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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要过筛?”陈近南大吃一惊,忙过来向卢胖子请教。
“当然要过筛了,颗粒不均匀,爆炸威力就会受影响。”卢胖子苦笑,只得赶紧又教给陈近南黑火药的过筛和抛光方法,要求陈近南一定要让黑火药的颗粒均匀,陈近南不敢怠慢,赶紧拿来纸笔仔细记下,向卢胖子再三拜谢。
“还有,陈总舵主,你们台湾军队配置火药时,硝石和硫磺是从那里来?”讲解完了火药颗粒的制取方法后,卢胖子又随口问起火药的原材料来源。
“硫磺好办,我们台湾和扶桑有很多贸易往来,扶桑的温泉又很多,我们可以很容易就买到硫磺。”陈近南如实答道:“硝石就麻烦了,主要是从陈年墙土中收集,还有就是到深山老林中挖硝土。也有从海外进口的,但硝石价格实在太高,我们也买不起多少。”
“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吧。”卢胖子苦笑,心说不管怎么样,台湾的军队都是坚定反清复明最坚定的军队,我帮他们也是帮我自己。于是,卢胖子又只好说道:“陈总舵主,其实还有一个土办法可以制取硝土,虽然脏点臭点,但是这个办法对你们台湾军队来说,就有一个稳定大量的硝石来源了。”
“请卢先生指教!”陈近南大喜过望,赶紧又提起纸笔。卢胖子看看左右,陈近南立时醒悟过来,忙招呼道:“卢先生,这里的环境太糟糕,我们还是方丈的禅房里去说吧。”
“好的。”卢胖子点头,又转向方德和苗翠花一家微笑说道:“方大侠,苗女侠,还有方少侠,你们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听听?”
“好啊!”方世玉当然是迫不及待的一口答应。方德和苗翠花则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终于还是点头同意。
当下,卢胖子在陈近南和智通、智恒两位大师的引领下,和方世玉一家重新回到少林寺后院的方丈禅室之中,坐定之后,陈近南和智通方丈先向卢胖子谢了罪,就之前对卢胖子的怀疑与无礼举动表示了道歉,卢胖子自然是无比虚伪表示绝不在意。末了,卢胖子这才向陈近南介绍起厕所陈土制取土硝和土硝提纯的法子,而花费了许多口水详细介绍完了每一个厕土制硝的细节之后,陈近南等人都瞪大了眼睛。
“太不可思议了。”陈近南连连摇头,叹气说道:“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想到厕所的粪土之中,竟然就藏着如此昂贵的硝石,如果不是卢先生你刚才已经证明了你不会欺骗陈某,陈某真的说什么都不敢相信。”
“这个法子在洋人那边已经很普遍了,只是洋人故意不告诉我们中国人而已。”卢胖子轻描淡写的说道:“万里之外英吉利三岛上,英国国王都已经任命厕所官,专门负责收集厕土制硝,用来供给军队为了使用。为了保证硝石来源,那个国家的国王还专门颁布了一条法律,不准使用泥土之外的材料铺垫茅厕土地。”
“还有这样的事?”陈近南惊奇问道。见卢胖子认真点头,陈近南这才又摇头叹道:“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卢大人指点,陈某那能想得到如此神奇的制硝方法?”
卢胖子得意的瞟了一眼旁边的满脸惊奇崇拜神情的方世玉,想了想又卖弄道:“陈总舵主,你们台湾买得到南洋产的橡胶原汁吧?”
“买得到,怎么?”陈近南答道。
“我在研究洋人学问的时候,还发明了一种武器,起名叫做莫洛托夫鸡尾酒。”卢胖子也不脸红,恬不知耻的说道:“这种武器在陆战中用处不大,但是海战之中,尤其是在近船战中十分适用,十来个水手投弹,就可以很容易烧毁鞑子水师的一条战船。如果陈总舵主需要,我可以也教给你,让你们台湾的水师在海战中给鞑子的汉奸水师一个大大的惊喜!”
