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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韦大笑道:“尽管放马过来!”
“有意思!”看见典韦的暗器,太史慈也笑了。
手戟其实算不上是暗器,最早,这东西是大人物们随身带着,用以割肉吃的,是餐具。后来变成了武器,专门拿来丢。相比与弓箭,手戟扔起来更有手感,也方便,用这玩意当暗器的人,都是豪爽之人。
当然,王羽那种拿什么都能乱丢的打法,也不算是心理阴暗,而是另一种特色。总之,太史慈见对手武艺精强,特别是那身怪力,连自己的暗劲都压之不住,多少有些佩服,见对手也用手戟做暗器,更是大起惺惺相惜之意。
“你这黑厮,倒也是条好汉,何必给袁绍那种小人卖命?我家主公宅心仁厚,上奉天子,下安黎庶,是当世一等一的豪杰,你何不早日弃暗投明,将来也搏个封妻荫子?”
太史慈不忙放暗器,而是再次挥舞枪戟,与典韦战在一处。一边打,一边挖上了角,看得王羽心怀大慰,连子义都会帮忙挖角了,这事儿啊,说不定还真有希望呢。
只是不知道,子义说这话,是真的为了挖角,还是打算扰乱敌人心神,不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会一边打,一边下狠手呢?
几句话的工夫,太史慈的画戟至少与典韦的铁戟发生了十几次碰撞,左手更是枪芒暴涨,被挡住和没被挡住的,少说也有二三十枪。
“俺瞧你也是个好男儿,我家主公英明神武,又是贤良之后,施政、用兵比王家小儿更要强上几分,你又为何不肯弃暗投明?”
典韦一边遮挡招架,嘴上也是不肯示弱,百忙中还抽空,用铁戟横扫狂攻,逼得太史慈回戟自救,攻势被迫打断。
“不如这样如何,左右兵器上分不出高下,索性较量一番暗器,哪个输了,就听对方的话,弃暗投明!如何,你敢也不敢?”
一计不成,太史慈又生新计。在暗器上,他浸淫多年,造诣颇深,自信不会输给旁人,干脆发出赌斗。
对方答应最好,自己可以给青州又添一员猛将,更添臂助;不答应也没关系,不答应气势就弱了,自己和对手的武艺,都很看重气势,双方差距本在毫厘之间,此消彼长,这场对决就有希望赢下来了。
“有何不敢?”典韦一梗脖子,然后回身一指,叫道:“我家主公已经到了,且等我禀明主公,再来与你赌斗。”说着,他拨转马头,往阵后去了,那里烟尘大起,显然曹军的主力已经到了。
太史慈哭笑不得,也不知这个对手是真憨还是扮猪吃老虎,这种事也要请示?要怎么开口呢?
再回头看看,见自家大军也到了,他摇摇头,拨转战马,迎了上去。
(未完待续)
三一五章 程昱之谋
雨声沥沥,秋意渐浓,特别是入了夜之后,一阵阵的凉意更是直沁心肺,让人阵阵发寒。
比起身体上的寒意,人心中的寒意更浓。
中军帐内静悄悄的,除了武将们粗重的呼吸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声响,帐外的雨声倍显清晰。
“主公,太史慈武艺虽好,某也不怕他,就算真有万一,忠臣不事二主,某也不会真的如他所愿,大不了就是一死,总也不能让他讨了便宜去。”
忍了又忍,典韦还是忍不住了。
出发前他豪情万丈的要擒杀太史慈,对方也不含糊,如他所愿的来了场单挑,结果打成了平手。典韦能理解太史慈提出赌斗的心情,因为他当时也是那么想的,只是口才不够便利,让对方抢了个先。
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天回营之后,主公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以天色将晚的理由,派人通传敌营,说是来日再战。
