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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这便是铁打的锦绣前程!
第三卷武毅军总统副千户一六七同进士如夫人
(今天第三章,继续……)
正德四十九年会试的主考官是刑部右侍郎孙言之和兵部左侍郎安蓝,顺理成章的,这两位就成了他的座师。这位新科进士去两位大人府上拜访的时候,倒还是详谈甚欢,安蓝大人甚至还专门给他打通门路,将进翰林院无望的他给安排进了兵部,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的武库司仓大使,但是却是个实打实的肥差。而且在兵部,有安蓝安大人的照拂,还怕不能节节高升?
结果好景不长,就在今年年上,孙言之走私军械大案爆发,兵部左侍郎安蓝也受到牵连,提前告老还乡,黯然离任。新上任的兵部左侍郎戴章浦戴大人,自然会培植亲信,铲除旧人!
尤其是当他发现这位仓大使竟然和孙言之大案有关系——孙言之走私的那些制式军械,就是通过他从兵部武库司直接提出来的——之后,更是下手狠辣无情,直接一个折子参了上去。刑部、大理寺联合审判,证据确凿,供认不讳,皇上震怒。下面的人体察圣意,直接判了一个秋后问斩,家产充公,家眷充入教坊司为奴。
这位前名妓命运也堪称是坎坷苦悲了,刚刚做了几天的官儿夫人,就又被打落地狱。在自杀被人救下来之后,似乎也是心灰意冷了,便在教坊司做着那迎来送往的生意,她有这底子,再加上本身长相也是极漂亮的,做起来甚是熟稔,竟然很快就打出了名头。
不过一个月,就被一个山东籍的富商看中,使了银子买下来,坐了自己的小妾。
而这位富商便是阳信县人,偶然一次,周兴波见了这女子,心里头便是如发了狂一般,痴痴呆呆的,整日想的便是她。后来费尽心机,给那富商安插了不少罪名,抄家下狱,而这位如夫人,自然又是换了主子。
周兴波昨天终于得偿所愿,在那美人儿身上好好的驰骋了一番,虽然是一夜操劳,但现在却是一股虚火撑着,依旧神采奕奕。
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道:“让他进来吧!”
脚步声传来,乐陵县父母李法李大人走了进来,他年约三十许,身材清瘦,一脸的怒气,身上没穿官服,一身青衣便装沾满了泥土,看上去狼狈不堪,他额头上沁满了大汗,见了周兴波便是大声抱怨道:“哎呦,我的周大人哎,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在这儿安坐钓鱼台?”
“李父母,沉定!”周兴波冷冷的瞧了他一眼,端起一杯茶来,轻轻啜了一口:“你们这些同进士出身的官儿,啧啧,连官容都不要了么?”
进士有三甲,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进士,这三甲,便是同进士。
国朝文化博大精深,数字游戏那是极有趣的,这同进士,一个同字,便是大有讲究。所谓同进士,那就是说,你们丫的根本不是进士,只不过你跟进士差不多而已。同进士,可以说地位就比正派的一甲二甲进士差的不少,周兴波二甲进士出身,素来是瞧不起这位以来比他年岁小很多,二来官位也不如他,而来出身也低的同进士的。
时人有对联云:“同进士,如夫人。同进士不同进士,如夫人不如夫人。”
如夫人,说白了便是小妾而已,虽然也是被人称一声夫人,但是却和正室夫人天差地远,是可以被正室夫人随意打杀的!
一针见血,堪称绝妙。
那李父母被人如此羞辱,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抱怨诉苦:“大人呐,这都着急上火了,下官还注意什么官容?真要是闹开,只怕下官这前程都没了!”
“唔?”周兴波脸上略凝重了些,问道:“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那张家的事儿?”这李父母虽然只是个七品官儿,和周兴波无品提督差了一大截子,但是两人互不统属,周兴波的事儿他固然管不了,但是他的事儿,周兴波也管不了。心里也是不怎么怕他的,便直言不讳道:“张家乃是乐陵县第一大家,平日里修桥铺路,乐善好施,民间威望极高。大人您把张家一家四口抓进府中,十天下来生死不知,有些大户豪绅得知了这事儿之后,便一的来下官府中闹腾,下官也是疲于应对!前几天,更是有不少刁民聚在府外,天天在那儿磕头请愿,得知昨晚上您把人给放了,这才是散去。”
“这不就没事儿了么?你上本官这儿来胡搅蛮缠作甚?”周兴波脸色难看道。
“谁说没事儿了!哎呦,大人您到底干什么了呀,竟然能把人给活活逼死?”李法一拍大腿:“那张家女儿回家之后就上吊寻死了,女儿死了,那张家家主气急攻心,也是呕血而死。那张家夫人见丈夫女儿都死了,便也自杀了!一家三口,全都横死!如此惨案,本县二十年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消息传开之后,全县大哗!那张家长子张耕又刚好从外面回来,现在已经鼓动了几百百姓,把本县的县衙给围住,让本县给他一个公道!”
“本县上哪儿给他公道去?那张耕领了三四十个壮汉,把县衙给围了,本县都是钻后墙的狗洞子才出来的。大人,事儿是您坐下的,您倒是出去给个说法啊?”李法已经涨红了脸:“山东此地,素来民风彪悍,家家习武养马,乃是一等一招惹不起的刁民,若是再弹压不住,只怕就要引起民变了!大人,庆云民变之事不远,您可得三思后行!”
“三思什么?”周兴波冷冷的哼了一声,听到张家三人横死,他心中倒也是颇为意外,不过并未往心里去,对他来说,三个贱民,死也就死了,又有什么?
