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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赵匡胤的看书的样子。
原本是没什么,不过,看着看着,却忽然有一个小细节引起了石韦的注意。
赵匡胤看书时有一个小毛病,每每翻页时,总时喜用食指从嘴里沾一口唾沫,然后再捻书页。
这个习惯石韦小时候也有,那时候纸的质量一般,看小人书时,他也好用唾沫弄湿书角,好方便翻书。
本来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若隔在平常,石韦根本不会太在意,但放到今天,石韦却越看越起疑心。
狐疑之色,渐上眉头。
案上的赵匡胤又翻过一页,无意中瞟了殿前一眼,见是石韦已到,便将书放下,奇道:“石爱卿,你怎么进来了也不吱个声。”
石韦忙拱手道:“臣见过陛下,臣方才是瞧着陛下读书正在兴头上,故才不敢吱声,怕扰了陛下的兴致。”
赵匡胤笑了一笑,便询问他砒霜下毒之事调查得如何。
石韦如实而言,说把皇宫内外可疑的人与物调查了几遍,仍旧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赵匡胤听着听着,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便渐渐阴沉下来。
这也难怪,一想着有个慕后黑手,整天盘算着想致他于死地,莫说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就算是普通百姓,碰着这种事也会如坐针毡,一日不解决一日难安。
“既然你软的查不出真凶,那朕就只有用硬的。”赵匡胤的话中杀机毕露。
听他那话,多半是打算将那些负责饮食的宦官宫女们统统下狱,以严刑拷打来逼问出线索。
赵匡胤并不是一个严酷的帝王,但当危及到他性命之时,任何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石韦隐隐感到一阵寒意,心中跟着一震。
“行了,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朕会亲自处理。”赵匡胤摆了摆手,继续低头看起书来。
就在石韦将要退下时,他又看到赵匡胤沾唾沫翻书的举动。
他的眼睛中,仿佛慢动作回放一般,看着赵匡胤将翻过书页的食指,缓缓的放入口中。
画面,一瞬间定格在这一刻。
石韦的眼眸陡然一亮,脸庞上闪烁着出兴奋与惊异之色。
赵匡胤觉察到了石韦还没走,抬头问道:“石爱卿,你还有什么事要上奏吗?”
思绪飞转,须臾间石韦已有了盘算,他便拱手道:“陛下,臣心中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赵匡胤面露疑色,放下书道:“你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石韦干咳了几声,问道:“臣想请问,陛下最近是否一直在读什么书?”
赵匡胤一怔,似乎一时没转过弯来,不解他为何会忽有此问。
石韦忙道:“臣之所以这么问,是事关于找出下毒害陛下的真凶,还望陛下能如实告知。”
赵匡胤神色一怔,狐疑的盯着石韦,扬了扬手中的书道:“朕最近一直在读此书,怎么,这与朕被人下毒又有什么关系?”
石韦的眉头微微一凝,赵匡胤的话正如他所料那样。
他便上前一步道:“陛下,不知此书能否让微臣看一看。”
赵匡胤越发的困惑不解,心想石韦这举动实在时有些不太守礼,但想着石韦说关系到凶手之事,但只好暂压不悦,令宦官将书给了石韦。
石韦将那书捧在手中细观,发现这厚厚的一本书已经被赵匡胤看了一大半,每一页的页角上,几乎都有被渍湿过的痕迹,显然都被赵匡胤沾过唾沫。
“陛下,这本书你看了有多久?”石韦边查看书边问道。
赵匡胤道:“这书是两个多月前,晋王进献给朕的,怎么了?”
晋王,赵光义!
