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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中国坚决不要高句丽,后来,世界历史学界也无可奈何地转了舵,认可了中国式说法,从此中国的辽东变成了朝鲜的故地,这便为而后的大争吵埋下了火种。
在高翼潜意识里,虽然认为高句丽确属本国的边疆少数民族政权,但如果连自己国家历史学者都不承认这点,他也无可奈何。
这样,就需要考虑这行为的危害性了……
一霎时,高翼几乎想转舵返回,又或者弄翻小船将那些人淹死。但恍惚间,宇文昭那哀求的眼神浮现在他面前,令他迟迟下不了手。
“罢了”,高翼终于下了决心,将船只驶入鸭绿江。
高句丽算什么东西,它最强盛时号称带甲三十万,却被大唐跨越千山万水的远征军轻易灭亡。它设在幽州的国都丸都城,是由座落在平原与附近山上的两座城池,组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附和式都城,号称“难攻不落”。但丸都城两次都被衰退时期的中原政权,仅动用一州之力(幽州)就焚毁了之。高翼虽然不通军事,但自任比两任幽州刺史多具备了一千多年知识,他们能做到的事,没道理预先警醒的高翼做不到。
片刻间,高翼心中终于确立了自己的目标,天空也显得美丽起来。
此时的鸭绿江已是重兵布防,为了防止慕容部的越境劫掠,高句丽沿江布设了层层箭楼。小船才进江中,行不远便受到高句丽士兵的弓箭招待,等宇文昭喊过话后,那些高句丽兵才收起了弓箭。
不久,一队高句丽水军驶来,当先一个彪形大汉立在船头,他跳上宇文昭的小船,高翼离得远,只看见宇文昭似乎出示了一个什么东西,那大汉立刻躬身施礼,命船队牵引宇文昭的小船上岸。等到高翼的小船靠岸时,宇文昭已被被大群士兵簇拥而去。临走前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你们听高君所命”。
在高翼的暗示下,只有宇文兵醒悟过来,不依不饶地追赶三公主而去,剩下的人只好站在河岸边发呆。
留下的几人当中有高翼治疗过的宇文士兵,统御他们到是毫无困难。明白宇文昭身份后,高句丽士兵待这些宇文部族的人很客气,他们诚挚地邀请宇文部族人上岸暂歇。正喧闹间,忽然,一阵狂风吹来,高翼的小船竟飘飘荡荡向江心驶去。
众人大惊,高翼涌身跳入江中追赶这艘小船,但这种比赛用的快帆船势如奔马,追之不及。更加奇怪的是,它便走边下沉,驶到了江心,只能看见船的桅杆。高翼游到了近前,绕着小船惋惜地游了两圈,不得不放弃。
“快游回来,不,你等等,我派船接你”,岸上,那个彪形大汉冲高翼喊。其余的宇文族人也高声呼唤“先生”,高翼带着一脸沉痛的表情,慢慢往回游。
“好一个先生,你游得真快”,那彪形大汉伸手准备拉高翼,高翼接过对方的手,猛地一跃。
“扑通”,那大汉倒入水中,高翼却纵身上岸。
“扑通、扑通”,高句丽兵纷纷跳入水中,救援那大汉。不过,那大汉却不愿兵士援手,他从水中冒出头来,爽朗地高声称赞:“好一个先生,好大的力气。”
等众人平息下来,那名高句丽人上了岸,用鲜卑语向高翼问候完毕后,又在赞叹说:“好漂亮的小船,可惜,它怎么沉了?”
