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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原前光托李鸿章与成林,转递一封日本外务大臣副岛种臣要求订立条约的信。总理衙门的若干位大臣认为对日本只可通商,不可立约。李鸿章特地上一个奏章,坚持对日本不但应该通商,而且可以立约。曾国藩也上了一本,支持李鸿章的意见。
慈禧太后在同治十年(1871年)五月,指定李鸿章负责对日本的交涉,授权李鸿章立约。这时候,日本又派藏卿(财政部部长)藤原宗城前来。双方会谈了很多次,终于在七月二十九日(9月l3日)把中、日间第一次的条约订立成功,分为十八条,附通商章程三十三条。
这条约的上要内容是:(一)没有最惠国条款;(二)领事裁判权与协定关税,彼此互享(不像中英、中法、中美等条约,只是英、法、美等国在中国享有领事裁判权,向中国不能在英、法、美等国享有领事裁判权);(三)领事裁判权限于刑事案件,不适用于民事案件,并且要由所在国的地方官会审;(四)日本也划出横滨等八个港口,准许中国人前往居住贸易;(五)中、日两国人民均不得在彼此的内地与非通商港口进行贸易;(六)中、日两国政治制度与法律均不相同,各行其是,互不干涉内政。
次年,同治十一年二月,日本又派柳原前光以“少办务使”的名义(公使级代办)到天津看李鸿章,请求把条约的内容大加修改:(一)取消中国在日本的领事裁判权;(二)取消中国在日本所享有的相同于列强的协定关税权;(三)取消有关不准日本人(在中国)佩带倭刀的条文。理由是:日本正准备向列强交涉废除领事裁判权与协定关税;日本武士佩惯了倭刀不便禁止,倘若在中国犯法,自可交由领事法办。
李鸿章回答他:条约订成不久,尚未换文又要更改,岂不贻笑他邦?其中如有不妥的地方,不妨等待条约满期以后再议。 又过了十四个月,日本外务卿(外交部部长)副岛种臣亲自出马,充任全权大使,到天津来拜访李鸿章,在四月初四日(4月30日)“换约”,不再提起修改的事。
《细说清朝》一一九、再度垂帘
同治在十一年九月大婚,十二年正月“亲政”。亲政以后,只有三件事可记。第一件事,是:经过恭亲王的安排,准日本大使副岛种臣与各国公使在紫光阁觐见一次,受“五鞠躬礼”。洋人达到觐见中国皇帝的目的,又免行三跪九叩首的可笑礼节原很高兴,事后打听知道紫光阁不在宫城的范围以内,而且一向是接见外国使者的场所,十分愤恨。
第二件事是:为了讨好慈禧太后,很起劲地修理圆明园,却受了广东无聊商人李光昭的骗。此人到处招摇,买了洋人五万元的木料,谎报为二十万两。同治皇帝听到以后,交李鸿章查办,判了过李光昭一个死罪。
第三件事是:在十三年七月三十日,同治皇帝一怒之下将恭亲王降为郡王,革去“亲王世袭”,同时革去恭亲王的儿子载澂【cheng】的贝勒爵位及郡王头衔。原因是皇帝与载澂常在一处嬉戏,这一天“以细故失欢”。
次日,八月初一日,慈禧太后下旨,恢复恭亲王爵位与“亲王世袭”,赏还载澂的贝勒爵位与郡王头衔。
十月间,同治皇帝因“痘症”日益严重,命令军机大臣李鸿藻代阅章奏;十一月间,命令恭亲王代批、代写满文文件;十二月甲戌(初五)同治去世。
同治去世以前,口授李鸿藻一封遗诏,传位给(道光的第九个儿子)孚郡王奕譓的过房子贝勒载澍。
传说:李鸿藻拿遗诏给慈禧太后看,慈禧太后把它撕得粉碎。
当天晚上,慈禧太后召集诸王、诸大臣进宫,并不宣布同治已死,只征求各人关于何人应嗣大统的意见。
