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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丈夫。”阿芳悲戚地说。
士兵打量了一下二人,满腹狐疑。
“火。”这个士兵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个字,并向阿芳伸出右手。
阿芳一时不解,目光转向孙英莲。
士兵又将手伸向孙英莲。
“什么火?”孙英莲问道。此时她已经感觉不妙。
昨晚,郑少青将微缩胶卷交给她们后,按三人的心情,恨不得当晚就出城到牛首山北麓钱书记的住处,尽快把情报送出去。可他们考虑到晚上城门已经关了,没法出去,即使叫开城门,也很容易出问题。因为那个时候没什么人出城,可她们却急于要出城,必然会引起城门守卫的严格盘查,风险太大。这也是十三天前孙英莲没有在当晚及时送出屠杀情报的原因。那天,也就是3月15日夜晚,孙英莲在烟酒店接到“账房先生”——代号“深剑”的潜伏者送来的密写情报,她只能在第二天凌晨送出去,原因是一样的。
再说昨晚。郑少青和孙英莲、阿芳商量了安全送出情报的方法,就离开了“莫愁烟酒店”。郑少青走后,姑嫂俩买了些果品馒头。回到家里,孙英莲挑了一个馒头,小心地在底部挖开蚕豆大的洞眼,又将微缩胶卷用塑料薄膜包好,放入馒头洞眼里,再将馒头封好……
她们觉得这样做是比较妥当的,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碰别人家的祭品馒头!
而她们之所以没有在今天凌晨尽快送出情报,一是考虑到凌晨时分进出城门的人太少,城门守卫的检查相对来说要仔细一点;二是,大清早就出门祭奠,不合常理。所以,她们选择了上午8点多钟开始出城……
计划不可谓不周密,但还是遇到了根本没有想到的事!
就在孙英莲的大脑高速运转,并问那个士兵“什么火”的时候,只听那个士兵又跟了一句:“洋火,或者打火机。”
孙英莲的大脑轰的一下,她立即明白了士兵问她们“火”的含义!可是,她不能马上解释!那等于把自己最担心的事告诉敌人!
“你要这个干什么?”孙英莲明知故问。
“你只管给火就行了。洋火,或者打火机。”士兵继续催促,面无表情。
“我没带火,我又不抽烟。”孙英莲在这几句话的应答中,已争取到了思考的时间,并想好了对策。
“呵呵呵。”士兵笑起来,为他的智慧而笑。“你祭奠你哥哥,不带火,怎么祭奠?”他望着阿芳手中提的一捆冥纸。
阿芳吓出了一身汗!是啊,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
这个士兵之所以怀疑孙英莲和阿芳,是有他的理由的。姑嫂俩一下黄包车,就被他的目光盯上了。原因是二人都是妙龄女子,步伐却没有扭捏之态,而是透出一股英气。待到二人走近,他发现她们的脸上虽有些悲戚,但却难掩眉宇间的干练和警惕。在他的伙伴盘问姑嫂俩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算计着如何让她们露出破绽。
“看她们准备得这么周到,如果真是去祭奠的,应该会带火;如果是假的,她们就不会带火。原因很简单,她们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烧冥纸!如果她们是男人,则另当别论。因为男的常会随身带火;而女的,没有特别的事情,谁会出门带火呢?跟她们要火,虽不能完全确认,但可以看出一点苗头。说不定她们一心虚,就能抓个嫌犯,立个功……”
孙英莲和阿芳确实在瓦片坳给孙英平立了个空冢,但她们并没有打算马上就去祭奠英魂。现在,她们要尽快送出重要情报!回来后,再根据情况,去给孙英平烧点冥币。
“你说呀,你们不带火,怎么祭奠死者啊?”
“你真会多管闲事。我们不能出城去买吗?”孙英莲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城外卖洋火的不多啊,你不怕为了买一盒洋火多绕路,耽搁时间?你们做事也太不……两个人都想不到这点事?”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们就到城外买!嫂子,我们走!”
“不行!你要接受我们的检查!搜身检查。”
“你……你要干什么?你还是人吗?”
“放心,不是我搜身。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们跟我来,没有问题马上走人。”值守士兵边说边用枪将孙英莲和阿芳逼进值班室。
二人无奈,强行逃跑是愚蠢的。她们只得镇定自己,不让恐慌流露出来。
屋内有一个女兵,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叶翠,检查一下她们两个。仔细点。”士兵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叶翠打量了一眼孙英莲和阿芳。当她看到两人手提的东西,就皱了皱眉头,老不情愿地放下书,问了两句,就开始把手伸向孙英莲的身上……
瓮城门口斜对面的小巷内,三个便衣紧贴在墙边。
“组长,要不要干掉他们?”一个便衣小声地问道。
组长就是杭苏,他按照杜林甫的计划,带着小组成员一路尾随“保护”孙英莲和阿芳。
“等一等。尽量不要弄出动静。”杭苏简单地说道。他的想法是,如果孙英莲闯过这一关就更好,如果闯不过去,再下手不迟。
杭苏曾经考虑过建议杜林甫协调城防营,让十二道城门的值守人员这几天放松检查,或假意盘查一番后放行。可是,这样做会使其它的共产党分子进出自如,而且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如果把行动计划告诉城防人员,消息传播面太广,也肯定不行。所以,杭苏放弃了自己的建议,只按原计划秘密行动。
“你们听我的命令!尽量不开枪!”杭苏拿出组长的架势,黑着脸说道。
“是!”