高翼也满脸惋惜,似乎闷闷不乐。
有什么可惋惜的,船底阀是高翼自己打开的,他之所以最后一个靠岸,就是在忙这事。上船靠岸时,船帆已经固定,舱内已有齐腰深的水,所以它才沉得那么快。
船上有着太多超越时代的东西,高翼可不奢望高句丽人能够有尊敬他人隐私的好习惯,他相信,一旦他按照高句丽人的安排住进驿舍,那些高句丽人会疯狂地涌上船去,彻底将这条船肢解研究。当然,最后他们会憨憨一笑,对小船的损毁深表抱歉——这还要在宇文昭交涉成功后,那些人才会这样道歉。
这艘小船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起航前高翼已把船上有用的东西拆卸一空,临登岸前他又匆匆检查了一遍舱内的物品——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宇文昭还不算贪心,她只拿走了两个盘子两个碗,还有那个高翼珍爱的马来西亚锡杯。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艘小帆船。那些剩余的盘子碗已装入高翼的怀里,消防斧留给了伐木者,钩矛留给了士兵,防鲨枪已被拆解,部件藏匿在三山。船上的地图早已转移到岸上,航海的仪器也被拆下来,六分仪、罗盘仪、望远镜因为体积小,靠岸时也藏入高翼怀中……
但在怎么说,眼望着完成自己使命的小船渐渐沉没,高翼还是有点心酸,不过,他已没时间哀伤,宇文族人围在他身边问候个不停,没能挤到他身边的鲜卑人则在外围嚷嚷着,表达着自己的关切,他们的称呼倒让那魁梧的高句丽大汉明白了高翼的身份。
“本人巡江都督道麟”,他自我介绍说:“刚才送宇文三公主走的那位官员,是此地的文官金弘。”
巡江都督是什么官职?——据宇文昭说,北方各胡人均采用部军,以部族为单位参战,唯独高句丽完全采用汉军制。大概是由于汉人的军队曾两次焚烧了他们的国度,屡败之下的高句丽便认为,汉军的一切体制都是好的——他们至今仍不把汉人改称为晋人,因为晋人从来没有打败过他们。
高翼猜测,按照晋人的官衔,都督这官职肯定属于高句丽的实权派。高句丽现在大多数人还没有姓氏,只有少数贵族有姓氏。对方自称道麟,但他可能并不姓“道”,那位金弘的“金”姓倒真是高句丽的贵族姓氏。
高翼连忙一抱拳,张嘴想进行自我介绍,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节和尊称开口说话,他只好含含糊糊的自我介绍完毕,赶紧把话头转移:“在下高翼,字元华……啊,沿途风浪很大,我们的小船受损严重,道麟将军可否支援我几名船工,让我把船修理一下。”
道麟若有所思地看着高翼,随口说:“是呀,风暴很大,在这个季节航海,你真有勇气。”
说到这儿,道麟语气一转,突兀的用汉语问:“你是汉人吗?”
不等高翼回答,他又说:“他们称你先生,你是宇文部族的军师吧……你刚才向我行的礼节是汉礼,这叫作揖,对吧?”
自从三国时代诸葛亮曾担任过军师将军之后,军师变成了首席谋士的代名词。此前,羯胡族的石勒曾聘任汉人张宾作为军师,此后各部族中都流行聘请汉儒为军师。后来,氐族的符坚也聘任了汉儒王猛为军师。道麟有这疑问,也是针对当时胡人的风尚。
“军师?”,高翼讪笑一声,回答:“亡国之人聘的什么军师……将军的汉语说得如此流利,不知出于哪位大儒的教诲?嗯,关于船的事情,你能帮我吗?”
高翼这话全然回避了道麟的问题,既没有回答自己是否是汉人,也没有肯定自己的身份。但道麟却对他的回避毫不在意,他认定高翼的避而不言是默认,遂仰天发出一声长笑,说:“我的汉语……哈哈,我自小在汉人堆里长大,我的剑技也学自汉人,怎么样?你的力气好大,有机会咱俩过过手?”
