过?”说起赌博,阿南也顾不上完游戏,和为安闲聊起来。
“去过。和我男朋友去的,不去一次真是枉费了这一生,那次我们玩疯了。”
“真的有那么好?”
“当然。大哥,想去吗?”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那的人做梦都想去美国。”
“那个大哥睡得可真香。”
“他啊,死猪一只,只要一睡下去,房子塌了都不知道。”
情海沉浮(24)
为安压低声音:“大哥,你过来。我们谈一笔生意怎么样?我给你两千万。”
阿南在她面前蹲下,比着手指:“两千万?”一脸不可思议,
为安点着头,“只要我能活着出去,见到我家人以后立即给你两千万。怎么样?你放心出去后我绝不会为难你。”
阿南显然被那两千万吸引住了,“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你一出去就把我抓进去了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有这种事。你救我出去,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你也只是吃别人的饭,替别人办事而已,我理解。”为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抬头望了望四周,呼噜声还在,继续压低声音,“大哥,你要知道我男朋友家里势力很大,要是报警搜到这里,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下半辈子就要在班房度过了。两千万没了,更别提什么澳门,拉斯维加斯了。如果把我杀了,一样是没钱,白忙活一场,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是没错,但我们根本出不去。”
方为安看见了曙光。“大哥,可以找找漏洞,或者想想办法。我们现在在哪里?还在本城吗?”
阿南摇着头。
有人敲门,阿南马上把她的嘴堵上了,吼了一声:“给我老实一点。”
进来的是那位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的”老大”,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子,听着鼾声,“这还真是一头猪,都睡几个小时了,怎么样,这妞还是不肯打电话?”
阿南答道:“不肯开口。”
“阿南,帮我把阿信叫醒。”“老大”圈起袖子,撕了方为安嘴里的胶带,目露凶光,“你给不给苏家打电话?”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苏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不会给你一毛钱来赎我。”
“老大”拎起地上的瓶子在方位按眼前晃了晃。“我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为安看着眼前的瓶子,里面装的肯定不是好东西,“我劝你还是早点放我走,我是不会打电话的。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阿南推醒了阿信,和“老大”一起围着方为安。“老大”捏着方为安的下巴,“嘴还挺硬的嘛,不过很快我就会让你开口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阿南和阿信纷纷问道:“老大,这是什么?”
“催情药。”“老大”邪恶地笑着,“她喝了这东西,只怕会求着你们两个上她。”
“老大,你厉害。”两个小绑匪对“老大”竖起大拇指。
方为安脸色煞白,转眼像阿南求救。此时的阿南早已忘记了两千万,色欲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方为安。四天以来,方为安第一次觉得恐惧。看着那瓶蓝色的水,她感到绝望。他们拿不到钱真的什么也干得出来。为安不断地往墙根缩,口气依旧强硬,“你们不要乱来,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到时候让你们一毛钱也拿不到。”
“不要紧,只要让你把这瓶水喝了,你就不会想死了。我们几个一起伺候你,怎么样啊?阿南,把她的嘴打开。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为安瞪着褪一直往后缩,恐惧到了极点,闭上眼颤抖地叫着:“你们别过来,别过来。”脸贴着壁突然失声叫道,“子建,子建,救我。”凄凉的声音响彻了整间屋子。她此时叫子建几乎是一种本能,她也只能叫子建。
“害怕了?害怕就给苏家打电话。只要打电话,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否则,就把你送给我兄弟。他们可是要美人不要钱的主喔。”
其他两人哄笑。
情海沉浮(25)
那笑声让为安战栗不止,她再也受不了了,“我打,我打。你们不要乱来。”她不怕死,但绝不能屈辱而死。
劫匪掏出电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号码,开始拨打苏槿彦的手机。
苏槿彦听到为安声音的刹那,以为又过了一世。四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都快疯了。如果再没消息,他不排除会报警的可能。他只是听小安叫了她一声“子建”,就要这一句就够了,证明她还在活着,活着就是希望。他们要的只是钱。
“你不要伤害我女朋友,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怎么给你们?”
