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同的组合排列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英文字母、数字和标点符号。“画”一般是三个“点”的长度;“点”“画”之间的间隔是一个“点”的长度;字元之间的间隔是三个“点”的长度;单词、单字或一组代码之间的间隔是七个“点”的长度。比如字母“A”用“·-”表示;字母“B”用“-”表示;字母“C”用“-”表示;数字“1”用“·――――”表示;数字“2”用“··―――”表示;数字“3”用“――”表示,如此等等。其中“·”即“点”,表示发报员按下电键发出一个短促的“滴”声;“-”即“画”,表示发报员按下电键并且时间保持在三个“·”左右。
冯儒熟练地抄收电文。他干这行已经有四五年了。一会儿工夫,电文纸上出现了他抄录的一长串电文密码:
1941 8013 4369 2455 9988 5911……
他迅速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取出密码本——其实就是差点被谈岳带走的那本书。那是中华书局影印出版的《唐诗三百首赏析》。
1941:第19页第41个字,这是“俯”字,它嵌在岑参的诗“俯听闻惊风”中。8013:第80页第13个字,这是一个“冲”字,它嵌在李白的《蜀道难》诗句中:“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冯儒按图索骥。很快,一封绝密电文出现在眼前:
俯冲一号令相机从速解决二监要犯,一要绝密,二要妥善。具体实施由保密局特情处主导,二监执行,监察局督察此令。
冯儒感到自己的脊背一阵发凉。这是一封秘密屠杀令。二监是南京第二监狱的简称,位于凤凰台附近。据他所知,里面关押着几十名共产党员,还有其他一些政治犯。他把头仰靠在椅背上,目光和眉头扭在一起。
墙上的挂钟在“咔嗒咔嗒”地走动着。
片刻之后,他迅速把头从椅背上抬起来,重新走进电报房。他戴上耳机,左手将频率调到62千赫附近,右手食指果断地按动电键——“呼叫BFX18”。
呼叫完毕,他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很快,对方发来了“Q简语”——“QRV”,意即“我已准备好了,请发报”。
冯儒的右手食指立即飞快而有节奏地上下跳跃着。
但是,每当右食指跳跃10来次后,他总要停顿片刻,抬起头,微蹙着眉,眼望对面墙上的挂历,好像在紧张地计算着什么。
那是一本公元纪年的月份牌,美国印制的“舶来品”。月份牌上,玛丽莲·梦露展现出令肯尼迪都神魂颠倒的姿态和微笑。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
……答滴滴答答……答答滴滴……
大约2分钟后,他发出了一份极其简短但相当重要的电文,随即走出电报房。
这时,小白回来了。
“来了一份电报。你签个字。”冯儒对小白说。
“谢谢你哦。”小白边说边在电文登记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这是特情处机要科的制度。每收到一份来电,收报人要在登记簿上签名,写上日期和来电电台的呼号——如果有呼号的话——然后交给译电员。译电员解密完毕,也要在登记簿上签字,接着将未解密的电文原件存档,将解密后的明码电文送给相关人员。
现在,冯儒打开文件柜,将抄收的电文原件夹进一个牛皮纸盒内,然后放回了文件柜。接着,他把解密后的明文放在黑色公文包内,然后拉上拉链,夹在腋下,走出办公室,并把铁门用力带上。
铁门发出沉重的“砰”声。
他快步向院子东侧的那栋独立小红楼走去。他已走到小红楼门口。他按下了门铃。片刻之后,门开了。他立即走进了楼内,这是保密局特情处处长杜林甫的办公室。
宁默之一行回到国防部监察局已是傍晚5点多钟了,暮色正慢慢地浸染着六朝古都。宁默之还未下车,他的秘书小高已急忙从办公楼走出来迎接他了。
“报告处座。刚才他们又……”
“上去说。”宁默之简洁地命令。
两人进了办公室里间,小高关上了房门。
“究竟出了什么事?”宁默之似乎对扫了他赏梅的雅兴仍有不满。
“处座,可能确有重要的事情。刚才保密局又打电话来问您回来了没有。我说快了。他们说,您一回来就请您到国防部二楼小会议室开会。他们在那里等您。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在那里了……”
“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什么事情?”
“他们好像很急,说是党国机密。卑职不敢多问。”
“好。”宁默之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刚刚歇脚的“斯蒂倍克”吐出一阵浓浓的黑烟后,又驶出监察局大院。
宁默之刚走了几分钟,汪碧茹手拿文件夹找到了小高:“处座呢?”
“又出去了。”
汪碧茹摇摇头,有点无奈地看着手中的电文。刚才,她一回到机要科,报务员唐能就交给她一封密电。她立即译好电文,随后就来到宁默之的办公室门口。
“哎呀,可把宁公盼来了!”
