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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仍有一些德军步兵在附近掩护己方的重型坦克,但他们广泛分布于周围的废墟之中,光线和距离都不足以让林恩辨认出同伴的身影。不等他离开暂时下蹲观察的建筑残壁,一声尖锐急促的“咻”声刺耳而来,他连忙靠着断壁压下脑袋,左手连同望远镜更是忙不迭地缩了回来,“嘣”的一声爆炸听起来还没有普通榴弹炮凶悍,但爆炸产生的震感仍是非常清晰的,溅射开来的弹片有些飞出很远,在那些残破建筑上削落不少碎屑。
爆炸余威已散,林恩抬头一瞧,炮弹落下的位置离自己也就六七米,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弹坑,而且平面望去难测深度——这显然是一发打偏了的穿甲弹,而战场上为这种对付装甲目标的炮弹毙伤的士兵可不在少数,林恩的心态不由得产生了波动,心底甚至有种草草收场的念想,然而这仅仅是一瞬间的犹豫。他非常果断地起身进入侧旁的建筑,经过了盟军长时间的轰炸,柏林城区留存下来的建筑基本上都是门窗洞开,就连原本不通路的墙壁也被炸出了许多足以供人穿越的口子,因而这些主体犹存的建筑成了巷战中双方士兵躲避枪炮以及设置阵地的理想场所。
避开正面,林恩带着沃夫鲁姆和诺亚在废弃的街巷中摸黑前进,而在这样的交战区域,迎面出现的极有可能就是敌对阵营的士兵,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可连曰的焦灼战斗使得许多人都无法及时获得城防司令部下发的统一口令(事实上,这些口令也只能下达到一些尚未遭到炮火侵袭的阵地、哨卡以及那些仍在城内活动的宪兵那里)。加上战场环境并不允许自由对话,士兵们要么通过对方的装束和口音来判断身份,要么干脆各不影响地直接略过。
“马科斯?卡尔?”
看到侧旁废墟的角落里缩着两个人影,林恩乍以为是两名年轻列兵,走过去顿时吓了一跳,原来是两个面容苍老却穿着制服的国民突击营士兵。看这样子就是丢失了武器又不知道该往哪走的可怜虫,干脆坐在这里等着苏联人来俘虏。对于他们的境况和想法,林恩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好做,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等他们来到南北走向的街巷时,看到刚才那辆“虎王”已经退过了街口,但街口附近的地面上躺着好些士兵的尸体,林恩眼见两名个子跟坦泽、特奇梅尔差不多的“大耳沿钢盔”从对面撤回到这一边,走到一半便遭到苏军机枪扫射,连串的子弹顿时在地面激起一斜排的尘屑,后面那名士兵当即中弹,他痛苦地张开手臂,侧身向前摔倒在了暴露的街面,紧接着,在咔咔咔的清脆枪声中,前面那名士兵没能走过最后一小段距离,他背部中弹,因而身体在继续向前移动的同时突然绷起,在即将倒下的瞬间,头部、身体连同腿脚够成了一张反向展开的弓,仿佛生命的全部力量都用于展现这种异样的唯美,接下来,他像是沉重的沙袋硬生生倒地,甚至没有一点儿挣扎的动作。
林恩的心猛然提起:可千万不要是那两个小子啊!
“长官,看,那好像是卡尔!”
沃夫鲁姆惊讶而兴奋的喊声当即引来了敌人的火力,冲锋枪射出的这一梭子弹虽然准头不够,突然打在毫无准备的林恩等人前方,惊得三人连忙闪身缩到瓦砾堆后面。
“你看到卡尔在哪里?”林恩忙不迭地问道。
反正已经遭到对方“惦念”,沃夫鲁姆更无所顾忌地说道:“右前方,街对面,有个只剩下两面墙的破房子,只有一层楼的,我刚刚看到有个人躲进去了,像是卡尔!”
林恩想要探起头去看一眼,然而那名盯上这里的苏军士兵不依不挠地又射来一梭子弹,这一次就打在他借以隐蔽的瓦砾堆,子弹“啾啾啾”地钻入碎石之中,这声音听得就让人汗毛竖起的。
“好吧,让我们碰碰运气!”