依照洋人所获得的内幕消息,同治的皇后阿鲁台氏并未被召参加此次会议。她而且业已有孕在身,慈禧本该等她的这个孩子生下,看是不是男孩,再作应否另选继承人的决定。
会议进行之时,有人提议立溥伦为“太子”。溥伦的父亲是贝勒奕纬的过房子载治,而贝勒奕纬是咸丰皇帝的大哥。并且,咸丰皇帝本人曾经在1854年未生同治以前,指定这溥伦为继承人(倘若死时无子)。
慈禧说,载治只是奕纬的过房儿子而已,并非奕纬亲生,毋庸考虑。(载治的生父是奕纪,奕纪的父亲是绵懿,绵懿的生父是乾隆的第十一子永瑆。)
溥伦以外,最够资格的是恭亲王的长子载澂。慈禧摇摇头,不说理由,加以否决。
慈禧于是自己提出了一个候选人:四岁小儿载湉。载湉的父亲,是咸丰的九弟醇亲王奕譞;载湉的母亲,是慈禧的胞妹乳名蓉儿。
最后,“举行表决”,赞成溥伦的七票,赞成载澂的三票,赞成载湉的十五票,戴湉占当选。(根据布兰德氏与巴克浩斯氏合著的《太后统治下之中国》,一二三以下。)
这时候,慈禧才“厉声”说:“皇帝已经驾崩!”引起在会的诸王与诸大臣一齐嚎啕大哭。
慈禧于是冉度取得垂帘听政的机会。倘若等候同治的皇后生下遗腹子,这皇后便升格为皇太后,慈禧与慈安就要变成“太皇太后”,而可能丧失垂帘的资格。立了溥伦为同治的过房儿子,情形也是如此。
叫载湉承继咸丰,而不叫另一人继承同治,就慈禧来说,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倘若立恭亲王的儿子载澂,她便无法驾驭,醇亲王呢,是她自己的妹夫,人又懦弱。
载湉于同治皇帝死后的第三天(十二月初七日),被迎进紫禁城内的钟粹宫,与慈安太后同住。慈禧太后仍住在长春宫。两宫皇太后再度垂帘听政。这时候,慈禧的年龄是四十岁,慈安的年龄是三十岁,又过了十八天,两宫皇太后颁下懿旨,定明年为光绪元年。
《细说清朝》一二○、马加理事件
光绪元年(1875年)正月二十一日,载湉被带上太和殿即位,颁诏大赦,开恩科取士。
群臣拜过新君,回到家中,不免向老婆、丫环夸耀一番宫中的盛典,歌颂升平,却不知大清帝国西南角上的云南,继台湾之后又出了一件杀洋人的案子。
与洋人同时被杀的,有五个中国人,但中国人被杀上五百个也不要紧,洋人有了一名被杀,便足以摇动整个大清江山,虽则这洋人仅仅是英国公使馆的小小一个译员而已。
他的名字叫做马加理,年方二十九岁。此人略通华语,奉公使威妥玛之命,由北京到上海,由上海乘船溯长江而上,穿过洞庭湖,再上溯沅江,进入贵州,由陆路到达云南昆明,受到巡抚岑毓英的招待。然后再从昆明启程,经由大理、腾越出境,到缅甸八莫,向英属印度当局所派来的“探险队”指挥官柏郎上校报到。 英属印度当局这时候已经吃掉缅甸的三分之二以上,颇想“扩充商业”到云南、贵州、四川,因此才派了这位柏郎上校,先来“探险”,并且向威妥玛公使调用了马加理协助。
柏郎上校只须带马加理和几个地理专家,便可以摸清楚八莫与大理之间的“商路”。他却偏要大张旗鼓耀武扬威,点齐十七名印度“锡克兵”(Sikhs),一百五十名缅甸兵,荷枪实弹,加上仆役、专家、标本采集员、马加理,与另一位也是从驻华公使馆调去的亚伦,连他自己共有一百九十三人之多,浩浩荡荡向中国边境出动。
光绪元年正月元旦(1875年2月6 日),他们离开八莫。十二天以后,他们越过中国国界。