这个要求,未免有示敌以弱,甚至缓兵之计的味道,按说来势凶猛,急欲交战的王羽未必会答应。就算青州军不立刻展开全面进击,也不会放过阵前邀战,耀武扬威在士气上先取得上风的机会。
可是,王羽偏偏就答应了,答应的还很痛快。
典韦是个比较纯粹的武人,倒是没想太多,只当王羽也有武将的脾气,对这种对决比较推崇,故而行了个方便。太史慈这个对手不容小觑,与其想东想西,不如养精蓄锐,为明日的决战做准备更好。
结果天公不作美,当天夜里,一场秋雨便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
雨不大,但却很有韧劲,缠缠绵绵的没完没了,搅得人一下就没情绪了。
典韦自己倒是不在乎,可主公却偏偏再次用这场雨做借口,传信敌营,要求推迟决战时间。结果,王羽又答应了,还是那么痛快。
然后,军议时的气氛就变了。
起初迎战的时候,众文武虽然心存忐忑,但都还保持着旺盛的斗志,和充分的信心,毕竟整体形势是好的。而眼下,中军帐正被紧张和焦虑的气氛所笼罩着。
典韦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认为可能是那场赌斗引起了主公的不安。从一个小兵,被提拔成亲卫大将,这样的知遇之情中,足可看出主公对自己的看重。
这份恩情,令典韦铭感于心,体会到了士为知己者死是怎样的感受;同时,他也清楚,主公看重自己,肯定也是希望自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在一场赌斗中变成别人的部下。
“本将既然任命你做先锋,自然就是全权委任于你,你对战局的判断,下达的命令,与本将亲自做出没有区别。”
曹操摆摆手,安抚典韦道:“本将先前也说过了,王羽虽有良将辅佐,但本将麾下也是人才济济,又何惧于他?那太史慈成名已久,隐为青州第一勇将,你能与他战成平分秋色的局面已是不易,本将又怎会以此苟求于你?”
“……”典韦心中一暖,虽然多少还有些不服气,但不安和惶恐却已尽去,代之的是满心的疑惑,只是他不善言辞,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曹操看看典韦,似乎想要解释,最后却转向程昱问道:“仲德,张颌可有回应?刘公山如何回话?”
某种意义上,这场大战已经揭开序幕,双方已经动上手了,只是典韦性情耿直,未必能体会到其中的玄妙,解释也是枉然。
对典韦的武艺、忠心,曹操都是非常信得过的,但由于典韦的性情所限,他给典韦的定位就是亲卫大将。其职责是保卫主帅的安全,偶尔充当冲将斩将夺旗,仅此而已。
既然没期盼他独当一面,攻城略地,就没必要开导启发他,让他在谋略这方面深造。
其实,这场无形对决中的弯弯绕绕极多,就算详细解释过,典韦也未必能理解得了。
“虽然青州主力已经移动,但对清河境内的封锁却依然如故,密不透风,去的哨探也好,信使也好,多半都在半路就被截杀了,偶尔有通过的,也没有回音……”
程昱的脸色不怎么好。
如今曹军的三大幕僚中,以他来的最晚,根基最浅,权责也最小,最不明确。
荀彧来的最早,负责的主要是内政和外交,在人事方面,也甚得曹操的倚重,虽然其为人低调,从不争功,但俨然是曹军的首席谋士,地位绝无动摇之虞。
戏志才来的稍晚,但受到的重视和权力,却不在荀彧之下,他负责的是战略规划和情报系统。
如果打个比方的话,曹操若相当于刘邦,戏志才就相当于张良,荀彧就相当于萧何,而曹军版的张良不是慕名来投,而是萧何举荐的!
