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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夏果然如记忆中的那般,非常顺从的跪坐道我身边,把我的头搬到她的大腿上,然后轻轻梳着我的头发,舒服得我几乎要呻吟出来。
“殿下应该要结发髻啦”她忽然轻声说道。
发髻?都已经剃度出家了,还结什么发髻?我疑惑的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小夏高挺的胸脯,左胸顶端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水滴。我伸出手指,探到她的胸沿,水滴立刻顺着手指滑了下来;然后我又摸了摸头上,果然感觉到了几缕不长不短的发丝。
“这”我浑身一震,情不自禁的翻身坐了起来。
我居然有头发?而且还是没有结发髻的短发可是,我非常清楚的记得,在我离开山中前往莲池町时,小夏就已经帮我结过发髻了的
再看看小夏,她正惊讶的望着我,满头的长发湿漉漉的,连上身都全部湿透,显露出极为美好的身形。
“殿下,妾身做得不好吗?”她眨着眼睛问道。
我满心疑惑,有无数的问题想向她确证。不过,看了她好一会,我才问出了一个最直观的问题:“你头发和上身怎么都是湿的?”
“刚才在仁淀川边,用水瓮淋了几瓮水在头上。”小夏回答道。
“往头上淋水?”我非常不解,“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妾身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很长很真实的噩梦……”小夏的眼中微露茫然,“后来被噩梦惊醒了,头脑中也还是乱成一团,所以就提了水瓮,去河边淋水清醒一下。”
“噩梦?”我心里一震,“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殿下娶了妾身,可是好多时候都丢下妾身不管,而且……殿下把我们的孩子送上战场战死了,妾身自己也死了”小夏咬着嘴唇,用幽怨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我的确做过这些事情一样。
“是么?倒的确是个噩梦。”我沉吟着回答道,心里却飞快的转动着,想弄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情形,到底是现实们还是记忆中那段生涯投射出来的梦境?
我想得头脑里一片纠结,几乎想像学着小夏那样,也去仁淀川中清醒清醒。
“殿下似乎还不太清醒,那就再躺一会如何?妾身也好帮殿下把发髻结起来。”小夏很体贴的说道。
“那好吧。”我稍一犹豫,很快就答应了。无论如何,枕着小夏的大腿的确很舒服。
于是我又躺了下来,任由小夏在我头上忙碌着。她的动作很轻柔,却也非常麻利,很快就结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结好了”她很是开心的拍了拍我的额头,“妾身的动作很快吧?”
“恩。”我闭着眼睛回答,忽然发现了小夏话中的一个问题。
她居然自称“妾身”?可是,无论是按照记忆中的历程,还是按照眼前的状况,至少在土佐的时候,她都是家臣的身份,都还没有嫁给我,所以绝不应该使用这个称呼。
“小夏,你不是我的家臣么,怎么自称‘妾身’呢?”我冷不丁的睁眼问她道。
“这,妾身……不,是小夏失言了”小夏这才反应过来,闪电般的缩回放在我额上的右手,俏脸上泛起一阵红潮,“实在抱歉其实是在……不好意思……请殿下务必原谅”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看来那个梦的确非常真切啊”
到了这时候,我已经能够确认了,眼前的一切是现实,记忆中的那一长段才是梦境,而且是我和小夏共同的梦境。不过,小夏的戏份早结束了好几年,她也因此清醒得比我早一些。
“正是呢”小夏连忙接过话去,似乎是想为自己的失态辩解一番,“那个梦简直不像梦,反而像是……像是神佛的预言似的关于本家的好多事情,小夏以前略略听祖父大人说过,并不是太详细,可是从梦中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么?”我随意的应道,心中非常赞成她的话。的确,那个梦实在太诡异了,而且也太深刻了,在梦中我曾经写过一部《吉良物语》,记述了从土佐冠者源希义到末代家督吉良宣直的所有历史,具体的内容我到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晰。这就非常难以理解了,按照常理而言,那些历史我绝对不可能会知道。
不过,要说诡异,我来到这个时代,不也是很诡异么?还有身边的海月刀,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我把刀拿到面前,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发现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和它有关。穿越过来,是靠了它作为桥梁;做那个预言之梦时,这把刀放在我和小夏两人之间;甚至连小夏和我先后从梦中解脱时,这把刀也都放在我们的附近……
小夏见我沉默了好一会,脸上表情变幻不定,连忙关切的问我:“殿下在想什么呢?”
“啊,在想你让我出山,兴复吉良家家业的事。”我随口回答小夏道。
“兴复家业么……”小夏低声重复着,转头望向了南面莲池小城的方向,微微皱起纤细的眉毛。
这一次,轮到她陷入了沉默之中。
……,……
弄清了自己的处境,我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决定和小夏在这里继续住上一阵。
这天下午的时候,我和之前一样,在小木屋周围挖了些蚯蚓,带着小夏祖父留下的钓竿来到了仁淀川边。小夏也跟了过来,默默的坐在一旁,很安静的看着我垂钓。她这副模样,和往日跳脱的举动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我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她。相貌还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不错,可是气质却非常特别,不像是天真无邪的山野女孩,反而和梦中的上川夫人十分接近,有一些别样的雍容和端庄,还透着经历风雨后的成熟风致。
见我把注意力投向了她,小夏郑重的低下了头:“殿下,小夏考虑了小半天,有一件事想认真的拜托您。”
“恩,说吧”我收回了手中的钓竿。
“希望殿下能够放弃兴复家业放弃出仕”小夏的声音不高,却是非常的恳切。
“放弃?”我反问她道,“你是要我放弃么?”