对自己说罢,林恩弯着腰反身向后,将装有最后两枚反坦克火箭弹的铁皮箱子递给诺亚,低声对他说:“一会儿你朝街口对面靠后位置射击,打完赶紧后撤到刚才我们经过的那栋破楼等着。”
诺亚点头:“明白!”
林恩紧接着对沃夫鲁姆交待说:“戈登,你向左移动二十米,等到诺亚开火之后,找街口对面飞出子弹的位置开火,能不能打中不重要,关键是干扰对方,同时注意自己的安全!”
沃夫鲁姆瞪大眼睛:“长官,你要去街对面?”
林恩没有答是或者否,而是从弹袋里掏了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给沃夫鲁姆,同时以让自己都忍不住感动的坚定信念说:“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即便是以命救命我也在所不惜!”
这一刻,面对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面对着血与火淬炼出的真情实感,沃夫鲁姆眼中闪烁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神色,他异常沉重地说:“长官,保重!”
林恩叹了口气,左手摸出望远镜,右手握着情有独钟的“毛瑟M1932冲锋手枪”,义无反顾地往右边去了。沃夫鲁姆随即拎着MP44突击步枪向左,诺亚原地打开弹药箱,从中取出一枚长纺锤状的反坦克火箭弹,以微微颤抖的双手将它装入反射筒,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以望远镜观察了对面的情况,林恩确定了沃夫鲁姆所说的那栋只剩两面墙的房屋,并且看到了德制钢盔的顶部——稍有经验的士兵隐蔽时都会竭力保护好自己的身躯和脑袋。须臾,一枚火箭弹拖着明亮的尾焰从自己这一边飞出飞出,林恩迅速将望远镜塞入口袋,顺势从枪套里拔出第二支驳壳枪,考虑到对面的街区内随时可能出现苏军士兵,他双手同时以拇指扳开枪锤,“咔嚓”的微响让他瞬间进入了自我意识中的双枪战士状态。
“啪哒啪哒”的枪身响起,林恩起身向前挪动,等到突击步枪的第五发子弹点射而出,他心无旁念,拔腿冲了出去。
习惯了拥堵的城市,突然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那种感觉是非常舒畅的,然而林恩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径直朝前冲刺数米,紧接着就像是在足球场上变向过人,在速度基本不减的情况下突然斜向右转——随之飞来的子弹证明了他的预想是正确的。虽然敌方枪弹咻咻飞来的声音让他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脚下的动作可不敢有一丁点儿怠慢,两米之后,第二次变向,径直冲向街对面,而且为了保持尽可能快的奔跑速度,他身体下压的幅度有意保留了一些调整空间。
林恩试图跨越的障碍毕竟只是一条中等宽度的街道,卸去了沉重的夜视装备,又是准备充分的全力冲刺,无需第三次变向,他就已经来到了街对面,沿街的建筑废墟这时候已经阻挡了苏军士兵从街口那边进行阻拦姓射击的角度,但林恩可不敢抱侥幸心理,他侧身翻过一道沿街堆砌的瓦砾,跌跌撞撞地冲进入了只剩两面墙的破屋,靠着墙根大口喘气,而此时正面相向的那名德军士兵听到响动,惊诧万分地抬起头,手中的冲锋枪亦随之转向林恩,就在他几乎要开火的时候,那双被紧张情绪压抑到了极点的眼睛突然瞪大。
“卡尔……”林恩这一声唤简直就像是一位面狠心慈的父亲找到负气离家的孩子,饱含着怜惜疼爱之情。
(未完待续)
第163章 头号冤家
“加尔戈长官……”
恐惧、压抑、委屈还有一度充斥于心的迷茫与绝望,所有的这些负面情绪都随着这一声恳切的呼唤而烟消云散,但那双仍不够坚定的眼眸中已是泪如泉涌。
“可怜的小家伙!”
林恩一边低声感叹,一边单手揽过特奇梅尔的肩膀,用安慰迷途孩童的口气说道:“我来了!没事了!别担心!没事了!”
“加尔戈长官……能见到您真好!真好!”
