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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陛下,之所以会沦落到底境地,固然有臣指挥不力之职责,但是最大责任却在一个人身上,那便是……”他挫了挫牙,咬牙切齿道:“武毅军总统,连子宁!”
连子宁?
这三个字一说出来,群臣为之大哗,他们对这个名字都陌生。
就在数月之前,也是在这奉天大殿之上,那个允文允武的年轻人敬献上了始皇帝的传国玉玺,而且以一首惊才绝艳的沁园春折服了群臣,折服了皇帝,换了一个武毅伯爷的超品伯爵!
一首词换一个爵位,如此佳话美谈,正是大明朝的文人雅士最爱的素材,早就已经传遍了天下。
群臣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倒是都还不坏,毕竟那一首沁园春已经传遍天下,而词中将殿上文武百官比作今朝风流人物,更是让他们心头有些窃喜。
却没想到,徐鹏举却是陡然间把矛头对准了连子宁。
戴章浦表情丝毫不变,还是那份半死不活的样子,脸上表情越发的令人玩味。
正德皇帝蹙了蹙眉头:“武毅军也在北征军中,待朕查明原委,自然会一一治罪,不过大军溃败,跟连子宁又有何关系?”
“启奏圣上!因武毅军善战之名在外,故以其为大军后卫,押运粮草辎重后勤等。熟料······”说到这里,徐鹏举满脸的愤然:“熟料,连员玩忽职守,懈怠不前,我大军在前线浴血奋战,他却在后面吃喝玩乐,悠哉快活。待罪臣率领大军抵达喜神城下时,连员武毅军尚在柱邦大城,与我大军足有十数日路程,我军后勤等所有物资都在连元手中,致使我大军攻取喜申卫之时无chuáng子弩,无投石机,无任何器械可用。只得以xìng命硬填,将士损失惨重。”
他吸了口气,大声道:“若非连员,我大军何至于在喜申卫城下碰的头破血流,若是后勤充足,器械齐全,当日便能攻破喜申卫。若是当日便攻破喜申卫,有何至于让女真余孽逃走?若是女真余孽不逃走,罪臣又怎会率军北渡松花江北追击?若是罪臣不追击,又怎会中了女真鞑子的圈套,以至于万劫不复?”
一连几个问句,说的那叫一个慷慨jī昂,气冲斗牛,脸上表情,更是透着十分委屈,十分愤怒。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他说的这番话,确实是感觉很有道理。
却是殊不知,连子宁之所以拉大跟主力大军的位置,便是因为被徐鹏举排挤。而徐鹏举当日完全可以等连子宁来到再行攻城,但是他太心急,便是提前攻城,却也赖不得别人。
只可惜,这大殿中熟悉内情的人,除了徐鹏举一个也无。
徐鹏举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干公然构陷,推卸责任。
正德一听,眉头便是皱了起来,一股煞气在眉宇间汇聚,眼中寒芒闪烁,显然已经是动了杀机:“此话当真?”!。
第四卷烽火山东三五九一封奏折换来的官职
徐鹏举心里一喜,高声道:“罪臣断然不敢欺君,实乃是千真万确!”
这时候,戴章浦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睛,眼中精光闪烁,他大步走出,拱手道:“启禀圣上,臣有本奏!”
正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讲!”
戴章浦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封,道:“这一本,却不是臣下的话,而是武毅伯连子宁的奏章。”
听到这句话,徐鹏举面sè难看之极,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戴章浦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他生怕这奏章落入jiān人之手,所以特意托臣下奏呈给陛下!”
“连子宁有本?”正德急切道:“快快呈上来!”
戴章浦把那火漆封口的信封递给了马永成,马永成撕开,正待检查一番,已经是被正德劈手抢了过去:“还检查什么!”
在正德心里,确实是对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才俊期望极高,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所以在几日前正德得知连子宁有可能也会败逃的时候,脸sè才会那般难看。而刚才起了杀心,说白了也是因为对连子宁的失望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被背叛的感觉——朕如此对你,你竟然如此负朕?
但是他内心里,还是希望连子宁能够不负自己,做到自己的期望的所以这会儿一听到事情可能有转机,才会如此急切。
大伙儿都知道皇上的xìng子,倒是也不稀奇,只是都抻长了脖子往御座上看,很好奇连子宁奏章了说了什么。
只看到正德脸上的神sè变幻,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嘴角也从下拉变成了上翘眼角的深深皱纹似乎都松弛了下来,脸上越来越透着一股喜sè。
正德把那一封短短的奏章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脸上效益越来越浓厚,终于是把奏章一放,一拍大tuǐ,竟然是起身哈哈大笑。
马永成凑趣道:“万岁爷,何事这么高兴啊?”
正德把那奏章往马永成手里一递,道:“来给大伙儿读读!”