“是的。”小夏抬头看着我,“小夏知道,殿下才识卓越,军政皆能,如果出仕的话,很快就能受到重用……可是,小夏还是想拜托殿下”
说到这里,她微微侧过头去,脸上露出无比羞愧的神情。
看她这副模样,我心里忍不住一笑,也立刻明白了她阻止我出仕的原因。因为她现在已经把心系在了我的身上,希望我能够全心全意的对她,可是如果我出仕的话,她的希望就肯定会落空。在那个预言之梦里,无论是正室菜菜,还是作为侧室的她和於加,和我都是聚少离多,这在她而言是非常难受的,更别说还有种种磨难和打击。
这个小夏啊,果然和梦中一样,独占欲不是一般的强……不过,这一点我毫不介意。
“恩,我答应你。”我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吗”见我这么容易就应允,小夏反而不敢相信了,“殿下将来不会后悔?不会责怪小夏么?……如果殿下出仕,说不定能够建立很大的功业呢”
“你忘了?我本来就不想出山的,是你一直在劝我啊”我笑着答道,“至于功业,谁说得准呢?也许我努力了还是一事无成,也许建立功业后,会经历种种伤心之事,倒不如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恩,殿下说得很对”小夏听得笑逐颜开,也恢复了正常的少女气质,“小夏真笨,早该听从殿下安排的”
“现在也不晚啊,”我看着小夏的笑靥,自己也仿佛找回了少年心性,忽然就起了捉狭的心思,“不过,我放弃出仕,放弃武士的身份,可就不能收你做家臣了啊……所以,你我就此分别如何?”
“啊?”小夏一下子目瞪口呆,“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阵蒙你照顾,欠下了不少人情,”我故意叹了口气,“所以,留在小屋里的海月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我再也用不着它”
“可是……可是……”小夏跺了跺脚,“小夏向祖父大人立过誓言,要一辈子侍奉殿下的不管殿下是不是武士”
“是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过来吧”我哈哈一笑,张开了胳膊,“小夏的确是个傻蛋……真是,除了这里,我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外面长宗我部家还在抓我啊”
“恩,”小夏喜孜孜的靠过来,像鸟儿一般投入我的怀中。
这一个拥抱,就等于是确立了我和小夏的姻缘。我感慨的拥着她,似乎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你放心,有你在这里,我哪都不去。”
“恩,”小夏在我怀里点了点头,“小夏也是……不过,如果殿下不出山,或许会少结很多缘分啊?殿下也不后悔吗?”
“缘分……”我沉吟着,想起了梦中贤惠善良的菜菜,勤劳体贴的於加,善解人意的直虎,甚至还有傻傻愣愣的简妮特。
这些女子,如果我现在不出仕,就肯定和她们无缘。可是,她们本来就不属于我,在历史上都有自己的际遇,有的甚至比跟随我更加理想。如菜菜就是元亲的正室,她在长宗我部家的话,至少不会那样早早逝去。
另外还有宝心院,她如果不和我相认,完全可以放下心结,依靠女儿和女婿颐养天年,不必被自己的亲孙子毒杀;秀景如果不跟随我,也依然是香宗我部家的家老重臣,不必遭遇亲子相残的悲剧,也不用鞠躬尽瘁,前往流放之地为我开拓新领。
“缘分本就要随缘,未随到即是无缘,”我望着仁淀川的河水,慢慢的回答道,“就算是亲缘,也不必太过在意,甚至都不必贸然相认,以免给他们造成困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是,殿下,”小夏点了点头,想的却是我的安全,“殿下暂时不出去相认,长宗我部家就绝对找不到这里来。今后,殿下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好了,小夏会努力多打些猎物的。”
“既然要定居,哪能光让你劳累,”我笑了笑,“过几天去买几件农具,我可以在这里开十几亩新田,足够让我们安居乐业的了。”
“恩。”小夏又紧了紧抱着我的胳膊。
于是我开始在脑海中筹划,该在哪些地方开新田。第一选择是在仁淀川对岸,那里有一大片灌木丛,烧荒开垦后就是上好的沿河水田。到时候,为了方便耕种,我们还可以把家也搬过去,这边的小木屋就锁起来,作为我和小夏相遇的纪念……
想到这里,我忽然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这不就是吉良弘伯父家世代居住的格局么看来他们祖祖辈辈都住在那,而且住得非常习惯,直到附近许多乡邻都迁走了也不愿意搬离……还有,由吉良弘父亲掌管的高知市别产,据说是由祖业发展而来,而他们的祖业就是酢菜。梦境中我在清州开酢菜屋,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吉良弘家祖业的启发
原来,吉良弘的先祖,就是我和小夏啊……难怪我和他见面时,都有非常熟悉的感觉,然后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想想有这样的后嗣,还真是不错的,虽然他把纪念我落户的祭礼当作玩乐……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没有他这番玩乐,我还来不了这个时代,而这一脉的“吉良家”也不可能出现了。
只是不知道,他丢了祖传的名刀,朋友也忽然失踪,会不会非常为难?不过,大陆游客在日本“失踪”,这样的事情并不少,仅仅是2002年两国邦交正常化三十周年交流团内,就有50余人先后“失踪”,风俗如此,吉良弘想必不会受到太多责难。唯一可虑的是海月,他伯父吉良宣范估计会大发雷霆,好在他是吉良家唯一的“少主”,而