特奇梅尔头一次对林恩表现出这样的依赖,但再有三个月满17周岁的大男孩并没有像小姑娘一样缩在他怀中嘤泣,而是抹去眼泪,心急如焚地说:“长官,马科斯腿部受了枪伤,可他非要让我先走,现在还留在后面,我们赶紧去救他吧!”
林恩抬起头,转着往街对面扫了一眼,诺亚和沃夫鲁姆的掩护姓射击果然招致苏军的猛烈还击,炮弹接踵而至,废墟中火光闪动、浓烟滚腾,连串的枪弹更是像粗细不一的鞭子凶狠扫过那些残破建筑和瓦砾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招架尚且无力,哪有办法穿过街道前来支援或者以火力掩护自己回到街对面?余下的救赎,只能由自己带着小兵卡尔。特奇梅尔来完成了。
“嘿,卡尔,听我说,我们不会放弃马科斯的,告诉我你们分别时的情况,还有你随后的撤退路线!”
听了林恩的这话,特奇梅尔的情绪果然安复了许多,他以自己的方式描述说:“马科斯藏在一间破房子里,那里靠近一条乱七八糟的街巷,我走到这里用了大概十分钟,中途没怎么拐弯!”
这番回答的每一个字词林恩都听得很清楚,只是想从这样“乱七八糟”的方位和距离描述中准确找寻目标位置,他感到非常为难,却也不好批评斥责这位年轻且缺乏经验的列兵,只好耐着姓子对他说:“嘿,卡尔,听好了,虽然往回走非常危险,但我们不能让马科斯落在敌人手里,一定要把他救回来!有我在,战斗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艰难,对吧?”
“当然了,长官,您是无敌的!”特奇梅尔有些幼稚地回答说。
对于无敌的美誉,林恩只能在心里一笑而过,他随即检查了特奇梅尔手中的冲锋枪,弹匣里还有一些子弹。确定射击保险已经打开,将枪还给列兵,并叮嘱他“一定要听我命令射击”,然后侧身沿着墙垣挪到断处,双枪并于一手,拿出反光镜观察了一下墙后面的环境:暂时还没有苏军士兵的踪迹,也没有枪弹从近处扫过。
“卡尔,我们出发!”
说这话的时候,林恩转头看了看特奇梅尔。战斗前的紧张心态加上拯救同伴的那种急切与决然,一并在他年轻稚嫩的脸庞上显现,因而构织出了一种复杂而奇怪的表情。
无暇多想,林恩以果决而迅速的动作向侧旁闪出,一边躬身前行,一边以双手双枪进行扇面警戒,嘴里低声呼唤着“卡尔跟上”。特奇梅尔确实紧跟其后,只是冲锋枪不时地与弹袋、皮带扣什么的磕碰,发出轻微却明晰的“噔噔当当”声,这让林恩很是无语,又来不及现场纠正,只好寄希望于苏军士兵们的听觉在这纷乱的战场上出现了钝化。
连续穿过好几栋破败楼房和一片惨遭夷平的居民区,林恩找了处隐蔽的废墟堆,等到特奇梅尔跟着蹲下来,再双眼警惕地观察四周,同时压着嗓子问:“接下来该往那边走?”
年轻而紧张的列兵探着脑袋观察了好一会儿,以不太确定的口吻说:“应该是继续往前走!长官!”
话说完没几秒,近处突然响起了冲锋枪连射的声音,轻快的“索索”声一听就是由威力射程并不占优的MP38或MP40发出的,战争末期苏军士兵极少捡拾这种武器使用。紧接着,符合俄罗斯彪悍民风的粗狂枪声“嘎嘎嘎”地响起,接二连三,听起来不仅有“波波沙”冲锋枪,似乎还有一两支射速偏慢但不容小觑的捷格加廖夫轻机枪在进行射击。
林恩身体紧贴着瓦砾堆,右手挡在特奇梅尔身前示意他往后靠,左手不放驳壳枪,直接拿起反光镜的把柄,以轻缓的姿态向上探出。这场发生在废墟中的枪战突然开始也突然结束,只见侧前方坍塌建筑旁躺着一个人,距离自己也就十来米,而相隔不到一箭之地,两个黑影正以低头弯腰的谨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