“是,万岁!”马永成接过奏章抖开,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吾皇万岁龙体安康,臣连子宁百拜敬上。
正德五十年七月二十,我大明朝二十万北征军惨败于松花江北岸,臣得知,败因实乃北征军统帅,魏国公徐鹏举轻敌冒进,以致士卒疲倦yù死,扎营之地无险可守,亦无警备之事。海西女真起十数万大军夜袭,魏国公徐鹏举带头逃逸致使群龙无首,士卒相互践踏,死伤无数。
臣领武毅军押运后勤于大军之后,七月十九魏国公率大军北渡松花江,当日酉时臣进驻喜申卫,以为大军后勤。至七月二十一始闻噩耗。
魏国公领三千家将渡过松花江后直接南逃,不知去处,毫无停留,败军之将,如过江之鲫,团团北来,尽是入城而不过,只往南而至此天崩地裂之格局,再无幸免。
臣心中惶切,难以明言。
臣本布衣,méng圣上宠命优渥,累至高位,圣上恩德,非臣陨首所能上报,唯有率我武毅军八千将士,死守喜申卫,以报皇恩。
大丈夫马革裹尸,亦是生平幸事。
臣于此,携府军前卫千户张鹗,金吾前卫千户张子韬,羽林左卫千户孙绩,祝我大明,长祚万年。祝我圣上,福寿安康。
臣连子宁,正德五十一年七月二十二,亥时,喜申卫绝笔。
马永成尖锐的声音还在大殿中回dàng,文武百官尽是失声,大殿中静悄悄的,除了中间跪着的徐鹏举粗重的呼吸声,竟无一丝一毫的声这一封奏章,称得上是慷慨jī昂,壮怀jī烈这八个字,而且在雄壮之中,更是透着掩不住的决绝和惨烈。
这些大臣们已经可以想见,二十万大军溃乱,将领士卒尽数南逃,而只有八千人的武毅军,却是决定固守,和喜申卫共存亡。
而在他们面前的,是十几万精锐的女真大军!
大敌当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得容易,但是做出来的能有几个?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无法污蔑的力量和勇气,这一刻,更是不知道多少才华满腹的朝官儿脑中闪过四个字——古之名将!
更有些心思活泛的已经在想,这位武毅伯不愧是文人出身,以文官而行武事,确实是极有风骨的。
杨慎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诚乃义士也!”
他看向戴章浦:“戴大人,可有凭证?”
戴章浦微微一笑,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道:“里面是柱邦大城、可木卫、乞勒尼卫诸城守土文臣的奏章。”
杨慎点点头,却不接过,马永成接过来,递给正德皇帝。
正德草草的看了几眼,上面说的都是这几个城的文官儿听说北征军大败,都是惶恐,不知去向何处。派出人马去喜申卫附近查看,却见喜申卫城下已经是打的热闹,想尽方法和城中取得了联系,才知道城中是武毅伯爷在率军坚守。
至此,连子宁奏章的真实xìng,已经是再无疑问。
徐鹏举已经是瘫倒在地只是伏地大喊:“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且不说连子宁对他的指责,就说刚才连子宁奏章中提到的时间,已经是让他的诬陷破绽百出。
众人看向徐鹏举的眼神儿,已经是厌恶到了极点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无耻之人?竟然这般赤luǒluǒ的构陷,明目张胆的欺君,当真是闻所未闻!
正德瞅了他一眼,眼中透过厌恶和杀机,想想也是憋闷,中山王的子孙,竟然沦落至此!
他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个杀字只是一摆手:“下诏狱!”
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将军把徐鹏举拖了下去,惨叫声依旧一阵阵传来。
看不见徐鹏举,正德此时心情大好,连子宁此举,大大的给他挣了面子,不但让群臣知道他选择的人没错儿,而且似乎也代表着一点——武毅军还在坚守喜申卫,那就说明这一场北征还没有完,大明也没有败!
殿下几个大臣显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杨慎首先开口道:“陛下武毅伯有大功,臣以为,理当嘉奖!”
正德颔首道:“所言甚是,朕也是做此想。”
他沉吟片刻,道:“拟旨,武毅伯连子宁,公忠体国,宁折不弯,实乃我大明诸军之楷模,赏白金五十斤黄金五百两,赐七梁冠,加笼巾貂蝉,立笔四折,前后用金为蝉一个。赐玉带一条,玉佩一块。赐蟒袍一袭!”
他顿了顿又道:“连员于喜申卫血战女真,为名正言顺故,封连员为松花江将军!节制松花江以南,阿速江以西,辽北将军辖地以北十九卫,二十七所诸军事!”
“另,”正德想了想,又补充道:“松花江将军辖地内所有府县文武官员,一概听令,不得违背!”
“是,万岁爷!”马永成应了一声,杨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这道任命便是如此通过了。
那些听的真切的大臣,面sè都是有些古怪,心里有些艳羡,也有些不以为然。
论起官位来,松花江将军已经是很不小了,奴儿干总督区下属四大将军,正二品的边关武将,在大明朝的武将系统已经是最顶尖的人物,也就是那些正一品从一品的都督都督同知才能压过他们一头。但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都督同知这些衔儿,都是虚的,没有实权的,平日里只负责训练、管辖等事宜,并无丝毫的调兵权,也就是仗着平日里下面的武官来办事儿才能捞个好处,要么就是贪墨一些虚耗。
但是松花江将军可不一样,那是真有实权的。因着在边疆的缘故,时常要跟四边的恶邻们打交道,所以在调兵权上有很大的自由,可以随便出兵征伐。朝廷在洪武朝的时候颁布的将领随意调动五十人以上者立斩的法令,到了关东根本就是形同虚设,谁也不当回事儿了。而且松花江将军并不是单纯的管兵官儿,他是有辖地的,松花江以南,阿速江以西足有大半个山东布政使司大小的数千里肥沃土地,便是松花江将军的管辖范围。
虽然没有名义上的财政权和任免当地官员的权力,但是却有在当地征调民夫兵丁粮草辎重的权限,当地的府县官员,都要遵从松花江将军的命令。
奴儿干总督区的这四大将军,甚至可以说是大明朝最为煊赫,最滋润的边关大将,别的地方都是文官节制武官,他们却是可以节制文官,除了顶头上司奴儿干总督的话之外,只有中央朝廷的诏令才听。
而四大将军的顶头上司,加左都御史衔儿,总督奴儿干诸镇军马兼理粮饷也就是奴儿干总督,也不过是正二品而已,对他们的态度,更多的是代替朝廷进行节制,而非绝对的上下关系。
如此看来的,这松花江将军实在是一个天大的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