第二天,柏郎上校接到一个探子的情报,说:前边有埋伏。柏郎上校于是停下来,不敢再进。马加理说:“我从昆明来的时候,一路上并无阻挡,而且驻防在腾越的李协台(李珍国)对我很客气。我先走,给你们打前站。”
他带了六个中国人先走,其中有一个是云南人、五个是外省人。果然,他到达腾越安然无事,就写信通知柏郎上校,放胆前进。
正月十七日,柏郎上校及其队伍到达腾越,没有见到马加理。二十三日,他发现整个队伍被当地的老百姓包围,慌忙下令撤退,一面放枪一面快跑,这叫做“且战且退”,跑了两天安全回到八莫,未损一兵一卒。
柏郎上校在退向八莫的途中,听到马加理被杀的消息。
马加理是在正月十六日被杀的。杀他的究竟是准?到今天仍是悬案。可能为民团,可能为当地人民,也可能为正规军。与他同行的一位云南人幸免于难,五位外省人皆死。
署理云贵总督的云南巡抚岑毓英相当糊涂,有了这样“大事”,竟然不向清廷奏报。
总理衙门在二月十一日接到威妥玛提出六项要求的照会,才知道马加理被杀,威妥玛是在二月初四日由伦敦的印度事务部(India Office)发来的电报获得消息。
他提出六项要求:(一)由英国官员陪同中国政府人员赴云南查办,(二)准英属印度当局再派一个探险队进云南;(三)中国政府拿出十五万两交给威妥玛,备作将来赔偿抚恤等费;(四)依照条约,让威妥玛专为此事觐见(两宫皇太后);(五)依照条约,不得于关税及子口税以外,对英国货品抽取其他税厘;(六)立即惩办应负此事件责任的官员。
(威妥玛对英国政府报告,只说提出了前三项要求。其后,英国政府给他批示,第一、第二两项尚可,对第三项“暂不置评”。)
总理衙门答复他,在原则上接受前三项要求,其余三项与本题无关。
同时候,驻华的其他各国公使一致认为威妥玛小题大做,不该提出那后三项。于是威妥玛在八天以内,又给总理衙门十几次照会,时松时紧把各项要求忽减忽加,弄得清廷啼笑皆非。 清廷派湖广总督李瀚章为查办大员,威妥玛也派了使馆秘书格维纳陪同前往。
李瀚章与格维纳在八月间到达昆明。岑毓英把捉来的十名当地土著居民交给李瀚章审问,请格维纳观审。
李瀚章问其中的一个:“是你杀了马加理吗?”
岑毓英的翻译官:“大人说,你的名字是腊都吗?”
腊都点头。
李问:“你怎样杀马加理?”
翻译官:“大人说你在山上砍柴,怎样砍?”
腊都用手比斧,作砍柴状。
李问:“有没有人指使你?”
翻译官:“大人说,你喜欢不喜欢吃蛇?”
腊都摇头。
结果,腊都与其他十个土著居民,均定了死罪。李瀚章与格维纳均被蒙在鼓里,腊都等人自然更莫名其妙。
岑毓英自己十分得意,以为略施小汁,便把钦差大臣与洋人敷衍过去。但李瀚章与格维纳一离了昆明,这些无辜被捉的土著居民就“翻供”。威妥玛的耳朵长,有在缅甸的英国人给他写信。
威妥玛怒不可遏,找总理衙门算帐,要砍岑毓英的头。
威妥玛要求把一干人犯连同岑毓英,押到北京来复审。同时要求:李瀚章受人蒙蔽,也该治罪。总理衙门应付他的办法只是一个“拖”字。
拖到光绪二年五月二十四日(1876年6月15日),威妥玛下了使馆的旗,率领使馆全体职员与眷属离开北京,到天津搭船去上海,又调英国兵船向渤海前进,做出想打仗的样子。
清廷这才着了急,特派李鸿章作“全权大使”,负责对威妥玛办交涉。
李鸿章找出总税务司赫德作调人,去上海向威妥玛转圜。
原来威妥玛去上海,一面是先作一个姿态,一方面也是为了利用上海的海底电线,向伦敦请示可否动武。伦敦的回答是:“不准动武”。
于是,他虽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