“好啊”,高翼大喜过望。
第一卷 杀戮时代 第010章 落荒而逃
身为机械专家的高翼对材料力学与冶炼术稍有涉猎,在说到金属冶炼的发展史时,根据他来时的最新研究,中国的刀剑冶炼术是通过朝鲜半岛流传到日本的。
据日本古文献《雄略纪》、《书纪》等的记载,在东晋十六国期间,中原大乱,汉民纷纷出逃,许多移民逃入朝鲜与日本,日本按其手工技艺被分为不同“部民”,如手人部、衣缝部、鞍马部、陶部等等。
这些“部民” 给日本带去各种手工技艺,促进了日本冶炼技术的发展。当然,也把汉文明的礼节带给蒙昧的日本,这就是为什么高翼总感觉到宇文部族的礼仪与日本相似的原因。因为日本岛国,没像中国一般屡次受胡人文化的侵蚀,反而把汉礼保存得最为完整。
东汉末期,日本尚处于青铜器时代末,而两汉的钢铁花纹剑刀却以其无与伦比的锐利精致而冠绝世界。1966年,日本曾挖掘出当时贵族陪葬的“汉刀”,这柄刀深埋于地下千百年依然锋刃如新,绚丽夺目,使中外人士叹为奇观!
五胡乱华后,由于五胡的残酷屠杀,中原文明饱受摧残,这种先进工艺竟致失传。与此同时,日本获得了移民带过去的冶炼技术,从此在冶炼技巧上超越了中国,并将这种优势保持至21世纪。唐代日本遣唐使什么都要求向唐朝学习,唯独不学中原的冶炼技术,反而向唐王朝输出刀剑,可谓明证。
与刀剑冶炼技术同时传到日韩的,还有中国的剑技,以“相击”为主要形式的剑技,其源头可以一直追溯到西周初。这种风气延续到西汉仍很兴盛,职业剑客奔走豪门。风气之下,甚至连东方朔、司马相如、田叔等一般文人也学习剑技。这便是汉代谢客的滥竽。
《汉书·艺文志》还著录了一部叫《剑道》的剑术专著,卷帙为三十八篇。这部书应该是我国汉以前许多“剑论”的集粹,但它在隋唐以前就已失传,“剑道”一词亦不复为后代沿用。但日本武道至今保存并使用这个词。
自汉以后,一方面由于接连不断胡人入侵对汉文化的摧残,另一方面,也许由于儒家尚文不尚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导致其他的学术派别全无活路,于是剑技慢慢地从“相击”向飘逸典雅的“剑舞”蜕变,到了唐代,胡人再度入侵,形成对汉文化的又一次摧残,完成了中国“武术”向“舞术”演化的历程,于是,“自唐以后无剑技”(明代《武备志》作者茅元仪的说法)。
然而,剑技的待遇在日韩两国则截然不同,一千余年来它一直流传不息。曹丕《典论·自叙》中,有一段曹丕自叙学剑始末的文字,其中最称精彩的一段是讲他与奋威将军邓展以竹竿代剑进行比试的经过。书中记述曹丕的“中其臂”招式,即日本剑道现在称之为“右笼手”的招式;曹丕的“中面”和“正截其颡”即日本剑道的“击面”招式;曹丕的“突以取中”,正是日本剑道的“刺喉”,这也可证明日本剑道称刺为“突”就是来源于中国。这些击刺部位及名称术语的谙然相合,反映了日本剑道与中国古代剑技之间一脉相通的渊源关系。
后来,明代末年杰出的军事著作家茅元仪,在他的旷代巨著《武备志》中收进了一部剑谱,这是今天我们所能看到的唯一一部古剑谱。茅元仪在剑谱的序言中写道:“古之剑技可施于战斗,今其法不传,近有好事者得之朝鲜……”
由此,中国剑技花了一千多年,才又从朝鲜转回它的祖国后,可惜的是,儒家思想导致的重文轻武思想依旧,剑技仍然摆脱不了绝传的命运。《武备志》上忽然凸现的剑谱,因无人知道练法,再度埋没在尘埃中(也许,当时的人说他“哈韩”)。到了后来,我们只能在武侠小说中意淫我们的古代武术。
高翼来到这世界后,对自己运动员的体魄颇为自豪,如果谈到爆发力与敏捷性,他敢说那些鲜卑人没有一个是敌手。但唯一令他苦闷的是,他半点不懂竞技之道。
战场上刀剑相持,生与死立见分晓,如果他不掌握格斗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