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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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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转过身来:“第一,我不爱抬杠;第二,我尤其不敢跟你抬杠;第三,我早就忘了怎么生气了。”

“嘿嘿,赤匪讲话还一二三的呢。”

“别再叫我赤匪了,求你。”他四下看看,往一条没人的小船走去,他想找一个四道风没法跟着的地方。

 欧阳跳上船,四道风想也没想就放下车跟上船。欧阳瞟他一眼,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刚买来的药瓶,倒出几粒放在嘴里。

四道风跟着坐下:“你吃的什么洋玩意,给两颗。”

“你不会爱吃的。”

“有福同享、有福同享。”

欧阳忍着气倒给他几颗,四道风拨弄两下,全扔进嘴里,然后他将半个脑袋扎在水里漱口:“你有病的?嚼这个?”

“我头痛。”

四道风又打量着他,嘿嘿地乐:“你够狠,你真够狠,我大师兄眼没瞎戴个眼罩冒充狠,你拿黄连当糖豆嚼,我真有眼力,你是真狠。”

欧阳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实在是很难真跟他生气:“你死跟着我干什么呢?我对你真会有什么用吗?我们根本是连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都没可能啊。我就是个穷念书的,没让人打死就当了共党。你想你的地盘,而我就是有个忧国忧民的毛病,我们哪一丁点相像了?”

四道风瞪着他,脸终于拉了下来:“给鼻子上脸不是?上赶着不是买卖不是?”

“你尽可以一脚给我踹水里,只要别再跟着我。请、踢、快。”

四道风没踢,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震得船左右晃动。欧阳莫名其妙地看看他:“你怎么折腾我都不奇怪了,你可真是风云变幻。”

“我要杀鬼子,欧阳爷爷,欧阳爸爸,我要宰鬼子!”

“你尽管去杀好了,不过建议你别拉上全行的伙计。”

“我已经杀了,可还是恨。害大风的鬼子我已经杀了,可还是恨,恨得睡不着觉,我天天晚上想,他们干吗要杀他?我没恨过谁,你信不信?”

欧阳看看月光下那张大孩子似的脸,点点头。

船在缓流的水里漂移,渐渐离了河岸,这只是几十米宽的小河,两人都懒得去管。

四道风接着说:“可我现在恨鬼子,不是哪一个,是那一窝。我要杀很多很多鬼子,可凭我自个儿,最多最多十个鬼子。我是粗人,粗人粗脑子,想大事不够使,你细脑子,细脑子乌珠子一转就有点子,我要你的点子帮我杀鬼子。”

欧阳沉默着,看着水里两人的倒影,叹口气:“求求你别跪着跟我说话。”

四道风咧咧嘴:“那没事,我就当是刘备大哥在请诸葛亮了。”

“我受不了人跪着,我的党费了很大劲就想告诉很多人,你长着膝盖,不是为了下跪。”

“别说,你那党跟我蛮像的。”

欧阳忍俊不禁:“那是,你是有点城市无产者的初期症候。”

“这算好话坏话?”

“不好不坏,一个评价。嗳,四爷你起来说话行吗?”他无形中已经在和四道风戏谑,这是欧阳做梦都没想过的一种交流方式。

“没事,你看我屁股是搁在脚跟上的,其实我还是坐着。”

欧阳看看四道风那个偷奸耍滑的跪姿,碰上这么个主他真的很想笑:“好,四爷……”

“老四老四,是好兄弟都叫我老四。”

“好,老四,我谢谢你,不是我说个谢谢就当自己是上等人,我真谢谢你。”

“啥事谢我?救你呀?没事,老辈说这辈子挨救的人下辈子要还的,你跑不了。”

“不是。我谢谢你刚才那一声喊,要不我现在已经死了,我刚才就是想被他们打死。”

“原来你是寻死呀?我还当你是要空手白刃下他们枪呢。”

欧阳苦笑:“我对自己发誓,无论天堂地狱,绝对不再放弃,若有违背,我就是背叛了我的主义、我的信仰、我的人格、我的道德,背叛了我过去人生所悟到的和将来人生将悟到的一切。”

四道风听得发愣:“你们真怪,发誓都这么轻飘飘的,也没个天打雷劈三刀六洞,还对自己发。”

“这个誓很重,非常重。”

四道风抓耳挠腮,明知不该,可他忍不住不问:“那你那匪婆子……她是不是死了?要是她死了,你怎么办?”