“好,苏公子,爽快,放心我们要的只是钱。交货地点我明天给你电话。记住如果报警,我马上撕票。”
“明白,明白。让我再和她说两句。”接着是忙音,绑匪挂了电话。他只是想和为安说两句,帮她减轻心理压力。
四天,他的神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紧绷,心理承受能力达到了一种极限。给方紫星打了电话,和她说有消息,只要交赎金就可以出来。
苏槿彦有些发烧,却执意地坐在花圃的摇椅上吹风。苏母走出来,坐在她儿子旁边。拉着他的手,“子建,吃点东西吧,看你几天没合眼了。”脸颊比前几日消瘦不少,
苏槿彦抽出手,母亲终究是关心他的,淡淡地回道:“妈妈,您去休息吧,我坐一会儿。”
苏母红了眼眶,“子建,你不要怪你妈妈,我这是为你好。儿是母的心头肉啊,那天你父亲打的是你的脸,打的是我的心啊。”
想起那天说的那些伤她母亲的话,苏槿彦心生内疚,“妈妈,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傻孩子,还和妈妈说这些。是不是一直以来都看不起你妈妈?”许多年以来,外室就像一枚钉子,钉进了她的心里。她拔不出来,也不想拔。她摆脱不了这一切。在这座富丽的大房子里,独自凄凉。
“怎么会?”他一直不明白他这样可以容得下父亲养情人,生私生子的母亲,为什么就容不下小安?
“妈妈,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功名利禄也不过是浮华,况且您要知道我也不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我也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他一直都在捍卫母亲的尊严。
“儿子,妈妈这都为了你好。你要知道你娶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苏家的媳妇。”
苏槿彦更正道:“妈妈,她首先是我的妻子,才是苏家的媳妇。”
这是鸡与鸡蛋的问题。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去睡一会儿。赎金你父亲已经准备好了,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人最重要。这些问题等小安出来再说吧。”
苏槿彦不想再说什么,苏母走开了。他已经默认了用父亲准备的赎金。他还没有那个能力一下子找到那么庞大的现金。那么将计就计,只要小安回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回卧室时,经过父母房间,门虚掩着。父母低声谈话还是让他无意中听见了,“那边都叮嘱过了吗?可不能有什么差池。”母亲的声音。
“我亲自叮嘱的,放心。”
“别把他逼得太紧了,等那女孩子回来,我再和她谈,慢慢来。年轻人哪那么容易忘记。”
“哪那么多情种,我看他过一段就忘得干干净净了。”父亲自嘲,“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本性改不了。”
……
苏槿彦敏锐地从这两句话里捕捉到了什么,脑袋嗡嗡作响,心理防线轰然坍塌……
原来他永永远远无法逃脱。就在昨天他还计划着,接到了小安马上和她去登记。当木成舟,谁也不能改变。
情海沉浮(26)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里的,只觉得从内心深处慢慢地渗出一股悲凉。
颓然地趴在软榻上,他陷入了深深地黑暗,永远无法摆脱的黑暗。这个大男人居然想哭,讽刺的是他流不出眼泪。木然了。
他无法选择出身,无法选择姓氏,无法选择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他开始憎恶起自己的姓氏和身上流淌着的血液……
纵然他愿意放弃现今的所有,不做父亲的儿子,不姓苏,然而如他父亲所说,血脉永远无法改变……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出身悲哀。他一直以来都在试图改变这一切。父母走过的路他不愿意再尝试。生活了十几年感情依然如冰,把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只是利益。利益比那纸婚书还牢固,无懈可击。这样的例子在他们的生活圈子中太多太多了。他以为他可以例外,现在看来是自以为是。
在这之前,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事情,他觉得只要他能和为安在一起,那些事都变得无足轻重。可是就在这一刻,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贪婪,贪婪地想要得到幸福也给予她幸福,却连最基本的安全也不能给她。他应该远远地看着她就好……
他原本自信满满,现今才知道他必须沿着那条既定的人生轨道走下去,没有选择的余地。
窗帘在风中轻轻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