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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云琛徒劳无功地想要唤回她,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她灵巧身形迅速钻入人群之中,不见了。
干得好!
风满楼脸上不自觉弯起了一抹微微上扬的笑。虽然对自己心里突如其来冒出的痛快,感到有些莫名所以然,但这丝毫无损他亲眼看见云琛在阿灵面前吃瘪的幸灾乐祸感。笨蛋!
要是阿灵是那么好说服的女孩儿,他早几百年前就成功让她转移目标去喜欢别人了,还轮得到这个既无血缘也没人缘的家伙来挑拨离间吗?
得意一笑,风满楼转过身,一如来时般,无声地离去。
章灵才刚刚跑到风府气派的大门口,气喘如牛还来不及开口,就被门口那两尊石狮子……呃,不对,是两位魁梧的家丁热切的欢迎给吓到。“灵―小―姐!”他们俩发出的欢呼声险些震破她的耳膜。
她吓了好一大跳,往后退了三步,怀疑地瞪着他们,“风丹、白露,你们……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的会有什么事呢?呵呵呵……
就在此时,他俩突然做了一个破天荒突兀的动作,就是一前一后迫不及待将她给“抬”进大门去!
“喂,你们……你们干嘛呀?”她一头雾水,顿时忘了挣扎。“你们扛着我要去哪里?我自己有脚啊……等等,该不会是风哥哥还在生我的气,要你们一见到我就抓起来扔进茅房吧?”
突然之间,被直条条塞进臭不可闻的茅坑里的景象,鲜明真实得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哎哟,风哥哥莫不是被上次的事给气疯了吧?
“灵小姐真爱说笑,小的欢迎妳来都来不及呢!”
还真不是普通的诡异,被两人扛着经过风府广大辽阔的庭台楼阁小桥绿径,沿途上每个见到她的仆人全都用欢天喜地的眼光望着她,好像她是个刚刚攻打匈奴有功,凯旋归国的巾帼英雌似的。
“喂,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姓花哟!”章灵完全如坠十里迷雾之中。
“小的当然知道灵小姐您不姓花,您姓章,章鱼的章呀!”风丹脸上横着条煞气腾腾的刀疤,咧嘴笑起来的模样说有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什么章鱼的章?”她瞪圆大眼,气呼呼想解释,“明明就是……呃……也对啦……可是你们到底要把我扛去哪里啊?”
“等一会儿妳就知道了,嘿嘿嘿!”白露笑得龇牙咧嘴。究竟是怎么了?这个世界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突然间颠倒过来了吗?为什么每个原本见到她只会腼眺尴尬打招呼的人,忽然间都对她热情有加了起来?
该不会是先礼后兵?还是他们终于压抑不了多年来被她频频骚扰的火气,要选在今日全数爆发开来赏她个痛快?
章灵心下越来越毛,忍不住就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呃,是左拳格开风丹,右脚蹬开白露,一落地就赶紧一溜烟儿地往花园深处跑去。
她可不想还未见到风哥哥,还未来得及跟风哥哥解释的时候就被灭口了啦!
“灵……小……姐……”风丹和白露在后头追得气喘如牛,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不……要……跑……”
傻子才不跑咧,听他们追得气喘吁吁仍大呼小叫的样子,谁知道他们追上她后会不会把她直接抓去哪里“就地正法”
章灵多年来上风府的次数比走自家厨房还频繁,早就将风府里里外外全摸了个透彻,没三两下就钻过花丛,直接冲往风满楼的书房去。
只要他没出门,肯定都在书房里的。
“风哥哥救命呀!”一冲进书房,果然就见到那熟悉的高大身影坐在书案前,章灵一颗狂冲乱撞的心剎那间终于蹦回了最温暖的靠岸!风满楼抬头见到她,深邃的双眸闪过了一抹光亮。
“风丹和白露肯定是这么多年被我给搞疯了,他们不但把我扛起来,还拚命追我……”章灵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惊魂未定地哇啦哇啦嚷着。“不然就是他们要为你报仇,再不然就是你真的太气太气太气我了,可是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那天吻你全都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慢条斯理地将她抱坐在大腿上。
心慌意乱的章灵完全没有发觉他亲昵宠爱的异样举止,急忙着对他解释:“因为机会难得呀!”
“……”他疑惑地一耸眉。
“好不容易跟你更进一步,当然要把握机会把你这样那样,不然我这些年追你是追心酸的啊?”她说得好不慷慨激昂,振振有辞…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还嫌那天自己不够积极呢,早知道就在那天干脆把你给扑倒,然后就可以花瓣掉落,流水流过,接着跳行、翻页,直接接到隔天天亮!”章灵越说越兴奋,越想越开心。“嘿,然后我就可以叼着根旱烟管,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拍拍你裹着被子的肩头说:‘我会负责的……’瞧!是不是很美?很有意境?”
他额际出现三条黑线。
这家伙……平常到底都在看哪些个鬼东西啊?
风满楼提醒自己有空的时候,要去查查她床头柜里藏的都是些什么样诡异艳情不正经的书。
“相信我,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冷冷地泼了她一盆透心凉的天山寒冰水。
闻言,章灵大眼睛里的梦幻泡泡消失,难掩一丝懊恼地道:“哎哟,就让人家做做白日梦不行吗?”
“不行。”
“啧……”她哀怨地白了他一眼。风满楼注视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嘴角不禁往上扬。
就在此时,一个咕噜噜的巨大腹呜冒了出来,章灵尴尬地以手压住了肚子,小脸瞬间涨红了起来。
“饿了?”他明知故问。
“呃,一点点。”她心底暗暗哀号:可恶,为什么偏偏选在这时候啊?