“我会忘了她。”

四道风一拍巴掌:“大丈夫!”

“老四别说话。”

“你会帮我吗?”

“我会帮你。”

“你……”

“别再说话了,好吗?”

四道风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着欧阳全身放松地躺倒。他不明白那个人在想什么,可自己的浮躁在他难以言喻的沉痛中都消失无踪。船顺水而淌,欧阳纹丝不动,四道风也一生难得的这么安静。

船仍在漂,欧阳还躺着,四道风看看周围的景物,终于耐不住性子:“嗳,再漂就出海了。”

欧阳没动。

“出海就出海吧,谁怕谁呀?”四道风自言自语,索性也躺了下来。船正漂过入海前的最后一座小桥,欧阳坐了起来,这让四道风甚是得意:“没事没事,就出趟海吧,你不会游泳吧?我也不会。这个来劲,老二老三想脱了头也想不到我们逛龙宫去了,哎呀不好,小时候要不着饭净偷龙王庙的供品来着,哈哈没事,我今儿身上揣着双响炮,我做了它抢它的地盘。”他自觉妙语如珠,欧阳却全没答理,他目不转睛地瞧着桥上。

四道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深沉沉的夜空下有一个人影逆了月光站着。四道风想摸枪,欧阳伸手摁住,船从桥洞下漂过。欧阳回望,他终于确定那人是白天被自己跟踪过的邮差,邮差正冲他招了招手。

欧阳腾地爬起来,摇船靠岸,未等泊稳便跳上岸去,他头也不回地叮嘱四道风:“别跟来,在这儿等我。”

船在桥洞下荡漾,四道风意外地很听话没跟过去。

欧阳上桥,走向邮差。邮差面对着他再不遮掩:“新暗号是天下刀兵起。”

欧阳舒了口气:“谢谢。”

“清晨6时,桥下会有一条乌篷船,说暗号。你和我们一起撤出沽宁。”

“由衷感谢。”

邮差点点头,他打算离开。

“她……怎么样了?”欧阳掩饰不住自己的迫切。

邮差沉默着,那种沉默让欧阳绝望,但邮差把什么东西递了过来:“这个转交给你,我买的,可是……是她特地嘱咐的。”

欧阳伸手过去,触手硬硬的一个圆柱体,欧阳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他已经不知道吃空多少个这样的药瓶。他怔怔地看着对方嘴角上绽开的笑纹,这是个值得欢笑的消息,可他已经只会发怔。

“你还需要什么?”邮差问。

“需要……太阳马上出来。”欧阳的脸上笑容绽放。

邮差愣了一下,他也乐了,拍了一下欧阳的肩膀走开:“天亮再见,要忙的事一大堆,我可不想它马上出来。”

欧阳一直看着邮差走远,才转身去找四道风。他向桥下的四道风打着手势让他上岸,他的手势如此张扬,以至于看上去更像舞蹈。

 新丁们在阵地边的空地上集结。一箱老汉阳步枪被打开,尘封二十多年的老枪一把把分到新丁手上。

华盛顿吴给他们做教练:“这叫汉阳造,打完一枪别狠扣扳机,你得拉栓,”他做了组动作,“这叫拉栓退壳,这是瞄准,开枪不能瞎打,你得把觇孔对准了前边的准星……”

新丁们啥也不懂:“什么孔?”“啥叫准星?”

华盛顿吴一脸无奈:“就是把后边这眼对上前边这槽。下边讲装弹……”

龙文章拍拍华盛顿吴的肩,小声道:“小吴,别费事了,这老古董有枪没弹,每人一个弹夹。”

“哦……我们讲卧倒,”他又做了一个动作,“这个姿势比较难被子弹打中。”

老馍头极认真地学习这个姿势,并示意小馍头也学。

龙文章实在看不下去,转身离开。他向在制高点上看操练的蒋武堂走去:“司令,您觉得怎么样?”