“卢大人,你是上天赐给我们大明台湾军队的军神!”已经完全被卢胖子折服的陈近南狂喜,赶紧一把拉住卢胖子的手,恳求道:“卢大人,请你快教我,快!”
“其实这种武器很简单,材料也十分容易弄到。”卢胖子再次卖弄起来,把几百年后才发明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燃烧弹交给了陈近南——只是把粘稠剂改成了橡胶原汁,陈近南又详细记下每一个细节,期间还不断的大呼小叫,对卢胖子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卢大人,你不要回云南了好不好?”放下毛笔之后,陈近南一把拉住卢胖子的肥手,恳求道:“你随我去台湾,我向延平王爷举荐,请王爷一定重用于你!”
“多谢陈总舵主的美意,但下官有一些不便说出口的原因,实在无法答应。”卢胖子坚决摇头——台湾军队的内讧情况十分严重,远不如名声奇臭但十分团结的吴三桂军队,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卢胖子可不想去台湾死在自己人手上。
“哦,是吗?”陈近南满脸失望。卢胖子心下不忍,只得又说道:“不过陈总舵主请放心,我们走的虽然不是一条路,但殊途同归,我们的目的都是反清复明,驱逐鞑虏,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在反清战场上重新见面,携手灭清,反清复明!”
“好,这点我相信。”陈近南严肃说道:“卢大人,虽然已经说过一遍了,但在下还是要为之前对你的猜忌与提防再次道歉,希望卢大人你能够原谅。”
“陈总舵主不必客气,鞑子残暴,汉奸肆虐,你是得小心防范。”卢胖子谦虚一句,赶紧又转向方德和苗翠花夫妻问道:“方大侠,苗女侠,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我真不是汉奸了吧?”
“卢大人,草民无礼,向你道歉。”方德离席下拜,苗翠花也拉着方世玉给卢胖子行礼,诚恳说道:“卢大人,真是对不住,我们不明是非,不辨敌我,多有冒犯,还请你多多原谅。”
“小事一桩,方大侠和苗女侠都不必客气。”卢胖子虚情假意的谦虚一句,又问道:“那么之前我对你们说的事,你们现在觉得如何?老实说,我其实第一眼看到方少侠就十分欣赏,觉得他是一位可造之才,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把我的生平所学,都传授给他,尽力把他打造成才。”
“这个……”虽然方德和苗翠花夫妻都已经相信了卢胖子,可是要把傻儿子交给卢胖子当学生,疼爱儿子的方德和苗翠花夫妻还是有些犹豫——当然了,如果方德和苗翠花知道卢胖子其实只是想把他们的宝贝儿子方世玉骗过去当打手兼盾牌,那么一定会马上把卢胖子给撕成碎片的。
“方少侠,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京城和云南玩玩?”见方德夫妻犹豫,卢胖子便直接对方世玉灌起了迷魂汤,微笑说道:“如果你和我一起走,那么我不仅会教你许多好玩的东西,还可以找江湖上的高手传授给你更多更好的武功,甚至还可以带你去北少林玩一玩,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愿意。”早就盼望着离开父母身边的自由自在的方世玉连声答应,又说道:“还有,卢大人,你上次答应我的烤乳猪,你忘了没有?我这几天天天吃素,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当然没有忘记。”卢胖子大笑,说道:“说实话,其实才吃了两顿素斋,我嘴里也快淡出鸟来了,也想好好吃一顿大鱼大肉。”
“卢大人,关于这一点。”方德赶紧拉住儿子,恳求道:“让我们夫妻再考虑一晚上好吗?反正你今天是肯定不离开少林寺,我们明天给你答复如何?”