杭苏命令小组成员尽量不开枪是有他的考虑的。因为他知道,偌大的中华门,不可能只有两个士兵值守,至少一个班的士兵驻扎在城门附近的某个房子里。如果贸然开枪,情势就不好控制了。
叶翠在孙英莲和阿芳身上一番检查后,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本想翻翻篮子里的祭品,可转念一想,太不吉利了,就挥挥手说道:“走吧走吧。”说完又拿起那本书。
孙英莲暗自松了一口气,走出值守室,往瓷城门洞而去。
门洞内的人行通道是砖头铺成的,并不十分平整,砖与砖的连接处有点高低不一。
那个年龄大一点的士兵看着二人的背影,还是疑惑未消的样子。
经过刚才这一番盘查,两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此时,孙英莲步伐从容地走在瓮城内的砖道上,毕竟她老练一些。可是阿芳还没有完全消除紧张,步子有些急促,一不小心,竟然被高低不平的砖道绊了一个跟跄。
篮子里的几个水果、馒头滚落在地上。
二人赶紧弯腰捡拾。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士兵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切。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端着枪冲过来,边跑边喊:“不要动,让我检查一下东西。”
孙英莲和阿芳连忙检起馒头,水果也不要了,迅速向南奔去。
“干掉他们!”杭苏发出了命令,腮帮上的咬合肌一隐一现。
三人立即戴上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随即如一阵旋风,向瓮城内飞奔而来。
“站住!”那个年轻的士兵见此情景,又惊又惑,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刚要拉动枪栓,却见一道白光朝自己飞来。那道光闪着寒气,迅捷而凌厉,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只感到胸口一阵冰凉,一把雪亮的匕首直插心脏。士兵只发出“呜”的一声,就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个幻想立功的士兵在瓮城内追赶孙英莲、阿芳,边追边喊:“站住!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杭苏从腰间拔出利刃,对准那个士兵,手在空中迅速划出一道弧线,那柄利刃发出“嘶嘶”的声音,如闪电一样直向士兵刺去。眨眼之间,匕首硬生生嵌入士兵的后腰。士兵惨叫一声,转过身子,正要开枪还击,另一个便衣又甩出一柄匕首,插入他的胸前。
士兵一命呜呼。
叶翠觉察到了门口的动静,她连忙放下书,推开值守室的门,刚走了几步,就发现城门口倒毙的士兵,她立即拔出枪,正要示警,只见瓮城内有三个蒙面人正掩护着刚才接受检查的两个女人向南狂奔。她情知不妙,对准最后面的那个蒙面人准确扣动扳机。
“砰!”
蒙面人应声倒地。
杭苏听见枪响,连忙掉头,与此同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抽出手枪,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正面朝向叶翠的时候就迅速一击!
子弹在一瞬间抵达叶翠的心脏。叶翠颓然仆倒。
“快跑!”杭苏拼命大喊。
他知道,枪一响,其它守门士兵马上就会追赶过来。
四个人一起向南狂奔而去。
“不要走大道!跟我来!”杭苏喘着粗气说道。
他回身望了一下,追兵还没有出现在视线之内,身后只有几个农夫模样的人,躲得离他们远远的。
杭苏一把拉过孙英莲钻进路边的油菜花田里,另一个蒙面人也拖着阿芳猫腰跟了进去。
转眼之间,四个人消失在半人高的油菜花田里,犹如消失在一大片金黄色的海洋中。
油菜花粉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脸膛上、面罩上、衣服上,还有枪管上、馒头上……
约莫一支烟工夫,四个人在油菜田的深处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孙英莲气喘吁吁地问杭苏。
“不要问这个。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奉命保护你。”杭苏的声音有点沉闷,因为面罩只在眼睛部位挖了两个孔洞,嘴巴发出的气流声被黑面罩挡住了。
“奉谁的命令?”孙英莲还不甘心,盯着面罩后的那双眼睛。她觉得那双眼睛幽幽的,深不可测。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不必再问了。”
“那你为什么保护我们?”
“不清楚。只要把你护送出城,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其它事,我们确实不知,也不问。我们只管执行。”杭苏嗡嗡地说道。
“那好。谢谢你们了。还牺牲了一名同志。”孙英莲伤感而内疚地说。
“不必难过。我们每一个人都随时会牺牲,也随时准备牺牲。”杭苏说:“不要再说了,马上走,出了这油菜田,你们就安全了。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你们自己走吧,我们要回去了。”
“好的。谢谢你们。”
孙英莲伸出手,和杭苏用力握了一下,随即各奔东西。
孙英莲、阿芳出了油菜田,扔掉了多余的东西,一人揣了一个馒头,直向牛首山北麓而来。
油菜花田里,杭苏扯掉了面罩,又把外衣、外裤脱下,反过来重新穿在身上,他立时像变了一个人,因为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和刚才大不一样。另一个人也跟他一样,扯下面罩,反穿外衣。
“还要继续跟!还要不能让她们发现!”杭苏发出了指令。
“是!组长!”
孙英莲、阿芳找到了钱书记,只说明了有重要情报要送交上级党组织,并未说是什么情报。钱书记略一思索,就决定亲自和孙英莲、阿芳一起将情报送往江北,并带三名机智勇敢的游击队员同行保护。因为,他知道江北党组织的情况,而且认识方向晖,最近还有过两次电报联系。而上海党组织的情况,他并不十分了解。
六个人草草吃了午饭,沿着小路溯江而行三四公里,在一个渡口找到自己的同志,然后共乘一个木船,往江北进发。
船身越来越小,不一会儿就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浩渺江波之中。
此时,渡口南岸的一片芦苇丛中,站起两个身影。一个是杭苏,另一个是他的小组成员。
杭苏手指对岸,说道:“他们应该到江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