怪只怪这几日被阿娘管束着不能来,茶不思饭不想的,一餐只能吃两碗饭,就连香喷喷的夜消都没胃口吃。
真是活脱脱印证了古诗里的“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今天福婶做了东坡肉。”他淡然道。
她双眼登时当地亮了起来,满脸的垂涎三尺。“东坡肉?!”
她最喜欢吃的,油油亮亮、软而不烂、入口即化、咸香甘甜、回味无穷的东坡肉!
可他平常不是最讨厌油腻腻的菜吗?而且他明知她爱吃福婶的东坡肉,都故意不让福婶烧,免得她有借口天天赖在这儿吃三餐,简直坏心得不得了。可是今天怎么会……章灵怀疑地望着他。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鬼啊?
风满楼微挑一眉,“不吃?”
开什么玩笑?她赶紧巴住他的手臂。“吃!我当然要吃!”
而且她还要一口气吃个满满三大碗,把这些天来茶饭不思的份全给补回来!
很可疑哦!
章灵边大啖美味的东坡肉,边忍不住偷偷抬头怀疑地瞄着他。
还是一样面无表情,还是相同的深沉平静,可是她就是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
修长大手执着绿玉茶杯,缓缓啜饮着香片,器宇轩昂的风满楼依旧徇徇儒雅,风采动人。
她有些魂不守舍地扒着饭,吃掉了面前一大海碗的东坡肉。
“妳的胃口一如往常,惊人的好。”风满楼放下绿玉杯,微带椰榆的开口。
她抬起头,颊边还黏了颗晶莹的饭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要以为我听不出你这是在消遣我喔!”
“妳在意吗?”
“哈,我章灵要是会被这种鸡毛丑郦皮的小事给打败,那也太不像我了吧?”她得意洋洋地道。
还是一如往常的嚣张、自信。
风满楼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她喝了一大口茶,这才发现他专注的眼神,小脸一红,顿时莫名扭捏了起来。
“干嘛?我说错话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朝她伸出手―章灵心下狂跳,屏住呼吸,呆呆地瞪着他越来越靠近的手……
是要捧住她的脸,再给她一个狂野至极的吻吗?
天啊,她的头开始晕眩,眼前一片金光闪闪,心脏提到嘴边,眼看着就要跳出来了。
每个坪然激动的心跳声都变成了鼓噪的两个字―亲我!亲我!亲我!亲我!亲我!就在她以为等待了有千年之久的时候,他的指尖终于碰触到她的颊边―耶!
她的欢呼声还未爆出,他的手指已迅速缩回,指尖上黏了个白白的小东西。
“怕吃不饱,还要带点干粮回去吗?”他笑得好不邪恶。
章灵一呆,愣愣地看着他手上的饭粒,脑袋轰然炸出了一阵热辣辣的难堪和尴尬。“你、你、你!”
“妳可以回去了。”风满楼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男孩,笑得好不开心。
“你你你……”气到失去理智,她下一瞬间突然做了一件自己毕生从未做过的事―她把剩下的半碗饭全砸到他那张英俊得意的脸上去!
“糟了,完了完了完了!”
窝在棉被深处,章灵连连,真想要用枕头把自己狠狠地压到没气。呜呜呜,她没脸见人了啦!这下子她真的嫁不掉了,风哥哥这辈子是死也不会娶她了!
“呜呜呜……”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想把自己溺死在眼泪里算了。
“小姐,妳不要再哭了啦。”她的贴身丫鬟方儿站在床边,频频翻白眼。“就算妳把自己哭死,也没法改变什么呀。”
“妳……妳就不能好歹安慰我一下吗?”她抬头,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方儿耸耸肩,“安慰妳事情就会变好吗?”
“……”
“我说的不对吗?”
她简直会气死。“有妳这种丫鬟,谁还需要敌人?”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方儿打湿了条帕子,递给她。“鼻涕擦一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又不是杀了人放了火,还洗心革面咧。”她气得眼泪鼻涕齐喷。“要不要顺便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方儿忙往左一躲,手中帕子直接捂住主子的脸蛋。“很脏耶,小姐!”
章灵差点被她捂到没气,急急挣脱开来,深深吸了大大一口气。“厚!妳谋财害命啊?”
“婢子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方儿嗤鼻道。
章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居然在这么严重悲惨的情况下还对她落井下石?
“如果小姐哭完了,可不可以起来一下,让婢子整理一下床铺?”方儿看着湿透了的绣花枕头和绉成一团的锦被,皱了皱眉头。“下次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哭?婢子看传奇本子里的女主角,都是对月叹息,临花落泪,那才叫作美。”
“要我半死不活装模作样地对着星星月亮掉眼泪,等下辈子吧。”章灵咕哝,有些忿忿不平地道:“凭什么那样做作的人才能当上女主角?”
“男人就喜欢那样做作的女人。”方儿闲闲地瞥了她一眼。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章灵张大了嘴巴,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原来……原来……原来这就是她恋情坎坷、命运多舛的最大原因啊?
“好!那我懂了!”她手握拳头,满脸发光,二话不说就往房外冲。
“表妹,姑姑说妳心情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啊啊!”
“对不起!我赶时间,琛表哥……”章灵内疚地匆匆回头望了眼被她撞得整个人打旋子的云琛,嘴上满是抱歉,脚下却依旧急如星火地一溜烟儿跑得不见人影。
好不容易才抓到门框稳住身子的云琛一脸惊吓,余悸犹存地望着那“怪力美少女”消失的方向。
“她一向这么……”云琛难掩惊疑。
“对。”方儿抱着满怀换下来的被褥,面无表情。
“但她明明就是个……”
“女的。”
“可这一身的蛮力……”
“练出来的。”方儿冷冷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