卢胖子笑笑,点头答应。那边陈近南先是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又站起来微笑说道:“那方大侠和苗女侠你们考虑吧,我倒是觉得卢先生这是一番好意,卢先生学究天人,世玉跟在他的身边,肯定会受益良多,至少要比跟我学强得多。唉,世玉跟我最多也就是学点武艺,可是到了千军万马的生死战场之上,再高的武艺,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啊。”
“陈总舵主指点得是,我们夫妻会认真考虑的。”方德点头,郑重答应。
“那好,今晚上你们考虑吧。”陈近南拱手说道:“卢大人,在下还要去处理傅弘烈等人的尸体,今天的晚饭就没办法陪你用了,等明天吧,明天陈某再向你多多讨教。”
“处理傅弘烈的尸体?”卢胖子忽然灵机一动,说道:“且慢,陈总舵主,我在泉州府听说,现在的福建水师提督就是那个背叛延平王爷的狗汉奸施琅。傅弘烈这帮汉奸的尸体与其白白掩埋,不如拿来利用一下,让施琅那个狗汉奸背口大黑锅?”
“这倒是个好主意,具体怎么办?”陈近南大喜问道。
“让我想想。”卢胖子正要开动缺德得尽是坏水的肥脑袋,却猛然瞟见房外天色已然全黑,赶紧跳起来往外冲,“不好,天已经这么晚了!这事慢慢再说,我把一个人忘了,以那个小丫头的倔强脾气,肯定还在大雄宝殿里跪着等我去接她!”
第三十八章 使坏
“天这么晚了,那傻妞不会真的还在大雄宝殿里面前等着吧?”
眼见天色已然全黑,寺里的和尚大都已经吃完饭在做晚功课了,同时酷热了许久的气温也忽然降了下来,开始还觉得尚婉欹肯定还会在少林寺大殿里等着自己的卢胖子开始有点动摇了,觉得这个丫头应该没这么傻,真的傻乎乎的一直在跪在佛像面前等自己去接她。 可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大殿时,卢胖子呆住了。
大殿中,佛像前那盏微弱的青灯下,尚婉欹孤寂的跪在佛像前,娇弱的身躯在夜风中微微发抖,似乎早已支撑不下去了,但还是在苦苦坚持,远远看上去又可爱又可怜,让卢胖子从来就没多少的良心都有点发疼。
卢胖子放慢脚步,尽量用最轻脚步的走到尚婉欹的身侧,本想先给尚婉欹陪一个笑脸再编造一个晚来的原因,可是走近了仔细一看,卢胖子却发现尚婉欹冻得有点发白的双颊上尽是泪痕,美目紧闭有些红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得有晶莹的泪水,很明显,这小丫头刚刚还在哭过,而哭的时间还不断。卢胖子有些心疼又有尴尬,弯下腰去低声说道:“小郡主,我回来了,咱们走吧。”
尚婉欹猛然睁开眼睛,美目中凶光寒气一起闪现,斜过头来恶狠狠瞪着卢胖子,满身杀气腾腾。卢胖子心虚胆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赔笑道:“不好意思,小郡主,我有点事耽搁了,稍微来晚了一点。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傻,叫你在这里等,你就真等几个时辰,你就不会自己起来回去啊?”
尚婉欹的小脸益发冰冷阴沉,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凛冽寒意,仿佛一下子就能把卢胖子给冻成碎片。过了许久,直到把卢胖子瞪得脖子都缩了起来时,尚婉欹才嘶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这么说来,你是在怪我自己太笨了?”
“没有,没有。”卢胖子连声否认,又苦笑道:“其实我就觉得你有点钻牛角尖,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叫你等我,你怎么就真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
“这么说来,你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也只是随便说说,没一句会当真的了?”尚婉欹表情还是异常冰冷,语气中却已经带上了一些刁蛮劲。
“没没,没没,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的。”卢胖子矢口否认,又愁眉苦脸的说道:“今天这事确实有点怪我,我不该因为别的事,把小郡主你给忘了,是有点怪我。”
“只是有一点怪你?”尚婉欹终于暴露出本来面目,刁蛮的哼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剩下的大部分还是要怪我自己笨了?”
“没,没啊。”卢胖子哭笑不得,这才明白尚婉欹偶尔流露出来的刁蛮凶横并非她偶然的心血来潮,而是本性如此。
“算了,就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