宁默之刚走进小会议室,杜林甫就站起来说道。
杜林甫之所以把宁默之约到国防部二楼小会议室,又对宁默之这么客气,是有他的考虑的。
保密局和监察局同属国防部,而且是平级。他是处长,宁默之也是处级首席监察官。而且,宁默之的军衔、资历、声望均比他高得多。叫宁默之到保密局来,他肯定不会来。尽管宁默之的实际权力没有他杜林甫大——监察官几乎是一个闲职,没有行动权,只有监督权。
如果他到监察局去找宁默之商谈,又觉得自己太屈尊了,毕竟上峰明令这件事由他主导。丢了架子不说,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有事也不好办。而大家一齐到部里二楼小会议室谈,谁也没话可说。
“政治就是用不登大雅的‘术’,去处理冠冕堂皇的事。比如桂系逼老头子下野,而老头子却做出主动引退的样子,这都是‘术’,道理是一样的。”杜林甫心里想到,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小“术”,微笑着向宁默之伸出手去。
宁默之说道:“杜处长客气。让你久等了。”他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随即又说了一句,“看来我不是最后一个。”因为他发现,会议室里只有杜林甫、张怀文,加上他自己,一共才三个人。
“没有其他人了。宁公,我们就等你。”
“哦?”宁默之略感意外。
“是这样的。”杜林甫坐进沙发里,并摘下大盖帽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宁默之和张怀文也坐下来。
“今天下午3点多,我局收到密电,命令你、我,还有怀文,要尽快解决二监的要犯。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根据电报要求,尽量不让多余的人知道,就我们三人研究这件事如何解决。”杜林甫说着从黑色的公文包内取出那份电报递给宁默之。
宁默之静静地看完电报,然后交给张怀文。张怀文是二监的监狱长。他看完电报,又还给杜林甫。杜林甫把电报放在茶几上。宁默之沉默半晌,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这电报是真的吗?”
杜林甫、张怀文一愣。他们根本想不到宁默之会说出这么一句不可思议的话来。
“宁公,你可真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杜林甫说着又要去拿电报给宁默之看。
“我在想,你们的毛局长前一阵子在京的时候,还说根据目前形势,要慎重对待政治犯。怎么一出京,就发电要解决政治犯?”
“这……”杜林甫支吾着。
“我担心有人发一个假电报,借你我之手杀人,然后嫁罪你我三人,给我们安上一个破坏和平民主的罪名。不可不慎!”
“哦,原来如此。宁公真不愧黄埔精英、北伐老将。考虑事情确实周到。我等望尘莫及……不过,这份电报确是真的。”杜林甫心里着实佩服宁默之。
“何以见得?”宁默之问道。
张怀文瞪着迷惑不解的眼睛,摇着肥硕的脑袋,一会儿看看宁默之,一会儿望望杜林甫。
“我来之前,已接到了毛局长的电话,他问我‘俯冲一号令’电报收到了没有,可见这是真的。”杜林甫笑着解释,“至于毛局长为何不通过电话明令,而是发加密电报,然后再问电报是否收到,这是出于保密考虑。毛局长虑事缜密啊!电话窃听太容易了,只要接一根线……”
“既然如此,我们就要谨慎从事,不能授人以柄。一旦报界得知,你我就有负党国重托。”宁默之打了句官腔。
“所以,这正是杜某请你们二位来商量实施办法的原因。”
“事情是你们去办。我的建议是迟几天不要紧,但要准备充分,最好在夜间进行。外人不易知情。”宁默之说。
“对。夜间人少,不易泄露。宁公虑事高明。”杜林甫奉承道。
“我这就回去认真布置。”一直没吭声的张怀文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宁默之冷眼看向张怀文。
张怀文想了一下,说:“今天十五号。我打算先派人在草场门外挖些大坑,处决后好用来……那地方很少有人去。白天不便挖,晚上挖,挖好后再伪装一下,免得白天让人看出什么来。对了,为了不让人起疑,我还要找个借口,派兵把现场警戒起来……看来得十七号夜里才好行动。嗯……二监总共一个连的兵力,两个排留守,一个排行动,解决犯人们足够了。”
“不,一个排留守,两个排行动!”杜林甫纠正道。
“你们议议吧。我会如实将情况向上峰汇报的。”宁默之平静地说。
三、电波疑云
当晚9点多钟,南京城笼罩在黑沉沉的夜色中。
一个黑影钻进停在后宰街路边的黄包车内。黄包车拐上中山东路向西跑去,然后从中心大街向南,沿着中山南路前行。约走了四五百米,黑影走下了黄包车。一盏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个人身穿长衫,头戴礼帽,一副古董般的眼镜掩住了他的目光,唇上的八字胡微微翘起,下巴上的胡子已有些花白。他就像南京城无数个账房先生中的一个。只不过,他的身板很挺直。
“账房先生”紧贴着街边的墙角继续向南走去,似乎有意避开那昏黄的路灯。突然,他猛地一个回身,接着机警地向身后扫视了一下。身后只有几个人在路灯下踽踽而行。两个妖冶的女人倚在店门前招着手。
“商女不知亡国恨……”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同时转过身,拐进了建邺路。走了约一支烟工夫,“账房先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又急匆匆地往前走。
转眼间,一个巷口出现在眼前。“账房先生”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然后钻进巷子。就在他进入巷子的一刹那,一个黑影在他面前猛然穿过。“账房先生”吃了一惊!他停住脚一看,原来是一只夜猫。
“块头不小。”他在心里说。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下巷子深处。那里,亮着一个暗淡的灯箱。他快速朝灯箱走去。他能够看见灯箱上写着四个红色的字:莫愁烟酒。
店门紧闭,只露出一张报纸大小的玻璃窗口。透过窗玻璃,他看见里面的货架上放着各种烟酒。正对着窗玻璃的是一张“红锡包”香烟招贴画,有月份牌大小,比较醒目。
他伸出右手,用指关节敲了两下玻璃,玻璃发出“咔咔”的响声。显然,它安装得不太理想。
“老板,买包烟。”他一边说,一边往身后张望。
“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窗口传出。
“买包烟。红锡包。”“账房先生”又说道。
年轻女子低下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