在华夏的传统人脉关系之中,举荐和被举荐,是仅次于师生、上下级的关系。而且,荀、戏二人还有同乡这层关系,可谓亲上加亲。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二人就是同盟关系,而且还是那种非常紧密的同盟,就像是王羽和公孙瓒那样。
对曹操来说,左膀右臂密切合作,配合无间,在短期内是件好事。势力内部的派系越少,内耗就越少,越能团结一致,一致对外。
反面例子就是袁绍。他入主冀州后,主要的精力一直放在了制衡内部派系上面,搞得冀州内部的派系极为复杂,内耗严重。
整体上有冀州派和外来派的对抗;冀州派内部,也按照投靠袁绍的时间顺序、冀州的故有格局、以及与韩馥关系的远近,分成了大大小小十余个数派系,对外保持基本一致,内部却也不得消停;外来派也不例外,其内部还分成了颍川派、南阳派,门生党,故吏党……简而言之,袁绍入主后的冀州,就像是将董卓之乱前的朝廷复制了一样,具体而微,却五脏俱全。
汉末的混乱,有多大成分跟这种固有格局相关,程昱无法确定,他可以明确的是,这种格局有利于稳固权力,却不利于对外扩张。因为这种格局需要的,是权术高手,而不是其他。
王羽、公孙瓒,以及曹操,这三大势力,都没有陷入同样的格局。
王羽的青州势力,是他从无到有,一手打造出来的,受重用的文武,原来的出身都不怎么样,根本谈不上什么派系;公孙瓒的部下,绝大部分都是跟他出生入死过的老兄弟,对招揽外部人才始终持轻蔑态度,自然也没什么派系之说。
而曹操这边相对复杂一点,应该说是处于公孙瓒和王羽之间。
武将方面,曹操没有公孙瓒那么多老部下,也没王羽那么神奇的眼光和运气,但他的亲族实力异常强大,夏侯家和曹家的子弟中,颇有一群能征善战之人,令他一开始就具备了相当强力的班底。
同时,他也不是只任用私人。乐进、典韦都是他从行伍中提拔的,前者擅长行军布阵,后者勇武无双。再加上李典、史涣这些地方豪强中的代表人物,很好的形成了对亲族势力的补充,同时也可以吸引更多人的加入。
幕僚方面,他以荀彧,以及荀彧推荐的颍川人才为班底,随着实力范围的扩大,不断吸引当地的名士加入。
虽然曹军的各种派系,如:文臣方面的中枢派和地方派,武将方面的亲族、寒门、豪强等派系也在慢慢成型,但由于曹操很好的控制住了节奏,分明了主次关系,所以,始终都处于良性的竞争当中,没有在曹军内部形成内耗。
这对大局是有利的,但对程昱个人来说,却很不利。
他加入的晚,手中资源也少,想要后来居上,难度当然很大。荀彧、戏志才的智略手段,都不在他之下,又占了先机,除非自己犯错,否则程昱就不可能有机会。
对程昱来说,眼下这场大战,正是良机。
戏志才自己请命离开中枢,去了徐州,而且遭遇了出乎预料的强敌,被拖在那里了。荀彧在曹军出征的时候,一向都是担任留守任务的。
目前在军中,程昱的资历不是最深的,但凭着从前的名声和高超的智谋,却当之无愧的居于幕僚之首。如果能趁着竞争对手不在的时候立下奇功,自然可以争到大大的一块立足之地。
可问题是,想在这场大战中立功,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因为对手是那个王羽!
到现在,程昱连王羽的作战目标都没搞清楚。
“以常理而论,王羽现在应该急于求战才对,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这是很明显的道理。之前他在平原一带徘徊,或是诱敌深入,或是要提前解决张颌对他后路的威胁,等到发现我军顿兵不进,无奈之下,只能奔袭而来……”
这是开战前,程昱做出的判断,也得到了曹操的认可。所以,曹操发现青州军来犯后,就第一时间的迎击出来,就是不想被王羽围在城里,而是在野战中采取守势,消耗青州军的锐气,等待援军集结后,大举反击,彻底解决敌人。
无论是派武将单挑,还是想方设法的拖时间,对曹操来说都是有利的。
鄃城虽然消息断绝,但正因如此,才说明张颌军依然还在,否则王羽也没必要把情报屏蔽搞得那么严密,用一场大胜的消息或张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