当石韦听到这个名字时,身子陡然间一震,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惊骇的寒意。
旋即,他便有一种恍然大悟的释然。
“赵光义,原来是你,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石韦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抬起头道:“陛下,臣或许已经找到了陛下中毒的原因。”
赵匡胤的神色一震,眉色间掠起惊异与兴奋,忙问是什么原因。
石韦也先不答,却请宦官去端来了一杯清水,一根银针。
正当赵匡胤为他的举动疑惑时,却听“哗”的一声,石韦竟将那书撕下了几页,团成了团状,转眼已放进了水中。
“你这是何故!”赵匡胤吃了一惊,大叫道。
“陛下且稍等片刻,臣自会给陛下一个合理的解释。”石韦语气平静自信,说着将那银针也插入了水中。
赵匡胤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石韦是在试毒。
聪明如他,瞬间就猜到了石韦的用意,他的脸色陡然间也变得骇然无比。
赵匡胤那副表情极为复杂,愤怒、失望,却似乎还抱着一丝侥幸,不愿去相信。
此时,他只有无助的坐在那里,默默的等待着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诺大的御书房中一片肃静,石韦甚至能够听出赵匡胤那渐渐粗重的呼吸声。
很显然,这位大宋的帝王,此时此刻正处于极为紧张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石韦终于把银针从水中拔了出来。
赵匡胤的身子一抖,神经跟着紧绷到了极点。
“臣不敢多说什么,请陛下过目吧。”石韦将那枚银针,双手默默的捧上。
赵匡胤接过了银针,他的手竟然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低头看去,眼眸中仍跃动着某种希望之色,但当他看清那银针时,一张脸却瞬间变得犹如死灰一般。
银针的下部,赫然已变成了灰黑之色。
那是有毒素的表现,这就说明水中有毒,而水又浸泡了书页,自然就是书页上抹了毒。
至于那本书,则是晋王赵光义所呈。
这就是说,下毒想要谋害赵匡胤的凶手,竟然是他的亲弟弟赵光义。
铛!
手中的银针落在了案桌上,赵匡胤无力的靠在了椅上,那副失落的神情,仿佛经历了人生中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石韦看着心灰意冷的赵匡胤,怜悯之意油然而生,不由得悄声叹了一声。
石韦能够理由解赵匡胤此刻的心情。
赵匡胤是一个极念亲情的人,这些年来,他和赵光义兄弟二人虽然有过争执,有过芥蒂,但在他看来,这也只是家人间的一些矛盾而已。
亲兄弟,骨肉亲情,哪里会有什么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只是赵匡胤却万万料不到,他一直顾念着兄弟亲情,而他那位晋王弟弟却根本不顾什么亲情,竟然阴险至此,想出这等歹毒的手法来毒害于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赵匡胤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着,似乎还不敢相信这亲眼所见的事实。
石韦心中却在暗自感慨,心想眼前这人虽是千古一帝,英明神武,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一样有着普通人的软肋。
赵光义为了什么,哼,当然是为了夺取帝位。
如今赵德昭虽然正在羽翼渐丰,朝廷虽也实行了两都制,但到底赵光义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势力非是一朝一夕阳可被瓦解。
通过迁都之事,或许赵光义已经看出,他的哥哥是铁了心的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失望之下的赵光义很清楚,再这么耗下去,自己苦心经营的势力迟早要被打压干净,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皇帝梦也将随之化为泡影。
所以,他才想出这等阴险之计,想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将赵匡胤毒死。