“什么民变,你在吓唬本官么?”周兴波心里对会发生民变那是根本就不信的,轻描淡写道:“本官还就不信了,朗朗乾坤之下,当今圣天子在朝,这帮刁民就敢起民变?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民变,也怪不到本官这马政衙门头上,李知县,你这地方官是怎么当得?”
第三卷武毅军总统副千户一六九天高三尺搜刮阳信
(今天第一章送到,额,昨天章节标题搞错了,出现了两个一六七,抱歉。呵呵,求一下票。)
听他轻描淡写的便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李知县顿时是暴跳如雷,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抗声道:“周大人,说话可得凭良心!您不过是一个马政衙门提督,纵然比咱们四县父母都高不少,但毕竟不是牧民之官,凭什么巧立名目,敲诈勒索?现如今农夫们进城卖菜卖粮、卖肉食杂货,收税奇高,出城进城外双份收钱,闹得百姓不敢进城,城里的店铺不敢开业,到处一片荒凉。这还不算,大人您招收的税丁们,大多是各地的地痞无赖,这些人一边替您收税,一边自己捞钱,闹得民怨沸腾。”
“阳信县那边招收的税丁们,有的公然抄没自己的仇家,连个理由都懒得找,甚至假借大人您的名义,鞭挞地方小吏,抢劫过往商旅,民间怨愤极大。下官前些日子派去乡下收皇粮的衙役就被您收下给打了!这下官也没说什么!都已经如此,大人您还不收手?亲自出手敲诈富户,那张家乐善好施,犯了什么罪过,您纵然是说出理由千百,但是大伙儿心里头都是门儿清,说白了,您不就是为了捞钱么?您到底想把四县折腾成什么样子才甘心?”
周兴波被他把老底揭的一干二净,顿时是恼羞成怒,一拍桌子,脸色铁青:“周仓,把这厮给我轰出去!”
周仓带着几个人闯进来,李法冷哼一声,指着周兴波大骂道:“周大人,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您好自为之,下官这就出去给那些百姓解释,这事儿到底是怎么着!”
说罢,昂然而出。
身后传来周兴波气急败坏的大吼:“周仓,以后本官再也不见此人!拿笔墨纸砚来,本官要上折子参他!快快!”
周府大门打开了,数十骑士簇拥着一顶绿呢子八抬大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这些骑士都是青衣小帽做家丁打扮,但是偏偏都是身佩腰刀,看上去甚是不伦不类。这些都是周兴波用来充场面的,真要是打仗那定然是不成,不过吓唬吓唬小民是绰绰有余了。
周兴波撩开轿帘往外看了一眼,见自己府外果然是安安静静的无人叨扰,而隔着一条街的县衙那边儿,却是人声鼎沸,传来一阵阵的喧哗。
他心里冷笑一声:“张耕是么?回头再炮制你!”
手一挥:“加紧赶路,去阳信县!”
众家丁轰然应诺,一众人扬长而去。
却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一座民宅中,露出几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
这是几个身穿粗布的汉子,都在二三十岁左右,一个个身形彪悍,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他们簇拥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经历了惨变的张家大少爷,现任家主,张耕。
一个汉子狠狠的看着远去的队伍,对张耕道:“少爷,大伙儿都知道逼死老爷夫人还有小姐的就是这狗日的周兴波,咱们为什么不鼓动人在这儿闹,反而是去县衙那边儿?”
大伙儿心里也都是有这个疑问,都看向了张耕。
张耕遭逢巨变,一夜之间,该流的眼泪也早就流干了,心里满满的只是剩下了仇恨。他穿着一身劲装,额头上绑着白绫,腰带也是素白,只是过了一夜,这个年轻人,似乎就成熟了许多,鬓边竟然也露出了丝丝星白。他整整一夜没合眼,一双眸子里面充满了血丝,心里面都是疯狂的毁灭欲望,但是此时,他的头脑却也是分外的冷静清晰。
他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周兴波有兵,你别看咱们鼓动起了这么多人,但是说的难听些,除了咱们这些人是铁了心思要报仇的之外,其他人,都是乌合之众。周兴波心狠手辣,只消出现吓唬一番,或者是用兵丁威胁一下,这些人,自己就散了!李法这个县太爷却是个没主意的,只知道安抚,百姓们在那边闹腾,只会越闹越大,给咱们壮声势。而且这样一来,周兴波也就放松麻痹了,不会立刻对付咱们!咱们现在需要的,便是时间!”
他这么分析下来,丝丝入扣,大伙儿都是你信服的点头。
一个汉子刚要开口,眼圈儿便是一红,带着哭音儿哽咽道:“少爷,那咱们怎么给老爷夫人小姐报仇?要不要抄到他们前面去,半路上去把那狗官给宰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应和。
张家的这些家丁,许多都是当年河南大旱的时候张临时收养的孤儿,都对他感恩戴德,看作是自己的爹娘一般,极为的忠诚。而且此时的大明,商贾路上也是颇为的不平静,时有土匪强人拦路,因此这些跟着张林张耕父子跑买卖的家丁伙计,都是有武艺在身的,而且手上也很是见了不少血。说话做事,自然就和一般百姓不一样,一股凶悍之气扑面而来,说起杀官来,也是毫不畏惧。
张耕却是摇头,一双眸子里红光闪烁:“咱们不着急,要干,就干一票儿大的!”
他大声道:“现在,把咱们在百姓中鼓动的人手全都撤出来,咱们先回府上!把家里所有能骑马用刀的都带上,咱们也去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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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波周扒皮到阳信了!
数十骑士簇拥着周兴波的绿呢子八抬大轿耀武扬威的刚出现在守城兵丁的视野中,消息就立刻席卷了整个阳信县城,顿时如风卷残云一般,勉强支撑着还在买卖的几家店铺纷纷关门歇业,家里略有浮财的百姓个个称病在家,连大门都不敢出,没钱的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