蒋武堂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龙文章苦笑:“比咱们更像炮灰的一队炮灰。”

“挺过这一仗,他们就是像你我一样的军人。”

“您真觉得他们挺得过吗?”

蒋武堂恼火地扬了巴掌,龙文章也不躲避:“司令,我今天给人打了整天气,打得自己都泄啦,您最好能给我打挺了起来。”

蒋武堂扬起的手抖了抖收了回来:“抗战,就是以我血肉之盾御敌钢铁之矛!”

龙文章哈哈惨笑,什么军容官威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四仰八叉在阵地上躺了下来,蒋武堂瞪了他一会儿,也躺下。两人都在惨笑,笑得比哭还难受。

他们忽然住了笑声,黑暗里传来士兵拖得很长的声音:“口令——警戒——”

“是前哨。”龙文章坐了起来。

“好啊,耗死不如拼死。”蒋武堂也坐了起来。

远远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从公路上不遮不掩地奔驰过来,前方哨兵冲来人拉动了枪栓:“口令?!”

“沽宁守备军的弟兄?”

“口令?!”哨兵已经举枪瞄准。

“我们是六十七团,打正面撤下来的!”

蒋武堂冷笑:“鬼信!龙副官。”

龙文章举枪,子弹呼啸着从马头前划过,马匹惊蹿,把那人摔了下来。几个士兵向黑暗地里扑了过去。

龙文章放下枪:“是和我们穿一样衣服的。”

“他们披张人皮来我都不奇怪……我谁都不信了。”

一名穿着国民党中央军军服的中年军官被押过来。即使缠着血污的绷带、沾了满身的硝烟、刚才又在地上滚了一身土,对方的军服看起来仍比守备军笔挺。龙文章很不满意地斜眼看着。军官看起来很出众,有华盛顿吴的书卷气却没那份呆气,他挺直敬礼:“久仰沽宁蒋司令大名,六十七团参谋官鲍廷野有礼!”

这份不含糊先让蒋武堂有了好感,他眯了眼睛:“六十七团?你老哥也不怕报错了名?”

“廷野不明白司令的意思。”

“六十七是中央军,跟地方军拉屎都不蹲一个坑,没事能来我的沽宁晃晃?”

“司令说笑,六十七团再怎么着,也记得您跟我们陈团长是明面上的把兄弟,骨子里他十年前就是您的下属。”他好像刚明白过来,笑,“司令在诈我吧?难怪人都说蒋司令有勇无谋,偏团长说您是貌粗实细。”载连家独浪新

蒋武堂面无表情地说:“拍得我是再舒服不过,可我纳闷陈少堂会用你这么好溜拍的人。”

“陈团长是司令领出道的,最讨厌的自然就是溜拍。可在下好的也不是溜拍,是说个实话。”

“哦?”

“这年头说点好的实话也是要勇气的,您知道的,骂者满街,屁精又如云。”

蒋武堂拍着掌哈哈大笑:“说得很对!可我要被你两记马屁就拍趴下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鲍廷野很无奈地笑笑:“别人假作真,我这就真亦假呵,司令。”

 蒋武堂从鲍廷野的眼里看不出什么,只好拍着龙文章的肩哈哈大笑:“你看看,人家也是嘴利如刀,可就会叫人舒服。”

龙文章哼了一声问道:“六十七团的大爷来沽宁有何公干?”

鲍廷野并不看龙文章,以他的身份职位只该向蒋武堂报告,他看着背着身的蒋武堂道:“禀司令,不是六十七团的大爷,是六十七团的弟兄,是整个六十七团要来沽宁。”

军官中起了骚动,蒋武堂转了身目不转瞬地看着。

“我们在前线跟鬼子打了场硬仗,伤亡惨重,得撤下来修整。团长说久不见故人,索性绕道沽宁。”

蒋武堂问:“伤亡惨重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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