赵匡胤一死,赵光义便可凭借着他在朝中宫中经营的势力,如曾经的历史上那样,抢先一步夺取皇位。
到了那个时候,木已成舟,羽翼未丰的赵德昭,又如何能够与其相争。
石韦越想越寒,沉吟片刻,沉声道:“陛下,此事关系到社稷存亡,臣以为已到了陛下用非常手段的时候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私生活
权力斗争中,先出手者未必就是赢家。
赵光义按捺不住行此毒计,无意间却给石韦制造了除掉他的最好机会。
下毒谋害皇帝,罪证确凿,就算是赵匡胤再仁慈,再顾及亲情,怕也不会再手软了吧。
石韦这样想着,心中反有一种窃喜,当即向赵匡胤委婉的进言。
他口中的“非常手段”,自便是在暗示赵匡胤,痛下决心,除掉这个想要毒害他的弟弟。
赵匡胤刀削似的脸庞微微一变,黯然的表情间,掠过一丝怒色。
失望之后,他在愤怒,他的恨意在胸中积聚,眼看着似乎就要爆发。
只是,他却没有如石韦所料的那样,拍案而起,愤然下令将赵光义逮捕下狱。
“唉——”沉默了许久,赵匡胤只是用一声叹息来回应石韦的进谏。
赵匡胤还在犹豫。
石韦眉色一沉,大声道:“此等大逆不道之举,陛下若然纵容下去,只会酿成更大的祸端,陛下若在这件事上仁慈,只怕我大宋江山社稷,便将有累卵之危啊。”
他言辞激烈,神态悲愤之极。
赵匡胤的身子又是一震,眼中怒焰闪动,“啪”的一声拍案愤起。
天下震怒,左右之人无不胆战心惊。
石韦的心头却兴奋之极,看赵匡胤这拍案而起的情形,多半是打算大义灭亲,对赵光义下狠手了,这可正是他日夜所盼之事。
他已经兴奋的畅想起赵光义被灭之后,自己高枕无忧的幸福生活。
不过,赵匡胤却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这位愤怒的天子,紧攥了半天拳头,咬牙切齿了半天,却又一屁股跌坐了下来。
石韦一惊,急欲出言再劝。
这时,赵匡胤却叹道:“这件事朕还要再斟酌斟酌,你先下去吧。”
“陛下——”
石韦还待再劝,赵匡胤却一手托额,一手向他摆手,示意他无需再多言。
石韦无奈,只得悻悻的告退而去。
出得御书房时,已是残阳西沉,血色的斜阳映照得整座皇宫一片霞红。
深深的透了过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得以放松,石韦的精神很快从失望中走出。
石韦在想,赵匡胤的犹豫虽然出于亲情考虑,但多半也是怕一旦对赵光义动手,会造成国家不稳,倒并非赵匡胤当真能容忍赵光义下毒害自己。
以赵匡胤的为人,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只要静下心来细细一想,就应该能想明白,于国于私,他那个弟弟都是非除不可。
“哼,赵光义,看你还能嚣张多久,老子等着看你人头落地的那一天。”
石韦暂时不去多想,离了皇宫径直回家。
尚未进府时,便正好撞见宰相府上的管家前来,送上了赵普的帖子,邀石韦往府上赴宴。
自打上回石韦说服赵普回京那桩事后,到如今隔了快大半年,除了在朝上碰面外,他还真没机会再见这位宰相一面。
赵普这人虽然喜欢揽权,不过却很少在自家府里宴请同僚,这京城的官吏们都知道。
现如今这赵普却忽然来宴请自己,这倒让石韦感到有点受宠若惊。
无事献殷勤,定是非奸即盗。
石韦心里一盘算,并未着急答应赴约,而是先问道:“不知你家大人为什么要邀本官赴宴呀,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石韦是想从那管家嘴里先套出点内情来。
那管家倒也痛快,马上道:“是这样的,今日我家小姐的寿辰,所以我家大人才想请石大人往府上为小姐庆祝庆祝。”
原来是赵敏的生日。
石韦脑海里立时想起在河阳时,自己为那位赵小姐“接生”时的窘样。
这样一个理由,似乎看起来并没什么“不良居心”,石韦自不好不给赵普面子,当即应承下来。
他便先回府中换了件便服,从自己私藏中挑了一枝玉钗,怀揣着便乘马车赶往了赵府。
车到赵府,一下车石韦就感到有点意外。
他原以为赵普为女儿贺寿,除了自己之外,多半还会邀一点京中达官显贵,此时门前定当是车水马龙。
令他意外的却是,赵府门前冷冷清清的,看起来来除了他这一辆马车之外,并无旁人上门。
难道是我来晚了?
石韦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入席,赶紧快走几步入了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